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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參拾玖章

[db:作者] 2025-08-08 09:31 5hhhhh 1990 ℃

劉伯伯不再干涉毒蠍的運作,醉心在宮中把這數十年間的事重新整理,然後把手札交給蟴讓他成為「魅影」,把主宰朝廷情報命脈的百川齋也交給赫連瑤,之後就離開了皇宮,不知所蹤。

雖然赫連瑤內心一直恐懼著劉伯伯,但同時間劉伯伯也是他唯一的支柱,在他心目中劉伯伯是絕對的存在,這個人無論如何也不可以這樣就消失。他動用了整個毒蠍和百川齋的勢力去找劉伯伯,動靜之大震撼了整個中原,瞬間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殿下發了瘋地找攝政王。

蟴並沒有勸阻,因為他不知道要如何讓他冷靜,只能陪在他身邊,不讓危險接近他。

不過朝廷的老狐狸還未來得及參奏太子,赫連瑤就已經整理好情緒,接替攝政王重新掌握朝政。冷靜過後,赫連瑤知道劉伯伯的離開一定藏著重要的原因,他交代過的事不能因此而失敗,所以他派蟴暗中繼續尋找。

攝政王失蹤,朝廷上下紛紛對太子虎視眈眈,誰也知道這幾十年來攝政王才是背後的決策者,什麼皇上什麼太子都只是人偶罷了。但赫連瑤手握毒蠍是事實,朝臣不怕太子卻十分忌諱毒蠍。赫連瑤每日都忙於處理毒蠍、百川齋和朝廷的事務,朝中眾臣無時無刻等著他犯錯的機會,蟴又不在宮中替他分擔一二,那段日子排山倒海的壓力差點就把赫連瑤逼上絕路。幸好這個時候,陳公公首次出面表明立場支持太子,並把攝政王給他的兵符交給太子,這無疑等於承認太子是真正的繼承人與攝政王同等,果然朝中不同勢力衡量過輕重後又紛紛站到太子的邊上。

蟴在外尋找劉伯伯的下落,跟從在劉伯伯房間內找到的線索,最後他來到青崖山。青崖山早在六十年前周子舒和溫客行失蹤後就被毒蠍封了,直到現在已經荒廢了數十年,蟴真的不知道劉伯伯會不會在這裡,但找到劉伯伯是赫連瑤的願望,那無論多渺茫他都會去完成。

上山的路已經不見了,但隱約能發現有人行動過的痕跡,蟴沿著痕跡來到一個巨大山洞。他有讀過鬼谷的歷史,知道這裡就是鬼谷的遺址。洞內隨處都是散落的骸骨,幾乎沒有一副是完整的,骨胳上除了刀劍造成的裂痕外也有有明顯被啃咬的傷痕,但這裡一帶都沒有動物生活過的跡象。。。蟴放棄考究繼續往內走。

一路上不難見到已經腐爛的紅菱,難道鬼谷也會有喜事嗎?在洞的深處有一張大石椅,四周有小許已經風化得厲害的擺設,相信這裏是就是鬼谷的大殿。蟴穿過山洞,來到一個開揚的平崖,這裡有一顆大樹,走上前可以見到一望無際的景色,而劉伯伯正在用水拭擦著一個墓碑,墓碑看起來有些年頭,碑上並沒有名字,只有用劍刻劃出來的粗糙線條,但不難看出是一名美艷的女子。

「蠍王。」蟴拱手向他行禮。

「我已經不是蠍王了。」蠍王沒有回頭,繼續動作蹒跚地清潔墓碑。

「。。。劉伯伯。」蟴只好跟赫連瑤一樣叫他劉伯伯,然後偷偷看了墓碑一眼。

「這是我一位故人,與我同病相憐的可憐人。。。」能看出劉伯伯有點傷感,但瞬間便回復冷漠問「阿瑤呢?」

「殿下在宮中處理朝政,特意派我來尋您回去。」

「這小子。。。」劉伯伯停下手上的動作,然後對蟴說「他要是能把這個王朝整頓好,你就先把他殺了。」

「劉伯伯。。。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劉伯伯想了想,續說「手札都看了嗎?」

「。。。看了。。。但。。。」

「所以你知道這是他最終的下場,還有什麼不明白?」

「太子殿下對蠍。。。對劉伯伯敬愛有加。。。為什麼。。。」

「你知道他一直在背後籠絡陳財生嗎?你知道他偷偷去找侯丞相的後人拉攏勢力嗎?你知道他曾經提著劍去赫連昭的寢宮嗎?」

「。。。」

「他眼裡看到的是天下,是真正的君王,但我偏偏不需要君王,也不需要天下太平,他只要安份守己做我的棋子就足夠了。」

「我做不到。。。如果一定要這樣我寧可。。。」

「蟴!夠了!你只是影子!躲在背後跟著走就是!咳咳咳。。。咳咳。。。」劉伯伯一下氣上心頭,咳嗽不停,蟴立刻上前幫他掃背順氣。劉伯伯稍為覺得好了點就罷手示意蟴可以了,蟴又變得恭敬地站在他身旁。氣氛一度變得死寂。

「蟴兒。。。過來。。。」劉伯伯伸手讓蟴扶著他,說「阿瑤體內的蠱毒是用你的血去練的,你死了,他也會跟著死,而且會比你痛苦萬分,所以你最好打消自殺的念頭。」

「劉伯伯。。。」蟴強忍著顫抖的聲音,慢慢放開他「我答應你會把手札裡的所有任務完成。」然後蟴拔出腰間的劍,劍刃在陽光下發出幽幽紅光「但我不會讓他死。」

「蟴兒。」劉伯伯負手看著他說「你根本反抗不了我。」

「。。。」蟴的手腕不停地抖。。。劉伯伯說得對,他根本反抗不了。。。他由第一天被送到宮中成為『影子』就已經被徹底洗腦成為蠍王的忠僕,他的服從是骨子裡的本能。。。

「完成手札是你的使命,你沒有選擇,就算今天你能把我殺了,他也會死在你手上。」蠍王說的每一個字對蟴來說與其說是命令更像是一個咀咒。

蟴驀地覺得手上的劍有千斤重,儘管已經用盡全身的力氣也再提不起,此時蟴明白到自己的弱小,在蠍王面前不堪一擊。。。本來充滿殺氣的劍「嗆啷」一聲掉在地上,蟴像失去靈魂般無力地跪在劉伯伯身後久久不能平復。

接下來的幾天,蠍王把蟴留在青崖山,每日只是閒話家常。一天,蟴如常去山後打水回來替蠍王準備午飯,但飯已經煮好了卻不見蠍王。蟴到洞外的平崖找他,只見蠍王盤坐在那個無名墓碑前一動也不動,蟴只好上前,走了幾步就發覺不妥,蠍王的氣息沒了。

蟴很害怕,他跑到蠍王身邊,無論他探了多少次腕脈,頸脈還是鼻息,給他輸了多少內力,眼前的蠍王已經是一具屍體。

蠍王死了。攝政王死了。劉伯伯死了。。。

蟴一時間手足無措,跌坐在地上,他不能相信蠍王竟然有一個這樣平靜的結局。當整個天下都猜想著攝政王無故失蹤是什麼把戲的時候,他竟然就像一般老人一樣回歸天命?這一定都是蠍王的安排,他知道自己天命將至,所以躲在青崖山,因為此時並不是公佈他死訊的最佳時機。雖然把攝政王的死訊公諸於世可以把整個局毀掉,也能讓蟴即時脫離束縛,但這樣做會讓太子立即陷入險境,先不論一直被壓制的邊境小國,就連朝中洶湧的勢力瞬間就可以揭竿起義推翻赫連皇室。蠍王知道蟴對赫連瑤的感情是他最大的弱點,他只有跟著手札的安排才可以讓太子繼續生存,然後爭取時間去想辦法救他。

蠍王死後三日三夜,蟴不吃不喝的看著蠍王的屍首,根據手札的任務排列重新演算蠍王的局中局,他發現有幾個點只要不被觸發,那最後要把太子取而代之的任務一樣可以永不啟動。

第一個點是平安錢莊的秘號,只要把秘號廢除,就不會出現能動秘號的人。但蠍王先把百川齋交給太子,然後留下懸念讓太子對平安錢莊起疑應該就是雙重保險,保證沒有人能動平安錢莊,秘號可以持續運作等待應該入局的人。那蟴可以做的就是等任務完成後把執行任務的「影子」殺掉,然後用「魅影」的身份宣佈任務失敗,令之後的任務作廢。

第二個點是宮中武庫的假六合神功和陰陽冊餌誘,但武庫屬於怡親王的管轄,貿然派人監視武庫會惹起怡親王的猜測,所以不能輕舉妄動,萬一讓他得知攝政王的死訊,相信第一個謀朝篡位的就是他,所以這一點要小心安排。

第三個點是四季山莊宗祠的調查,無論蠍王要找的人是否還在世上,只要把合適的人選安排到四季山莊之中然後一併夷平,那後續為周子舒和溫客行而設的一切就不成立,就算這個局怎樣發展下去都不會再伸延到殺太子的任務去。不過此是最難達成的,連蠍王也攻不下的堡壘,如果要把它摧毀就只能從今天起著手安插線眼,讓他從內部腐爛敗絮其中,不攻自破。

蟴把最壞的打算都安排了幾個發展,他不管要多少人陪葬,只要赫連瑤能活著,就算要他萬劫不復也在所不惜。倘若蠍王真的神機妙算把這些考量都已經計算在內,他朝有一日真的要讓赫連瑤死在蟴的劍下,那無論太子殿下如何恨他,他也一定會把所有東西毀滅然後陪住太子殿下走完這條黃泉路,只要沒有繼承人,蠍王的局就會中斷,沒有人會獲得勝利。屆時天下變成怎麼樣就是天下人的事,蟴只要永遠在太子殿下身邊就足夠了。

蟴有了這個覺悟後便離開了青崖山,他沒有給蠍王安葬,就讓他靠著那個墓碑看著山下的景色,好好看著他自滿畢生的局最後會如何收場。

離開了皇宮差不多一個月,又被蠍王留在青崖山導致無法向太子報告行蹤也無法得知皇宮裏的情況。。。蟴連夜趕路,只想盡快回到宮中確定太子殿下的安危,雖然臨行前已經安排「影子」暗中保護太子,但始終還是放心不下。

回到宮中已經過了寅時,殿下應該已在休息,所以蟴直接到太子寢宮。他無聲無息地避過守衛,輕而易舉就進入了寢室,卻發現太子不在床上,然後他聞到身後傳來一陣烈酒的味道,一轉身就剛好接著已經醉醺醺的赫連瑤。

「美人。。。這麼晚。。。偷偷進來。。。要侍寢嗎?」赫連瑤站也站不穩,一手勾住蟴的後頸,一手拿著酒瓶又喝了一大口。

「殿下,不要喝了。」蟴緊皺眉頭,看來他不在的日子,太子殿下一定遇到很不順心的事,不然他絕不會這樣放縱自己。正當蟴要搶過酒瓶時,赫連瑤突然靠近,他的鼻息都落在蟴的面頰上,熟悉的香味加上酒味讓蟴動作一僵竟然搶不過酒瓶不止,還被赫連瑤推到床上,蟴一動也不敢動,任由他騎在自己身上。

「好大的膽子。。。你。。。想搶本殿的酒。。。」赫連瑤搖搖晃晃的指著蟴說,但明顯他找不到焦距,一時左一時右的,蟴看不下去了。。。他一手扶著赫連瑤的腰,一下翻身就把他反按到床上,順勢奪過酒瓶,本以為他一定會發難,但他只是靜靜的躺在床上看著蟴「我以為你也不回來了。。。」

「。。。屬下未能及時稟報情況,望殿下恕罪。」蟴一下子以為赫連瑤酒醒了,便立刻跪在地上,但過了很久仍沒有聽到聲音,偷偷抬頭看了看,原來太子殿下已經入睡了。

因為沒有被賜平身或退下,所以蟴一直跪著直到赫連瑤早上醒來。當然,赫連瑤看到蟴的一刻就知道昨晚一定讓他看見喝醉的自己。。。那他會明白自己喝醉的原因嗎?他會在乎嗎?

既然太子已經清醒,蟴順勢匯報未能尋獲攝政王,豈料赫連瑤並沒有很大反應,然後他安排毒蠍繼續搜尋蠍王,並讓蟴跟他交換身份,代替他處理宮中事務直至他歸來。這是太子親喻,蟴不好追問他要去哪,只好領命。

其實赫連瑤在這些日子也做了很多工夫,他透過很婉轉的方式買下平安錢莊,又把自己的心腹安插在陳財生和怡親王身邊,用以避過百川齋和毒蠍甚至「影子」而得到第一手資料。他更查出蠍王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是青崖山附近,當蟴報告沒有找到蠍王便立刻知道他們應該是達成了某些共識才隱瞞真相。但他不敢去揭穿,因為如果連蟴都捨他而去,他就會成為真正的孤魂野鬼,若果自己還能算上一點價值,他希望至少能成就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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