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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夫岡與瑪歌》:Learning how to believe,1

[db:作者] 2025-08-07 22:57 5hhhhh 3580 ℃

秋天到了。

這是15歲的瑪歌・史瓦西覺得柏林最美的季節。

所謂的秋高氣爽。

看著因氣溫變化而染上金黃色的行道樹讓瑪歌光是站在街口等人,也絲毫不覺得煩躁。雖然⋯⋯她從來不覺得等這個人會讓她煩躁。

當她還在出神的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低頭看著畫面跳出一句『我在妳後面。』,她眨了眨眼轉過身,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走向自己。

愉快地揮了揮手,瑪歌低下頭開始打字。等到對方來到面前時,她抬起頭正要舉起手機,只見那個總是有著慵懶微笑的大男孩緩慢、確實地比起了手語。

『今天、妳想、去、哪裡?』

眨了好幾下眼睛,瑪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比的、對嗎?』男孩笑意加深,似乎很滿意瑪歌的反應。

瑪歌點了點頭,用手語回了他,『對。』接著有些慌張地問,『你學了手語?為什麼?』

男孩笑了笑,思考了一陣子,『覺得、比較⋯⋯放便?』

瑪歌抿了抿唇忍住笑意,『你是說方便吧?』

「喔!」男孩驚呼了一下,再度比了一次『方便。』

這大男孩是沃夫岡・雷麥特,比瑪歌年長三歲。因為一次攀岩意外而少了一條腿,努力復健一年後才能像現在這樣自然行走。如果他不刻意說,基本上沒人看得出來他裝了義肢。也因為當年救了他一命的就是瑪歌的爸爸,兩人才有了交集。原本只是爸爸沒空陪瑪歌出門採買,又擔心她一個人不安全,才委託沃夫岡陪同。只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兩人一同出門變得如此理所當然。

『你在哪裡學手語啊?』瑪歌舉起手機問他。

「社區的手語社團。」因為不知道怎麼比,沃夫岡還是選擇了慢慢講,好讓瑪歌看懂他說的話。

瑪歌微微一笑,『謝謝你。』

『為了什麼?』

『學手語。』瑪歌眼神真摯地看著他,『我很感激。』

「嘿,學這個沒什麼。」沃夫岡摸了摸她的頭,「別放心上。」

瑪歌看著他一臉認真,忍不住綻開了笑容。身為一個聽障人士,從小到大只能仰賴手機和自己還算擅長的讀唇能力跟一般人相處。這是第一次,除了爸爸以外的人,願意為了她學手語。所以說,真的不能怪瑪歌對他越來越傾心啊。

『今天要去採買日用品和食材。』瑪歌比劃了一下,有他看不懂的字就以手機輔助。

點了點頭,沃夫岡勾起向來慵懶的微笑,『那就走吧?』

兩人來到超市,按照瑪歌手裡的清單一樣樣比對。沃夫岡也認真地一一記住像是『番茄』、『咖啡豆』、『研磨胡椒』,或是『烘培紙』、『洗衣精』這一類的名詞。

說真的,瑪歌還蠻驚訝於他的學習能力。她雖然知道沃夫岡不傻,但也沒想過他能這麼快就掌握比手語的訣竅。

但想想沃夫岡本來就是有心想做就會做到好的類型。因為意外而休學的這一年,他很認真在重新思考自己的未來,有時還會來請教瑪歌的爸爸。他很少跟瑪歌提起自己的想法,多半是讓瑪歌表達居多。所以瑪歌只能猜想他將來或許會以爸爸任教的柏林大學當作目標吧。瑪歌希望如此,因為她實在不想跟沃夫岡分開。

***

「妳快點告白啦!好讓人著急喔。」

隔天來到學校,瑪歌為數不多的好同學們一聽說沃夫岡開始學手語,一個個要她快去表白心意。

「對啊,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教怎麼比我愛你吧!連我都會好不好!」其中一個舉起手彎下中指和無名指,比了一下,「妳就直接一點,大方比出來啊!!!」

瑪歌頓時臉頰發熱,搖了搖頭舉起手機,『太害羞了做不到啦!』

「不然妳把他約出去,氣氛弄得浪漫一點再告白嘛。」另一個同學開始出主意。

『那更害羞了吧!』

「喜歡就去告白呀!萬一不行妳也可以早點死心~下一個更好!」

瑪歌愣了愣。她從來沒想過有誰能比沃夫岡更好的。大家都說初戀最美,瑪歌不禁想著自己是不是也是如此。被想像中美好的戀愛泡泡蒙蔽了雙眼。

『看⋯⋯什麼?那是什麼意思?』

『星・星。』瑪歌用手語字母拼出字告訴沃夫岡。自從他手語越來越好之後,瑪歌也不再那麼常拿手機出來了。

『妳要、找我、去看星星???』

『對,看飛馬座。飛・馬・座。』

沃夫岡眨了幾下眼睛,一臉恍然大悟,『妳最喜歡的⋯⋯星・座。』

『嗯,我最喜歡的星座。』看著沃夫岡繼續練習自己還不會的詞彙,瑪歌有點緊張地咬著下唇,『現在是秋天,剛好看得到。』

『好啊,什麼時候?』沃夫岡悠哉地聳了聳肩。

沒想到他真的答應了,瑪歌心跳瞬間加速。

『週五可以嗎?』

『可以啊,要去哪看?』

『⋯⋯爸爸以前會帶我去韋斯特哈維蘭看。』

『韋斯特哈維蘭?』

『就那個自然公園。韋・斯・特・哈・維・蘭。』

沃夫岡眨了眨眼,不自覺地開口了,「喔!有暗天認證的公園,我小時候也去過。」他沉思了一陣,喃喃說著,「⋯⋯搭車去有點麻煩,火車八成會誤點。」他想得太出神,直到瑪歌出現有點迷惘的表情,拉了拉他的衣角為止。

『抱歉。我只是在想怎麼去。』

『不搭車嗎?』

『萬一、誤點、讓妳回不了家,妳爸會、殺了我吧。』沃夫岡挑了挑眉,伸伸舌頭作勢刎頸的表情讓瑪歌笑了出來。

『那要換地方嗎?』瑪歌這麼問,但臉上帶了些失落。

沃夫岡看著她好一會兒,搖了搖頭,『我跟、家裡、借、車去吧。』他露出一貫慵懶的微笑,安撫似地摸了摸瑪歌的頭,有些溫柔地比著,『週五見。』

***

位於柏林以西大約70公里的韋斯特哈維蘭自然公園,是德國第一個受到暗天認證的自然保護區。

週五的秋日午後,一路往大自然開去,讓向來喜歡戶外活動的沃夫岡心情不禁大好,邊開車邊隨意哼著不成調的曲子。

『你在哼什麼?』瑪歌在停紅綠燈的時候問他。

眨了眨眼,沃夫岡有些意外地望著她,『妳怎麼知道?』

瑪歌伸到他的鼻子前張開了手心,『感覺得到呼吸不一樣。』

沃夫岡有些佩服地笑了笑,看燈綠了,只好開口慢慢回她,「應該是〈小星星〉,但我不敢說哼得對不對。」

瑪歌也跟著笑了,『真希望我聽得到。』

沃夫岡沉默了一陣,抓了個空檔拉起瑪歌的手放在他的喉嚨上,開始隨意哼起〈小星星〉來,讓瑪歌能感受到他喉間的震動。瑪歌張大了雙眼,不由得有些感動。一般人通常只會同情地說:「是啊,真可惜」,甚至是露出『真可憐』的表情。從來沒有一個人,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像沃夫岡這樣對待她。從來沒有。

他們來到居爾普湖附近的露營區,停下車子後便在附近走走,伸展一下身子拍拍照,順便找個好地點野餐,欣賞日落等著入夜後的星空。

『蘋果派好吃嗎?』瑪歌有點期待地問。

『好吃。』沃夫岡嘴巴還嚼著派,一邊比劃著,『妳、越來越、厲害了。』

親手做的派被稱讚,瑪歌不禁有些害羞,『太好了。』

隨著夕陽逐漸沒入地平線,兩人開始收拾餐籃,架起瑪歌跟爸爸借的天文望遠鏡準備觀星。

沃夫岡起身時,義肢角度不對讓他有些踉蹌不穩,瑪歌見狀連忙伸手拉了他一把。

『謝了。』他微微一笑,彎身重新校正了一下義肢,確認沒問題才開始走動。

『這邊會不會不好走?』瑪歌有點擔心地問。

『不會啦。習慣了、就好。』

瑪歌點點頭,猶豫了一下,『真的不舒服要說喔。』

沃夫岡看著她好一會兒沒有回應。逐漸昏暗的天空只剩一點餘光映在他的側臉上,瑪歌實在看不出他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最後沃夫岡也只是笑了笑,低頭繼續架望遠鏡。

一旦入夜,所有的人工光線就備受管制,只是聽不見的瑪歌還是必須仰賴視覺才能溝通。所以他們開著紅光手電筒對著地上,藉由微弱的反射光比著手語跟彼此交談。

『好久、沒看到、這麼大片的星空了。』沃夫岡躺在荒地上,悠哉地比著。

『爸爸最近比較忙,我也好久沒來了。』

沃夫岡點點頭,『赫曼的、研究、好像有新⋯⋯突・破。』

『爸爸有跟我提一點,跟恆星有關的樣子。』

『恆星?』

『恆・星。』

「喔!」沃夫岡坐起身,突然很有興致的樣子,『對了,教我這些星星的詞怎麼比吧。』

瑪歌也跟著坐起來,笑著開始教他如何比『銀河系』、『太陽系』、『行星』,還有八大行星的名字跟幾個知名的星座。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瑪歌抬起頭欣喜地表示,『飛馬座升上來了!』

『在哪?』

『你知道仙后座在哪嗎?』

「呃⋯⋯」沃夫岡辨識了一下,『⋯⋯那個像W的對吧?』

『對,沿著仙后座中間那顆星往下找,有顆比較亮的星。仔細看另外有三顆亮度差不多的可以跟它組成四邊形。那就是飛馬的身體!』瑪歌的興奮簡直溢於言表。

她的手比得太快,沃夫岡不禁笑了出來,要她再比一次才看懂。

「四邊形⋯⋯」沃夫岡喃喃自語,「找到了!」他笑著比了一下,『對吧?』

瑪歌綻開燦爛的笑容,愉快地點了點頭。

『這樣以後、我看到飛馬座、就會想起妳了。』沃夫岡勾起慵懶的微笑,這麼比著。

瑪歌瞬間有些不好意思,別過視線咬了咬下唇。於是沃夫岡起身開始調起望遠鏡的焦距。

瑪歌拍了拍他的肩,『你要看什麼?』

『⋯⋯火星。』沃夫岡沉默了一下才回答。

瑪歌靜靜地望著他調整望遠鏡的身影,總覺得他的表情有些黯然。

『看得到了。妳要看看嗎?』

點了點頭,瑪歌靠向前看著鏡片裡映著的紅赭色行星,火星上的兩極與奧林帕斯山頭的一片白冰也依稀可見。

『火星是你最喜歡的行星嗎?』瑪歌轉頭問著。

沃夫岡沉默了,遙望著星空好一陣子沒說話。

『我喜歡土星。』瑪歌看他不想回答,默默轉移了話題,『土星環很可愛~』

沃夫岡輕輕地笑了,摸了摸她的頭,『妳也很可愛。』

聽到他這麼說,瑪歌再度害羞起來,只能暗自慶幸這裡夠昏暗,沃夫岡大概不會注意到。

沃夫岡抬頭找了一下,把望遠鏡改對到土星的位置,調好之後笑了笑,『來吧,妳最喜歡的土星。』

瑪歌喜孜孜地湊過去,看著隨自轉軸角度而傾斜的土星環,在這幾年總算又回到適合從地球觀測的傾角,連卡西尼環縫都隱約看得出來。

瑪歌一時看到忘我,當感受到野餐墊上的動作時,她才想起自己是打算來告白的。這麼一想就讓她一陣緊張,低著頭有點羞怯地想跟著沃夫岡坐下。這時瑪歌才發現他的手始終扶著左腿,舉止看起來不太自然。

『你還好嗎?』

沃夫岡苦笑了一下,『老、毛病,過去了就好。』

『不舒服就要說啊!』瑪歌看起來很擔心的樣子,『會痛嗎?』

『我休息一下就好,沒關係。』沃夫岡垂眼看著自己的左腿好一會兒,輕輕開口了,「⋯⋯我沒有一天不後悔。但也只能接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勉強自己妥協。抱歉啊,實在不想讓妳被我的情緒影響,就當我在對這片星空告解吧。」

瑪歌眨了眨眼,雖然看不太清楚他的嘴型,但瑪歌大概能從沃夫岡的表情感覺得到他的沮喪,便默默坐到他身邊,將雙手疊在他扶著膝蓋的手背上。

「⋯⋯妳問我是不是最喜歡火星。其實不是。」沃夫岡抬頭望向火星,繼續喃喃地說:「我只是曾經想去那裡攀岩而已。只是這個夢想大概也不可能實現了吧⋯⋯」他嘆了一口氣,「光是到個不熟悉的地方,腿就不中用成這樣⋯⋯哪可能還去火星⋯⋯」這時瑪歌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角,他將視線移到瑪歌身上後,看著她比出的話,不禁張大了雙眼。

『凡事都有可能。』瑪歌一臉認真,『不可以放棄。』

沃夫岡表情有些複雜,帶了點哀戚與無可奈何。

『要學習相信自己。』瑪歌嚴肅地抿緊了雙唇,『只要不放棄的一天,總會有辦法實現的。』

「⋯⋯瑪歌⋯⋯」沃夫岡低下頭揉了揉眉間,「妳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瑪歌伸手捧起他的雙頰,逼他看著自己後,咬著下唇堅定地比著,『我相信你,小沃。』瑪歌明亮的眼眸映出滿天星斗,彷彿有魔法似的,『有一天,你可以在任何地方攀岩的。』她綻開燦爛的笑容,『不要放棄。』

沃夫岡的臉上瞬間滑下眼淚,連忙用手心抹掉,『老天,好丟臉。』他甩了甩頭讓自己不要陷在負面情緒裡,看向瑪歌微微一笑,『謝謝妳。』

沃夫岡看起來心情好多了,瑪歌也不禁鬆了一口氣。只是,這種氣氛之下要怎麼告白啦。

當她還在煩惱的時候,沃夫岡看了手機一眼,『哇,已經這麼晚了。我們該回去了吧?』

看來在浪漫星空下的告白計畫失敗了。瑪歌咬了咬下唇,有些失落。

『嘿,以後、還可以、再來啊,別這麼難過。』沃夫岡勾起了向來慵懶的微笑,憐惜地摸了摸瑪歌的頭。

也是,我再想其他辦法告白就好。瑪歌堅定地想著,點了點頭。

***

結果瑪歌始終沒機會好好告白,直到19歲考上了漢堡藝術大學,在離開柏林的時候才放手一搏。沒想到沃夫岡真的接受了,開始了他們長達兩年的遠距離戀情。沃夫岡為了能陪著瑪歌,早早就以漢堡大學為目標,努力拿了獎學金來到這裡,準備繼續攻讀物理學碩士。於是兩人終於結束了遠距離,要開始同居了。

『小沃,這箱東西要放哪?』瑪歌指了指推車架上的紙箱,上面沒有任何標示,只畫了個XO。

沃夫岡笑了笑,『看妳啊。』

瑪歌歪著頭有些不解。

『妳打開就知道了。』沃夫岡挑了挑眉,回頭繼續他整理到一半的書櫃。

瑪歌好奇地拆了箱,發現裡頭都是跟她有關的東西。彷彿這幾年來的回憶一次湧現一樣,有些甚至連她都不知道沃夫岡還留著。

裡頭仔細地收著兩幅畫,有她中學時期實驗性地畫了飛馬意象的星空圖;還有當時在校內展裡展出的作品,畫了她對火星上遙望奧林帕斯山的想像。她還記得自己當時送給沃夫岡時想告白的,但沃夫岡對著畫愣了好久,完全沒看向她。

再來是幾本瑪歌推薦給他的畫冊和繪本,都是跟宇宙、星球有關的。

最後是一些雜物。一本空白的筆記本,只夾了幾朵已經乾燥的白色洋桔梗和圓葉尤加利;寶藍色系的人造玫瑰胸花,被好好地收在一個盒子裡;貼了幾張即可拍的木製相框,有些甚至沒對焦,只剩模糊的身影。

瑪歌不敢置信地張大了眼睛。

看著自己最愛的花草;沃夫岡陪她參加高中畢業舞會時戴的胸花;還有他們以前拍好玩的即可拍,瑪歌不禁紅了眼眶。

一雙熟悉的手臂環上她的腰,在她胸前比了起來,『想說既然要住一起,就帶過來了。』

瑪歌轉頭看了看沃夫岡,咬著下唇有點不知所措,『⋯⋯你一直都留著。』

『沒辦法啊,親愛的。』沃夫岡勾起了向來慵懶的微笑,『我就這麼愛妳。』

『那你知道我試了多少次想告白嗎?』

『什麼???』

瑪歌抿了抿唇,有些埋怨地看著他,一手拿起相框指了其中一張即可拍,『你還記得這張是哪裡照的嗎?』

沃夫岡看了一眼,『韋斯特哈維蘭。我們第一次去看飛馬座的時候。』

兩人沉默地互看了許久。

沃夫岡有點震驚地眨了眨眼睛,飛快地比著,『等一下,那麼久以前嗎???』

『遲鈍!!!』

『我怎麼會知道啦!』

瑪歌放下相框,又指了指奧林帕斯山的畫作,『還有那個。』

『⋯⋯不就妳畫的嗎?我很喜歡啊。』

嘟了嘟嘴,瑪歌緩緩比著,『你以為我為什麼要畫火星,那又不是我最喜歡的行星。』

沃夫岡愣愣地張了嘴,『咦???』

『其實還有幾次,但時機都不對,我後來就放棄了。』

『⋯⋯為什麼???』

『⋯⋯你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嗎???』瑪歌敲了他肩膀一下,『因為安東啊!』

沃夫岡這才想起他大學時期短暫的交往對象,『噢,對喔。我真的忘了他欸。』

『你好過分喔。』瑪歌說是這麼說,但嘴角總算微微上揚了。

「呃啊~」沃夫岡仰頭哀嘆一聲,再度看向瑪歌,一臉溫柔地比著,『反正妳後來還是告白成功了啊。』

『還不是因為你這麼遲鈍。』

沃夫岡沉默地望著她好一會兒,低頭吻了她。瑪歌閉上了雙眼,默默感受著沃夫岡包含在親吻之中的歉疚和憐惜。他們吻了又吻,像是要補上以前錯過的時光似的。

只是沒多久這個溫柔的吻就有些變調了。

不知不覺間,房裡充斥了淫靡之氣,熱度也緩緩上升。輕喘著氣被壓在沙發上,瑪歌有些羞怯地任由沃夫岡對她為所欲為,一時忘了自己剛剛還在跟他算舊帳。腦中浮現的,都是現在的美好。

她的身體早已習慣了沃夫岡的觸碰與探索,根本不需要言語溝通便能了解彼此的渴望。

沃夫岡給了她一記深切的吻,充滿欲求的唇舌預告著自己接下來的行動。

瑪歌雙眼朦朧地望著他點了點頭,他勾起了那個總是有些慵懶的微笑,溫柔地進入了她。

沃夫岡對她的態度總是如此憐愛的樣子,就算在床事上也從來沒有勉強過她,一直以來都是這麼慢條斯理地一步步引誘著。讓瑪歌最終只會自然而然地被他吃乾抹淨,徹底屬於他。

「這麼舒服嗎⋯⋯」沃夫岡喃喃自語著,聽著瑪歌無法克制的嬌吟聲笑了笑,「妳就是喜歡被這樣磨到底齁。」他刻意蹭得緩慢,或輕或重地讓身下的寶貝感受他有點壞心的愛。

「⋯⋯小沃⋯⋯嗚⋯⋯想要⋯⋯」瑪歌那個很少開口的、細細乾乾的語調,總是莫名能引起沃夫岡強烈的情緒。平常的時候會讓他感到心裡一揪,但在做愛的時候只會讓他理智斷線。

他彎身低下頭給了瑪歌一個甜膩的吻,輕舔咬吸了幾下她的雙唇,表示自己聽到她的渴求了。稍微離開了她之後,沃夫岡把左腿義肢踮在地上當個支撐,再抬高了瑪歌的下半身。接著眼神一暗,深吸一口氣挺進她溼透的小穴深處,感受被完全包覆的溫暖。

「可惡⋯⋯好爽⋯⋯」沃夫岡閉了閉眼,平常的餘裕早已不復存在,只剩下本能狂亂地引導他反覆抽送著,讓所有的激情與快感一同累積到最高點,直到雙雙無法自拔地達到高潮為止。

『⋯⋯抱歉。』沃夫岡摟著瑪歌躺在沙發上,一手輕撫著她赤裸的肩頭,另一手簡略地比著。

『怎麼了?』

『⋯⋯讓妳這麼難告白。』沃夫岡閉了閉眼,『我只是⋯⋯從來不覺得妳會對我⋯⋯』

『為什麼???』

沃夫岡看著她好一會兒,『⋯⋯妳值得更好的人,瑪歌。一個不是殘廢、想法也不負面,還跟妳一樣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人。』

「小沃!」瑪歌突然開口制止了他,直起身子拍掉他的手搖了搖頭。

沃夫岡表情複雜地望著她,一片沉默。

『學著相信自己有多好,好嗎?』瑪歌彎身親了他一下,『我來示範,你看好了。』她綻開燦爛的笑容,『你只是個換了條腿、考量比別人多,有夢想但不會強求的⋯⋯』她伸出一隻手撫過沃夫岡的頭髮,『我最愛的人。』

沃夫岡默默望著她好一會兒,『老天,瑪歌,要是沒有妳我該怎麼辦?』沃夫岡拉下她給了個熱吻,『我真的好愛妳。』

***

『三週年快樂,親愛的。』沃夫岡輕笑著舉了杯,『也恭喜妳的畢業作品得到了好評。』

瑪歌愉快地跟他互敬,輕啜了一口紅酒,『謝謝你,這裡好可愛。』

為了慶祝交往紀念日,他們來到一家以船舶為裝潢意象的餐廳,就在易北河畔,漢堡潛水艇博物館附近。裡頭展示著幾艘古時的三桅帆船模型,牆邊也擺上幾個燈塔造型紀念品。甚至有一間拍照用的特殊包廂,造型就像船艙一樣,桌面還嵌著一個古董指南針。

而沃夫岡跟瑪歌則挑了窗邊位置,遠遠望著夏日河景及來往的船隻,輕鬆自在地享用豐盛的午餐。

『燉鱈魚排真不錯!』沃夫岡笑了笑,『妳吃吃看。』

瑪歌點點頭,推了推自己的炸鮭魚排和配餐的印度香米飯,『那你也來吃吃看。』

『嗯!好吃耶!天啊,我想點啤酒了。』

瑪歌忍不住笑了,『就知道。』

等他們享用完最後的摩卡焦糖布蕾和迷迭香櫻桃奶酪後,沃夫岡神秘兮兮地遞了一張禮物卡給瑪歌。

瑪歌眨了眨眼,有些驚訝地看向他,『小沃!你已經請我吃午餐了,為什麼還⋯⋯』

『今天比較特別嘛,慶祝了兩件事呀。反正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沃夫岡聳聳肩,勾起慵懶的微笑不以為意地比著。

瑪歌打開禮物卡後,驚喜地發現是漢堡五大美術館通行證,而且沃夫岡竟然一次買了一年效期給她。

『小沃!!!』

『妳不是一直說畢業後就不能免費進去了很難過?』沃夫岡摸了摸她的臉頰,『更何況為了忙作品妳也好久沒去走走了,不是嗎?難道妳不想去?』

瑪歌咬了咬下唇,有點感動地點點頭,『想去。』她抿了抿唇,表情突然變得有些緊張。

沃夫岡有點不解地望著她,『怎麼了?』

『⋯⋯其實我也有禮物要給你。』

沃夫岡愣了一下,『咦,我以為那件夾克就是禮物了?』

瑪歌有點猶豫地低頭看了看要拿出來的東西,『⋯⋯小沃,我不知道這禮物會不會太給你壓力,但我真的很希望⋯⋯』她一時比不下去。

皺了皺眉,沃夫岡一方面困惑,另一方面又有點不安,『⋯⋯到底是什麼?』

瑪歌默默遞出了一張看起來很正式的預約單。

沃夫岡接過讀了幾行字後驚愕地看向她,下意識地直接開口,「⋯⋯瑪歌?!妳哪來的錢預約這個???」

『⋯⋯當然是存的啊。』瑪歌咬著下唇。

『⋯⋯不行。』沃夫岡搖著頭,『去取消。』他眼神有些複雜,處於一個有點痛苦又有些渴望的狀態。

『你跟我說好不會放棄的!』瑪歌一臉快哭出來,『我查了好久,也問了醫生和爸爸的意見!醫生甚至說你現在開始練習的話,很有機會在三年內達到以前的體能。』瑪歌邊說邊紅了眼眶,『我真的很希望你再去攀岩,我相信你可以!爸爸也這麼認為!因為攀岩是你最熱衷的事不是嗎?難道你不想念嗎???』

沃夫岡瞬間掉了眼淚,連忙舉起手抹掉,『⋯⋯曾是。』

『⋯⋯小沃⋯⋯拜託你。就算只是去評估看看也好,真的不行再取消嘛,好不好?』瑪歌看他難受,自己也跟著流眼淚。

沃夫岡垂眼看著面前這張新型義肢預約單,上頭寫明了必須先經由大型復健醫院的診斷和專人評估後才能量身訂製。而瑪歌不但替他預約了門診,還先付了訂金,好讓他換條足以負擔高強度體能活動的義肢。

「老天⋯⋯瑪歌。」他邊考慮著這件事,邊低喃著,「我真的沒有妳不行呢。」抬眼發現瑪歌哭得比自己還慘,他不禁失笑,『我愛妳,親愛的。』伸手幫瑪歌抹掉淚痕,沃夫岡點了點頭,『我會去。』他的表情變得強勢,眼神也亮起一絲篤定。說到底,他原本就該是這樣不輕易認輸的個性。假如意外沒發生的話。

瑪歌一看便破涕為笑,起身上前給了沃夫岡一個緊緊的擁抱。

***

清晨的薩克森小瑞士國家公園,總是有幾道身影在挑戰這裡著名的奇形怪狀砂岩,徒手攀著岩石一步步向上爬,將腎上腺素的作用逼到極致。

這裡就是沃夫岡17歲時出意外的地點。

睽違了十年左右的今天,沃夫岡總算如願登頂。當年的慘痛失敗,造就了他如今沉穩、謹慎許多的攀岩風格。

「哼嗯⋯⋯天氣真好。」跟他一同攀上來的,也是當年臨時結伴而行,在他出意外時救了他一命的旅人。赫曼・史瓦西,瑪歌的父親,一個天文學家、大學教授。

「是啊。」沃夫岡拿出水壺跟他一起喝了起來,「這裡果然還是一樣美。」

「哈哈,你也還是一樣猛。」赫曼眼神溫和地說:「只是比以前讓人安心多了。」

「⋯⋯那個,我一直都沒說過⋯⋯」沃夫岡頓了頓,「謝謝你救了我。」

「現在才講要幹嘛啊。」赫曼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你一直都很努力,小沃。我很高興能再跟你一起來。」

「我也是。」

兩人默默坐在岩頂休息了一下,欣賞著美景,「博士甄試準備得如何?」赫曼隨意問了一聲。

「⋯⋯很頭痛啊,能拜託你幫我看看研究計畫嗎?我寫到有點瓶頸。」

「當然可以啊~」

「另外⋯⋯還有一件事想先跟你說一聲。」

「喔?」赫曼看著一臉嚴肅的沃夫岡,好奇地歪了歪頭。

「⋯⋯我想跟瑪歌求婚。」

赫曼瞬間張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我知道你一定覺得她還太年輕!」深知赫曼有多寶貝自己的掌上明珠,沃夫岡趕緊舉起雙手作勢要他冷靜,「可是我真的沒有她不行!!!我不可能再愛上其他人了!!!所以⋯⋯我一定會跟她求婚⋯⋯希望、希望她會接受⋯⋯」沃夫岡說一說突然氣勢又弱了些,顯然有些不安。

赫曼沉默了一陣子,嘆了一口氣,「那孩子沒有你也不行吧。」

「⋯⋯你真的這樣想嗎?」

「不過結婚可是大事。」赫曼拍拍他的肩膀,「要看她有沒有這個覺悟囉。你也是。」他悠哉地舉起水壺喝了一口,「以我來說嘛~當然是你們早點結婚、早點讓我抱孫是最好的啊~現在的人都那麼晚婚,我本來還怕自己等不到這天呢~」

沃夫岡差點嗆到,「⋯⋯等一下,你完全沒關係?」

「對象是你我怎麼會有關係?有關係會讓你們交往到現在嗎?」赫曼一臉好笑地說。

沃夫岡一時語塞,「⋯⋯說得⋯⋯也是。謝啦。」他挑了挑眉,半開玩笑地說:「但能不能讓你抱孫也要看她想不想生喔,我不能保證。」

赫曼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

『嘿,辛苦了。』沃夫岡揉著眼來到廚房親了瑪歌一下,帶了點倦意比著,『讓我來抱吧,妳這樣太累了。』

沃夫岡接過哭個不停的女兒,柔聲安慰著,「好啦好啦,塔妮亞最乖了~不哭哭~」畢竟嬰兒總是會有半夜突然爆哭的時候,他們也只能硬著頭皮撐過這一段日子,「媽媽在準備了,再等一下就好~」他隨意哼著〈小星星〉,抱著塔妮亞在餐桌旁來回踱步,一邊幫她擦著鼻涕眼淚。寶寶的大哭逐漸變成啜泣,最後就是抽著鼻子等著喝奶。

『好了,我來餵,你去睡吧。』瑪歌微微一笑。

『沒關係,我想陪你們。』

瑪歌給了他一個感激的吻,接過女兒坐在椅子上溫柔地餵著奶。沃夫岡也坐在一旁,輕輕撫著女兒的頭,邊跟她說話,「好喝嗎?小寶貝~哪一種比較好喝啊?媽媽的還是牛牛的啊?」

「小沃!」瑪歌忍不住出聲,杏眼圓睜,用單手迅速比著,『你不要講奇怪的話讓她學!』

『哪裡奇怪?』沃夫岡勾起慵懶的微笑,『我就真的很想知道啊。』

瑪歌不禁臉紅,推了他一下,『你還是去睡覺好了!』

隔天,赫曼從柏林來訪,帶了不少伴手禮和日用品來探望孩子們。

正確一點來說,是來『抱孫』的。

『爸爸,這麼多寶寶衣服是怎麼回事?她一下就長大了,不需要買這麼多吧!』

「我沒手可以比,所以不解釋~」赫曼笑嘻嘻地抱著塔妮亞,悠哉地跟她玩『擠眉弄眼』的遊戲。

『爸爸!』

「看不到~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麼~」赫曼轉身背對瑪歌,任性得很。

「⋯⋯不然你解釋給我聽啊,赫曼。」沃夫岡翻了個白眼,幫著把行李搬去客房。

「哈哈,小女生就是要穿可愛一點嘛~像我的瑪歌小時候多可愛~」赫曼一臉懷念地說:「她媽媽啊,就算當時已經發病身體很不舒服,也堅持要每天幫她編頭髮。綁得漂漂亮亮地去學校啊~」

沃夫岡沉默了一下,轉頭比了一次給瑪歌看。瑪歌的表情露出了些許傷感。

『嗯,我記得。』她這麼比完後,低頭看著堆在面前的寶寶衣服好一會兒,什麼都沒表示就拿去小孩房了。

沃夫岡跟了過去,摟上她的腰,『妳還好嗎?』

瑪歌紅著眼眶靠在他懷裡,『我好想她。』

沃夫岡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能把她抱得更緊。

等到塔妮亞睡了,三個大人才坐下來好好聊聊。

「對了,謝謝你之前幫我寫推薦函,赫曼。不過漢堡大學暫時沒有缺,要留在現在的研究室大概有點難。我可能要試試別的學校了,你覺得柏林大學有機會嗎?」

對於剛拿到天體物理學博士的沃夫岡,現在所面臨的學術困境,赫曼當然再清楚不過了。然而比起幫他在學校裡打聽研究員工作或教職,他其實另有想法。這也是他特地來到漢堡探望他們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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