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知曉

　　中午時間的大食堂，聚集在這樣一個大空間，又並非什麼嚴肅場合，十幾歲年紀的青少年自然能讓此處變得嘈雜喧鬧。

　　然而會來此用餐的，不只飢腸轆轆的學生們，同樣包括忙碌了一整個上午的眾教師。有無空位得看情況，但大部分時候看見師長出現，有些已經用完餐只是坐在位上聊天的學生會立即收拾餐盤，給他們讓出位置。

　　對此教師們也是老實道謝，畢竟有位置能坐總是好事——而且既然是享用完餐點的學子讓出的座位，倒也能心安理得。

　　今日的魔法史教師便是端著餐盤（這時間的Lucius向來是留在辦公室享用午餐，他總不可能顧著食物又顧著愛貓，偶爾他會一起留下，但看來今天不是那樣的日子）走回方才物色到的空位落座。

　　周遭學生與他拉開微妙的距離，每個都安靜無比往嘴裡塞食物，像是害怕只要一開口，Trein就會突然轉頭給他們來一頓說教。

　　對此氣氛老教師視若無睹，或者該說他已經習慣，連在學園的大食堂用餐的姿勢和儀態都彷彿身處昂貴高級餐廳，讓人挑不出破綻來，屏息凝神。

　　——直到無論何時聽來，總是不合事宜悠閒自在話語落下。

　　「哎呀，還想說怎麼如此安靜，果然是Trein先生在呢。」

　　「……學園長，午安。」

　　走來悄然無息的Crowley再自然不過地將自己塞進Trein身旁的位置，最先只有綠色眼眸的注視，再是嚥下口中食物後終於吐出的招呼，絲毫沒有想要追問對方這一連串行為的意思。

　　大概是知道問了也沒有用吧，畢竟人都已經坐下了，因此把對方趕走大概不符合這位老教師的「禮儀」。週遭的學生胡思亂想，無一不往更遠方挪動，專心致志享用餐點，只求能儘快離開這個莫名寂靜擴大的區塊。

　　如今世代不少教師會以和學生打成一片為方針展開教學計劃，或許學園長也不例外，但就算Crowley平時展現的態度再怎麼「和藹可親」，終究是比教師再高一階、比教師再遠一點的「學園長」。

　　相比校園內的一眾師長，Crowley出現在大食堂的次數又更少了，有不少學生或許這時才能看見他的用餐模樣。淡紫色薄唇張開時圈出的空間挺大，一口一口包含咀嚼都是飛快，過程卻是安靜無聲，回過神來已經到了尾聲，而比他要早開動的Trein甚至還沒用完主餐。

　　仍戴有金屬飾品的指尖拾起餐巾紙掩於嘴唇前方，面具孔洞下的兩點對往旁側教師，周遭的學生們應該察覺不到此處干涉聲音和視覺的小範圍結界，容許他肆無忌憚將咀嚼的面頰線條、吞嚥的喉頭滾動收入眼裡。

　　他對上再度往己瞥來的常綠色，勾揚的唇角在紙巾之後無從得見，但彎曲的金色線條顯而易見。他在冰冷視線的注視下，從口中吐出盈滿笑意、與平常並無二致的嗓音。

　　「如果有不喜歡的食物，我很樂意為你效勞喲，Mo……Trein先生。畢竟我很溫柔嘛。」

　　道出的是口頭禪，掩蓋了前方並不恰當的稱呼。即便Trein清楚不過Crolwey施放下了結界，要在值勤時間的校園裡頭使用如此稱呼，仍不被他的禮節允許。

　　Trein仍看著他，不是只有側臉和眼球的冷漠轉動，而是扭轉過來、傾斜角度，幾乎要將大半張臉都對往他的方向。

　　不同於Crowley，老教師揚起的唇角弧度大方展露，眉眼同樣因此瞇起，明顯不過勾勒出帶有嘲弄意味的微笑。

　　銀叉準確對往銀盤上最後被切成整齊大小的肉塊，一如方才優雅的動作送至唇邊，唯一不同之處只有在Trein啟唇時流洩話語。

　　「連我喜歡、討厭什麼都不清楚的話，可遠稱不上溫柔哦？學園長。」

　　淺淺見得的舌尖承接恰當熟度的肉塊，銀叉從閉闔的唇瓣間緩慢抽出，在瓷盤上發出輕淺的敲擊聲。

　　Crowley仍看著他，即便Trein已經把臉轉回去了。看著嚼動與嚥下的起伏，青年外表的學園長舌尖輕巧舔過上唇，在紙巾擦上唇瓣前收入口中。

　　對於狩獵者投往身上的視線，Trein只是壓抑住自背脊攀附、逐漸蔓延全身的顫慄，端著餐盤在失去結界遮擋的此刻站起身來。

　　他知道Crowley會跟上的，正如Crowley知道他會容許接下來將要發生在辦公室的事情。

　　結束用餐的Lucius會迎接他們的歸來，擺出攻擊態勢面對身旁的烏鴉，卻在窺見主人臉龐時哼哧一聲，揮甩豎直的尾巴咚地躍上窗櫺、再輕巧跳出窗外，留給他翻飛的窗簾和滿室陽光。

　　畢竟牠是聰穎的孩子。Trein邁步上前關起窗戶，拉上窗簾：雖然他帶著Crowley回來這件事還是太明顯了。

　　他感受得到Crowley的魔法波動，也感受得到欺上身後的體溫。白手套隔著布料拍在玻璃上，傳出啪地一聲悶響，被漆黑色、點綴金屬的手掌覆蓋。

　　「你下午還有課、對嗎？」

　　「是啊，所以快點。」

　　「可惜了呢……」

　　如此喟嘆的Crowley卻也不會放棄，燦金線條仍舊閃爍光芒，連褪下外袍、更改地點的時間都顯可惜似地，從垂落的深紅布條之間撫上Trein下身。

　　Trein在還站得穩的時候解開皮帶，金屬的鏗鏘聲響在他的喘息之下仍然清晰。抵在他臀部上頭的Crowley也已經硬挺，Trein反手摸索，以這樣一個彆扭姿勢跟著除去那個金屬扣環。

　　別問Crowley從哪生出保險套，就算最大的可能是他和潤滑液一起隨身攜帶。摘去手套和飾品的蒼白指尖撕開外袋，薄膜包覆上陰莖時Trein沒忍住唔了一聲。

　　接下來的擴張和律動就顯得急躁，Trein的頭抵在窗簾上，覺得腳有些打顫；他聽得見肉體碰撞還有玻璃承受撞擊的聲響，當然也聽得見屬於自己的喘息和呻吟。

　　一切的進展都太快了。Trein模模糊糊地想，下次應該要選在下午全是空堂的時候。

　　但本來他們就不應該在學校做這些的，所以他的辦公室才什麼都沒有備著。

　　「Mozus，怎麼了嗎？你在分心。」

　　Crowley倏地止住動作，熱楔還釘在他的身體裡，隔著那片薄膜也能感受到勃發的熱度。Trein頭暈目眩，他想知道現在到底什麼時間了，他得讓身體好好休息。

　　「我、啊、嗚……現在、什麼時候……」

　　「啊啊，請放心，快、結束了呢。」

　　耳際感覺得到吐息，Crowley依舊答非所問，再度展開的挺送伴隨圈握住他的陰莖。Trein哭叫了一聲，軟下的腳和腰全靠Crowley撐起，即便是這樣站立的姿勢對他似乎也不成問題，沒有完全取下的皮帶隨著晃動發出聲音，在抵達高潮的Trein耳裡卻什麼也聽不見。

　　他往後仰著頭，眼前光芒迸發看不清早已看慣的天花板。Crowley已經從他體內抽離，正小心翼翼給他倆摘去保險套。Trein任他擺布、清潔，帶領著到沙發上頭躺下，來訪者則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扶手處，在他臉上投射一大片陰影。

　　Trein沒有心情管他，上了年紀即便定期有在運動，也能感覺到腿腳和腰部都在抗議，他真的需要休息。

　　尚未戴回手套和飾物的指腹輕觸Trein的額頭，順過因為方才運動而落下的幾綹髮絲，將那些都往後撫平。

　　「我會叫醒你的，請好好睡一下吧。」

　　罪魁禍首大言不慚，但同意他的所作所為的自己，毫無疑問就是共犯。Trein沒有回話只是輕輕點頭，在Crowley的魔法下閉上眼睛。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