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一隙 五章 四节 杂食动物

“欢迎来到这里，你们是来这里的游客吗？” 村子的门口是一位举止端庄的女子，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一身高雅的纯白色礼服，礼服上锦绣满花，与这个脏乱的村庄格格不入，像是来收买这片村庄的房地产开发商。

“你是这个村子的人吗？我们的确是游客。” 周破晓不会说英语，陈天骄用喉咙里的语言系统切换成英语与她对话。

“没错，我们也是刚来到这个村子，这里是我曾经的家乡，你绝对无法想象这么土的村子里会生出我这种人。” 女子自豪的说，身后一辆货车开过来，很多很多的工作人员抱着各种物资走向这座破败的村子，想要将这座村子修整。

“梅琳达那次的战争，让这座小村子至今还没恢复过来，这些村民还是愿意活在这个村子里面，他们不愿意离开，哪怕梅琳达给他们提供城市的住所，最后梅琳达尊重了他们的意愿，但也没有帮助他们的村子重建。” 女人说这个村子的故事。

“我们打算在这里歇会，你们有什么临时的住所可以提供吗？”

“没问题，我叫斯耶特·丽瑞，你们是？” 斯耶特拿出自己的名片，放在陈天骄的手里。

“我叫陈烛，她叫周黎。”

“东中人啊，跟着我走吧，以后记得多宣扬我们的村子，这住宿是免费的，你们一定要记得把这个村子宣传出去，我不想它变成一个不存在的历史。” 斯耶特抓住陈天骄的手，带着她和周破晓走向村庄的深处。

“女儿，找到了，我可是十分想念着你，巴不得想把你变成我手里的珠子，住这么烂的村子，也不符合神的身份。” 周志墨在村子的不远处，看到了周破晓的行踪。

“全死了？你们怎么带的队？我们打的不就是一帮子抢警察局的土匪吗？” 马长途不屑的看着指挥官。

“是土匪…但他们的战术比较新颖，跑的都很快，我蔑视了他们，导致了极大的战术失误，这次是我的错，还请给我更多部队来解决这群人。”

“对面有多少人？”

“不知道？”

“你眼睛瞎的？”

“战争机器刚被投放不过几十秒，就瞬间爆炸，我很难判断他们有多少人，训练有素的重装甲士兵，二十多名，全部用自杀式袭击打的内脏也不剩，他们是一群无情的亡命徒，我们的军队，不够勇敢。”

“不够勇敢？” 马长途拿出几根注射器。

“够了，还是改造人好些，天亮之后就开始进攻。” 指挥官信心满满的说。

田茉终还有点沉浸在悲伤中，黎明已经开始升起来了，但黑暗仍旧，外面的枪声和机器运转的声音再度传来。

“又打过来了，医生。” 张耳冲进办公室，撞在田茉终身上，她早就戴上了头盔，蓄势待发。

“我知道，准备战斗吧。” 田茉终身上早就换上了全新的警用装甲，左手是警用破侦器，右手臂换成了机动车的召唤钥匙。

“您真是个活神仙，就算是我们村子里的人全都死在这，也希望您心中无愧，因为梅总席说了，要斗争到底！” 张耳举起枪械，田茉终才反应过了那是一把冲锋枪，也意识到了现在带的这群人，精神上的可贵。

跑出警察局那漫长的走廊，来不及召集人手，射出钩索飞向高楼之上，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就被炮火覆盖。

在场的十六人，面无惧色的在自己藏身的高楼上，眺望远方那些数百名重装甲士兵和落下来的三台战争机器。

“全员在一定区域内散开，但是进攻要集火，迅速集结起来，击破一个之后，再散开！多找掩体。” 田茉终说罢， 纵身飞向那千万炮火陨落的天空，导弹、火箭弹、子弹、激光等不知道多少类型交织在那蔚蓝的天空上，将田茉终渺小的身影覆盖。

“医生！” 张耳在战火中穿梭，用通讯器呼叫田茉终。

“我没问题！你们别模仿！” 田茉终在空中早放好了干扰烟雾，并偷用了常羲的力量，在无穷无尽的枪林弹雨中梭行，飞到一台战争机器徒手将那机器上的重武器拆下来朝着地面扫射。

“我扫哪个，你们就打哪个！” 田茉终的身躯足够娇小，完全被重武器盖住了身体，任那些士兵怎么扫射和狙击田茉终都会击中战争机器的装甲。

田茉终只需要在战争机器上面把重武器射向对方的重火力目标射击就行了，导弹和光束扫过他们的装甲，将血肉烤的焦红，装甲爆裂，那光束每锁定一个射击地点，其余的十六人跟着射击，所到之处就是一片子弹风暴，将那些重装甲士兵卷的稀碎。

在看着清得差不多的时候，田茉终把重武器的枪口插在战争机器的核心处疯狂射击，用几条钩索钩住几架重武器，另一只手将装甲的身后链接武器机械脊柱拽了下来， 在战争机器爆炸的瞬间，那股冲击波带着田茉终和其余几架重武器一起飞了出去。

“链接上啊！” 田茉终嘴里咬着机械脊椎，爆炸将田茉终前面部分的装甲全部轰碎，露出破烂的衣服和烧焦的皮肉，那些重武器通过多功能钩索链接到机械脊椎上，田茉终只要扣动手上一把重武器的扳机，其他重武器就会同时开火。

田茉终那几乎被要重武器的重量撕裂的身躯在空中翻滚开枪，将剩下的两台战争机器轰爆，然后她又看见那些被切碎的士兵，那些血肉正在飞速的生长。

“咚！” 田茉终重重摔落在地上，快落在地上的时候靠残余的推进器喷出的火焰缓和了下来才勉强没有摔死。

“别管我，打碎那些正在变异的士兵！” 田茉终躺在重武器堆成的山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穷尽自己早就嘶哑的喉咙对通讯器大喊。

“明羲天地，吾和唯一！” 纪岚长望向远方密密麻麻的无人战斗机，将羲和剑举了起来。

当那黑金色身影的巨神屹立在那些战斗机的面前，引起那名指挥官和马长途的惊呼。

“十日审判，她怎么会在这里？有什么目的吗？” 马长途问那名指挥官。

“我不知道，你得问格林。” 指挥官说。

“田茉终的战斗，也到极限了，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但也只能这样了，这座城市的所有，那些奋战而死的人。” 纪岚长一剑将那些无人战斗机全部斩落。

剑利落的斩下，天空中铺满了海水，海水燃烧着直接禁止了这片领空，纪岚长望向远方那些看见羲和而呆住的士兵们。

“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在战争上，出现这种机械降神的力量是正确的吗？她会引向历史走到什么地步，人类史上，应该把我现在所拥有的力量作为战争的机器吗？如果是绝对的力量，那么我所在阶级是不是也会逐渐变质成一种强权？” 纪岚长在这么久的战斗中，也开始了自己的思考。

“但我有什么选择呢？把选择交给人类自己，那是神的事情，现在用这股力量的生物，是人，是我自己，我身后还有陪伴着我的所有人，羲和一开始的审判，也肯定是站在他们的立场和利益上…” 纪岚长想到这里，看着那些慢吞吞的导弹和子弹什么的涌向自己。

“来吧。” 纪岚长把手握在剑刃上，缓缓拔出，自己面前那所有的士兵胸口上都悬浮着一把金色的光剑，在那黑金剑刃被拔出来露出剑光的刹那，他们的心脏被胸口金色的光剑刺穿，当场死亡，那些装甲挨个爆炸，形成了血肉的交响曲。

几架无人摄像机绕着羲和拍摄起来，羲和身边升起几个小小的太阳射出光流将那些摄像机切成两半，马长途看着屏幕上逼近的光流吓得趴在地上。

“轰！” 墙壁被芬里尔飞出的小黑洞吞噬，刚闯进饭店里，姬秋泽就站到了芬里尔的面前，“你撑不住，我来吧。”

“为什么，呃，真的啊…” 芬里尔还想问为什么，腹部那难受的感觉一下子上来了，疼的芬里尔趴在姬秋泽身上。

“那可等于把你的胃和肠子挖了一大块，加上以前的旧伤，你以后再也不能战斗了，身上的药量绝不是人类工程师可以承受的。” 姬秋泽扔出一把幻影白泽刀，那白泽刀幻化出无数动物的影子，四散而逃，饭店里的爆炸声接连不断。

一只猿猴抱着长明煌跑过来，姬秋泽一把幻影白泽刀插在长明煌的脊柱上，将那些工菜全部提取出来扔到一边爆炸，长明煌的身子顿时也软成一滩烂泥躺在地上。

“啊…谢谢…” 芬里尔从姬秋泽身上脱开，趴在长明煌的身上，颤抖的抱住他，转头感激的看着姬秋泽，眼里的泪水止不住下流。

“接下来我给你们安排一个住所，然后我就走喽。” 姬秋泽用幻影白泽刀轻轻敲了敲芬里尔的头。

“这地方真豪华啊，周黎，你应该知道我的用意。”

“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我们可以一口气直接过去的吧。” 周破晓弹了弹陈天骄的脑袋觉得她有些蠢。

“那样算偷渡，我们也得讲个名正言顺，我根据那些新闻找到了这个女孩，让她带着我们进德国，在阶级的高处我们可以看到很多看不到的事情。” 陈天骄解释道。

“我不喜欢被捧的太高。” 周破晓躺在绵软的大床上，觉得不如叶千芮家的舒服，还是差了点意思，有钱人的生活和正常的生活还是差了很远，周破晓有些不习惯了。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

“我可以进来吗？” 门外是一个陌生的男音，“周破晓。”

周破晓的神经瞬间紧绷，这该不会是格林或者其他敌人什么的吧，抱着这种敌意，周破晓身后藏着白泽刀，慢慢打开门，惊讶的后退了几步。

“父亲！？” 周破晓手中的白泽刀收了回去，眼前的一切仿佛梦境一般，但周破晓不会认错的，因为乌特拉给周破晓看过父亲的模样，各种方面都刚好标致到极点的脸，带着一副圆框的眼镜，一身的西服黑领带，略长但秀丽的黑发，鹰一样锐利的眼神，温文尔雅是周破晓对父亲唯一的印象。

“你没有认错，女儿，你妈妈呢？”

陈天骄有些傻眼，只是看着他们两个，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长大的。” 周破晓的心逐渐冷静下来，看到父亲只是对他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惊讶，实际上对于他，周破晓一点感情都没有。

“那个婊子，没有在家好好的看孩子，又把家人丢在家里自己到处乱跑，我当初她也是这样对我…现在，我们可以回家了，你也已经长的如此标致了啊。” 周志墨把手伸到周破晓面前，另一只手摸着周破晓的脸，上下刮擦着，对两个人来说都有一种莫名的温和感。

“不了，我有自己的路要走，父亲还是自己多保重身体。” 周破晓想把他赶出去，但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也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或许也只是和之前学校那些人一样是个无知的资产阶级吧。

“至少，我想和你聊一聊，那位姑娘，我带着我的女儿先出去一趟，不要担心。”

“不用了，我不想和你聊什么，我知道你是我的父亲，你来找我就足够了，父亲，我对你真的没有什么情感可言。” 周破晓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内心。

“怎么会，我们可以一起去找到你的母亲，我们一家三口，过着什么也不用担心的生活，每天过着我们各自想要的美好，抛弃那些苦难，度过我们永恒的生命，将那些人全部抛开，只要我为你们两个遮风挡雨就可以。” 周志墨抱起周破晓转上一圈放在地上，满心欢喜的对周破晓说着，幻想未来的那些繁华的生活。

“我不喜欢那种日子，哪怕母亲真的被找回来也是，我不喜欢那种生活，从你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决裂了！” 周破晓忍无可忍的一把将周志墨推了出去，他身上跃动出的魔能让周破晓亮出右手上的印记。

一条银色的机械烛龙从陈天骄的胸口中窜出来咬住周破晓的右手。

“看看，这个社会把你变成什么样的怪物了。” 周志墨亮出奥丁的身姿，周破晓唤出的乌鸦与周志墨的乌鸦相撞爆炸，白泽刀的刀刃与金色的魔能剑对击，腾空而起八万多米。

周破晓的整个右手都是烛龙机械组成的强化手臂，另一只手握着白泽刀，手臂上是刻意白泽化的钢鳞，身后长出路西法的七羽翼。

“我不理解你们为什么要在乎那些底层的人们，人是自私自利的，底层就是底层，你本该身为贵族，女儿。”

“所以我们开始了这场抗争，怪物连底层都不是，我苟且偷生的走到这种地步，就是为了杀死你们。”

“那就来吧，女儿，你死亡的结局已经被我看到了。” 周志墨的右眼变成了金色，无数的卢恩在他的身上回流缠转，身上的高雅和华丽完全与周破晓身上那些古老的机械和鳞片相反。

那些卢恩在天空中聚集，诸神城也在他的身后显现，火焰、水滴、树木等许多的元素在那些卢恩的爆破下凭空凝结成一座超巨大的岛屿，那种强大的魔能产生了某种立场，周破晓也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魔能也正在被他吸走，身体正在逐渐僵硬，他的眼睛已经锁住了自己的因果。

“再见。” 周志墨转身离开了，那大岛屿瞬现到周破晓的面前，伴随诸神城的光芒一齐轰向周破晓，周破晓想逃都逃不开，爆炸连空间都锁定了，各种元素的卢恩穿透身体物理的防御在内脏里面炸开，泥土、火焰什么的全部在自己的身体里肆意填充，伴随着外力的强冲击。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破晓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就算用白泽刀挡，那些卢恩符文依然源源不断的刺进身体，那些魔能将身体挤压的变形，陈天骄勉强用烛龙系统维持着她身体的完整性，连续不断的卢恩将陈天骄的身躯也一样扭碎。

一切停止之后。

周破晓全身都流淌着五颜六色的魔能，身体被撑破像是漏气的气球，身体上有很多地方完全凹陷的只剩下皮肉，内脏外翻，那些内脏上面长着很多魔能水晶，流着魔能和血液的混合物。

陈天骄坐在她的旁边，残破的身躯正在被烛龙系统慢慢修复。

“陈天骄…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周破晓眨了几下眼睛，她的眼睛变成了紫色的星空，流着彩色的魔能，全身除了嘴和眼睛没有一处可以动。

白泽刀插在周破晓的腹部，它上面的瞳孔已经亮出红色不知道多久了。

“这条路，你还打算继续走下去吗？” 陈天骄捏出自己胸口下的银色烛龙，爬到周破晓身上问。

“你要做什么？”

“只要我们共享一个系统…可以暂时弥补你的身体，只不过无法治好你的眼睛。”

“我拒绝！” 白泽刀突然起来砸向陈天骄，陈天骄向后一跳躲开这一击。

“我要让她活着！白泽，你休想让她死在这里，否则我马上就侵占她的身体，让你没有身体可用！” 陈天骄胸口的银色烛龙已经刺进周破晓的胸口里面，威胁白泽。

“你觉得如何？” 周破晓的手抓住了陈天骄的手，她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白泽的蓝瞳，浑身长出银色的钢鳞。

“什么？” 陈天骄才发觉那是幻象，白泽刀已经将自己砍飞了几十多米远。

“周破晓…周破晓！” 陈天骄飞奔向白泽化的周破晓，陈天骄身后长出路西法的七羽翼，追赶着白泽化后，速度极快的周破晓。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破晓彻底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

“找不到了…妈的！他妈的！” 陈天骄泄气的把剑往地上猛插，怒不可遏的看着眼前那些无辜的人群，抓起一个男人的脑袋捏爆了拽出脊柱当成长枪刺穿正在行走的一群人，把那些人钉在高楼的水泥墙上。

陈天骄还想继续攻击，突然陷入一阵墨绿色的粒子中，那些粒子里走出第二个周破晓，她冷静的对自己伸出手，脸上也没有什么笑容。

“走吧，去找回那个我。” 那些粒子消失，周破晓也确实站在自己的身边。

“不继续走吗？” 周破晓问。

“走…走，去找回你…” 陈天骄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只知道要跟着周破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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