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巴别塔恶灵的血统净化之路,两位少女的平凡归途——水月与深蓝之树,1

[db:作者] 2025-08-08 15:46 5hhhhh 3850 ℃

暴雨还在下,看不到头。

盐运村是海滨小镇以西的一个小村庄,虽然并不是非常靠近海岸,但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作为海货海盐的中转站过上了不错的日子,现在,好日子到头了,赖以继日的大海漫了过来,海嗣潮水般涌了上来,无人幸免。

看着被海嗣占领的村庄,男人陷入了沉默,他的身体窸窣作响,他的思维快速运转,他脚下的溟痕从浑浊的昏黑变成了忧郁的深灰。一名女人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等着他,她理解他的仇恨,对海嗣,对她。

“它们没在说话。”男人开口道,却带着些疑问的口气。

“它们没在说话。”女人回答道,这是她从海嗣精神网络中得到的答案。

“它们放弃了。”男人继续说道。

“它们活过。”女人答道。

“现在不是了,”男人的身体突然快速崩解,无数触手交融在一起化作一把笨重锈蚀的老式机枪,“正如那天你把我变成海嗣一样,这样的存活本身毫无意义,斯卡蒂,不作为人类死,不作为海嗣活。”

他把机枪的两脚架打开,架在一块大石头上,戴上大衣上的兜帽和护目镜后,他瞄准了山丘下的那些敌人。他的血液在嚎叫,他的大脑在颤抖,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那些生物是海嗣,是你的同类,但男人还是扣动了扳机,没有半点犹豫。

“哒哒哒哒————”撩人的火舌从枪口喷出,照亮了男人左臂上巴别塔的袖标,链锯一样的可怕声响刺耳无比,无数生物拟态的子弹从枪膛中飞射而出,将山下的海嗣贯穿。

海嗣察觉到了男人,顶着火力朝着山头冲锋,然后一片又一片地被机枪扫倒。海嗣经常以同类相食,寻求进化,而男人只是在屠杀,他想把它们杀光。

飞在天上的海嗣对他吐出骨质弹丸,他不偏不倚,让那子弹打在他已是触手的肉体上,花葵般的疯癫怪物发出可怕瘆人的嘶叫,他毫不理会,只是调转枪口把它们打得稀烂,负责生育的海嗣母体扔出诱饵掩护幼崽,他不为所动,将那些在黑暗中的幼体全部射杀。

就在不到一天前,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恐慌和悲凉,不愿离开的人们成为了这些海嗣中的一员,或是它们的食粮,海嗣们碾碎防线,冲入村庄,摧枯拉朽,大快朵颐的场面并不比这场纯粹的屠杀体面多少,甚至多了太多绝望的惨叫——海嗣从来没有道德,自然也不会抱怨。

生存的竞争就是如此残酷,可男人的所作所为并不为此,他有他一定要活下去的意义——不为希望,而为仇恨,极端种族主义。

电锯的声音响彻荒野,海嗣的数量铺天盖地,那些近地悬浮的怪物连着那些花葵状的海嗣冲了上来,眼看就要吞噬男人。

谁也没有注意到,深灰色的溟痕已经蔓延到了整个山头——“轰!”突然,一根巨大的触手从溟痕中伸出,狠狠地拍在大地之上,将那些胆敢靠近的海嗣碾作齑粉,再吞入其中。

那触手最粗的地方有五米,伸直了有近二十米长,它并不由正常的血肉筑就,男人吞噬的猎物——海嗣、动物、人类,他们的残肢断臂被深灰色的溟痕如丝线般强行缝成了这个受到诅咒的庞然大物,在里面你能看到海嗣的花葵、脊骨、碎肉还有利爪以及人类的尸体,一整个,密密麻麻,不断蠕动,好像随时会崩裂成无数血肉肢体的碎片,但它却坚韧无比,疯了一般地把周围的敌人扫开、卷入、拍死、捏碎。

男人继续扫射着怪物,枪弹无眼,不会回避那庞大的触手,子弹在触手的身上开孔,可那只会让它更加愤怒、凶狠,将敌人赶尽杀绝——男人憎恨它,尽管它是自己的一部分······它让男人时刻想起,自己早就不是人类了。

触手如鞭子一般横扫了空中地上的众多海嗣,尝试逃离、散开或者埋在地里的海嗣被男人一个个地点掉,枪声不断。

可当枪声停下时,海嗣的尸体已经堆满了整个山丘,它们的血液汇聚成河,它们的碎肢铺就成路,它们的恐惧让斯卡蒂皱眉,它们的死让触手兴奋,将这些细碎的食材扫入溟痕之中,一点点地吞噬、消化,不出十分钟,触手欢欣地退回溟痕中,大地上干干净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地面上铺满了深灰色的溟痕。

男人站起身,机枪崩裂成触手,再变换成一把紧凑、轻便的老式冲锋枪,锈蚀依旧,甚至会从枪管中流出海水。他没有看斯卡蒂,而是直接从小丘上冲下,进入村庄。

男人闯入每一间屋子,不论里面是完整、残破、漆黑、肮脏还是布满了蜘蛛网般的溟痕,他提着老式冲锋枪冲进去,那些躲在黑暗中的海嗣朝他发动攻击,他扣动扳机,把它们打成筛子。直到他闯进了一间宽敞的屋子,那里布满了蛋状的、球状的,各种奇形怪状的孵化室,那些蠕动的卵巢,是孕育海嗣的温床,那些发抖的幼崽,是海嗣的未来。

“轰!”巨大的触手从他身后的深灰色溟痕中窜出,一击把房子拍得粉碎,然后把细碎的海嗣组织连同房屋碎屑一同拖进溟痕中,大快朵颐。

同类相食。

男人放下枪,村庄如今死一般寂静,连海嗣的蠕动声都听不到,好像时间定格在了这里,突然,男人举起枪,他听到了一些……乐声?

是村中的一座酒馆,作为小村庄里最大的建筑,每天晚上都热闹非凡,可现在,无论日夜,天都是末日一般的黑。

男人走进酒馆,斯卡蒂跟了进去,在他们面前,一只海嗣“坐”在酒馆的演奏台上——一块木板铺就的台阶。

一把手琴被它抱在怀里,它花葵一般的头部来回摇摆,不知从哪里发出天籁的歌声,它细长的触须双手不停拨弄着琴弦,完全无法胜任精细工作的触手奏出刺耳的琴声。

男人站在那里,仅有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躯体,年轻的脸上看不见表情,他从头到脚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戴着兜帽和护目镜的大衣,灰黑色的长裤,还有巴别塔的袖标,方正地别在他的左臂上,肮脏、残破,却醒目。他的胸前挂着那把老式冲锋枪,上面充满了锈蚀,甚至流出海水,却还能用。

斯卡蒂则一身红衣,脸上好似有着说不出道不尽的哀情,可又毫无原因,好像生来就是这样,她的双眼黯淡无光,只有看向男人才会有一些波动和感情。一把断剑背在她身后,可那剑早已生锈,无法再用了。

人类自然无法理解海嗣的歌唱,可这里没有人类,他们听得懂,这被海嗣同化的人类没有感到悲哀、痛苦、纠结和犹豫,只有麻木,来自生活和生存的麻木,就好像当他还是人类时,在这里弹奏后便会去挣钱打拼,而现在它奏完一曲,便会去觅食,或者被其他海嗣觅食。

伊比利亚的贵族从不在乎百姓,而审判庭也不会去关心某一个平民的死活,认为他们平庸,软弱,麻木,谁赢便跟谁,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值得冒险。

可对于海岸线附近的人民来说,审判庭和军营的高压政策胜过大海的威胁,疑问得不到解释,恐慌得不到压制,靠海却无法捕鱼,有灯塔却无法前行,有时他们觉得自己就是块垫脚石,审判庭踩着自己奔向大海,海嗣碾过自己直奔陆地,没人真的在乎他们。

或许比起在床上为生活所困,在审判庭和政府的重压下苟活,这样暴露在大自然面前更加令人安逸,平静,在麻木中成为别人的食粮,或者吃掉别人。

“你认识它吗?”男人开口。

斯卡蒂摇头,“那不是我的琴。”

“那个小女孩——”

斯卡蒂顿了顿,“我听到了她,淹没在了大群中······无用的挣扎。”

“……”

一曲毕,海嗣安静地坐在那里,不知在等什么,或许它早已麻木,被无用的感情来回冲刷,只剩光秃的沙滩,仰望着时间和生命在空中划过,在奔流中消逝,什么都不剩。

“啪,啪,啪——”男人突然站起身来,边靠近海嗣边大力地鼓起了掌,那海嗣听到了男人的掌声,在原地来回摇晃,似是在表达着一种——觉悟。

男人鼓完掌,站直身,举起了冲锋枪,“哒哒哒——”几颗子弹把海嗣花葵般的头部打穿,那海底的花朵快速收缩,枯萎,凋零。

斯卡蒂看着一切,麻木不堪,却又透出哀伤,十分矛盾。

男人拿走被打坏的手琴,看着地上的海嗣尸体,“不能作为人类死,不能作为海嗣活。”

他蹲下身子,左手崩解成无数触手,在恶心纷繁的咀嚼声中把那海嗣吃干抹净。

“安息。”

······

这反常的暴雨连绵不断,雨水淹没了道路,让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污浊、湿润、不堪而狼狈。

通往军营的道路坑坑洼洼,一些溟痕蔓延了过来,但还好,海嗣没有跟过来。

大雨不断,雨滴打在把行人的头发打得湿透,又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噗啊!呸!”褐发少女吐出嘴里的雨水,用同样湿透了的袖子擦了擦,毫无作用,到处都是水。

叹了口气,她微微挺直一直佝偻的身躯,又被湿透了的刘海刺入眼睛,吃痛着低下头,此时她的身边只有一名白发少女扶着她,两人艰难地前行着,前路都难以看清。

“我们还要多久?”白发少女举手遮住额头,挡住雨水,看着雾蒙蒙的前方,心里没底。

“别问我,洛伊,我TM也不知道,”褐发少女说话都有些吃力,“继续走就对了,我走过很多次,没有错,呸!噗,这雨,该死——额。”少女咬了咬牙。

“别再说话了,蕾,你——”洛伊担心地看了看愈发虚弱的蕾切尔。

“不,我要说,一直说,”蕾切尔的左臂搂紧洛伊的脖子,“沉默,能击垮我们,洛伊,多说点,我,我有点晕······如果没有这雨,我可能还会好一点。”

“我知道,蕾,你被那些怪物给——”

“那是我的选择,洛伊,”蕾切尔抬起头,“如果我不吃那些怪物的血肉,借来力量,你我都活不到现在,现在,还能再活一个,不错了。”

“别说这种丧气话,蕾。”

蕾切尔自嘲地笑了笑,“我已经很乐观了,洛伊,咳咳······”

“蕾?!”

“惊讶什么,咳——噗!”蕾切尔咽下了口口水,又因为吸进雨水而将其吐出,“你没见过要死的人吗?洛伊,没几个人将死的时候还能活蹦乱跳。”

“别这么说······”洛伊嘴唇颤动,不知道说些什么,她看着蕾切尔右手攥着剑不放,可情况差劲的她只能让那柄长剑在她身侧耷拉着,“我帮你拿吧,蕾。”

“我得时刻准备好,海嗣不会跟你打招呼,”蕾切尔咬紧牙关,可又很快偃旗息鼓,吃掉了海嗣的血肉后,她的身体在变异,什么时候自己就不再会是自己了?谁都说不准,“······拜托了。”转动了下有些锈蚀的大脑后,蕾切尔把长剑交到了洛伊的手上。

“······”洛伊把长剑拿在左手,咬了咬嘴唇,她挺直腰板,把蕾切尔的重量尽可能地转到自己身上,在无言中前行。

少女们皱皱巴巴靴子被地上湍急的雨水没过了鞋底,一不小心就会踩进水洼中,溅起一片水花。洛伊睁大了眼睛想看清道路,可从头顶流下的水滴几近盖住了整个视野,她什么都看不清,但还是要看。蕾切尔的呼吸愈发急促,她必须要挑起大梁。

“······”

“说点什么,洛伊,求你了。”蕾切尔突然说道。

洛伊愣了一下,和蕾切尔靠得更紧密,“我从来没听过你这么求我。”

“不行吗?”

“当然,蕾,只要你能挺过去,什么都行。”

“咳咳······噗,呸,别抱太大希望。”

“为什么不呢,”洛伊真情地笑着,透出些许悲哀,“我是怕,我会不自觉地抱怨啥的。之前你老这么说我。”

“那是之前,咳,”蕾切尔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让我,让我集中一下注意力,洛伊,我好像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

“那就别说了,蕾,你杀了那么多海嗣,我敢保证有些审判官都做不到你这样,省些力气吧。”

“不,洛伊,我要思考,我要用我的脑子,”蕾切尔痛苦地紧咬着牙关,“有东西在我的身体里游动,有声音在我的大脑中回响,洛伊,洛伊?”

“我在,蕾。”

“洛伊······洛伊,我们是怎么过来的,来着?”蕾切尔用力地睁着眼睛,眼神空洞。

“······”洛伊看着蕾切尔,眼中满是心疼,她抿了抿嘴唇,“我,我们,咳——”发现声音中带着些哭腔,洛伊咳嗽了两声,调整了一下。

“我们,那个时候还在村子里,你不是说要来这里取景吗?我们就一起来旅游,你应该还记得我们在伊比利亚首都大学是舍友吧?”

“当然,傻瓜,”蕾切尔咧嘴笑了,“我怎么可能这种事情都忘,看不起我。”

“哈哈,”洛伊眨了眨眼睛,用低下头大步前进掩盖自己脸上将要哭出来的表情,“那我继续咯?”

“你之前可没这么老实。”

“现在不得不老实了,”洛伊伸了伸脖子,“我们来盐运村取景,正好碰上那些,怪物,”想到那些张牙舞爪的海嗣,洛伊还是会感到后怕,“我,我一直以为,审判庭能处理得很好,他们都是这么说的,老师也没拦着我们······我应该多问问的。”

“不必内疚,洛伊,”蕾切尔用搭在洛伊肩上的左手轻轻地拍了拍她,“他们想隐瞒,你是问不出来的。算我们倒霉······或许,当时我应该直接去,去卡西米尔,我也想过,那天晚上。怕麻烦真是个,坏毛病,咳咳——”

“但蕾你也很厉害了,真的,各种意义上,”洛伊回忆着,钦佩地点着头,“你本来可以一走了之的,蕾,但你没有,你去帮了他们。”

“我就应该一走了之,洛伊,”蕾切尔看着脚下,她湿透的鞋子踏入水洼,把自己的倒影踩得粉碎,“我本以为,只要我尽力,拼命,去做所有事情,就会有,好的结果,至少在灾难面前,挺直腰杆,能让我好受些······可我现在很后悔,真的。”

“至少那些村民——”

“早半个小时死,晚半个小时死,有什么区别吗?”蕾切尔自嘲地笑着,“他们死在自己的家乡,是他们的幸运,洛伊,什么时候死,差一天半天,没什么区别,死在哪里,怎么死,很重要······对我来说。”

“别总提死了,蕾。”洛伊哀求道。

“你可很少摆出这副德行,洛伊,咳咳,呕——”蕾切尔突然弯下腰去,剧烈咳嗽,胃酸冲上喉头,从嘴里呕出,“排异反应,MD。”

“啥?”洛伊轻轻地拍着蕾切尔的后背。

“你没好好听课吧,呸——”蕾切尔擦了擦嘴角,把嘴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去,“总之,我,把你送到军营,最好,去找个不错的地方,我还真不想被那帮人,审判庭那些人,给枪毙了。”

“他们不会那样吧——”洛伊微微张开口,眼睛转动,为友人思考着出路。

“他们会,”蕾切尔比之前更加贴紧洛伊,她的体温时热时冷,让洛伊心里没底,脚底下加快了速度,“我看过,洛伊,只是当时,没有拉上你,他们会,他们能,所以,我们迟早要分开,再多说点吧,让我多点念想。”

“我,我,”洛伊嘴唇颤动,“好吧,我们,聊点开心的吧。”

“好啊,呸,”蕾切尔笑了笑,她刚想抬起头,雨水就灌进了她的嘴里,“暴雨中就该说些开心事,唱点歌,坦坦荡荡,前提是海嗣不会追着声音过来,就是了。”

“不会吧——”洛伊正想让蕾切尔乐观些,又想到了些什么,“确实,也不一定。”

“是啊。”蕾切尔抬头看了看,天空还是那般昏黑,“那些横冲直撞的小怪物,可不是一般的烦人。”

“如果没有它们,”洛伊气鼓鼓地说,“我们明明可以在那个小棚子里面待到太阳出来再走——”

“太阳,”蕾切尔转头看向东方,“可能再也看不见了。”

“别这么说,蕾,还是说点开心事吧。开心事,开心事······”大雨打在洛伊的脑袋上,她的头发已经变得像海带一样贴在脸上,她重复着,在有些空白的脑子里搜罗着生活的点滴,“蕾,你还记得那次,蕾?”

“嗯?啊,抱歉。”蕾切尔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你还记得那次,同样是大雨,你出去没带伞——”

“靠,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蕾切尔瞥了一眼洛伊,“我就想着出去买个菜,小雨下就下了,你自己倒是跑出去找乐子,还把门锁了。”

“当时你坐在台阶上,像只落汤鸡。”洛伊偷笑道。

“当时你趴在床上,屁股肿得像只傻狍子。”蕾切尔一脸不善地看着她。

“那时你下手可真狠。”洛伊打了个哈哈。

“这就是你的开心事?”蕾切尔眯起了眼睛,“幸灾乐祸你一直有一手。”

“多谢夸奖多谢夸奖。”洛伊害羞地挠了挠脸颊。

“哼哼——”蕾切尔轻笑了两声,“死之前我一定要把你这张脸打成猪头,欠揍的东西。”

“尽管来。”洛伊和蕾切尔的脑袋靠在一起,“我绝不还手~”

“······”蕾切尔眨巴了两下眼睛,陷入了沉默。

“怎么了,蕾,有什么事吗?我说的哪里不好吗?”

蕾切尔张着嘴,即使雨水进了嘴里也没有反应。

“蕾,你怎么了蕾,蕾切尔?蕾切尔!”

“别叫唤得那么大声,咳咳,呸!”蕾切尔看向身后,“我的耳朵现在可金贵着呢。”

“你刚才——”

“把剑给我,洛伊。”蕾切尔突然精神了起来,她的眼中清明了些,似乎是回光返照。

“怎么了——”

“给我。”

“你该不会想——”

“给我!”蕾切尔突然吼道,把洛伊吓了一跳。

“好,好······”洛伊把剑交到蕾切尔的手上,“千万别想不开啊,蕾。”

“想什么呢。”蕾切尔把刘海捋到一边,让视线好一些,“走吧,洛伊。”

“好啊,蕾,我们走······”洛伊朝着蕾切尔伸出手去,可后者还是站在那里——蕾切尔把剑插进地面,笔挺地站着,像是棵暴雨中的劲松,“蕾?”

“走吧,洛伊。”蕾切尔歪着头,微笑道,“走吧,洛伊。”

“蕾?不要——别想不开。”

“走!”蕾切尔突然一把把洛伊推了出去,洛伊一个没站稳,跌进水洼中,湿透了的身体被水浸泡后更加冰冷,但她的脑子却无比清醒,清醒到几近晕厥。

“有敌人?”她站起身,直挺挺地看向蕾切尔。

蕾切尔轻微地,艰难地,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们可以一起——”

“到此为止了,洛伊。”蕾切尔的泪水和雨水一起从脸颊流下,“它们找过来了。”

“不要!”

“走!”

“不要!”洛伊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一把手铳,指着蕾切尔,“跟我走,蕾,我们一起跑,用力跑,拼命跑,跑到军营,活下去!”

蕾切尔笑了笑,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的剑,你拿好,我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用。”

“不——”洛伊用着哭腔哀求道。

“来!”蕾切尔吼道。

“不——”

“那就滚,洛伊,拿着枪滚远点,不要再回头了。”

“我——”

“走啊!他们来了!替我活下去!洛伊,快去吧!”

“······”洛伊放下手铳,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她用力地摇头甩开头发,瞪大了眼睛看着站得笔直的蕾切尔,像是想把她的一切记在脑海中,向后退,一步,两步——她突然泪如雨下,转头狂奔。

“······”蕾切尔看着洛伊跑进雨雾中,看着友人消失在视线内,她突然心头一阵绞痛,咬紧牙关,她转过身来,举剑指向来者。

“啪,啪,啪——”鼓掌声由远及近,一男一女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蕾切尔眯起眼睛,大脑疯狂转动,“我能感知到你们,你们也追了过来,你们是海嗣,还是什么?”

蕾切尔看向男人,男人的影子令她胆寒颤栗,她看向女人,女人的气息叫她屈服称臣,她顶住体内那些海嗣的变异对她的精神影响,勉强地站直身体。

“帮你维护最后的一点尊严,”男人站了出来,他的胸前挂着那把老式冲锋枪,“人类的尊严。”

“我早就没有尊严可言了,我也不在乎那些东西,”蕾切尔握紧手中的长剑,“但看来,你们是冲着我来的······也好,来吧!”

蕾切尔举剑冲了上去,男人郑重地举起冲锋枪,好似审判处刑一样地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一轮扫射,十数颗子弹化作弹幕飞向了蕾切尔。打进了她的四肢、肺部、胃部、咽喉还有下颚与面部,在她的体内碎裂,翻滚,顷刻间把一具完整的躯体打成了一团烂肉。

蕾切尔保持着冲锋的惯性,结实地栽倒在地,鲜血灌入肺部,又从脖子的缺口和嘴里喷出,难以忍受的疼痛和致命的窒息感将她淹没,连惨叫都无法发出,只有渗人的血液凝噎声,她的意识迅速消逝,视线停在了男人走到她身边,为她闭上眼睛。

“海德里希向你致敬,人类。”

混蛋,我只想,洛伊她——

“······我明白了。”

你明白些,什么——

一切归于黑暗。

······

······

······

“蕾?蕾?蕾切尔?!”熟悉的呼唤声闯入了蕾切尔的意识。

“嗯?!”蕾切尔惊醒,她猛地坐起身,篝火在她面前熊熊燃烧。洛伊就在她身边,真好。

“你终于醒了!”洛伊激动地抱了上来,。

“行了行了,别腻歪了,”蕾切尔把洛伊推开,“你救的我?”

“对不起,”洛伊低下头,“我还是回来了。”

“没死就好,”蕾切尔拍了拍脑袋,“我记得,我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才对——什么人!”

蕾切尔突然像惊弓之鸟一样跳了起来,警戒着周围,“嘘,有人在悄声说话······”

“有吗?”洛伊压低了声音,竖起耳朵,“······没有啊,我没听见。”

“不对,没有停过,”蕾切尔眯起眼睛,提起剑,“一个,两个,三个,怎么那么多人,他们把我们围住了,”她们现在身处一个树洞,蕾切尔悄悄地走到洞口,然后猛地跳出去,外面空无一人,只有暴雨。

洛伊看着她,既熟悉又陌生,“你怎么了,蕾。”

“······”蕾切尔在雨中外面的某处,又突然转身,看向另一个角落,很快,她又转过身来,原本干燥了一些的衣服再次湿透,可她还是那样眼神空洞地来回转身,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又像是在听声辨位。

“进来吧,蕾,你又被淋湿了。”洛伊拉住蕾切尔的手。

“哈哈哈哈哈————”蕾切尔突然大笑了起来,吓了洛伊一跳。

“你别吓我啊,蕾,你怎么了?”

“我明白了,洛伊,”蕾切尔像一朵逐渐蔫掉的花朵,雨中的她不躲不避,只是把洛伊推进了树洞,让她不挨淋,“我现在已经感受不到冷热了,雨水只会让我更加兴奋,”她说着,透出一丝悲哀,“我能感受到附近的所有海嗣,我能听到那些话,我能感受到祂的意志,我还能听到呓语,到处都是。”

洛伊咽了口口水,“那,那会怎么样?”

“······会死。”蕾切尔看着洛伊的眼睛。

“······”洛伊张着嘴。

“感觉你都麻木了,”蕾切尔笑了笑,“也好,洛伊,你最好习惯它。”

“习惯什么啊!”洛伊站起身,愤怒地吼着,“蕾,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神神叨叨,说些我无法理解的东西,能救回你,拖着你来这里,我,我真的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你不要再说那些东西了好不好?”她抓住蕾切尔的手,“答应我,答应我,答应我好不好,你已经离开我一次了,不要,不要再离开我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蕾切尔看着洛伊,她突然醒悟了些什么,歪过头,好像在反省着什么,然后她抬起头,露出开心的笑容,“好啊,洛伊,我答应你,对不起,我再也不会提死不死的了,让它随风去吧。”

“嗯。”洛伊也笑了,点着头,“我们约定好了。”

“约定好了,洛伊,”蕾切尔紧紧抱住洛伊,在她耳边低语,“这次活过来,我或许不知道前因后果,我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谁,我不在乎,我也不想再探究了,洛伊,这一次,我只为和你一起,活下去,我们一起,一起去军营,一起回首都,一起回到我们的小家,躺在小床上呼呼大睡,好不好?”

“好,蕾,太好了······”

“走吧。”

“嗯,”洛伊点了点头,又从树洞里拿出来了一把伞,“往前跑的时候,我找到了这个,虽然主人已经,”她歪了歪头,“但我想他应该还是愿意把这个,借给我们。”

“当然,”蕾切尔想去拿伞,洛伊又把伞藏到了身后,“嗯?平时不是我拿伞吗?”

小说相关章节:海嗣灭世下的人生百态——水月与深蓝之树海嗣灭世下的人生百态——水月与深蓝之树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