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一隙 五章 二节 冷血动物

“冷血动物的血，要怎么样才会温起来呢？他们一生都为自己而活，冷冷的杀死自己的家人，杀死自己的朋友，在无情的政坛里抛弃了人性只剩下利益与荣誉包裹自己还尚未冷却的心脏。” 格林转动着刀刃，走在暴雨如注的街道上，周围很多普通人都在和他一样慢慢行走着，瘦骨嶙峋，眼中没有一丝光芒，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这里吃工菜的人还不少，说明统治一切良好。”

“他们的一生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只知道工作的一生，对这些统治阶级是极好的，哎呀，周破晓，我真想再调戏调戏你。” 格林一刀砍下了自己面前那个工人的人头，其他人眼中并没有慌张，因为他们的教育中从来没见过血，这对他们来说是新奇的事情。

“你在干什么？” 狼化的芬里尔被无数条机械注射管牵制，她的牙齿被霍德尔一根根的拔掉，爪子被一点点的解剖挖出来，长牙的地方和长爪子的地方用特殊的胶质物体灌注上，满口满爪的血洒满了她银灰色的毛发上，机械注射管将许多血红色的液体注射进芬里尔庞大的身躯中，使其全身的肌肉瘫软下来。

“为了…奥丁的复活，只得牺牲一下你，我姓周，叫周志墨，把奥丁的躯体从你的胃里剖出来后，你会回到原来的地方。” 周志墨推了推灰色的圆框眼镜说。

“你在说什么…没有那种东西，我哪有力气活…”

“你的死活，不关我的一丝一毫，我只是想窃取人类工程师奥丁的躯体，仅此而已。” 那粗重的机械注射管逐渐回收，紧接着是巨大的激光刃将芬里尔的肚皮剖开，机械手粗暴的伸进肚子里，回收了奥丁的身躯，手臂上的刀具切断了那副身躯与芬里尔所有的联系。

芬里尔只觉得下面的底板突然向下敞开，自己那被血染模糊的目光顿时开朗，那蓝色的天空将芬里尔包围着，芬里尔因为过度虚弱回到了人形。

“我得活着…长明煌，等我…”

“操你妈，真疼…” 长明煌摸了摸自己的脊柱，发现已经被安装上了某种机器，那机器上有一个防弹玻璃罩，罩子里全是液态化的工菜，应该是远程操控，那些工菜正在慢慢进入自己的脊柱…

“啊…我不想变成这种样子啊，他妈的，我要死了？成为那种牺牲品？早知道就应该抗争到底的，这下连抗争都没法抗争了，芬里尔…估计也凶多吉少了。” 长明煌无力的躺在地上，自己的身体仿佛就不是自己的一样，突然间弹跳起身，走向那熟悉的工作岗位，无论长明煌怎么去动身体。

骨骼始终抗争不了自己的肌肉，大脑也被满满的工作欲望逐渐占满，那种干劲根本不是长明煌拿的出来的。

“我要死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想工作，我不想变成他们那样！” 长明煌无论怎么吼，也无法阻止自己的身体，直到连嘴皮子、鼻子、眼睛等全部失去了控制权，灵魂被固定在黑暗的地方，自己原本的意识已经失去了所有感觉，只是在没有任何感觉的黑暗之地慢慢思考着，甚至不是用大脑去思考，而是智力极其有限的眼珠细胞。

“1+1=2…等于二，一，人，什么啊，一加一等于？我？”

“陈洁，跟着我来，我们得把那些地方守住，你也有类似于影的力量吧，我知道你的。” 乌特拉拍了拍陈洁的肩膀，陈洁一惊，转身看到是乌特拉才安心下来。

“吓死我了，我的影，已经不太熟练了，给我枪好了。” 陈洁捂着胸口，腼腆的说着摸向乌特拉腰间的手枪。

“给你。” 乌特拉拔出手枪放在陈洁手中，“在我身后跟着，别掉队。”

“嗯。” 陈洁在田茉终离开之后，一直都很沉默寡言，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事情也一直是乌特拉和女娲在做。

“别自责没有跟着田茉终他们去，我们才是关键的。” 乌特拉安慰陈洁。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有点想念谢雨临。”

“先度过这关再说吧。”

“不愧是数据泄露，全城都在发了疯一样的逮捕我们啊！” 纪岚长被姬秋泽拉着狂跑，田茉终跑他们的前面，根据导航上的路线想要跑到贫民区，想要借机发动群众暴动，警车刺耳的警笛声在四处回响，每次都在田茉终带领下巧妙的躲开。

“田茉终，分头跑！你才是发动群众暴动的关键。” 姬秋泽的装甲幻化成田茉终的真实模样，向后跑去，“纪岚长，跟着田茉终，保护好她！”

姬秋泽唤出幻影白泽刀，插进旁边的一辆警车上，警车被幻影白泽刀的力量驱动沿着斜倾的大楼加速奔去，站在警车上，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警车飞向天空，姬秋泽纵身一跃到那正在飞行的武装直升机。

密集的子弹从四面八方袭向姬秋泽，姬秋泽的幻影被子弹打爆，爆炸的冲击将真正的姬秋泽送到武装直升机的面前，刀刃在眨眼间刺进直升机的装甲板上，将直升机一分为二，幻影白泽刀直接飞出去插在地上，大地开始震动。

那些幻影穿山甲顶住汽车爆炸，路上的很多汽车和大楼都被轰上半空去，姬秋泽踩着那些汽车和爆炸出来的水泥块在空中飞跃，一路上直奔天际，最后蹬碎脚下的汽车，在空中旋转着扔出幻影白泽刀。

幻影白泽刀在空中无限的回旋，突破大气层，轨道上的数据卫星刺穿爆炸，一时间整个城市乱了套，在备用卫星尚未启用之前，姬秋泽争取了这几分钟的时间。

“靠你们啦，哇啊！” 姬秋泽感觉什么重物砸在自己身上，满身粘稠的血液哗啦啦的流在自己的衣服里，它带着些许温热，甚至还在挣扎着。

“救我…我得救人…” 姬秋泽慢慢推开她，那是一个银灰色长发的女人，她的手指和嘴上全是血迹，腹部被剖出一个大洞，肠子和胃都被捅的稀烂，朝着姬秋泽慢慢爬过去。

“麻烦，明明这个时候应该和他们汇合。” 姬秋泽抱住那个女人，隐在混乱的人群之中。

“你怎么了？” 姬秋泽把她放在废弃的地下停车场里面，用幻影白泽刀缩小成针把她的胃和肠子用肉眼一点一点的缝好，然后将腹部用幻影白泽刀发出的烈焰烧凝在一起。

“人类工程师芬里尔，我得去救人，去救我所爱的，不要再问那些了…时间紧迫，你如果有事可以走了，我自己已经可以…了。” 芬里尔颤抖的站起来说。

“这把幻影白泽刀给你，它可以暂时减少你身体的损耗，遇到困难时，就用力把它敲爆吧，我的确有事。” 姬秋泽说完再度隐去，只留下一把幻影白泽刀在地上流动着光芒。

“幸好，不管如何，是力量就用吧…” 芬里尔抓住幻影白泽刀的瞬间，那刀上的流光一下子将芬里尔的全身覆盖，像是兴奋剂一样把自己的身体和肌肉暂时以最活跃的状态稳定住了。

“救出来之后，向东走，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就向东走，太阳升起的地方走，走到山里喊sss部队。” 幻影白泽刀里的声音在芬里尔的耳边回荡。

“谢谢，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我会还的。” 芬里尔化成狼朝着远方的黑暗奔跑而去。

“既然我们的阶级那么恐怖，那去加入无产阶级看看？”

“你想死在这个学校里吗？敢说这种话…” 艾瑞尔越来越觉得这个叶千芮是一个疯狂的女人，但鉴于刚才的救命之恩和自己现在的处境又不得不跟着她。

“连这些单词都要禁止，是不是我们的阶级在害怕什么？我们的教育也要掩藏血腥与暴力，历史也要被错误的历史书改掉，只留下纯粹的政治，他们又想隐瞒什么？你不好奇吗？既然他们要置我们于死地，那我们就没有理由不去查找真相。”

周破晓那锐利的眼神犹如一把手术刀，解开艾瑞尔的内心。

是的，自己一直在研究无产阶级，自己的阶级究竟是什么样子，自己也没怎么研究过，自己所知道的无产阶级——很多都是团结的、互帮互助、愚昧无知、少有人会清醒一些、也会自相残杀，比起自己的阶级，他们似乎是正确的人，人们优秀的品德都在他们身上得以展现。

在自己的阶级，贪婪、奢侈、自私自利、必要时连感情都会抛弃的家人，是书中教的诚信、善良、无私吗？很显然，书里的所有，法律的全部，都不是自己的阶级所遵循的。

“我想知道真相，但我更害怕死亡，你很宏伟，你像是太阳一样，但我不是，我只是想苟且偷生的混蛋…” 艾瑞尔在周破晓的耳边小声说，周破晓可以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

“我要告诉你，这个学校里所有人，祖上都是无产阶级，努力抗争过法西斯，朝着资本主义开枪的祖上，他们是如此的战斗，铸就后面子孙后代的福禄，每一个人都有理由说自己是红军的子孙，但那些已经成了荣誉的空壳，特权的理由。”

“他们的子孙，成为了他们的敌人，在梅琳达死之前，一直都有人质疑，为什么要杀死那些军人的后代，我在那些办公室里面，找到了很多牺牲军人的战死证明，上面被明码标价，有些人只是普普通通的资产阶级，但他们只需要拿钱买来这些军人的战死证明，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认祖宗。”

“包括你，艾瑞尔，你只是最普通的资产阶级…” 周破晓拿出一张战死证明，上面是艾瑞尔的“祖上”。

“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的，从我出生开始，一切都像是虚假的…初中和高中我明明没有写一张试卷，他们却能拿出我的满分试卷来…只有我现在的生活是真切的，那些研究无产阶级的成果和论文…” 艾瑞尔抱住周破晓，全身颤抖的更加厉害。

“我也不想这样虚伪的活着，我也想像你一样像个英雄一样屹立在这个虚伪的学校，我也想守护他人的盾牌，我也想像我认的祖上一样荣耀的抗争…”

“但我怕死…我是这样虚伪的造物啊，很快，我的家人也会将我杀掉…因为我的银行账户好像被销户了…明明没有我本人在场，家人也把我的社交账号全拉黑了…”

“我会带你活着走出去，我已经摸清这个学校的底细了，这个学校不止是小型的政治场，也是为那些奢侈品提供知名度的道具，每个学生都是东中乃至全世界国家的高层领导亲骨肉。”

“这所学校，也是不能被那些普通学生所报考的，公关也一样是全世界最好的，其次还有这学校政治暗杀学科…这是我们，最主要的敌人，他们已经围过来了！” 周破晓抱紧艾瑞尔从小房间里窜出来，格林从天空坠落砸在那些暗杀机器人的周围。

“格林？” 周破晓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

“当着全校表明你是那低下的无产阶级吧，你就是那让人心惊胆战的黑色魔女，在这些学生的面前，开始那些无差别的杀戮，惨无人道的屠杀！犹如法西斯一样！” 格林转动着刀刃，朝周破晓步步逼近，在那些学生的拥护下。

“唉！干什么！我要带你活着走出去！” 艾瑞尔一下子推开周破晓的拥抱，把一枚老式的U盘偷偷放在周破晓的口袋里，走向那些学生。

“你在干什么？” 周破晓问艾瑞尔。

“看吧，一切都已经没救了，连你认为可以信任的学生，都已经，啧啧。”

“对不起，我放不下资产阶级的舒适生活，哪怕那一切都是虚假的，哪怕我的一生都会终结在我家人手里…但我打算舍弃我一生的所有。”

“我什么都知道，包括叶千芮的死亡，从你握住拳头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些了，我喝的也不是无产阶级的血，是我的火！对命运不甘的火！” 艾瑞尔冲向那些学生，自己双手上的血管暴起，从血液里燃烧起火焰。

“虚伪的人生要结束了，那些死去的无产阶级，还有叶千芮让我知道了苦难，我不是红军的孩子，但我现在要成为红军！我等来了一个记者，将这一切曝光出去！将我们真正归属的阶级发扬光大！黑色魔女！”

艾瑞尔的全身燃烧，让那些怕死的同学们四散而逃，抱住了格林，那绯红色的秀发被烧的焦黑，死死的拉住格林。

“傻东西，那是无用功！我们可以一起活着…” 周破晓想跑过去拦住她，没想到艾瑞尔的身体爆裂，延伸出冲天的火焰，那细小的火焰一直向天空中飞扬着，直到这个学校外的人也可以看见为止。

周破晓看见她化成灰烬在格林的身边飘扬着，一直被风吹动着扶摇直上，这次她的人生真实的活起来了，哪怕只有这短短的一瞬间。

“知道了…” 周破晓深知不能继续恋战了，转身快速离开这座学校，不间断的隐去自己的身影，一直到格林找不着为止。

“当你打开这U盘的影像时，我已经化为灰烬，与我的阶级的一部分同归于尽了，我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怀疑了我的阶级，将那些情报偷偷收集起来，又一次次装作资产阶级精英装模作样的研究着无产阶级，实际上我什么都明白了，我只是缺少一个局外人，缺少一个记者替我带出去…” 周破晓用自己的装甲看着U盘的内容，慢慢闭上了眼睛。

“脚步要更快才行…”

“脚步要更快才行！” 田茉终喊，纪岚长用羲和的力量解除他们身上的工菜，本来死气沉沉的贫民窟变得逐渐活跃起来。

“首先进攻警局，你们之中，谁跑的最快？用我的装甲，砸完石头就跑，我们绕到警察局的后面去用土制炸药炸墙，争取拿到他们的装甲和武器，发起在这座城市的暴动，我会指挥你们的，一定会赢，你们愿意吗？” 田茉终用装甲投影出警局的地图。

“反正横竖一死，干他娘的！” 其中一个人自信的吼。

“起义没脑子可不行。” 秦娜把警局的装备都偷过来，放在羽雅的面前，洗石则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此时已经是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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