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没有理会堇已经显得千篇一律的咒骂，熟练的关闭枪机上的保险，收起手里的手枪，凑到堇的面前：

“小堇，我给可可写了信，告诉她只要她回到我的身边，我就放了你。所以，你马上就可以见到可可了，你开心吗?”

“她不会来的!”

“那小堇，我们不妨打个赌，如果可可不来，就算你赢了，我就放了你，如果她来了，那你们就都得死!”

叮咚——

恋的话音刚落，就响起了清脆的门铃声，恋拿起对讲机：

“哪位?”

“是我。。唐可可。。”

“哈哈哈哈哈哈!”恋狂笑着，把对讲机贴近堇的耳侧：

“小堇，你输了!”

恋掏出衣兜里的手枪，打开保险重新上膛：

“小堇，我让你做个见证，当可可进门的一瞬间，我就会用这把枪贯穿她的心脏!把她带下去!”

“不!你不是喜欢可可吗?!为什么非要杀了她?!放开我!不。。可可!快跑!不要进来!”堇拼命的呼喊着，恋没有理会，拎起手枪，径直走到门前，枪口对准了门口，大概心脏处的位置高度，缓缓拧开门把手——

然而，在看到可可的脸的一瞬间，恋还是犹豫了。。

可可也同样的看着恋，似乎也在犹豫着什么。。

“可可!快跑!她要杀你!”屋内传来了堇的呼喊。。

可可舒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可可。。晚安。。”

恋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枪口抵在可可胸前一点点扣动了扳机。

“晚安。。小恋。。”

突然一道橙色的闪光从大开的院门口绕了上来，在枪响的一刹那，一把推开了可可——

砰——!

香音捂着肩倒在恋的面前。

“碍事!”

恋一脚踢开香音，继续瞄准可可的位置，可是香音却挣扎着爬了起来，抢夺起恋手中的手枪，慌乱争夺中，扳机又被几次扣动，胡乱飞出的子弹很快就迷失了方向，不知道掉落在什么地方，一旁的黑衣打手也由于害怕被乱飞的子弹打中，只敢保持着距离，任凭恋和香音两人在争夺中打空了所有子弹，直到手枪发出“咔咔”的空仓声，几个黑衣打手才围了上来把香音制服。

“一群废物!”恋没好气的扔下手里的手枪：

“香音。。为什么要来送死呢？”

“叶月恋!你。。”香音还没骂出口，就被堵上了嘴。

恋对这样的咒骂已经听到太多了，无论香音骂什么，恋也会觉得无所谓：

“不要堵她的嘴!让她骂，我看她能骂出什么新花样!如果还是混蛋，变态之类的，就马上杀了她!”

黑衣打手扯下香音嘴上的布团——

“叶月恋!你这个有妈生没妈养的野种!”

所有人都呆住了。。

可是恋笑了。。

那是。。无法言说的恐怖笑容。。

“香音，你很有意思。。”恋招了招手，两个黑衣打手便架起香音，跟随者恋来到车库旁，恋转过身：

“香音，回到你本来该去的地方吧!”恋按下暗处的按钮，地面缓缓打开出一个洞口 骇人的冷气从洞口呼啸而出，恋一把将香音推了下去——

“用你的这条舌头，下去和她们好好聊聊吧!”

下面很快传来了香音恐惧的惊叫，可是恋径直关上了闸门，一切，便又回归到静谧的模样。。

这静谧。。透着摄人心魄的恐怖。。

“唐可可!你这个笨蛋!你为什么要来?!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许回来救我!我会恨你一辈子的!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来的吗？我做的一切都白干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现在连香音也因为你要死在这里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唐可可!”堇拼命的想要挣脱开两侧按压着自己的黑衣打手，愤怒的向可可呼喊着。

“小堇。。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找我的妻子的。。小恋。。我保证。。以后我绝对不会再逃跑了。。”可可低垂着头，不敢再去看堇一眼。

小堇。。如果我们能早相遇一些。。大概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

“快跑啊!现在还来得及!她会杀了你的!唔!唔唔唔唔!”堇绝望的向可可放出最后的讯息，随后便旁边的黑衣女孩封堵住了嘴唇。

此时的堇不会意识到，这将是自己对可可的最后一句话。。

“小堇。。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可可今生。。生是叶月家的人。。死是叶月家的鬼。。”

可可走近到恋的面前：

“小恋，现在要按你答应我的，放了她，还有香音!你无论如何对我都可以的，但是她们是无辜的。。”

恋眯起眼睛：

“为什么呢？”

“你。。明明答应我，只要我来了，就放小堇走。。”

“我有答应过吗？嗯?可可?”

“不。。你不能。。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可可，实话告诉我，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小堇，只要你说实话，我就放了小堇。可可，我之前已经听够了你的谎言，所以现在，我不想再听到你的谎言了!”

恋的眼中。。闪动着杀意。。

“我。。我喜欢。。喜欢。。小。。小。。小堇。。”

“嗯?可可，声音太小了，我听不清!”

“喜欢。。小堇。。”

“再大声点!”

“可可喜欢小堇!”

可可的神经几近崩溃。。

恋轻蔑的看着可可：

“可可，我用一个病毒样本作为筹码，向美国申请了政治避难，今天傍晚我就要带着样本坐安排的专机去美国了。我现在给你两个选项，要么当着我的面，掐住小堇的脖子直到她断气，我就承认你是我的妻子，带你一起去美国生活。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把你们一起送到美国的生物实验室，到时候在你们身上试验出来的毒株会被播撒到中国。另外，你们死了以后，我会把你们的尸体收进我的标本室，让你们两个在福尔马林液里永远溺在一起!”

“小恋。。我。。”可可的眼神突然变得像是从未认识过恋一样——

“我恨你!”

终于，可可等到了最后的机会。

可可突然绕到恋的身后，掀起裙侧，露出右腿上的紫色绑带，一把短小的水果刀正被绑带绷在腿侧，可可拎出水果刀，顺势架在恋的脖子上：

“放了小堇和香音!”

恋看了看眼前的水果刀，似乎很眼熟，和家里常用的那一把似乎是一样的款式。。

恋猛然想到，香音走后的第二天，沙耶曾经说过，家里缺了把水果刀。。

恋不知道这把刀是被香音怎样顺出来的，更不会知道这把刀又是如何到了可可手上，但恋并不慌张，恋笃定了——可可只是虚张声势，绝对没有勇气杀人。

“可可，你应该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只会让小堇和香音死的更凄惨。你如果真有那个觉悟，就用这把刀刺我啊!”

“如你所愿!”

可可毫不留情的一刀刺下。。

尖刀轻而易举的刺穿了恋的颈动脉，恋瞪大了双眼，瘫倒在地上，嘶哑的呜咽着——

“呜。。咳。。咕啊。。呜。。”

可可扑了上去：

“叶月恋!这一刀是我替小堇给你的!”

可可抬手，一刀刺入恋的右肋。

“唔。。”

“这一刀是替香音给你的!”

小腹。。

“咕啊。。”

“这一刀替死去的小千!还有被你害死的所有人!”

左胸。。

拔出刀刃，恋已经彻底停止了呼吸。。

可可一身是血的从恋的身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向面前的黑衣打手：

“放了。。小堇!”

看着面前如血人一般的可可，人群竟一哄而散。。

打开地下冷库的闸门，救出已经因惊吓而昏迷过去的香音，可可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和堇四目相对，露出一个久违的微笑。。

这次。。我没有逃避。。

墙外，警车已呼啸而至。。

……

经过一番口供笔录，香音和堇很快被放了出来，然而可可却因为被目击杀人，被正式羁押，等待开庭审判。。

堇拼命的帮可可寻找到了东京最好的律师，可是在等待开庭期间，香音已经由于惊吓，彻底精神失常，没办法，堇只好先带香音回到了中国，让亚里亚帮忙照看，随后自己回到日本，想顺便回到自家的神社里看望一下许久未见的家人，可是神社里却早已人去房空，电话也是无人接听，根据附近的人说，神社里的所有人都在一夜间神秘失踪了，旁人都觉得这里是个禁忌之地，随后便再也没人敢来供奉。

堇跌坐在神社门前，雨水冲刷着眼眶，漫天的雨水中，没人会在乎一个女孩的眼泪。。

……

经历漫长的等待过后，堇终于等来了可可的审判结果——三年有期徒刑。虽然律师在法庭上据理力争，可是法官依然宣判可可有罪，不过刑期只有三年，对所有人来说也并不是不能接受的结果。

那么接下来，就先回中国，一起等待可可出狱就行了。

可是，一切却没有堇设想的那么美好。。

香音已经彻底疯掉了。。每天照顾两个孩子和香音的任务就落在了亚里亚一个人身上，堇则继续一个人经营着寿司店，原本忙乱的生活可以这样延续下去，然而直到有一天，堇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打开灯，屋子里静悄悄的。堇以为所有人都已经睡了，轻手轻脚的换上拖鞋，可是百香果突然跳了出来，冲着堇喵喵喵着急的叫着。

“嘘!乖哦，人都睡了呢。”

堇伸手摸了摸百香果的脑袋，可是百香果突然咬住堇的裤脚，似乎要带堇去什么地方。堇只好跟着百香果一起来到餐厅，一开灯，堇绝望的跪倒在地上——

小百趴在餐桌上，香香则倒在餐桌旁，再往里看，亚里亚倒在灶台边，手里还紧紧的握着汤勺，几人的口鼻处都渗出已经干涸的血迹，身体则已经僵硬。。

唯独不见香音的身影。。

可堇没发现，香音已经站在自己背后。。

“小堇。。”

堇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只看香音两眼无神的看着自己：

“小堇。。路边有个人告诉我。。可可去的地方叫监狱。。只要犯了罪。。就可以去了。。她还给了我这个。。说只要我把她们全部毒死了。。我就可以。。去监狱见可可了。。”

“什。。什么。。是你。。毒死了。。她们。。?!”

堇清晰的看到，香音的手里拿着一包老鼠药。。

“你疯了!她们可是你的妹妹和女儿啊!”

“小堇。。我。。肚子。。好痛。。我好像。。也要死了。。我死前。。你可以。。送我去监狱。。见可可了吗?”

香音吐出一口鲜血，也倒在堇的面前，堇托起香音：

“我马上叫医生!”

可是在堇怀里，香音的身体也逐渐僵硬了起来。。

“不。。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呜呜。。”堇绝望的呐喊着。。

看着香音手里的老鼠药，堇想到了死。。

不。。还有可可。。

从警局出来，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堇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

那天，漫天的雪花中，堇孤身一人走过曾经和可可一起走过的街道，万家灯火，身边不时传来孩子的嬉闹声，可是一切都离堇越来越远。。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然而最终。。堇也没等到可可出狱。。一年多的等待，等来的却是可可的骨灰。。

监狱方面给出的说法是可可在监狱里参与斗殴致死。可是，懂的人都懂，可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参与打架斗殴?

堇终于明白，即便恋死了，叶月集团的残余势力也足够像掐死一只蚂蚁一样，随意的掌握自己的生死。。

可是。。这次。。堇再也没有能力反击了。。

带着可可的骨灰，已经一无所有的堇回到了上海，寻遍了大街和弄堂，试图想从可可出生的这座城市里，找到哪怕一点点可可曾经生活过的印记，可是，可可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任凭堇如何寻找，也再也找不到可可的一丝痕迹。。

堇坐在一座高楼的天台边，看着脚下熙攘的人群，终于懂得，可可。。已经永远的消失了。。

“可可，我带你回家了。。”

怀抱着可可的骨灰盒，堇轻盈的从天台边一跃而下。

街边的商店中，播放着一首在中国曾经很流行的歌曲——

“不懂爱恨情愁煎熬的我们，

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

相信爱一天，抵过永远。

在这一刹那冻结了时间。

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

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离愁能有多痛，痛有多浓。

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

心碎了才懂。

……”

骨灰飘洒在空中，伴随着江南的烟雨，散入成街边路人的衣领中的灰尘，耳边响过呼呼的风声，堇像一只坠落的金丝雀，随风而去。。

嘭——!

随着一声闷响，金丝雀张开了双翼，却再不能也飞不到那个向往的彼方。。

……

若干年后。。

总说，在一百年中，总会出现两群长相一模一样的人——

“每当心头浮起，

隐隐一抹悲伤。

只要挺起脊梁，

放声歌唱，

噜噜噜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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