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B.終戰　中

　　「真可悲。」將軍的話像刀刃刺刮著鄭永。

　　鄭永只能蹬著腿把自己推離將軍，但又能退到哪？褲袋裡的硬物沉甸甸的，沒有武器的手摸入袋中，將硬物搓上身體的溫度，接著掏出物品往將軍的方向擲出。

　　拋出時，反射著弱光。

　　將軍一撇頭，輕易地閃過，冷笑時的眼裡盡是對鄭永的不屑。

　　當將軍舉起刀將劈向鄭永時，鄭永下意識地閉上眼，半舉自己的手在臉前。將軍突然一個側身，改變劈刀的方向，將刀抵住右側突出的攻擊。

　　「沒想到，卻也不怎麼意外。」將軍瞇起眼凝視眼前的人：「巫師。」

　　「將軍。」巫瑞回應。

　　巫瑞的手裡同樣握著刀劍，卻不是真實的劍身，而是魔力所凝聚出的能量。

　　「嘖。」將軍的視線先是向鄭永，再落於巫瑞，露出毫無笑意的微笑。

　　巫瑞衝上前揮舞手中的劍身，將軍腳步向後，輕易地閃過所有攻擊，連握刀的手都懶得抬。

　　「巫師無法用法術殺人，」將軍用頭往巫師手上的魔力點了下，「不過是這點常識，應該不需提醒首席巫師。」

　　巫瑞知道，卻在那一刻心裡因對方的話而動搖，手中的魔力瞬間消散，而將軍在這時轉身往巫瑞的方向一踢，手裡的刀向地面劈去。鄭永趕緊縮回要拿取匕首的手，往反方向滾了半圈。巫瑞要把將軍的注意力引回自己身上，在這時又向將軍發動攻擊。

　　剛才將軍踹的那一腳，若不是巫瑞趕緊用魔法緩著自己的重心，他沒辦法這麼快再次出擊。雖不曾習過劍法的巫瑞，所做出的動作充滿破綻，但因將軍剛才的轉身使自己重心不穩，只得反手抵擋背後的攻擊。

　　巫瑞手裡的魔力突然消失，讓將軍抓到機會，轉身面向巫師，並向前刺往巫師的方向，但在刀鋒接近時被魔力的屏障所擋住。巫瑞趁這時再將法力凝聚成劍，往將軍的方向揮舞。

　　「作為首席巫師，看來閣下的記性不太好。」將軍說：「巫術是無法殺人的。」

　　「我沒有打算殺你。」巫瑞回答。

　　感覺到身後的動靜，將軍轉身躲開匕首的攻擊。

　　只用讓鄭永有時間拿回匕首就行了。

　　將軍在一瞬間瞪向巫瑞，只有那麼一剎那，接著他向鄭永發動攻勢，而鄭永差點無法擋下所有的攻擊，更別說是主動出擊了。巫瑞焦急地看著撐不久的鄭永，他看見將軍的攻擊瞬間改變方式，但從鄭永的角度無法察覺。

　　巫瑞的指尖甩向將軍，魔力凝成多條晶柱射往將軍。

　　將軍立即後空翻躲開巫師的攻擊，但那些晶柱卻像是突然蒸發般，連用刀刃站斬半都不必。看見這情形，將軍冷笑。

　　巫瑞不否認自己在當下對將軍起了殺意，而這讓他的魔力瞬間消散，無論他怎麼集中精神，他的指尖感受不到一丁點的魔法。魔法在短時間內不可能回復。

　　鄭永趁這空隙反擊，卻因動作過大而被將軍察覺，刀刃再次抵著匕首，將軍向前踏了幾步，將軍的逼近讓鄭永的手肘難以施力於手裡的武器，幾乎只有一眨眼他看見將軍側身動了一下，鄭永還沒意識到腿部的痛楚與騰空，自己則再次跌在地面上。

　　疼痛讓鄭永短暫地失去了意識，血辛味竄進鼻腔將他的意識拉回，鼻跟唇都濕漉漉的，是血跟唾液所混合的。在鄭永正想爬起時，將軍狠狠地踩上他的背。

　　就在將軍的刀要再次刺向鄭永時，沒有法力的巫瑞撲向將軍，將軍察覺到接近的巫師。巫瑞想用拳頭揍向將軍，力氣卻沒有自己想像的大，反而被將軍的刀劃傷了手臂，鮮血快速地滲出皮膚，巫瑞忍著疼痛想要用腳踢對方，卻只能接近扭打但無法給對方傷害，最後是幾乎整個人掛在將軍的身上，用雙腿夾住將軍握刀的手臂。將軍想揮動手上的刀劍，然而掛在自己身上的人不只讓他的重心難以平衡，還拉扯著他的頭髮。

　　巫瑞一心只想保護鄭永，因劃傷的疼痛與淚水而閉上了雙眼，他感覺到將軍的移動，卻沒有注意到將軍的方向，直到自己的身體狠狠地撞上了書櫃。因為撞擊，書櫃上的物體灑落下來，瓷器、玉石、木製品或書籍，如同經歷劇烈的地震。即便頭部被重擊到發昏，巫瑞還是緊緊抓著將軍，不讓對方有機會傷害鄭永。

　　可是內心再怎麼堅軔，身體依舊無法承受多次的撞擊，巫瑞腦袋經過幾次的空白後放開了雙手，身體倚著書櫃攤在地面上，就算刀的寒氣逼近他也無法察覺。

　　「放過他，」鄭永站立時身體有些搖晃，他用衣袖抹掉嘴邊的液體。「你要殺的是我。」

　　「不用急。」將軍收回抵在巫瑞頸側的刀。「一個一個來。」

　　鄭永衝向將軍，這次換他主動攻擊。

　　即便將軍不費力地擋下攻勢，但神情漸漸不耐，他在等待著鄭永體力耗盡的那刻。疲憊讓鄭永的每個動作都逐漸吃力，將軍在這時奪回主動權，讓鄭永反攻為守，只能逐步後撤，以減少體力的消耗。

　　將軍的攻擊維持沒多久，卻在某一刻突然頓了一下。

　　「你以為這種把戲傷得了我嗎？」將軍說：「巫師？」

　　鄭永順著將軍的話看向巫瑞，見到巫瑞的身體需靠著書櫃才能站起，魔力不穩定的他，抬起的手顫抖著，似乎所有的氣力只用在維持對將軍幻境。多種鄭永自己也分不清的情緒湧上，驅動著鄭永的攻勢。

　　雙眼一片漆黑的將軍索性閉上眼睛，即使視覺被剝奪，仍不影響其他感官的運作，呼出的氣息、氣流、溫度以及聲音，都給了將軍辨識對方位置的可能。且將軍的出擊快速、俐落，不像鄭永只憑著氣勢，毫無章法地亂揮手裡的武器。

　　等到鄭永看清自己與將軍的差距時，他腳後跟撞上硬物，整個後背貼上寒冷的牆面，然而他突然看見將軍的攻擊出現一點破綻，趕緊把握這個機會出擊。

　　可是那並非將軍的失誤，而是一個陷阱。

小说相关章节：不再乾淨明亮的夜晚不再乾淨明亮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