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词人式开导

晚间十一点多，你仍坐在电脑前上着网，这是现代人常见的夜间行为，把地点从书房挪到卧室影响的只是机子屏幕的大小和座位舒适度，但本质并无不同，多数情况下你总会保持这个状态耗到睡前。

忽然，斯卡蒂出现在你门口，抬手敲了两下。

“什么事？”你扭头望去。

“来看你吃药了没有。”

“哦我已经倒好了一杯水，一会要睡了就吃，这回不会忘的。”

她没有接话，且站着没动。

“……好好，现在立刻马上。”你哑然失笑，依次拿起三片铝箔板，娴熟地取出不同数量的药片。

“上午没顾得上问，你为什么要把它们翻来翻去？”

“这是我的SOP——就是标准操作规程——这一面朝上代表早上吃过了，这一面则是晚上，不这样的话，我有时就记不清今天到底吃没吃，搞不好会一晚上吃了两遍。当然这办法也只在一天内管用就是了，连续漏两次就失效，不过反正那样的话身体又会有感觉，所以凑合用吧，实践表明日常还是挺好使的。”

“……嗯。”

斯卡蒂微一点头，转身要走，但随即被你叫住。

“先等等，既然来了，就再聊两句。”你坐上床沿，指了指自己的椅子，“坐一会吧。”

“聊什么？”她来到了你原先的位置上。

“下午我的词导致了你有不好的体验，尝试补救。”

她眉头微动：“那是我自己心境的缘故，不能怪你。”

“但我还是想再细说一下呢～”你笑嘻嘻地与她对视，“这首歌是为一部电影而写的，可那电影其实并不能算是一部爱情片，它里边堆了很多元素，哦，也许堆得有点太多了所以搞得还被很多人骂说看不懂……这个不用管它，那是导演编剧要操心的问题不关我事，总之它主旨想表达的大致就是一些跟宿命啊因果论啊相关的东西。”

“哦。”斯卡蒂的眼神表明，她还没明白你为何要说这些。

“故事里面，男女主不但分开了没在一起，甚至都阴阳两隔了，而且如果按影片的那套逻辑来说，这事还是注定了没得改的，很残酷呢，是吧。但你听完这些梗概之后，有没有觉得，其实我写的也并没有非常贴合它情节呀？”

少女眼望天花板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

“你知道怎样成为一个还过得去的流行音乐人吗，他首先应当是个不错的市场经理，市场要什么，市面上有什么，怎样能迎合客户需求，还能从同质化竞争中杀出去，让客户觉得‘这正是我想要的那种产品’，凡此种种，得会考虑。”

“你看，剧情里讲的其实都不是那种分手，主人公身上发生的事一般人也遇不到的，但现实中由于各种原因而分开的情侣又何止千千万，情爱已尽单方面被甩的也好，有缘无分不得不松手的也好，不甘不愿但无奈，各有各的抓不住却还放不下。大方向放在这里，有个大致的轮廓，然后往里边装一些模棱两可似是而非若有若无的东西就好啦～所谓触景伤情，景物向来就在那里不来也不去，之所以会伤，还不是因为人自己本身有情。至于我，我写这些是为了帮他们道尽自己说不出的心声吗，嗯哼，建议你还是把这种行为看作，想让自己的产品销路更广销量更多罢了。”

斯卡蒂瞪着你愈说愈发狡黠的笑脸，哼了一声：“除了可怕，你还是个可恶的人。”

“是啊，我很可恶的，所以要小心别随便上当。”

“干嘛跟我说这些？”

“就像看人表演魔术一样嘛，不知道原理的时候很好看，一旦拆穿背后的事，很容易就觉得没劲了。”

“……你真善良。”她撇了撇嘴。

“没吧，我一向自知是人间之屑。”你笑道，“而且刚才不是还说可恶来着。”

“我没那么不知好歹。”她横了你一眼，“你想让我感觉更好过些，你也做到了……虽然还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嘶……”

“那我再还你一首词怎么样？既然下午不小心用词给你下了毒，现在就再拿一首来解一解。”

“什么词？”少女对你的满脸堆欢摆出一副警惕的表情。

“你选。”你扬了扬眉，“跟治病疗伤用药道理一样，一个是激进的以毒攻毒，容易把伤口揭得更加血淋淋，痛到极点也就麻木了，变相等于止痛，而且不知不觉间身体其实还会更用力去修复，另一个则是温补滋润的，由内到外慢慢调理抚慰，很软和但见效想必也很慢，起初说不定感觉都没什么用，过段时间才可能有反应。要哪个，你自己决定。”

斯卡蒂选择了：

1：暴烈的

2：温和的

[dice]d2[/dice]

ROLL : d2=d2(1)=1

“那我要前者。”她不假思索地回道。

“不愧是你，是个狼人。”你大幅度地点着头，靠近前去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请。”

难怪那晚的天空要落雪

才能叫我的伤口不见血

能令我一生记得的决绝

那夜你分析你这几个月

突然再不想继续发展

回来了 干线的风景向后退

遗忘了 我怎么身在市区

能令我一生记得的眼泪

困在眼眶中回荡像湖水

可惜眼泪也哭不回伴侣

谁曾说有那么多工作面对

繁忙世界悲伤都不被允许

能令我一生记得的畏惧

正是记不起过去怎进睡

别提每朝醒了为了谁

然后我对你开始不再在意

甚至不惜将这种灰心让你知

能令我一生记得的往事

最后也只不过平淡如此

彷彿有没有感触都可以

仍令我不敢了解的说话

正是把悲伤看到通透时

未来谁同渡半生都不介意

播放器上显示的歌词最后一行渐渐淡出了，连伴奏里琴声的尾音也消失后，少女沉默良久，终于扭过头来：

“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但有个地方还没懂。”

“哪呢？”此前一直搂着小型虎鲸翘着二郎腿旁观的你调整回正经坐姿。

“最后一段，那个‘说话’看着为什么怪怪的。”

“哦对，那个是方言式用词，你在原先的世界如果只学过一般的炎国语那肯定感觉别扭，它在这里其实是言语、言辞的意思，作名词解，不是动词。”

“嗯，那我没有其他问题了。”斯卡蒂站起身，指向你怀里的50cm版红虎鲸，“借我一用。”

“怎么，你也想在床上多放几只？我明天可以再买。”你把抱枕递给她。

“不必。”斯卡蒂接过去，在手里掂了掂。

下一秒，你还没看清她的动作，一记挥击已结结实实砸在你脸上。

“现在，我确实感觉好多了。”

说罢，少女将虎鲸扔上你胸口，转身扬长而去。仰面朝天的你本能地伸手接住，虽然眼冒金星，但仍对着天花板嘿嘿嘿地傻笑起来。

38. 两碗早餐

翌日，你一打开卧室门，便闻到一阵粥香。

“醒了？”站在餐桌边一手开水壶一手搅拌勺的斯卡蒂回过头来，“本打算冲好了再把你叫起来。”

“主观能动性很强嘛，还能找到我的速食粥。”你拖着脚步走进卫生间。

洗漱完毕出来，斯卡蒂正坐在桌旁等你，两个座位前各有一碗皮蛋瘦肉粥。感谢当今发达的工业，什么都能做成热水冲泡即食的方便食品。

“挺好，有点喧宾夺主的味道了。”你拉开椅子坐下。

“你叫我把这里当自己家的。”

“是，效果很好，我很满意。”你笑着撕开盖子，“不过你有先试吃一口吗，我可不确定皮蛋这种东西你们那边的人也能接受。”

“还没，等你来。”她也拿起勺子。

斯卡蒂对皮蛋瘦肉粥的接受程度：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49)=49

“不怎么样吧，我还是给你找点别的当早餐。”你从她脸上看出了一点端倪，便拿起手机。

“不用。”她按住了你手腕，“能吃，大概是还不习惯。”

“嫌外卖太慢的话我还有其他东西可以快速冲泡，牛奶麦片芝麻糊，你不妨都试试。”

“反正这个已经冲好了，不要浪费。”

“我虽然不是老鲤，也可以吃两碗的。”

“什么？”

“方舟的梗，你别管……总之不喜欢就不用勉强啦，又不是没别的可吃，再等几分钟就好。”

“但我现在就想直接吃。”她松开你的手，端起面前的碗开始大口吞咽，“你也快吃你的，还是说，你嫌我冲的不行。”

“岂敢岂敢，我受宠若惊。”你笑道，“但是能不能斗胆问一下，怎么忽然给我做起早餐来。”

少女扁着嘴从眼角瞟了你两秒，用底气不足的声音答道：

“昨晚，很抱歉。”

“那不是我活该吗。”你笑得越发恣意。

“亏你也知道啊，用笔如刀的家伙，面善心狠。”她瞪了你一眼。

“知道，我从来都一清二楚。”你暂停了进食的动作，因为此刻你笑到全身都在抖动，“只要用的是虎鲸抱枕，想打多少下都随你，跃浪击也好，涌潮悲歌也好……”

“罢了……”她长叹一声，放下已经空了的速食碗，“如你所言，那样直接地捅破一切，我确实痛到全身发麻，胃里也一阵阵翻涌，甚至有那么一会儿感觉嘴里都有咸腥味，好在你们这边没恐鱼，否则真担心自己会吐血。”

你收起了所有戏谑的神情，静静地注视了她片刻。

“我很抱歉。”望着少女柔和的脸庞，你左肩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动，但随即被你强行克制住，“这样说听起来矫情又虚伪但是——如果能办到，我真的希望，你所有那些感受，都能转移到我身上。”

斯卡蒂此时的倾向：

（越小越拘束）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85)=85

“不行。不管能不能，都不行。”她与你对视着，脸上是浸着伤感的淡淡微笑，“你很温柔，我明白的。就像你说的那样，你的猛药确实让我在痛苦之后感觉好过多了，我很感激。那你现在可以再温柔一点吗，可以再这样摸摸我吗，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人给我这种抚慰了，我很想念那感觉……”

像刚才迅捷无比地按住你腕部一样，斯卡蒂握起你未及闪避的手，放上了自己发际。

“你之前就想这样做，不是吗，我看得出来，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我早就没有原先那么迟钝了……你真的很善良……我也知道自己太贪心，可是……”

她趴在了桌上，而你轻柔地一遍遍抚摸着她光彩照人的银丝。好软，手感真的很好，你心下感叹道，她那条语音还是太保守了，“有些自信”，这样的发质和发量，应该自信爆棚好吧。

“我其实之前就想问了，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少女枕着自己的胳膊，眼神迷离地望着你，“主动给我们提供帮助，又毫无顾忌地收留我，我给你惹了祸，你也不生气。你对别人也会那么好？”

“以多年来周围人的评价而论，我为人的确还不错。”你继续轻抚着她有如绸缎的长发，“帮你们三个是因为我乐意且做得到，若是超出我能力范围，那些事我也做不来。但老实说，对你，肯定会比对别人更好些，因为，你值得啊。”

“为什么？”

“为什么不呢，笨。”你曲起指节敲了一下她脑门，“就像你之前问过的，为什么游戏里的你明明不好用，还是有那么多人喜欢你，还是想要抽出你那张卡呢。我想，大家可能各有各的理由，但其实也不需要理由，你生来就招人喜欢，那有什么办法。放到深海猎人队伍里面，我看你也像个团宠，老乌也好，剑鱼也好，甭管他们嘴上说的什么，个个板着脸假装严肃得要死，实际心里都可在乎你了。”

“……唔。”她慢慢垂下眼帘，安享此刻的慰藉。

早餐已毕，你循例去遛狗，等电梯时，顺便在你们的“三合会”里关心了一下二队的进展，而劳伦缇娜也很快回复了一句：

“剑鱼要下水，还在做准备。”

行，反正她们会自行其是，都不是要人操心的主儿。你安心地收起手机，继续盯着电梯显示屏。

目前电梯还在——

（存在地下楼层，roll出结果-3，如为0则视为-1）

[dice]d23[/dice]

ROLL : d23=d23(18)=18

由于你们出门时电梯恰好正在下行，因此还有得等。阿比安静地蹲在斯卡蒂脚边，一脸的老实，丝毫没有以往被你牵着时那种跃跃欲试的得瑟。几天相处下来，你觉得她对深海猎人已经没有最初那种本能的畏惧了，不过，被遛的时候大概除外。

“唔，明明不是工作日，怎么还差不多一层一停的，大家生活都这么健康的吗。”你扫了一眼手表。

“总不能除你之外全是上班族吧。”斯卡蒂看着你微微一笑，“你除了填词，是不是就不用工作了？”

“没有，单纯闭门造车不接触外界的话，作品也很快会生命力枯竭的，我之前在电台有份正职，不过刚辞掉，现在正享受我的gap month呢。其实搬到这里来，也是为着迟些上班方便，哎省城一天到晚哪哪都人民如潮涌实在住厌了，来乡下小镇养老，不知多舒服。下家虽说名义上属于隔壁淼城，实际过个江就到，开车二十分钟都不用，通勤时间比我以前在炎城从家里去电台都短。”

你迁入新居已经多少天？

（今天是捡到虎鲸的第4天）

[dice]d10+5[/dice]

ROLL : d10+5=d10(3)+5=8

你正式离职已经多少天？

[dice]d10+8[/dice]

ROLL : d10+8=d10(7)+8=15

虽说离开电台才半个月，不过准备工作你很早以前就在做了，所以交接完一周后就搬进了你船新的小窝，可谓相当高效，但结果在那之后没几天又捡了只虎鲸回家，也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看来移居这个小城确属英明决定，当然这还得感谢你老爸的朋友圈里刚好有房要转手的那位叔叔。

39. 搭讪

终于，你们等到了电梯，走出大堂，斯卡蒂扭头看你：“要一起么？”

“不了不了，我还是自己慢跑就好。”你一边伸展四肢一边摇头，“你们去，不用管我，有事电联。”

“好。阿比，走。”少女一扯绳子。

“——！”

雪橇犬始终天性爱撒欢，哪怕迟些会累趴，此刻也先跟着猎人跑个够再说，转眼间，一人一狗便无影无踪，而你做完准备运动，也自顾自地沿着花园里的步道慢跑起来。以前上中学住校的时候，学校就有集体早练的硬性要求，虽然大学期间你短暂地搁下了，但被这狗子遛了几年后，如今要在小区里跑个两圈也不在话下，时不时地活动活动，就当为安享晚年做准备吧。

猎人遛狗途中有意外发生吗？

（高于50则有）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72)=72

斯卡蒂遇到的意外是：

1：老年妇女

2：中年妇女

3：女青年

4：男青年

[dice]d4[/dice]

ROLL : d4=d4(4)=4

完成你计划中的早锻炼并做完放松运动后，你继续在花园里散步，但这小区占地好像大了点，想不靠联络而单纯与另外两位同伴偶遇的概率看来并不高。一小时后，你估摸着哈士奇小姐应该也差不多遛够了，正想问问斯卡蒂跑到了哪里，手机却仿佛心有灵犀似的恰好响起。

“你在哪？”刚接起电话，你还未及开口，对方便抢先问道。

“10栋后面，小桥流水这里。怎么了？”

“没事，等我一会，很快就到。”斯卡蒂说罢便挂断了。

你有些疑惑，但想想在这种地方也出不了什么事，用不着太担心，便闲适地倚坐在桥头石墩上等候。

过了大约五分钟，你的视野里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以及一个陌生人。起初你以为那是纯路人，就和花园里其他出来晨练的住户一样，但很快你发现他们的步频速率完全一致，距离也近得根本像是在故意并肩而行。

你站了起来，而斯卡蒂也迅速奔到了你面前。

“我们回来了。”她把牵引绳塞到你手里，旋即绕到你身后往石墩上一坐。

你沉着地打量了一下那个同样刚刚停步的小伙子，对他宽容地笑笑：

“您有事吗？”

“……没，没事。”男青年面上肌肉抽动了几下，掉头接着在橡胶步道上跑了起来。

“他走了。”你转过身，对仍然摆着双手抱胸望天姿势的猎人笑道。

斯卡蒂将目光移回你脸上：“你笑什么？”

“你得先告诉我发生啥事了，我才知道我笑什么。”你低头望着她，姑且先绷回一本正经的样子。

“就是我们本来正好好的走着，我都准备要找你会合了，那人迎面跑过来，结果刚经过我们身边又一百八十度转弯，然后就开始不停搭话，先是说狗狗好可爱哦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然后又问你住哪栋啊是不是刚搬过来的怎么以前没见过，还有你们每天都这个时候出来吗加个微信以后一起跑啊，总之一大堆废话，很烦，不理他也没用，就一直跟着。我原本想直接甩掉，但阿比已经快跑不动了，又没法加速，只好赶快来找你——你笑够了没有！”她气鼓鼓地往面前挥了一拳，只不过击上你肚子的拳头毫无力道，比起昨晚那一记跃浪击差远了。

“没办法啊，一想到大名鼎鼎的人形天灾被一个实则不堪一击的搭讪路人缠得无可奈何的那个画面，实在很难绷得住。”

“那我还能怎样，又不能直接把他扔进池塘里。”

“诶，说不定是个好主意，那池子水深好像也就一米，而且他看起来还蛮健壮的，肯定冻不死。”你嘿嘿嘿地又笑了几声。

的确，方才的男青年一看就是健身房常客，尽管今天气温稍有回升，但大多数人仍是两件长袖起步，而他却穿着紧身背心短裤，露了一身颇令人称羡的腱子肉，加上个头不低，长得也挺端正，这样的条件，拍照发上交友软件绝对会收到海量私信轰炸，因此会自信满满地来缠着你面前这位阿戈尔少女，亦属理所当然。

“你说真的？”斯卡蒂望向你的清澈眼眸眨了又眨。

“假的。”你顺手揉了揉她头发，“在哪开始被缠上的？”

“东门附近。”

你又笑了：“那你直接跑回家不是更近。”

“我没多想，就先给你打电话了，再说我也不想让那人知道我们住哪，他的问题我一个都没答。”斯卡蒂不满地瞪着你，“——你怎么还在笑！”

“啊，不知道呢，不由自主的。可能因为看到你随便出个门都会被搭讪，觉得很开心？”

“有什么好开心的！”

“证明你实在魅力四射美貌无敌啊，这还不好。”

“好什么！我才不要被那种人搭讪，要是有那么好，怎么不见你来搭讪我！”

仿佛周围一切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你们不约而同地静了一刹那，然后你像是有几分无奈或是别的什么似的轻笑着，俯下身子盯住她双眼：

“小姐，我们第一天偶遇的时候，难道我没有主动上前搭话吗。”

“那……”少女噎了一下，随即重新鼓起气势，“那时我们三个都在场呢！”

“……”你闭了闭眼睛，睁开的同时也深深换了口气，“这位善良美丽可爱的姑娘，你好，请问可以和我一起走吗？”

“……嗯。”斯卡蒂与你对视了几秒，垂下双眼，站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你们各自安静地走着，少女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你捏着手里的狗绳，一时也说不清自己现在脑子里都有些啥。真是的，一个小插曲，一场小玩笑，怎么到最后就变成那样了，而且好像还转得非常平滑自然，这才是最奇怪的。

斯卡蒂的内心触动：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93)=93

你的内心触动：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77)=77

40. 挖掘机与混凝土

你们的沉默一直持续到进了家门，洗完手出来，你倚在墙边，瞧了一会儿再度伸长舌头贴在地上呈死狗状的哈士奇，不禁又微笑起来。

“下次稍微悠着点遛嘛，就算那是雪橇犬，跟深海猎人的体力还是没法比的，硬跑成个强弩之末，你看，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了吧。”

“是她自己想要冲那么快的嘛。”斯卡蒂一脸无辜，“她加速，我就加速，然后她又接着加，那我也继续加……直到她累得只能慢下来之前，我看她都跑得挺开心的呢。”

“她是个憨憨，你也是个憨憨对吧。”你好气又好笑，“给你去养金鱼，估计会全部喂到撑死。下回直接在最开始就扯扯绳子叫她慢一点，别一天天的惦记着爆冲。”

“……哦。”阿戈尔少女蹙起眉头想了想，“我知道了，下次我还可以把狗抱起来自己跑，这样应该会更容易甩掉。”

“是的呢，你怎么才想起来，倒是提醒了我，昨天就既不该给你无照驾车也不用让你把车扛过来，嫌我跑太慢的话你直接把我扛过去，岂不美哉。”

“对哦。”她一脸恍然。

“……对你个头哦！”你捂着胸口往后整个倒在墙上，“罢了罢了，我就那么一说，拜托千万别当真。”

但斯卡蒂大概误以为你的心塞姿势还有其他原因，她安静了一会，才嗫嚅着再次开口：

“昨天的事，真的很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盲目自信……”

“嗨，只要没伤着人，都是小事一桩，而且我觉得其实你已经很不错啦，单凭看过就能开到那个程度。迟些等车修好了，要是还想开，我可以教你。不过事先声明啊，我很严厉的，在我觉得你够格之前，你休想再上路。”

“好。”

于是随着这些平常的对话，先前那个插曲奇妙转折引致的尴尬收场似乎已经翻篇，你们又恢复了原来的日常气氛。今天好像暂时没什么要事，你觉得不妨更漫无目的地休闲一下，当作给她继续转移注意力疗愈心情也好。

“玩游戏吗？”走进书房的同时，你回头问跟着进来的斯卡蒂。

“我不玩明日方舟。”她立即摇头。

“不玩，当然不玩那个。”你忍俊不禁，这是有多PTSD，“舟的日常我在你遛狗时就清完了，到睡觉前都不用再管它。”

“那玩什么？”

“你对什么感兴趣？”你反问道。

斯卡蒂这回选择了——

1：PS4

2：电脑

[dice]d2[/dice]

ROLL : d2=d2(1)=1

所选的游戏类型属于——

1：FPS

2：ACT

3：RPG

4：模拟类

5：休闲类

6：半开放/开放性世界

7：双人游玩型

[dice]d7[/dice]

ROLL : d7=d7(4)=4

具体游戏是——

1：皇牌空战7

2：极品飞车21

3：农场模拟19

4：建筑模拟2

[dice]d4[/dice]

ROLL : d4=d4(2)=2

大约是由于前两天的健身环初体验令她感到索然无味，斯卡蒂这回直接略过了你的萌萌版NS，转投那部老当益壮的合金装备幻痛限定版PS4。

“这个叫什么？”她凑近去俯身细看，“上面有个狗头。”

“PlayStation 4，简称PS4，其实已经出到5了，但目前还没有好看的红色外壳版本，现行的都太丑，所以我还不想买。”你耸耸肩，“而且反正最近也没什么心思玩，hold着先。”

“你的东西喜欢都是红色的？”斯卡蒂扫了一眼你腕上的运动手环。

“尽量吧，没有的话也不强求。”比如你的车，上一辆倒是红的，但现在的远航者那个所谓勃艮地红你着实欣赏不来，还是选择跟它名字更相衬的深蓝更好。

“嗯，我想试试。”她拿起了同为红色的手柄。

“好。”你打开电视，“要顺便先玩有外壳上那只狗的游戏么？”

“唔——”还在沉吟时，斯卡蒂随意拨动的光标停在了一个狂拽酷炫光污染的缩略图上，“先玩这个。”

NFS Heat，前几年极品飞车系列试图重振雄风的一作，你其实已经很久没搭理EA家的这棵万年不倒树了，上一次认真玩NFS可能还要追溯到学生时代的地下狂飙2，至于这一部以迈阿密为场景原型、主打日夜模式切换卖点的半新不老作，你都忘了自己是几时把它加入内容库的，可能是某次商店打骨折期间的一时兴起？

不过，这虎鲸没准真的很爱开车……你觉得有点意思。

斯卡蒂玩极品飞车21的顺利程度：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19)=19

斯卡蒂对这款游戏的兴趣：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7)=7

【导游：笑不活了23333比现实中还寄。】

你不知道人菜瘾大是否真的相辅相成，但优先选择玩赛车游戏的猎人看起来开得比在现实里还糟糕，非但赛事中表现平平，夜间与警车上演追逃戏码时也并不顺利。你刚弯腰从桌子底下的小冷藏柜里摸出一罐啤酒，一抬头便看到屏幕上的她又一次被条子们逼到了绝境。

“你又在笑我！”少女咬着一侧嘴唇瞪向你。

“绝对是不含恶意的笑，我以人格担保起誓。”你把刚打开的易拉罐递出去，“要吗？”

斯卡蒂伸手要接，但你突然又缩回胳膊：

“先说好，这种事只能在玩游戏时做，现实中喝了一口都不许碰方向盘，哪怕你千杯不倒也不行，知道吗。”

“嗯嗯。”她像个乖学生一样连连点头。

大口灌下两口冰啤后，斯卡蒂表情显然舒畅了不少，然后她又望向手持另一个易拉罐的你：

“看人家玩就看，怎么还喝上了。”

“带劲啊，你玩游戏，我能看一天。”

“可是我玩得这么差劲。”

“你玩什么玩成怎样我都能看一天。不想玩这个就换吧，长按中间那个圆键可以退出。”

斯卡蒂更换的下一个游戏是：

1：皇牌空战7

2：农场模拟19

3：建筑模拟2

[dice]d3[/dice]

ROLL : d3=d3(3)=3

“噢，工地模拟器，好耶。”看到她的新选择，你心头一股喜悦之情油然而生。

“干嘛那么高兴？又要看我笑话？”少女警觉地盯住你。

“没有没有，这个没什么危险，随便乱开都不怕，翻车了随时重置，也不会撞到人，我就是忽然想起游戏档案里对你的描述，大型工程机器什么的，所以觉得它跟你莫名地合衬。”

“……极境以前是开玩笑地说过，说谁家要拆房子可以找我帮忙。”

“哦大帅哥眼光很准嘛——咳咳，我是说，这游戏其实更多的是要你盖房子，不过也很简单的啦，主要就是让大家体验使用各种工程车辆的乐趣罢了，来吧，直接开个新号，反正新手教程阶段很快就完事。”

斯卡蒂玩建筑模拟2的顺利程度：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6)=6

斯卡蒂对这款游戏的兴趣：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32)=32

人物名称，斯卡蒂，公司名称，罗德岛——不用思考都能猜到的ID起名风格。选择人物外观时，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你：

“选哪个好？”

“选那位黑人女性。”你毫不犹豫地秒答。

她显然十分疑惑，但没问为什么，就直接照办了。因为zzzq，你在心里笑答道。

结束了练车场里短暂的新手教程后，斯卡蒂接到了第一份合同，帮一处民房挖出并更换地下管道。开着系统赠送的小挖掘机去往目的地的一路上倒是十分顺利——你很有先见之明地让她直接禁用了违反交规罚款选项——问题出在架设起挖掘机进入工作状态之后。双摇杆八向操纵分了三节的机械臂目测还是太难为这位新手司机了，你笑吟吟地看着她挖了半天，进度也才不到三分之一。

“啧，这东西，比刚才的赛车还难开……”

少女全神贯注的脸上肌肉紧绷，仿佛全身心都在努力试图让机械臂听话，不过还好，倒是没有一个失手把摇杆掰断。当然这种量产型手柄断就断了完全无所谓，又不是柜子里供着的限量版银色钻石狗手柄。话又说回来，就算是，你好像也不怎么在意，但那样的话斯卡蒂倒是可能会十分歉疚，所以还是不要让她碰吧。

“一回生二回熟嘛，我刚玩的时候也很费劲的，你现在不是也比刚才高效一点了？都已经掏了快一半了。”

“可是那边挖不到了！”她眉头紧拧，“怎么办，要把机子移过去一点重新架设吗？”

“不用，不用那么麻烦，伸臂已经到极限了，但动臂还有一点空间呢，你看，利用各节组合形状改变带来的位置差……哎哎当心要拱到业主的房子了——！”

说晚了，挖掘机的铲斗已义无反顾地，径直怼上了施工区域后方那座小木屋的窗户。

“……怎么办？”斯卡蒂又弱弱地看了过来。

“哦事实上也不用担心的，这个游戏呢它模拟的重点在于施工机械上，其他部分并没有那么真实的，碰了就碰了，又不会坏，合同也不会扣你钱，收回来接着干就好了。”你再次吃吃地笑了起来，“收吧，左摇杆先往下拉一拉。”

“你来。”她直接把手柄往你鼻子底下一塞。

“好～”你迅速地将机械臂复位，回到了正常施工的状态，“继续？”

阿戈尔少女摇了摇头：“你帮我挖完它。”

“行～”

虽然有阵子没玩了，但你的肌肉记忆还在，三下五除二就把画面上标出的小小方框掏得干干净净。

斯卡蒂继续进行游戏的兴趣：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23)=23

斯卡蒂看你玩游戏的兴趣：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71)=71

“好了，接下来把这节旧管道吊出来就行。”你将手柄递回去。

斯卡蒂并没有接：“后面还有什么？”

“之后——”你回忆了一下，“记得应该是要去建材公司买新管道运回来换上，还有随车吊可以开哦很好玩的。”

“好玩你就接着玩，我要看你玩。”她拿起已被冷落了好一阵的冰啤，摆定了观众的姿势。

“那好咯～”

你握住手柄，迅速推进任务进度，转眼间便开着你的，哦不对，严格来说应该是，斯卡蒂新成立的罗德岛建筑公司名下的，随车起重运输车，来到了建材货运场。

“你看，它这个起重臂可以伸得好长的，我第一次玩的时候都惊呆了，当时没经验把车停得太远，以为要到极限不够长了结果还能往前，一共有六节呢，而且还超给力……”

“嗯～嗯。”斯卡蒂优哉游哉地呷了一口酒，看样子心情已比先前愉快了不少，“你很喜欢这些机械？”

“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觉得它们相当charming，你知道吗差不多十年前，我玩GTA5——就是一个本来是扮演飞车大盗的游戏——第一次玩它的时候，玩到主角之一去码头做偷盗前的准备任务，结果发现哇靠居然还有得开桥吊，简直惊为天人，R星天下第一……”你越说越眉飞色舞。

“嗯。”她点点头，唇边还浮现出两天以来难得一见的微笑，“那你继续，我也能看一天。”

“行，那我要换成自己的号玩了哦？”

于是你切换到另一个存档，先后给斯卡蒂展示了用起重臂将混凝土吊罐吊上高处以浇筑楼顶、铺设沥青路面并用压路机压平等操作，然后又帮客户挖游泳池、盖小洋楼，诸如此类不一而足，而她也似乎的确看得津津有味，除了在看见曾被她追尾的同款混凝土搅拌车时对你调侃的表情瞪了一眼以外，整个人确实越来越放松。

两个小时后，咕咕叫的肚子终于让你惊觉，早该吃午饭了。

“啊呀，不好意思，忘了时间。”你有些抱歉地讪笑道。

“没关系，我也忘了。今天吃什么？”斯卡蒂晃了晃手里的易拉罐，把它捏扁扔进垃圾桶。

“嗯——在家等外卖就太久了，出去吃？”迅速待机后，你放下手柄。

“好。可以吃前天的披萨吗？”

“那家店倒是不远，走路能到，不过——确定还要吃？”你温和地对上她双眼。

“之前心情不太好嘛……”斯卡蒂知道你指的是她上次没吃多少，“当时你吃得好像还挺香的，我想再试一次。”

“没问题，那走吧。”

去披萨店需要步行几分钟？

[dice]d10+5[/dice]

ROLL : d10+5=d10(7)+5=12

路上有其他事情发生吗？

（指剧情既定事件以外的更多事件，高于50则有）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24)=24

41. 林荫道至披萨店

披萨店的位置是附近另一处大型小区的配套商业广场，离得不远，但走起来还是有点路程。好在经过几轮创文洗礼，即使远在市区边缘，人行道等基建也打造得不错，顺着一路树荫，你们闲散地走着。

“能不能问一句，你到底多少岁。”斯卡蒂忽然问道。

“之前不是在群里都发过身份证号了嘛，31多一点。”

“原来那个还能看出年龄吗？不过你看上去可不像。”

“这点我有自觉。”你笑了起来，“经常看着就很幼稚是吧，但人就这德性，一早放弃治疗了。”

“也不光是心性的部分看起来年轻……”她又瞟了一眼你的侧脸，“可是，早上我坐在你背后听到你对那个跑步路人问话的时候，忽然又感觉听起来好成熟。”

“嗯？”

“就是，很稳重，刹那间甚至好像能给人一点压迫感。”

“嗯哼，要的就是这种压迫感呀，毕竟对方一看就是个还没毕业的学生，所以发动一点无形震慑攻击让他最好还是回学校那种鱼塘搭讪同学去，这是——”

你骤然刹住了话头。你想说什么？这是什么？这是雄性的竞争本能？为了什么而竞争？又为什么要发动？因为对方在体格外形上的优势？然后呢？你tm到底在想什么？

“这是……？”斯卡蒂歪过头打量你突然僵住的面部表情。

“——这是社畜偶然兴起胡乱吓唬学生哥的无聊幼稚行为，好孩子不要学。”你勉强笑笑，强行掐灭一些你不打算让它变得更清晰的模糊念头。

“哦。”

她重新将视线转回前方，顺手甩了一把脑后的长发。它们今天仍是非常随意地扎起的状态，但这丝毫无损于这幅画面的观感，甚至还给它又添上了几分率性之美。余光里的风景让你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然而却因此而发现，有片落叶不知何时已飘降到她头顶，非常小，但在她银发的底色映衬下，就像雪白的宣纸上滴了一滴深绿的墨痕。

“怎么了？”留意到你的注目，斯卡蒂又扭头问道。

“呃，头上……叶子……”你抬起的手胡乱比划了两下，动作笨拙得有些古怪，和你的话语一样。

少女捋了两下头发，然后从你的眼神里看到了结果。

“还在？”她站定脚步，“那你帮我。”

你迟疑了一下，谨慎地拨开发丝，将因为她适才的动作反而藏得更深的小小叶子摘了出来。

“没有了。”你捏着它给斯卡蒂看了一眼，随即往旁边的树下一扔。

不知为何，她还盯着叶子飘落的方向怔了两秒，接着才和你一同回身继续往前走。

“什么时候会有杨花？”走出几十步，斯卡蒂突然发问。

“是说柳絮吗？当然得到春天。”

“嗯……当然……当时也是春天……”她小声地咕哝着，听起来像在重复你的话。

“落在你头上的若是柳絮，那就不容易看出来了，毕竟杨花似雪……”

“——你为什么知道！”她猛然刹停，睁大眼睛瞪视着你。

“……啊？”你原本只是随口接话，大约是本能在试图转移注意力以更好地平静心情，没想到她却突如其来地神色大异，“知、知道什么？”

“你为什么那样说？”

“呃，飞雪似杨花，杨花似雪，文学常见意象嘛。”

“那你怎么知道它……它会落到我头上？”

“我不知道啊，只是因为刚才的事，就……想象了一下？”

“……哦……”她的肩膀松垮地放了下来，“我……对不起，我可能……心里有点乱，不知怎么的就大声了起来……”

“没事，没关系。”你轻声回道，“走吧。”

在那之后，你们没再遇到什么，在各有心事的沉默中来到了披萨店。斯卡蒂点了一份海鲜披萨，你加了几样小食，饭点高峰期已过，店内食客寥寥无几，你们自由地挑了个舒适的窗边位置坐下。

你这顿饭的胃口：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3)=3

斯卡蒂这顿饭的胃口：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80)=80

【导游：好，我本来在固定事件之外还预备了随机事件，以便骰娘不给面子，届时好增加一点额外影响因子以防万一，结果骰娘告诉我，还要什么其他事，固定事件的威力已经够了，看老娘这就给你节目效果——出品拉满的披萨，堂堂大失败！】

上午的休闲活动看样子确实收效不错，相比前晚那一顿，斯卡蒂明显更能享受到披萨的美味了。但是，该说是世事难料吗，这回却轮到你毫无食欲，呵，真是辜负了人家店里的精良出品。

“怎么了，是这次的口味你不喜欢吗？再换一份？”看到你一点一点啃了半天手里还有大半块的状态，阿戈尔少女不禁问道。

“没有，我挺喜欢海鲜的。”你对着那双关切的红眸笑笑，“只是在想事情。”

说罢，你几大口吞掉手中面饼，又去拿烤串。不过实际上，虽然你心里的确装着一些事，但却一点也没打算去思考它，你觉得不如就让它们保持有如一团浓雾的现状吧。

咬了一会儿饮料吸管后，斯卡蒂又道：“如果有什么不开心，你也可以试着告诉我。”

“我没有不开心。”

但她仍然盯着你，还在清晰可闻地呼了一口长气之后，把冰可乐也放下了：

“我说过，我现在在情绪察觉上没有以前那么迟钝了，你不能只帮人家解决问题，却不让人家帮你解决问题。”

你不禁绽开一个有几分无奈的无声笑容，停顿了一下，终于收起垂眉沉思的姿态，定定地与她对视：

“好～那我非常诚实地告诉你，我没有抑郁发作，这样你可以放心一点吗？”

“唔——嗯。”少女托着腮瞧了你片刻，“再问个问题，你是不是也不爱骗人？就是说，更倾向于尽量避免此类行为那种。”

“……有需要的时候，我当然会骗人。”你神色平静地回望着她，“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不用顾忌。”

“算了……就算表面上看起来不同，总觉得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我还是放弃自己问比较好……”她小声嘀咕着，但在目前相当安静的披萨店里仍然不难听清。

你此刻开口的意愿：

（胃口奇差的原因+20）

[dice]d80+20[/dice]

ROLL : d80+20=d80(18)+20=38

你此刻的冷静：

（胃口奇差的原因-20）

[dice]d80[/dice]

ROLL : d80=d80(64)=64

【导游：得，骰娘总在我妄图臆测它倾向时再给我个回马枪。主角你nb，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坚挺，所以这回是你和骰娘联起手来玩弄我，意外地跑步前进的剧情转眼间又意外地戛然而止，只有导游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见她一副反正斗不过不如索性摆了的样子，你不由又温和地笑了起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现在想问什么都可以尽管问，我想不到需要骗你的情况。”

“没有了——！”她小小地横了你一眼，“嗯……说有也行。”

“问呗。”你换了个更轻松的姿势。

“剩下这块你还吃吗？”她指着盘子里仅存的第一千零一块披萨。

“我饱了我饱了，你吃吧，胃口好就多吃点。”你咧开嘴。

42. 蝴蝶效应

接下来的半天里，你和斯卡蒂都待在各自的房间里，时光平静得有些乏味，而你正需要这份乏味，像这样如同两个互不干扰的合租室友的生活，感觉似乎合适多了。

不过，这回你记得提前考虑晚饭的事了。临近傍晚时，你在微信上问她：

“今晚想吃什么？给个主要食材。”

而她的回复也很合你意：“牛。”

嗯，挺好的，你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让这位“都可以”小姐做出选择的方式。

同样的，开门取完外卖后，你又来到书房门前询问：

“你吃萝卜牛腩还是咖喱牛肉？”

“牛腩。”她放下手中的书，跳下飘窗。

看来心情果然有所好转，不会像昨天一样简单复读最后一个词了，你感到欣慰。当然，你依旧自行捧着饭盒来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机。

你选择的电视节目是：

（节目选项同前，在第35节，不再重复列出）

[dice]d8[/dice]

ROLL : d8=d8(5)=5

在电脑前坐了一下午的你实则半点正经事没干，不过是用社交资讯与视频网站的无穷无尽信息流消磨了几个小时，简而言之奶头乐，看完乐完等于什么也没看。现在你也懒得多费神，频道都不必切，直接再看一期军武得了。感谢当今的电视技术，时间表完全不重要，节目随便回看点播。

但是，昨天的陆军步战车，虽然并不是你的好球区，你还看得津津有味，而今天这期所讲的海军航空兵跳伞训练，相比老陆大哥的钢铁洪流，明明塞了更多你感兴趣的元素，你却始终感到索然无味。

勉强看了将近十分钟后，你终于不耐烦地换了一期。防化，工兵，人们的视线平时较少聚焦的目标，何况，本科时你还偶然地借着学校的平台机会参与过省里一次核化生防护军民联合演练，日常少见的新鲜感以及专业沾边的亲切感应该能带来更多的趣味吧……

——并没有，这回还不到五分钟你就不想看下去了，不过反正饭菜已被你狼吞虎咽地消灭干净，所以随便吧，不看就不看，关机。

等一下，虽然吃得快，但你吃得香吗？

你这顿晚饭的胃口：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22)=22

斯卡蒂这顿晚饭的胃口：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33)=33

扔开遥控器，你沉重地长叹了一声，这种行为就算会引人注意，也可以解释为找不到想看的节目感觉太无趣，反正某种程度上说它也是实情，因此你毫无顾忌。

然而斯卡蒂看了看你，并没有出声询问，而是单纯过来把茶几上的快餐盒收走了。

“我去扔就好。”你站了起来。

她扫了你一眼：“怎么，家务活只有你能做？”

“……”你一时语塞。

“你可以去喂阿比。”她拎着垃圾袋出门了。

斯卡蒂此刻的倾向：

（越小越拘束）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75)=75

你此刻的冷静：

（基准值64，天平游标式增减）

[dice]d20[/dice]

ROLL : d20=d20(9)=9

（结果为64-2=62）

【导游：踏马的这主角真的稳如老狗，难怪可以随时随地生成压迫感气场碾压搭讪小哥。我服了我服了。】

百无聊赖地注视着阿比享用晚餐期间，你的手机突然响起。

“怎么了？”你立即接起电话。

“你有空下来吗？”斯卡蒂问道。

“马上。”

你火速出门，所幸电梯正处于无人使用的闲置状态，你得以用最短耗时下了楼，但电梯门打开时，大堂里却只见到一脸悠闲的斯卡蒂。

“出什么事了吗？”你快步走向她。

“没呀，见到天空又晴朗起来了，想问你要不要下来走走。”少女心无城府地朝你扬起笑脸，“我还没有看过这边的星空。”

“好。”你也对她报以淡淡微笑，跟着她出了单元大门，“可惜城市里看不到几颗星。”

“不会呀，到处都有，看。”

你顺着她所指，望向被周围高楼身影分割的夜空。这边的建筑并不密集，能看到的画面还是相当广阔，前两天的密云不知何时已然尽散，凝目细细望去，夜幕上的光点或明或暗，确实较往常繁盛。

“是，能随便一眼就看到几十颗星的话，在这样的地方已经算不错了。”你收回视线，“你视力远胜于我，所见肯定更多，就像我某个朋友，环境条件合适的话，她在炎城都能看到猎户座大星云。”

“听你的口气，肯定也见过比这丰富得多的星空，所以瞧不上眼前。”

“瞧不上倒不至于，无论何时，不分多寡，看得见它们总比看不见要好，但是我当然看过让眼前景象如同小巫见大巫的满天灿烂星河。”

“在哪里？”

“在汐斯塔——”

你如梦初醒地刹住话头，但这只会令它显得更突兀。陷入沉默的你们沿着双色砖块拼就的小道并肩而行，说不上要往哪里去，可又没有人提出想回头，便只有一个劲地往前走。你低头踢着道上的小石子，与自己脑子里那团驱不散的浓雾继续维持共存，只要不去把它真正的形态辨别清楚，那么你觉得自己与脑袋完全放空的平心静气状态也没多大区别。

“用不着避而不谈。”突然，斯卡蒂重新开口，“不就是一些往事，一些回忆，总要习惯的，何况多亏你这心狠手辣之人的助力，经过昨晚之后，我的痛阈又暴涨了一大截。”

能调侃，就是好迹象，少女眼含薄嗔的淡淡笑意中亦不似作伪，她并非故作轻松。

“我要是连一个地名都听不得，那也未免太没出息，倘若那样，翻开你们这个国家的地图，哪里不能叫人触景生情呢。我在卡西米尔把他气得发狂，在莱塔尼亚和维多利亚给他四处搜罗礼物，在萨尔贡与他第一次拥抱……别的不说，就是在大炎，也留下过，嗯，相当深刻的记忆。”

“是什么？”你忍不住问道。

“一个任务，解释起来有点复杂，简而言之大概是，去看着他骗人，对，就是这样。”

“一听就像是很适合博士的事，毕竟兵者诡道。”你笑了笑，“那么，你有没有想过……”

“想过他这次也是在骗我？有，当然有，可那不过是绝望之下的徒劳挣扎，而且昨天不也谈过类似的问题了吗，我当然可以把他的决绝看作是又一层掩饰，但这样无休止地猜疑下去毫无益处，所以我最好还是丢掉幻想，直接跟以往一样，他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不作无谓推测。他就希望我这样，我能感觉到的，只要我不放任自己溺死在那些情绪里我就能感觉到……”

说话间，你们不觉已走到了早上的桥头附近，但又不约而同地没有继续往它的方向前行，转而走向岸边护栏。桥下流水自非真正的河流，它只是一条人工水道，作为开发商为本小区打造的国风景观中一个组成元素，虽然规模小了些，不过胜在是活水且水质尚清。站定之后，你们各自注视着水中影，安静了好一会儿，接着斯卡蒂忽然又扭头望向你。

“呼，有人能听真好，能这样把话都说出来，我感觉越来越好了。”

“那就好。”

“你不动声色的样子看着好烦。”

“……”你反应了好几秒，才觉得自己应该没听错，“什么？”

“我说，你不动声色的样子看着好烦。”她整个人都转过身来，直直地盯着你，“明明早上还肯摸摸头，到中午就突然开始用一堵客气的透明的墙把人家隔得远远的了。”

“……因为早上你心里难受，需要安慰嘛。”你无奈答道。

“那我现在也心里难受，需要安慰。”

“净瞎说。我看你现在精神头十足，都有闲心逗我玩了。”

“我没有在玩！”她顿足道。

“好那把后半句去掉，前面还是成立的。”

“行吧，就算我精神确实好多了，那你这半天又是为什么而没精打采？”

你此刻开口的意愿：

（前文基础值38）

[dice]d62+38[/dice]

ROLL : d62+38=d62(60)+38=98

在质问中上前了半步的少女逼近了你的脸，目不转睛地直视着你双眼，一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你没有回避她的眼神，而是平静地与她对视了片刻，最后轻声说了一句：

“太近了。”

“……啊？”

原本有几分咄咄逼人的红瞳里气焰骤然一熄，刹那的疑惑中瞬间打回往日的呆憨原形，你差点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但好歹忍住了，只是动作轻缓地退开半步。

“我也没什么，在想事情罢了，考虑到一些……嗯，其实我今天在想，等到把你们的证件办好了，你们的行动自由度就会更大一些，虽说现在也很厉害，看看二队那两位，豪横得一夜之间就出省了……但不必要的麻烦始终能免则免吧，无敌的身体能力也不是万能的，在有合法身份之前，很多事情还是比较受限。你在我家里住着我觉得挺好的，我很乐意，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反正近期我也没啥要紧事，不妨先自己搬到外边住一住，嗯……不过离得太远的话，你这边若有什么需要，两头跑起来有点费事，就先不回炎城了，去酒店开个长租房也挺方便的……”

“——停，你先等一下。”斯卡蒂举起一只手作制止状。

斯卡蒂的领悟：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42)=42

“你要搬出去？为什么？”她眼中很是困惑。

“嗯——把房子留给你一个人住嘛，不过可能还要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狗子，酒店估计是不让带的。”

“但是干嘛要让我一个人住？”

“反正房子本来就不大，这样你不是可以住得更舒服吗。”

“我一个人又睡不了两间房。”她眯起的红眼睛专注地聚焦在你脸上，“我住到你家里，是不是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

“当然不是，我都说了我觉得很好，非常好，简直是天大的幸事，只要你乐意，想待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就算走了以后也随时可以回来，或者就把它当成像罗德岛的安全屋那样的地方好了，我只是说目前我也同住的话恐怕多有不便……”

“那意思不就是因为我住进来了所以才造成了很多不方便吗？”

“嘶……我说你以前在那边不是也去过炎国吗，没听过炎国人这类说话方式？”你没奈何得有些啼笑皆非。

“有，会绕很多圈子，就很烦，不想听。”她撅着嘴略一瞪眼，随即又软化下来，“我是说他们，不包括你，你说的什么我都听。可是，你今天好像都不怎么想跟我说话了，先是话很少，然后终于开口了却又突然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为什么呢？如果我有哪里做得不对，你就直接说出来，不用事事迁就我。”

“唉——”

你叹了口气，是啊，为什么呢，一味逃避不仅可耻且有时真的不够用，最终总要正视问题的。问题就是，想当初你还只是习惯性地把人家看作短暂地三维化而闯入你生活的纸片人，但几天相处下来你的心态不知不觉间已有所改变，这可真是始料未及。

况且，问题若只是单方面的还倒罢了，但你又不是泥塑木雕，察觉得出少女的微妙情绪，这感觉麻烦更大。

你如今对这个真人版斯卡蒂的倾慕程度：

（前文基础值16，两次内心触动56+77除以10向下取整+13）

[dice]d71+29[/dice]

ROLL : d71+29=d71(48)+29=77

斯卡蒂如今对你的依恋程度：

（连日相处各种事件+10，两次内心触动5+93除以10向下取整+9）

[dice]d81+19[/dice]

ROLL : d81+19=d81(52)+19=71

也许是由于你的温情关怀给了她什么错觉，也许是出于某些原因而把你看作一个替代，也许是因为长路独行渴望倚靠，尤其是意外来到常理难以解释的异世界后，无可避免的惶惑，总而言之，斯卡蒂现在对你相当依赖，而且不知怎么还非常自然而然地，就进入了某种角色应有的状态。

你对此并非无知无觉，否则七年间写了不下数百首情歌的你，这份工也算是白打了。就像上午那阵子，你的内心深处其实能领悟到她一颦一笑背后的深意，包括连她自己可能都没清楚意识到的部分。而由于你自己心知肚明的原因，你对她的娇嗔眉眼也着实难以抗拒，那会让你不由自主地想要宠着她，待她更温柔。但这不合适，太不合适，你不想面对这个事实，便只有强行忽略它们，让自己故作沉迷游戏，不敢凝神细看身边人，只当她是因为玩得看得开心而情绪转好。正如你曾说过的那样，人只会看见自己想看的东西。

“为什么只叹气不说话？”斯卡蒂在你眼前挥了挥手。

“唉，没什么，你没有哪里做得不对，不对的是我，当初是我欠考虑了，不应该随便和你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我还是搬出去对你比较好，对大家都好……”

“你还是要走？为什么？”她骤然绷紧了身体，双拳紧握，“为什么连你也要走？”

“不是，你别往那方面想，你需要的时候我会在，打个电话召唤我就行，我只是说我暂时不住在那个房子里……”你试图继续含蓄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但看起来此际哪怕是直白地说，少女也不想再听下去了。

斯卡蒂的激进程度：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100)=100

“——不许走。”她再一次倏然上前，这回直接张开双臂抱住了你，“你觉得我住在家里有哪些地方会造成麻烦，就告诉我，全部说清楚，我会改。要收拾屋子，我可以收拾，吃饭什么的，我也能做，你的书房被我占用了不方便，我还给你，我睡客厅就行……”

“行了行了行了——！”你终于打断了她话头，“不要状况都没弄清楚就自顾自地说一大堆，听我说。”

“唔……？”

阿戈尔少女从你肩上仰起脸，红瞳里泛着疑惑的雾气，微向上翘起的小嘴带着一股天然的娇憨。你强行移开目光，身体也仍然僵直不动，尽量语气平静地说了下去：

“我说的麻烦，就是现在这种，我担心和你住在一起久了迟早要出事，虽然现在看来，担心得已经太迟了……”

“能出什么事？”

“……松手好吗，算我求你。”

“我不！”

“别闹了……”

“就要闹！”

斯卡蒂目前的领悟：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29)=29

你的冷静：

(前文基础值62)

[dice]d62[/dice]

ROLL : d62=d62(60)=60

斯卡蒂的冷静：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1)=1

阿戈尔少女固执地继续搂着你，还在你试图出言劝阻时故意用更加蛮不讲理的姿态撒娇——就像任何一个平平常常的小女朋友会做的那样，对你撒娇。其实她上午就已经这么做过了，而现在还愈发明目张胆起来。

看样子，斯卡蒂根本没有领会到你想要委婉指出之事，她的注意力全在于你要离开这个行为本身上面，你能理解她的这份恐惧，可问题是，凭什么你的陪伴就能成为人家莫大的慰藉啊。

你接下来的行为：

1～5：推开她

6～35：拍拍她

36～65：抱抱她

66～95：轻抚她

96～100：轻吻她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44)=44

斯卡蒂接下来的行为：

（冷静大失败跳过判定）

不论怎么说，面对着这样的斯卡蒂，你如何能完全无动于衷，但觉柔肠百转，拿她、拿自己都没办法。而且被她这么越来越紧地搂着，你也不能一直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吧，起码给人家抱回去一下。

然而她的双手死死地箍在你身上，连同你的上臂一起束缚得几乎无法动弹，你只有肘部以下能活动。但这样抬起手也只能环在她腰间，位置似乎又过于暧昧，你正纠结着，对方却已先行采取了更多行动。

“你现在会冷吗？”

“不冷，不冷。”你神经质般地迅速摇头。甚至有点热，而且不全是因为下午继续回升的气温。

“那就行。”

斯卡蒂放松了对你的搂抱——然而仅仅是暂时的，她拉开了你外套的拉链，然后重新贴回你胸前，这次只隔着你里面那件薄T。

“——喂喂怎么越来越过分。”

“你才过分，温柔又冷酷的家伙。”

“怎么又成我冷酷了？”

“都说了需要安慰，你也不理人家，那我只好自己来。”

一边说着，她一边用面颊一点点轻蹭你胸口，头顶发丝挨擦着你下颌，令你一阵酥痒，说不清是在身上还是心里。

“嗨呀好了……”

由于这次她的双手放在了你腰后，你得以解放的手臂终于能若即若离地圈住她身体，但也只是围着，几乎不敢着力。

“抱一会就好了，能不能起来好好说话？”你继续温言相劝。

“不能！”她报复式地将双手收得更紧，上身也刻意地用力贴着你，然后偏过头枕在你肩上，“就这样说才好，比较安心。”

“我不会跑的。”

“会！”

“怎么每句话都喜欢跟人对着干呢，那个男人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啊让你变得这么能撒娇……”你不免有点想扶额。

“为什么不能，对着喜欢的人就能。”

“别轻言喜欢，斯卡蒂。”

“我没有——！”

她一下子弹了起来，从刚好能看清彼此眼神的距离处气呼呼地瞪着你。

“我不是轻易就随便说出来的！是，我没有你们那么冷静的头脑，有很多事情我还没法梳理得条理清晰，但无论如何，我早已不再像以前那样回避自己内心的感受！我清楚自己现在总会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你，依赖你，会想要了解更多和你相关的事情，而且我看得到你明明也关心我在意我，那我也一样！”

你一脸平静地注视着那双红宝石般的眸子，此刻那里面正燃烧着的怒火仿佛让它们光彩愈盛。

“别生气，我的意思不是说你随便……”

“我管你什么意思，反正我现在就是喜欢你。”

“……”面对着少女的一脸倔强，你使劲将冲到嘴边的那句反问咽了回去，“唉，我有什么好喜欢的嘛。”

“要什么理由，不需要理由，你自己都这么说过的。”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是吧。”你别过脸，叹了口气，“我当初可万万没想到现实中的小虎鲸会是这样的啊。”

“干嘛，你很失望？”

“没有，只是说觉得嘴皮子比剧情里那个憨憨厉害好多……”

“——你说谁是憨憨？”斯卡蒂一手把你的脸转了回来。

“……没、没。”你嘴角抽搐了两下，“对了，现在这个直接上手不由分说的感觉倒是又有点像了。”

猎人的眉心微动了动，瞪着你哼了一声：“怎么不由分说，我都让你说半天了，你接着说啊。”

“还能说什么呢。哎……”你轻叹道，“斯卡蒂，人在极端条件下会产生很多错觉，你要知道，我们才认识没几天呢，不要凭着这么几滴蜻蜓点水的接触就去误以为自己喜欢某个人。”

“那你怎么又能喜欢我。”

“我三年前就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了，虽然是以另一种形式。”你无奈地与她对视着，“刚才那几句是开玩笑的，流于表面的现象不重要，本质上，你跟我当初从文字画面和声音中所了解到的那个形象还是一样，外表善良直爽，内里娇憨可爱……”

“那我也觉得你很熟悉，很好亲近，相处起来很舒服。”斯卡蒂立刻回道。

你勉强笑了一下，没有接话。是啊，你知道，你当然能察觉到，但这话如何能轻易向她戳穿？

“笑什么，不接着狡辩了吗。”她的手仍然贴在你一边脸颊上，凉凉的很舒服，让你忍不住联想起文人笔下的冰肌玉骨。

“你一直在耍赖，我怎么辩。”

“你才在赖，而且你刚才都没有否认自己喜欢我。”少女转了转眼珠，突然敏锐指出。

你一时哑口无言。靠，巴别塔的恶灵这么恐怖的吗，连憨憨虎鲸耳濡目染久了都能升级成这样？

“……喜欢可以单纯藏在心底的。”过了好一会儿，你才轻声应道。

“不准藏。”她紧紧盯着你，再度撅起嘴，“抱我。”

“这不是已经抱着了吗。”

“这也能算？我几乎都感受不到你手臂的存在。”她留在你腰上的那只手又勒得更用力了些，“像这样还差不多。”

你使劲闭了一下眼睛，然后用更为正经的炯炯目光定定地直视她的红瞳深处：

“唉，斯卡蒂，你一定要逼我把话全部清清楚楚说出来吗。我就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喜欢你，这不对，我为什么说想要搬出去啊，因为我就是个凡人，和你相处久了我会情不自禁地有渴望有正常反应，你不知道自己的吸引力有多强吗就随随便便贴那么近，我到现在还能维持着只是这样抱着你已经是极限了……”

你的话语戛然而止，少女的樱唇封住了你的嘴，令你瞳孔骤然一缩。不过，虽是封堵，力道却很柔和，起初只维持着印在你唇上不动，像是要找回一些熟悉而久违的感觉。深深地换过两口气后，她开始用自己的唇瓣一点点轻啃着你的，从一边到另一边，来回往复，舌尖也在这个过程中不时稍触即回，如同意外拾获食物而迟疑试探的小动物。然后她终于慢慢张口，带着有几分胆怯的渴求伸向你口中，你小口含着她，感受她在你舌面上柔软的抚按。随着呼吸的逐渐急促，她吻得也越来越深，但毫无索取之意，只是痴缠着与你紧紧相依。

从不知何时起，你的双臂已不再那样虚抱着她，而是交叠在她背后，掌心按在她肩头。和缓地回应着她的探寻之际，也慢慢地将她推出送回，直至攻守之势逆转。你贴着她舌侧与她反复缠绕，在温柔的推压之间品尝少女的甜蜜，偶尔又轻巧地探向她舌下，勾起她骤然的细微吸气声。

这场并不激烈但仍使人气短的深吻持续良久，你们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彼此，刚分离时却又不约而同地再向对方唇上印去，反复轻触数次后，才终于彻底抬起头。

“现在你肯喜欢我了么？”斯卡蒂仍未收回的那只手在你腮边摩挲着。

“我什么时候都一样那么喜欢你。”你一手也在她发间节奏缓慢地不断轻抚，“唉，原本是自觉心虚不敢再摸，结果反倒做得更多，什么底线都要突破了。”

“为什么这样说？我都不知道你有那么保守。”

“不是，你本来明明有喜欢的人的……”你觉得自己今晚叹的气已经足够多了，但还是很难克制住。

“他早都抛弃我了！那我也不要他了！——不许望天，看我！”她的纤指猛然绕向你脑后将你强行按下来，“我现在喜欢你，难道不可以吗？”

你嘴角难以察觉地动了一下：“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斯卡蒂，不要跟我开始这种关系，以后你会受到伤害。”

“谁跟你说我只会喜欢好人？依我看上一个就不算是哪门子的好人，那我也没后悔过。”她抬起下颌靠上前来，又短暂地含了含你的下唇，“如果你不喜欢我也就算了，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行？”

“你想得太简单……听我说迟些你真的会后悔，从不止一个角度。”你眉头都拧到了一起。

“不要跟我讲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了，你听起来就像罗德岛上的某些人。”斯卡蒂有些恼火地咬了你一下，“就算你迟些也会抛弃我，那我就认了，反正现在不许走。”

“嘶……”你咬了咬牙，“我作最后的挣扎……”

“什么？你还能挣扎？”猩红的双眼倏然逼近你，近到你眼前仅能看见一片虚影。

然后她故意蹭了蹭你身体。

“——！”腹肌一阵紧绷的同时，你的呼吸也不自觉地滞住了几秒，然后双肩才慢慢放松下来，“行，你不想要理智，那我也不必再有。”

说罢，你对着她的唇第二次深深吻下，不再似先前般温柔克制，而是激进得多。少女在你的索吻间断续地喘息，她的手顺着你的胸口滑落，重新钻入外套而回到你腰间紧紧相扣，把自己的身体朝你拉得更近更贴合，只隔着单薄上衣的双峰压向你胸前，随着她的气息波动而在不自觉间小幅度揉动。

“好啦，再这样下去就要谁也站不稳了。”你侧过头，在斯卡蒂颊上再印下轻轻一吻，然后让她伏在自己肩头，静听她仍然清晰可辨的细微喘息。

调匀气息后，斯卡蒂挪近你脖领处，用嘴唇在裸露的皮肤上来回画过几道，接着又贴着嗅了嗅。

“会痒的……”你拍拍她颈后，“明明是虎鲸，怎么变得像个啮齿类小动物。”

“哪有。”少女很轻地叼起一小块咬了一下，“现在这样才算。”

接着她直起身来，望着你的浅笑里不免有几分得意：

“你不假装不喜欢我了吧？”

“我本来就没装过那种事情。”你无奈地摇着头。

“怎么没有——”

“别纠结那些了，回家吧。”

见她一时站着没动，你又略略逼近她，故作皱眉状：“怎么，我还得再搭讪一遍？”

说完，你握起她的手，一同揣进自己外套口袋，转身便走。

回去的路上，你们走得比来时稍慢一些，较往常为多的星光依然在，但你此刻也没有多少心思去欣赏。

“把我叫下来的时候你没预谋吧。”走了一阵，你忽然问道。

“当然没有！唔……我本来只是，只是想起，这几天遛阿比的时候看到这里环境还挺好，但每次都是我自己去逛，就想跟你也走一走。”少女仍留在你口袋里的手指不安地动了动，“唔，我原先没……听到你说要离开，我就急了，我原先真没打算那么冲动。”

“你现在悬崖勒马，也还来得及。”你慢悠悠地道。

“不要——！”她一下子朝你靠得更紧，空着的那只手抱住你胳膊，“你说你的，我选我的，你想表达的意思我都知道了，不用再重复。”

“好。”你继续眼望前方漫步而行。

“你还要搬出去吗？”她拖着你停住脚步，执拗地盯着你。

你伸手轻抚她脸颊，拇指拂过少女紧抿的唇线：

“免了，就您现在这架势，我怕去了你能把人家酒店给拆掉。”

回到家里，阿比照旧扑过来对着你们手背脚踝一通狂舔，亲热得仿佛你们已经出门多日未归，斯卡蒂微笑着弯腰挼她耳朵，你则径直走向卫生间。

“不用管她，直接去洗手，越搭理她越来劲。”

“哦。”

本打算蹲下给已经肚皮朝天的哈士奇再挠挠的少女跟着你来到洗手台前。冲掉泡沫，你注视了一会儿镜子里的两个人，又打开水龙头俯下身子：

“我还是再洗把脸。你也来。”

往脸上掬了一把又一把凉水后，你直起腰，再一次在镜中与她对视。

“清醒点了吗？”

“我一直都很清醒。”斯卡蒂稍挪脚步，站到了你身后，“上午坐在你背后时，我就想这么做了。”

她搂住了你的腰，柔软而富有弹性的两团挤压感从背上传来，少女将下颌搁在你肩上，对着镜子里的你粲然一笑。

“真好，和我想象中一样。”

“怎样啊。”

“可靠，让人安心。”

“我很幼稚的，可靠个鬼。”

“那是你自己爱玩爱闹，真有事的时候，你像一座山。”她收了收手臂。

“别那么抬举。”你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我说真的，这几天无论大事小事，都是自己不用费神，有你安排就行的感觉。”

“夸张。你是因为遇到太离谱的突发情况，才会这么想，实际哪有什么事，全是不值一提琐碎小事。”

你两手撑着洗手池台沿，垂首合上眼皮，但是突然间，温热的呼吸围绕上你的右耳。

“你在想什么？”一只不安分的右手掀开你衣服下摆钻了进去，它不再似先前那般冰凉，贴着你胸腹的掌心里甚至有些潮热。

“没什么。我也不知道。”你隔着单衣按住她手指，“斯卡蒂……你还是那么不冷静吗。”

“嗯？”湿润的舌尖在你耳上轻巧地舔了一下，“在想要喜欢你这件事情上，我很冷静。但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又为什么要冷静。”

张口含住你耳垂的同时，她不受拘束的左手便也向下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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