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皇城血战（上）

　　王浩翊身上的功夫，在关键时刻救了他的性命。他感觉到我投出的长矛正带着一股劲风扑来，下意识地仰面一倒，长矛便从他鼻尖处飞将过去，贯穿了一个甲士的铁皮盾牌，顺势把那甲士一并钉在了地上。

　　“好！”城头的控鹤军军士一片喝彩声，士气大振。王浩翊见情况不妙，忙拨转马头，退了回去。

　　五叔对我的标枪投掷水平颇为赞叹，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翘了翘大拇指。然后他对自己的手下吩咐道：“准备发信号，让他们开始攻击了！”

　　接着他回头对我说道：“皇城的守卫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坚守到我那些兔崽子们赶到！”

　　我点点头，目送李从厚在五叔的陪伴下离开了城楼。运足了胸腹中的气力，对着城头的军士喊道：“今夜守卫皇城在此一举。控鹤军威武必胜！”

　　“必胜！必胜！”近万人的呼喊声，在皇城中不断地回荡着，鼓舞着这支新军的勇气和信心。

　　城下石敬瑭的军队，开始在有秩序地调整着队形，看来他们是打算从正门“堂堂正正”地打进皇城来。

　　我忙召唤赵匡胤把那个新组建的旋风炮战队调到这边来，同时让箭楼中的弓箭手随时待命。赵光义也从城墙下给我发出信号——六具小型投石机都准备完毕。

　　“噌——！”一支红色的焰火从皇城中升起，“咚”的一下在夜空中爆裂开来，散成众多的满天星光。想来是五叔在给城外的凤翔军发攻击信号。

　　我身边随身站立着四个亲兵，他们同时也兼作传令兵。四人中其中一个就是刚才用弩弓射击石敬瑭的禧子。秋夜的洛阳已经显得颇有些寒意，我感到禧子在我身侧有些瑟瑟发抖，牙齿也咬得咯咯直响。

　　我转过头，微笑着对他说：“怎么了，禧子，哆嗦成这样！怕了这些贼军不成？”

　　禧子依然哆嗦着，但是很坚定地回答：“大人，不，不怕，就是，就是有点紧张。”

　　我对他点点头，他们都是第一次面对杀戮的场面的牛犊，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大，大人。”禧子继续跟我说道，“今天我本来是轮休的，俺娘还让，让俺回去吃，吃月饼呢。”

　　“哦。”我淡淡回了他一句，“也许你得要吃八月十六的月饼了。”

　　“呵呵，有大人带着我，我们，就是十七回去，我也要去吃上一，一口。俺娘的月饼做得可，可好吃了。”禧子的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还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望着他年轻，或者说还很稚气的面庞，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会让你吃到的，等打败了这些贼军，我送你宫中御膳房的月饼，你拿去孝敬你老娘！”

　　正说着，只听得对面石敬瑭的军阵中，传来了“呜呜——”的号角声，伴随着这凄迷的号角声，一波扛着云梯，手持盾牌的步军开始向城墙慢慢靠近。

　　“叫赵光义准备！”我对禧子吩咐道。禧子得令，回头对着城下把命令传了下去。

　　敌人步军靠近的速度开始加快，朦胧的月光下，我看到藤牌手后面还有不少军士扛着鼓鼓的麻袋。

　　“贼军想用藤牌手掩护那些军士，他们扛的都是装了土的麻袋，想填平护城河，以便用云梯攻城！”赵匡胤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提醒道。

　　点了点头，见那些敌军离城墙大概有两箭之远的距离了，我回头对赵匡胤说了声：“投石发射！”

　　命令传了下去，顷刻间，六团火球从城下飞过城墙，滑出六条漂亮的光的曲线。这些投出的东西不是整块的石头，事先是被赵光义灵机一动，进行了改进的：它们是用粗麻网包裹着的，众多的拳头大小的碎石，事先被浇上了火油，发射前先点燃，让其燃烧片刻。刚才我发给赵光义的准备命令，就是让他先点燃这些网包。

　　六团火球飞过城墙后，由于包裹在外的麻网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未落地便已经解体，顷刻间，众多散开的、燃烧着的小块碎石如同一场火雨，浇到了前面的敌军头上。

　　“啊——，妈呀——”凄厉的惨叫声传了过来，敌军被这场火雨打翻了一大片，不少人身上还着着火，在军中乱窜乱叫着，把恐慌同时也散播到了自己的军中。

　　但城下毕竟是多我们几倍的敌人，六台投石机也是小型的，投出的石包虽然造成了敌军一阵混乱，但并没影响他们推进的整体速度。投石机再次发射还需要准备时间，于是我把权利放给了下面的赵光义，让他自由发射，继续给敌人制造新的混乱和杀伤。

　　顷刻间，城下的敌军已经冲到靠近城墙只有一箭之地的位置。

　　“弩机发射！”我对旁边的赵匡胤道。

　　第一轮数百支弩箭带着风响，如密蝗般扑入敌阵。

　　在敌军的惨叫声中，弩箭洞穿藤牌，透过他们身上简易的防护，在他们身上溅出阵阵红色的雨雾，前面的敌军呼啦啦地倒下了一片，使得他们的冲击速度为之一窒；而这时，交替射击的弩手又把第二波弩箭射了过来——敌军又如割麦子般倒下一片，进攻速度也随之一顿。但随即便听到敌人后方有传令兵呼喊道：“大人有令！后退者立斩！先攻入皇城者赏银三百！”

　　悬赏和威逼下，敌军的人潮又扑了过来，快速逼近到了护城河。弩箭、投石机的攻击都已经阻止不了他们的靠近，虽然他们中不断地有人在倒下，在惨叫，在死亡……

　　“让把旋风炮队准备！调弓箭手立刻来进行攻击！”我继续发令道。

　　五百弓箭手赶到的时候，城下护城河边已经站满了敌军的藤牌手，他们高举着脆弱的盾牌，徒劳地抵御着上面发射下来的弩箭，一个又一个地倒下，不少便掉入了护城河；后面的军士不断地往河中扔着土包，不一会，尸体和土包便堆积成山。我似乎觉得，与其说石敬瑭是让这些装备简陋的军户藤牌手，在为后面的填土军士做掩护，倒不如说他们自身就是用来填平这护城河的人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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