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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天空与踏水的人们,1

[db:作者] 2025-08-08 09:30 5hhhhh 2650 ℃

今天是给三伏天祭拜的日子。

“受高空高压脊异常偏移和下沉气流强势影响,本市近日迎来持续高温天气,望各位市民做好避暑准备,及时补充水分....”

喋喋不休....

“滋滋....据本市魔法师协会总部透露,关于数日前银川星矿下方出现异常魔力波动而导致部分地区炼金场所出现魔力短路的有关调查已初步展开,望部分受影响市民安心,减少对总部投诉。”

吵死了....

“接下来为您带来....本台点歌项目,一位化名为公主恋上黄金大鸡腿该怎么办的普通学生对同市廉浈镇黑坝街47号的枫霜微醺沓叶璇(小吸气),点了一首古典乐曲《肖的第七夜》....”

(有些疑惑?)深处的被窝动了一下下。

“滴——滴——蹬~现在为您报时,珠都时间11点整。”

接着收音机播放了一段不明觉厉的推销广告。

冬啊...至冬的寒气啊,把你们全都扑过来吧...在我这扇被上,捻灭这入骨的高温吧....

深处的被窝冒出一个奇妙的想法,然而马上歇息了下来。

美丽的困意让人们摆脱现实的苦楚,得以据守那一方幽夜净土。睡眠,睡眠,美妙的睡眠。

又要到梦里去了,他合上了松动的眼帘。

滴答滴答滴答——

“咚咚咚!”一阵砸门声扰了那人的美梦,何况这声音后还带着奇怪的语言,低沉又带着磁性,绕之久远,那随后门扉居然还传来了爆炸级的声响,彻底让那人醒了过来。

“蚌~~”

那人惊愕地睁开了富有黑眼圈的双眼,空洞的双眼挤进去了名为人类最原始的情绪,但一闪而过。深处的被窝被猛地掀开,一头蓬乱的糟蹋黑发暴露在冷空气中。

“枫同学起床啦——”

门,开了,倒也不是蛮力砸开的,而是顺畅顺畅地自动开了。从露出的门缝中冒出了一个一根弱月形的黑色呆毛,甚至还动了动。紧接着门缝又敞开了些,呆毛下面是一片肥沃的黑色润土——一个眯眯眼,嘴角勾起一个绝妙弧度的女性扒在门上,很和善地看向那人。

“嗯?!”那人缓缓扭头,无神的死鱼眼死死盯在不速之客的脸上,似乎是不满于来客的侵扰,即使是裹着被子的身体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强大的负能量。

来客并未理会那人的杀人一样的眼神,而是笑嘻嘻地敞开大门,身体完全踏入了由魔晶石驱动的空调房。绕过地上散落的书籍和不明用材,女性奔着窗帘而去,随着女性的一伸手,上午的晨阳微粒透过大敞的窗户闯进房间,马上就把阴暗的房间换上了背景板,那人抬起手,眯起眼,并不适应突变的环境。

那人遮着死鱼眼,透过指缝打望着女性,在入室的骄阳中她渡上金边,仿佛燃烧起来,她似若有所感回过头,顺便伸了懒腰,笑着对赖床的某人道:“怎么?还没清醒吗——”她背对着那人,轻描淡写地打了个响指。一瞬间,房间的某处停止了送风,显然是魔力源失去了供作。“真是的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老式固定空调。”女性打开窗户,芳草和尘嚣上的阳光糅合的味道不断涌入房间,让她陶醉地趴在窗前。风起,古翠的青叶挨着尘埃入户来,她的翩翩青丝与之共舞,一时间房间的冷气已半数消散在外了。

“无理....”既然空调都没了,那人也不窝在被子里了,他从床头柜拿出了一副框架是镶银的眼镜戴上。关于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年轻女性以及完全为摆设的锁头,他早习以为常。他绷紧身子,头部往后仰,腰子伸直,脊柱隐约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微声响,他长出一口气,浓厚的睡意和被女性打扰的不爽也少了些。

就是热了些。

“诶你知道吗?人待在这样的环境太久,身体素质会下降的哦。”她离开窗边,十分自然地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戴眼镜的少年,精致的四方黑瞳里流转着顽劣的光芒。

“所以啊,为了你的饲主的进食需求....”

女性一字一顿地说着,身体缓缓向少年靠过去,一抹淡淡的蔷薇花香流转在空中久久不去,而在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古怪的景象——被荆棘围困的栅栏。

“生活作息可不能老是这样哦★~”

近,太近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有了.....

大脑在颤抖。

少年惨叫一声,倒床不起。

留下一脸茫然的女性。

良久,女性长叹一声,侧身坐在床沿,已然消去血色的墨瞳打量着紧闭眼帘的少年,白皙的小脸作出了不满的神情。

“这家伙....真拿他没什么办法呢...明明只是个人类而已。”

该说不说,作为饲主的女性还是要做好本职工作的,她温柔地把少年塞进被窝里,留个足够大的缝隙后,再度打开了空调——只不过是暖气模式。

嗯...这样就行了,为了避免着凉,想必枫怀醒来后肯定会感谢我吧~女性整了整裙纱,走出了房间。

【我是一个分割线————】

“诸君都已明了了,方才我们所学的魔力储存原理并不难,就如同把不可见的气态水分液化成我们依旧不可视,但是可以随意塑型的模型。”讲台上,一个拄着高仿虎头权杖,身着绿色中山装的中年教授不停用讲棍敲着黑板,黑板上散落的粉笔灰无风自浮,围绕着一颗浮空的圆球形成一圈宽星带,若拿特殊的魔力透镜对准了内圈,就可以看到以千计数的由魔力粒子组成的基团在做着富有规律的运动。

“那么,假如这个模型已经形成了,而现在我往里面如倒水一般输入魔力,诸君猜猜会发生什么?”

教授侧身,轻轻敲了下权杖。在盛夏的午后,那燥热的空气穿过紧闭的玻璃窗侵入室内,肆无忌惮地攻城略地,长时间聚精会神听讲的学生们额上也不免冒出些细汗,而一些年轻的女学生定力不够,并不忍耐得了逐渐焦灼的空气,于是在竖起的书后偷偷用事先魔力存起来的五叶小风扇惬意,还有一些靠后的学生干脆把书本的扉页撕下来当成扇子,那学生上课用的魔导书的纸页材质倒是不错,不易受潮,也不易卷折,最适合用来扇风了....这些小动作,年过半百的教授全看在眼里。

“瞪!瞪!咚!”

沉重,实木的木杖敲击同样木制的地板所发出的实打实的响声提醒了走神的学生们,见教室里绝大部分学生的注意力都凝聚在自己身上时,教授脸上的神情不变,但言语中多了些身为学者所应有的威重,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同学们,天气炎热,身为温血动物的人类自然不能很好地适应气温,这无可厚非。但作为学子,应当要克服这些小困难,于有限时间内在知识殿堂中上下求索才是。”

“那么,有哪位同学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教授的腰有些佝偻,但站得笔直,上了年头的黑框眼镜内放射出灼灼逼人的视线,视线所示之处,学生无不颔首低眉,躲避教授的视线。偌大的阶梯教室中,呈半圆弧型围绕讲台并逐层升高的阶梯本意是让学生更好地听到讲台老师的授课,但居高临下的视角总是让学生时而忘记自谦,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再不济也有权力让台下的人做出些什么....

全场寂静,虽不至于一根针掉落的声音就能听见,但无人敢贸然出声。

因为他是教授。

“...没有吗?”教授只是低吟了片刻,便收回了咄咄逼人的气场,正欲回身板书,然而在教室后排的某处传来了极其细微的声响:“啊——明白的...”

周围的学生没有反应,或者说他们只听到了旁边有人在碎碎念罢了。但这没有被敏锐的教授忽略,他又转过头来,望向教室靠后门的位置。

是一个脸色似乎不好看的男生?而且在教授的视线扫过来前就不露声色地拿书本掩盖了失态,如果是一般的老师可能就放过他了,但教授并不想让这个机会溜走,他咳嗽了几声,走到台前,拿起桌上的花名册粗略地扫了两眼。“看来还是有认真的同学的啊。”

“嗯,很好,那么那位后门边的眼镜同学,请简要分析刚才的内容吧。”教授言简意赅,心里指明要一个出气筒。

(嗯?后门戴眼镜的?那肯定不是我了)强制将慌张压至心底,男生若无其事地翻阅着手中的教材,翻到的恰好是魔力导学第三章内容,也正好是教授刚刚提及的内容。略微泛黄的书页上遍布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字迹清秀,工整无比,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主人认真的样子,简单联想了一下洛斯汀莉当初听课的模样,男生不觉有些好笑。

似乎...有些安静过了头了?男生尝试抬起头来,只见四周的视线都聚集在这边来了,有好奇的,有不嫌事大的,也有单纯想认识一下何方人士,毕竟连他们都听不到的嘀咕声却可以准确无误地传到教授耳中。但此时此刻,那些令人生厌的视线都聚集在了自己身上,转一下眼球,四周那些眼镜仔居然已经摘下了眼镜,只剩下了自己,那鼻梁上银色的眼镜是格外的显眼。

“靠....”再不做些表态,恐怕自己到晚上也是要走不出这教学区了。硬着头皮,男生慢慢站了起来,此时众人才看清男生的面容。有些走形的刘海,有些突出的颚骨,简单的白简衫和黑灰短裤,以及很是明显的恍如泪痣的黑痕。一些人看了之后不多时就失去了兴趣,转回了视线。

更多人是好奇,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有关这个人的记忆是极其缺少的。

“那么,这位姓枫的同学。”

教授沿着过道踱步而来,一步一顿,手上的虎头权杖分量一定十足,不然敲击木头地板的声音也不会那么大了。他边走边说:“这种问题,你一定有什么见解吧。”

教授面无表情,但言语却透露出一种明了的意味。

看来逃不过了...枫同学暗暗叹了口气,说:

“若把魔力输入模型中,只会出现两种情况,一是直接消融在模型中,二是被模型排斥出去,白白流失在空气中。”

稍加思索一下,他清了清嗓子,又言:“魔力并非液体,在I型魔力导学第一章第二节就有提及过——魔力本源为物质粒子的贰态,从根本上与物质同源,因此魔力也具有正负性。”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是基本....在不确定其特性前如何与同为魔力的模型作用?”

接着枫同学把剩下两节有关内容简单提炼了一番,用朴实无华而精准的语言如实交予教授。

语气很平淡,没有不确定,没有自负,就像是期末总结大会上的答辩。

“嗯。”听罢,教授满意地点了点头,“还不错,请坐吧,枫同学。”

教授转身走回讲台,权杖的敲地声也逐渐远去。

枫同学小吁一声,便坐了下来,顺带平复下激动的心跳。

果然是祸从口出,不吐槽就不会死了。他最后这么想道。

【下午四点二十五分】

一阵下课铃划过,仿佛早有所备的中年教授即刻收起教案,给同样急躁难安的学生们留下了一句“好,同学们下课,记得复习三周后的阶段性总结——”

话音未落,教授已消失在原地,只能看见两颗被带到地上的尚在转动的半截粉笔,那些粉笔转动了好一会才停下来。

不过学生们早已习惯了,他们有说有笑地收拾东西,陆续走出教室。枫同学倒还惊讶于教授的神速,久久陷入沉思中。

没有几分钟,教室内的人数已所剩无几,枫同学从角落中的座位走出,径直走到对面的窗户。申时后依旧毒辣的光线透过上了年头的窗帘,无情地拍打在枫同学的脸上。感受着沉闷起来的温度,他有点怀念刚下课就关掉的老空调,虽然自己的座位并没有多凉快,但也比前排的同学幸运多了....

等等....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枫同学抛之脑后,一把拉过了窗帘,在一阵眩光后,他伏在窗前,看向远方。

如同幕后的剧场般,一如既往的烈阳不顾受众的考量,穿过了杂乱无章的储物柜,将他那还未宣泄完全的情绪尽情洒在无能的人们。那是入戏太深,即使没有人愿意欣赏他的舞姿,他也要纵情,去肆无忌惮。

因为是夏天。

他是风,是沙尘,是露水,他无往不利地跨过人类的骄作,在茫茫大地上飞驰。太阳所及之处,莫非王土....枫同学的神识在开阔的地界和参差不齐的圆顶的,方顶的建筑之间穿梭。他所处的爱玲特大魔法师捐赠的教学楼地理位置极好,几乎是位于学院中心地带,地势较高,交通发达,公共设施齐全,虽然大楼存在了将近一百年,但从外表上看是绝对不会让人认为这其实是从历史风烟飘飘而来的先生。骄阳之下,古朴典雅的教学楼骄傲地矗立在大地上,他品尽了人间学问的历史,也见证了无数搬运知识而乐此不疲的小人的一生。

枫同学就这么站在六楼某间阶梯教室的窗前,伴着夏日的蝉风和沾着尘埃的入户树叶,望向不那么熟识的远方都市。

天是蓝的,云是散的,霰状的流云撕裂于长空,溶解于烈阳,留下不值一提的水化物。边境的高云像一堵隐形的围墙,时有时无,但总在那儿。枫同学喜欢天空,从小就很喜欢,他有时很想到天空上瞧瞧看,只消一眼也行。但现实的引力太大了,他作为一名进修了四年的贰阶术士,掌握了基础术式,进阶术式和部分高阶魔术,甚至还涉猎了可怖的“概念”领域,视导师眼中为禁忌的知识为家常论题....即使如此,这点小小的愿望他也无法实现。

也许是冥冥之中,作为他那微不足道的天赋的等价交换,总之,在他的成人礼上,他突然无法操控魔力了。

或许很难想象,但作为一位初出茅庐就锋芒毕露的学生,这就近乎等同于剥夺了余生一般。

那时候,好像也是个炎热的夏天,只不过热得像个冰窑。

枫同学不喜回顾往事。

从珠都搬到这个三四线的这里很安静,很和谐,枫同学很知足。

他换了个姿势,靠在窗沿上,脸部的神情放松下来。右眉棱处的上额,那犹如泪痣的狰狞黑痕暴露在无处可逃的阳光下,很显眼——那是他在一次炼金实验中留下来的,带有腐蚀性的气体意外泄露,即使当事人察觉并迅速采用了炼金注意手册第三条中“关闭泄露口,立刻拆封抑制惰性气体胶体并扩散空中”的内容,然而还是给枫同学留下了不可修复的伤疤。

假如....假如在那事发生之前,怎么会沦落到如此悲哀的地步....

嘛...但总比完全毁容好吧。

学海无涯,人生也应当没有止境,他也是很豁达的,不然也不会站在这所专门传授魔法理论知识的学院了。他眨了眨眼。

脑中突然浮现出一抹倩影,血红色的,起初只是很模糊的影子,但当自己更加注意到祂时,那身形在未知迷雾中越来越清晰,那大概就是笔记的原主人吧。

嗯嗯...既然确定了,恰好自己也乏了,那么就解解闷吧。

枫同学摘下眼镜,放进内袋,闭上了眼睛,蒙蒙中推开了窗子。

紧接着,他纵身,往后一跃。柔弱的夏风转瞬即逝,呼啸狂躁的急风先行与灵魂之前。

“君影若现,诉以怀悠。”

视野的尽头,是宛若蔚蓝天国飘落下来的花瓣般的纷飞纸页。洋洋洒洒,似乎要落了个干干净净。那是枫同学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

........

........

凝固的血名为暗红,未曾褪去。即使雪花般的噪音不断涌入空寂的神境,主观也不愿上任简陋的主席台,于是放任无意识的驰骋,放逐世界的形成。仿佛上一秒的纸飞卷散犹在眼前,下一秒却转为了红色之河逆流而上。

世界在你的眼前,在你耳边呢喃。

潮汐的声音萦绕回响在耳蜗左右,牵扯的振幅弹奏心弦的回旋曲,伸张他的神经,最终化为了千里长烟,不见踪影。

然后不厌其烦的循环,潮汐拍打的水汽印在了红色之河上,犹如镌刻的铭文般,这样的铭文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哒....哒.....哒”

“嗒——嗒——嗒”

由远到近,由远到近。

上升——上升——再上升。

“啵~”

枫同学缓缓睁开眼帘。

耳畔似乎还回绕着潮汐的声音,还有淡淡的海风,背后的沙地长了很多草,有点湿湿的。他逐渐醒来,发现自己并没有在海滩。潮汐之声是远方的河源落到下河道急湍的水,经过长距离的输送而柔软起来;所谓的海风是飘过河道上空沉降的小气流;而沙地是绿色的茵坪,洋洋洒洒的河水被敲碎在石头上飞溅四起,淘气地亲吻着盛夏的树荫下地。

“嘟噜~嘟噜~嘟~嘟~噜噜噜噜~嘟噜”

动听的女声,不成曲的谣子,稀碎的音调。

枫同学的第一念头如此奇怪。他躺在草地上,上衣的水渍星罗棋布,脸上的热气已然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凉的露水。草地松软,清冽流水,斑驳树影,夏天的气味扑面而来,却也只留下了清淡的氤氲之息。

“喂,醒了就别赖地上啦。”

轻巧的哼声断开,年轻的女声传来,枫同学扭头一看。

似才的潮汐再度涌入,如泡沫般的濡染夏风充作荡帘,随着西斜的橙阳,轻飘飘地落在他的心底,枫同学古井无波的双眼微微一亮,那舒畅的夏风敲响了他的眼镜,又抚去凝聚的水珠,视界如此清晰。

一位少女坐在上方的草地上,耳畔还夹着一片桑叶,贝齿微露,笑意盎然地注视着他。风,轻轻扇动她的青丝,连同地上的翠草一起漫舞。

风声无响,响的是少女腰间斜挂着的小风铃,微露的袖珍灵舌如身挂它的主人蕾边上衣般洁白无瑕,它在蔓延夏水凉爽的气息中飘飘然,以暗藏某种规律的节奏咋舌着,创造出令盛夏都为之动容的铃音。笔墨划过莘绿碎花的长裙,没过洁白膝盖的裙摆,最终止步在离脚踝上寸二三,空留下优美肆意的笔势于百褶环行的涤丝裙。

透气的蕾边上衣简单的束挂在皎体上,虽然有些松垮但依旧完美显露出了少女姣好的身材,风略微拂过,袖套内的纤细手臂也调皮地露在斑驳阳光下。将视线转到少女的美好象征上,洁白的带扣上衣保护着两个发育稚嫩的小乳鸽,却使其化为自然的水滴状,呈现在枫同学的眼前,那两颗米色的纽扣还系着一朵暗夜黑的蝴蝶结,那欲飘然乘风的姿态像是要振翅扬飞,两条垂下的涤丝线荡在半空,亦如渴望得到自由的茧线。腰间的束带勉强地坚守职责,不让衣服引去,但那纤腰的身材不免令人担心,即使是如此的夏风也有可能会被吹跑呢。而那脖颈下的v型领口到达锁骨便浅尝辄止,两涤发丝垂落下来,时常像毛刷一样略过光洁精致的锁骨。

夏日,白裙,少女,树荫

以及血族.....

“哼?”

一声糯弱的语气词传来,伴着空灵的铃音。枫同学像从梦中醒来,或者说,现在才醒来。他习惯性地拖了拖鼻梁上的眼镜,然后收回视线,又仰躺在河坝的斜坡上。(淦哦好怪哦)

“你怎么在这?洛斯汀。”

她的眼睛还是不敢令人多看,尤其是她怀着这般可爱的笑意,所以枫同学并没有朝她的脸多看几眼。

“某人想要轻生抛下他的饲主,还好善良大方的我路过这里。”

语气没有往日的阴阳怪气或者高傲,仿佛那天真无邪的语言就出自一名美丽动人的花季少女口中。这让枫同学有些意外,也有些羞躁,如果回头,一定能看到那四方棱瞳中满怀情感的笑意吧。

“别转移话题。”他说道。他随手拔起一根翠绿的青草,叼在嘴里,齿间稍稍用力,苦涩而清新的滋味蔓入舌尖的味蕾中。这种河坝边生长的草汲足了水分,又因头顶的树荫挡住了热烈的盛夏,偏阴生性的草的长势意外不错,饱满蔓绿,令人赏心悦目。他沉入小小的绿海,将视线落在远处的以白云做点缀的天之蓝屏上。

话说,这幅眼镜不是收起来了吗?被那家伙拿出来了吧。他想着。

“唔...至于为什么嘛...”

少女将左手的背面拖到下巴,略做思索状,但那双富含魔力的眼眸未曾离开枫同学。她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长,似乎在思考该用什么样的语气陈述出来。

“因为,我想你了。”

落落,叶起。

嘴中的草根停止了嚼动,枫同学...不,枫怀,心里的月影又无息攀上了枝头,将猩红却又温热出奇的血光洒满他半身。不得穿过荆棘,余身尽为创口,细微的血液缓慢渗出体外,雨如血的月光混为一体,如此不详的情景,在他心中,却奇妙感到了一丝亲和。

【我想你了】

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谎言,被不明人士粉饰为与“爱”息息相关的句子,这很蠢不是吗?在枫怀看来,跨越名为阶层的思念,势必附带上歧视的味道,无论主观客观。因此,他认为这段子的含义应该——

我想你的价值了。

哼,多么虚伪。

枫怀如此冷静,冷酷地思考,却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晒得微黑的脸颊已经红透了。

嗯...看起来像...蜜汁胡萝卜牛排色的。

洛斯汀舔舐了下嘴唇,目光直盯盯地射在他的脸上,准确来说是脸皮下活跃的血管。尽管她现在给自己的定位是等候心念少年之妙龄长裙少女,但有些印在本能的东西是很难抑制的。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像往常一样偷偷吃一口的时候,眼下的枫同学的表现却引起了她的兴趣。

“想念?哼——你把我变成这个鬼样,我讨厌.....”

讨厌两字以后的句子像是断片了一样,卡在了枫怀的嘴中,镜片后的瞳孔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又放大又缩小。他疑惑地张了张嘴,不停往外吹气。“fufufu——歪歪歪??”

小小的脑袋装满了大大的问号。

他坐了起来,并转过去直视轻裙少女。

“我!讨厌呃——”

无论怎样,讨厌后的字词都无法吐出,简直就像是中了言灵般。枫怀极力维护的冷静形象瞬间土崩瓦解,脸上除了惊愕还是惊愕。

沐浴夏风的少女轻笑一声,身体微微朝他前倾过去,伸出藕枝拨去他唇间的草根,这时枫怀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穿过叶隙的阳光悄悄绕过少女,即使在近黄昏,盛放的茜红日还是轻轻放过了这名少女,让昏暗在少女的座下汇集。

洛斯汀精美的小脸凑近他的面颊,最终在半根手指饼干的距离停下。那双剔红的四方瞳仁,让人沉醉的欣悦眼神牵动他的神经。

“讨厌什么呢?”

“是...讨厌把你变成这样违心的我,还是——”

“讨厌....那时候自己就应该下狠心,放弃——”

“够了!!”

枫怀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盘腿席坐的少女。迷惘了片刻的眼神回复了清明,转而注入名为愤怒的情绪,但那样的情绪,却不是为自己。

“呼...洛斯汀莉,你自己说的,不要轻视自己。”

他头一回硬着头皮,迎着那令他感到温暖乃至有些恐惧的眼神直视回去。他沉下气,说:“但从我们认识的时候起,你就一直在放低自己,这何尝不是一种轻视呢?”

“我理解,你很关心我,不管你的性格怎样古怪,你总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表示你的感情,你的认知,你的关心。”

“但这也不是你无限制的干涉我的生活的理由....即使我没法驱动魔力,但也不代表我就是废人啊!”他一把抓住她的右肩,非常认真的看着她。

“我很信任你,就一如我刚才从楼上跳下去也无所畏惧,因为我知道总有一个不长眼的血族会接住我。”

理智的弦一点一点地蹦开,被尘封的情感像雨后新芽冒出来。

“我很放纵你,不管你对我做过多少恶作剧,我也只是报复你一两下或者干脆不理就作罢,因为我知道如果不是我,你还能去过更好的生活。”

“但我现在说这些没用,我只是一个没用的三阶术士,还不能操作魔力,而你是一个脑袋里整天只想着吸我血的大笨蛋吸血鬼老太婆!笨蛋笨蛋笨蛋!就是一个一根筋的大笨蛋啊!你能听进我的话我就得谢天谢地了啊。”

似乎是捏肩还不够,他松开了右手,转而两手按上了少女的小脸,像揉面团一样揉来揉去,一会揉成麻花状,一会揉成大饼状,“面团”手感意外地很好,可塑性很强。枫怀有些迷恋,但他的嘴还是滔滔不绝。

“喂,说的就是你啊来自深渊的少女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啊,就算要帮我找回失去的东西,也不用把我变成你的附属品啊!!”

声音渐渐失控起来,枫怀越说越来气,力度越发加大。

“唔唔——我——嗷呜~我不系....”

神秘的面纱被扯下,余下的也只是一个不太成熟的少女,和被玩弄的团子脸,她想说些什么,但被枫怀两只大手揉的找不到北。

“嗯——我说得不对吗?用那种幼稚的心理暗示和致幻物就想把一个高材生变成任人鱼肉的奴隶?太小看我了啊!我只不过不想说得太难听而已,我可以保证如果你以同样的方式去收获血源,绝对不过两周就被猎魔协会送温暖哦!”

很多话,其实藏在心底不发,要挖出来的话,就算说上个三天三夜也不是问题。枫怀在大众面前有多闷骚,内心就有多活跃,在在意的人面前就有多渴望抒发。

“呃啊,可恶好后悔啊我!你说得也对啊,当初我就应该把你晾在塔顶上让你被晒死,才不要理你嘞。”

“烦闷烦闷烦死,最讨厌你了!你这家伙除了吸血还会做什么,吉祥物吗?也对,毕竟你可是每天都花样都不重样,衣服也花里胡哨的,满脑子幼稚想法,很适合当吉—祥—物啊!”

长久的情绪像潮水向少女涌去,宛如滔天的巨浪像孤僻的芦苇袭去,那黑的能滴出水的脸几乎要贴上她的脸,从远方看,说不定还以为是两个年轻人在亲密呢。刚刚气场还很强的少女像焉了的菜头,任人鱼肉。

“唔唔——怼怖骑,窝下次,啊呀~下次不敢了。”洛斯汀只能弱弱地回两句。“啊?说这些有用吗?我的信任被你辜负了,而且你会记得吃了多少片面包吗?”

“这样...这样太过分了,根本没辣么...夸张捏——”

少女弱弱地反抗,她的手攀上枫同学的手臂,费了很大功夫才让他停下欺负美少女的暴行。她低下高傲的头颅,视线躲开他炽热的眼神,在暗处抚慰被揉得肿红的团子。“嘶~年轻人下手真是没轻没重的,这好吗?”泛红的眼眶渗出晶莹的泪珠,“再说了,我又不喜欢吃面包。”

枫怀的眉头高高扬起,前冲一步,脚咚在侧躺的洛斯汀一旁。余光扫到侵略性极强的少年,可谓是大惊失色,想要马上往后退找个掩体,但无奈身后就是草地,无处可躲。她就像个惊慌失措的猫儿,漂亮的红玛瑙收敛起了锐利的锋芒。她双手连忙护在胸前,一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

推搡间,系与发间的红绳悄然松开,她的黑色长发如同莲花散开在绿色的浅湖中。怪异的情绪和莫名的期待,一同向洛斯汀拥去,本就嫩红的双颊又滤上一层彩霞。饶是顽劣的小恶魔也有被不擅解意的人所伤之时。

“问题可不是这个啊,我亲爱的大小姐。”声音放缓了很多,语气不似方才凌人,他俯身,伸出单手捻起少女的一根装饰系带,系带中间被风带得不安分,让枫怀想起小时候放的高空之上的风筝。他稍稍停顿,看着身下微微战栗的少女,开口:“你如果能稍微听话点,不要像某些巨婴,很多事情我都可以接受....”

“嗯嗯嗯?!真的...吗?”

刚刚还失落的少女像是吃了甜点复活起来,她的眼睛如一颗星星坠进了山中湖,却又浮出了湖面,整片寂寥的湖面因此点亮万家。枫怀能看到,她的喜出望外。

“....所以说,你这家伙,完—全—没听—进—去啊!”

“呜~救命....”

时间像天空的浮云,不注意就要离你的视线远涉尽头的地平线,人在叹息时间流逝前应当注意一下天色,不然一定会被时间报复。

夕阳西斜,人尽将还。枫怀躺在草地上闭着眼睛,银镶纹的眼镜不见踪影,小斜坡下的河流依旧流淌。洛斯汀莉则侧躺在他左腿边,衣杉略微不整,精心打理的秀发也披散下来,直到腰间。

“又是荒废的一天....”

枫怀率先开口,他睁开眼睛,撇嘴,眉头轻皱,很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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