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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文心雕龙——长恨无期】【断崖边的修路人】【01】(完) - 3

[db:作者] 2025-08-07 13:09 5hhhhh 2400 ℃

                (九)

  数百年前的旧历时代,一个伟大的探险家曾从世界的一端出发,向着一个固定的方向启航,经历了多年的艰难航行后又回到了原点。从那一刻起,人类终于相信自己脚下的世界是一个球体。在此之后的一个时代,曾被称为「大航海时代」。

  「大航海时代」诞生了文明的交流,也诞生了战争,同时也诞生了一批以钢铁、鲜血和自由为食的豪杰。他们一般被人称为「海盗」。

  海盗不向君主称臣,不向贵人低头。他们游离于规则之外,只为自己的信念而活。各路海盗聚集于名为「拿骚」的世外岛屿,和各国海军进行着不死不休的较量……

  不过这些早已经成了遥远的历史,在我们现存的资料中都已经记载甚少。就连「拿骚」这座岛屿,或许也已经在魔族降临后被毁灭了。

  不过,现如今「拿骚」显然已经被赋予了新的意味。

  「欢迎来到拿骚湾。」

  「拿骚湾」便是景言所说的那个组织的名字。直到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她送来的色情刊物,都是以海盗船作为封面。

  「所以现在我也是你们的一员了?」

  「嗯。对了,今天正好是拿骚湾每月例会的日子,你也来一趟吧,正好和大家认识认识。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随意问。」

  「你们还有定期会议吗?」

  「维持任何一个组织都需要开会的。当然,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官僚主义,不会特地把大家叫在一起说废话,也不强求每个人必须到场,除非有什么生死存亡的问题需要探讨。一般来说我们只是约定个日期,自己视情况按时来就好了。如果不愿意可以不来,没人会追究责任。」

  「那一般会有多少人到场呢?」

  「多的时候地方都坐不下,少的时候除了我和小敏之外一个也不来。」

  「你是『拿骚湾』的领袖吗?」

  「你是问拿骚湾是不是归我指挥?大体上可以这么说,但是内部没有严格的上下级关系。而且我们的说法一般叫『舵手』——无论如何,暂京只有一个领袖。」

  「大致明白了。那你们的『开会地点』在哪?」

  「跟我走就知道了。」

  于是我跟着她们,一路来到了百夫楼(这名字据说是纪念当年为掩护其他人撤离而留下断后牺牲的烈士们)。

  「上三楼,309 号房间就是。」

  「309 ,我记得那不是文学社的地盘吗?」

  「你怎么知道?」景言突然回头瞪我一眼。

  「我是文学系的学生啊。」

  我看见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再显然不过的反感。她站在楼梯上,就这样回头一直盯着站在下面的我,过了好久,才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就这样吧。至少你看起来不像个文人。」

  「这是嫌弃我的意思吗?」

  景言没有回答,一个人默默往楼上走。景敏凑过来,在我耳边小声道:「放心吧,这是我姐能给你的最高赞誉了,不开玩笑!」

  直到几年以后,我才知道景敏说的是真的。

  309 号房间是一间小型会议室,在名义和实际上都属于学校官方的文学社。

  文学社有他们自办的校刊,然而我认识的人当中订阅的不超过一只手。相比起景言的那些色情刊物,那些诗歌和散文对绝大多数人而言可谓是不堪卒读——甚至包括我自己。从这方面来讲,我倒是很能理解为什么景言会说我看上去「不像个文人」了。

  309 还是空空荡荡。今天是休息日,整栋楼里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景言走到门口,拿出一张亮眼的橙色卡片,插在了木门上的一条裂隙里。

  「这是什么东西?」

  「暗号。」

  「为什么要用橙色的?」

  「因为橙色是红色加黄色。」

  我听不明白,也没打算再弄明白,索性不问了。我们在里面坐了一会,没过十分钟,便有六七人接连进来,坐在中间的会议桌旁边。他们各自朝我这个陌生人看了一眼,景言便对他们轻轻点头,他们便不再说话了。

  这场会议比我想象得要严肃得多,甚至连一个说黄段子或表现性暗示的都没有。每个人都在尽可能用严肃和正式的词语来描述那些在色情作品中出现的要素。其中一位甚至用了长达一百多个字的长难句描述了「阴道」这个再简单不过的名词,直到景言一拍桌子叫住了他,然后爆出了整场会议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粗鄙之语:「肏你妈的,别弯弯绕绕了,赶紧说正事。」

  在我简单地向众人做了自我介绍后,整场会议前半部分围绕下一期月刊的作品选和主题拟订进行,后半场则是各个参会者相互交流自己的「创作经验」,除了我和斜对面另一个看上去有些文静的女生外,基本都有过发言。

  整场会议只持续了不到四十分钟。但景言宣布散会后,告诉我说他们还会有些私下交流些事情,而我可以趁此机会来熟悉一下我的新朋友们。我点点头,照做了。

  我第一个打招呼的是那个坐在斜对面的文静女生。她在会议上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引起了我的好奇。

  「啊,你好?你是问我吗?我其实不是拿骚湾的成员,只是受景言许可偶尔来旁听一下。」

  「是吗?那你平时是给他们的刊物投稿吗?」

  「啊?那倒没有,我可不是作家。但是偶尔会帮忙画点插图……」

  「你是美术系的?」

  「嗯,拿骚湾的徽章和月刊封面就是我画的,想不到吧!」她冲我微微一笑。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哦对了,还没问怎么称呼?」

  「真名我不能在这随便透露,你就和大家一样叫我『变色龙』吧。」

  「这是他们给你起的绰号吗?」

  「不,是我自己起的艺名。至于我为什么会喜欢变色龙,如果你试过调制颜料就会理解了。」

  她告诉我她还有急事,说完便离开了。

  我走向另一边两个长相略显成熟的男生,一个方脸高瘦,一个圆脸矮胖。他们看起来正在严肃地谈论些什么。在之前的会议中,他们两人是除景言之外发言最多的人,想来在拿骚湾中的资历相当不低。

  「你们好。」

  「你好啊,我们已经很久没招过新人了。今年船长可刁钻了不少,好多我们觉得不错的作品她都已经看不上眼了,能把你选进来,想必你身上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有空的话把你的作品也给我们看看?」那位方脸的一见我便对我侃侃而谈。

  「嗯……等有机会吧。顺便问问二位怎么称呼?」

  「我叫叶钊,建筑专业的;他叫葛桥,信息技术专业的。」

  「这是你们的真名?」

  「是啊,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叶钊满不在乎地瞟向旁边的葛桥,「当然,笔名肯定也有,我的是『常存』,他的叫『和平使者』。」

  「但私下交流的时候没人会拿笔名称呼吧,我自己都觉得尴尬。更何况像景言的笔名还长得不得了,叫『断崖边的修路人』,叫起来就更麻烦了。」一旁的葛桥也插话说。

  「断崖边的修路人?」

  「是啊,可能是因为她梦想去大裂谷对岸吧。」

  「我好像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那你应该看过她的《龙剑》。」

  「嗯,我想起来了,确实是那一篇,原来就是她啊……」

  「对了,你有什么想从我们这打听的吗?当然,你才刚刚加入,太过机密的问题我们不会透露的。」叶钊问我。

  「刚刚在会议上,我听你们和景言吵得有来有回,是和她有什么矛盾吗?」

  「怎么会,我们这些搞黄色的,哪里来的什么矛盾,单纯的学术争端而已。」

  「学术争端?」

  「要不葛桥——你跟他解释一下吧。」

  葛桥吸了一口气,对我说:「简单来说吧,不管你对色情小说持有什么态度,总得承认一件事,那就是我们起码是在搞文字创作的,对吧?」

  「对啊。」

  「既然是搞创作,自然就有分歧。目前拿骚湾的创作思想大致分两派,我和叶钊支持的是『心理学派』观点,景言的是『社会学派』观点。具体的观点内容我们曾在前几期月刊的末尾宣传过,你应该看过吧?」

  「真不好意思,那几页我都是跳过的……我们大多数人都是。」

  「好吧,起码你是个老实人。而且我也没指望你们能认真思考色情小说背后的创作意义——那是我们这群傻子才会计较的事,一般人不过就是拿它当个下酒菜,晚上偷偷让自己发泄一下性冲动就完了。」葛桥说。

  「是啊,你要是真心想跟我们一起干,那最好把我们认真研究过的东西好好看看……虽然有些可能听起来像是胡扯,但至少也是我们认真思考过的东西。」叶钊说道。

  「我之后会好好看看的。」

  我告别两人,正要回头时,忽然发现景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对面的墙角。我挪动了两步,让目光绕开叶、葛两人,正看见她神色仓惶地抖了抖裙子。虽然她的反应很快,但我很确定她刚才一定是把裙子撩起来了。至少我确定我刚才看见了她白花花的大腿根。

  叶钊和葛桥没有再理我,我便径直朝景敏走了过去。她看见我越来越近,便把脑袋转到一边,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却刻意至极。她一边瞪大眼睛瞟向别处一边吹着口哨,可是根本吹不出声音。

  「你刚才……」

  「没什么,你看错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那你先说……」

  「你刚才是不是对着我把裙子掀起来了?而且你里面好像还没有穿……」

  「你看错了!」

  和想象的一样,她根本不打算给我开口的机会。我向来也不是个喜欢胡搅蛮缠的人,便不再追问。

  接下来我又依次和其他几名参会者打了招呼,其中三人是月刊的常驻作者,另一人则是印刷员。我从中得知他们的印刷间被安置在校外的一处秘密基地,印制成品会通过特殊渠道送回。但具体情况只有「船长」与印刷员才知道了。

  「嘿,你大致都认识了吧?」景言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我应了她一声。随后在场的人接连离开了。我和景言、景敏是最后一组离开的。

  「从现在起,我就算是你们的一员了?」

  「是——也不是——」

  「那是什么意思?」

  「我把你带进来的时候,还没有看过你的任何作品,其实这是不太合规矩的。」

  「那你是让我现在拿给你看?」

  「以后再说吧。拿骚湾里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写作,只要能为拿骚湾做出某一部分的贡献,也可以被接纳。」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投名状』?」

  「嗯,现在起码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人。」

                (十)

  景言是那个在夜里出没于宿舍窗口的幽灵,而我在此前只能透过玻璃看到她隐约的身形轮廓,然后在看清她的真实面容以前,和其他室友一样只顾着疯抢她扔进了的新刊。至于她是如何爬上高层,又如何分发月刊并全身而退,从来没有人能知道。

  也就是在那个晚上,我有幸能从最近的视角观察景言的工作内容(她本人则称其为一场革命)。

  「嘿,别愣着了,把包拿好。保安的巡逻路线我已和你说过了,记住了吗?每隔十五分钟就会有人转回来,如果有任何情况及时给我放哨!」

  「知道了。」

  我那时只回答了她三个字,并不是因为我不想说话,而是过于沉重的包袱压得我无力再说第四个字。那塞满了不知几百份刊物的大背包全压在我一个人的肩上,让我扛着走了几百米路。如果不是因为之后和景言的相处让我了解了她的为人,我必定会怀疑她是诱骗我来做苦力然后愤然离去的。

  我们绕到男生宿舍的背面,我把背包放在宿舍楼的一角,那里正好有一棵枯树可以阻挡视线,同时正好也可以望见景言的动作。

  三楼第四个窗户就是我的住处,室友们肯定还在心心念念等着这位幽灵登窗拜访——我想我的失踪应该不太会引起他们的关心。毕竟我向来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角色。上一次我在景敏的单人住宅里享受了一晚上没有回去,甚至都没有引来太多的怀疑,就连仙峰对我的说辞都没有提出疑意,只是叹息自己和幽灵的有缘无分。

  「嘿,别愣着了!」

  我听见景言在叫我。抬头看时,她竟然已经攀在了二楼的床边,脚下踩着一块微微凸出的砖头,周围明显还能听到石灰从墙上剥落的声音。我不敢拖沓,立刻抱了几本月刊过去,一本接一本向景言的方向甩过去。接着我看见她潇洒地将那些精神食粮飞进窗户,然后帅气地敬了一个礼。

  「午夜愉快,朋友!」

  她送完一户,轻轻一跃,又到了下一面窗户的跟前,整个人说不出的轻盈,宛如一位优秀地舞者,在最狭小不堪的舞台上跳出一支最优雅的舞曲,整个人像是被月光拖曳一般漂浮在空中。即使在那样危险的境地,却丝毫没有让我产生「她可能会摔下来」的怀疑。

  或许,她真的就是一个幽灵。

  不得不说,我的第一次出勤任务完成得相当不错,在男生宿舍我们共送出了一百一十三本书,期间我只有四次没有把书丢到景言手上。另外在保安巡逻回来时及时向景言打出暗号,避免了麻烦。

  「大开眼界啊。」我感慨道。

  景言笑道:「对你们来说可能挺刺激,对我来说这就是日常而已。」

  「好了,赶快回去吧。明天再见……」

  「回去?你想打退堂鼓了?」

  「怎么,还有别的事吗?」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能猜到她的脸色应该不怎么好看。

  「嘿,」景言沉默了好一会才重新开口,「你没有性别歧视之类的对吧?」

  「为什么这么问?」

  「那你为什么觉得把书刊发给男生宿舍,任务就算完成了?」

  我吃了一惊,基于那时我浅显的认知,本想回上一句「原来女生也要看这些东西吗」,但好在我反应还算快,立刻就明白了景言为什么要问我那句话,加上在拿骚湾会议上的所见所闻,我立刻便领会了她的意思,经过简短思考后,我问道:「男生宿舍你是进不去的,但如果是女生宿舍的话,你为什么不直接从正门进去送呢?」

  「哦?你的意思是,我背着一个几十斤重的大背包,大摇大摆推开门,跟看门阿姨礼貌地说上一句『您好,这包里都是些色情杂志,麻烦不要查问』。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上楼,敲响楼上每一扇门,跟里面喊『喂,小妹妹你今晚的色情杂志到了,赶紧出来领一下』……」

  「好了,我明白了……」

  「那还说什么,走吧。」

  我们到了女生宿舍的楼下,远远就看见景敏带着另一个大背包坐在树下,见我们来了,什么都没说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她这是?」

  「她只是负责帮忙看管,但送货上门这种危险的工作我不让她参与的。」

  「所以危险工作现在都由我来帮忙了?」

  「是,你看上去就很像是即将为某种事业牺牲的人。」

  我们两个都笑了。

  说真的,一个青春期的男性,在深更半夜站在女生的宿舍楼下,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连我本人都觉得是否要避嫌一些才好。但我所站的地方看不清任何东西,每扇窗户后面都不约而同地拉上了窗帘。在景言敲响那些窗户时,偶尔会露出一两条白皙的胳膊把书接过去——不过稍稍想象一下这些漂亮的手即将要做的事,就足以让人兴奋。

  而这项充满刺激挑战的任务,也在日后成为了我日常的一部分。

               (十一)

  在叙述这个故事时,考虑到未来读者将会提出的疑惑,我应该需要在这里做一个简略的解释。我能想到有人读到这些看起来莫名其妙的文字和光怪陆离的情节时,一定会好奇:这里所述的,究竟是哪一个时代的故事?这些故事究竟是真是假?那些所谓的「恶魔」又是何物?更重要的是,在那个遥远的的战后世界,人类文明始终面临着物质匮乏的艰难困境和随时到来的恶魔的威胁,为何在我的故事中,人人都可以那样自然地沉醉于色情的创作之中,仿佛心无他物。

  在这里我不得不敬佩景言那独一无二的思维和条理分明的逻辑,因为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不得不大量引用景言在第47期拿骚湾月刊的文论版面发表的作品《黄色革命》。作为所谓的「社会派」色情小说作者,她结合现存的历史文献与对现实生活的观察,在文中详细论证了色情作品在不同时期的风格与社会形态变革的联系,同时提出了一个在当时十分有代表性的观点:淫欲并不在饱暖之后。她认为「饱暖思淫欲」的观念只是人在和平时代产生的错觉。事实上,战争狂潮之下的人类比和平时期有着更强烈的繁殖欲(也就是淫欲)。

  在战前时代的一部传奇漫画作品《手表人》中提到:「……这代表在战争时期的一个普遍现象——情色泛滥……」在恶魔降临人间的半个世纪之前,人类已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造成的伤亡不计其数,但短短数十年,世界的人口数量便迅速恢复到战前水平,甚至持续呈指数增长,这便是最直接也最有利的证明。同时,战争史上士兵攻破一座城市往往便会大肆奸淫城中妇女,手段残忍且无所不用其极,也足以见到人在战争重压之下积攒的淫欲的是何其可怖。战前许多国家的海军也多爱以女性名字为船舰命名,或许也是一种性意识在战争中的延伸。

  与之相对的是,在恶魔降临的前十年中,整个世界基本处于和平与发展的上升期,生活质量的日益提高却导致了人类性欲的日益冷淡,也即到了恶魔降临的那一年,人类文明的发展其实早已进入瓶颈,零星的抵抗在魔族大军的席卷之下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因此,也就不难理解为何在那个生死存亡之秋,色情作品最终成为我们赖以生存的必需品之一,更不难理解为什么我们如此自发热衷于色情的创作。它已是我们在生存高压之下唯一的精神寄托了。

  而我所记述的这个故事,或许发生在过去,或许发生在未来,或许也会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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