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票售票处站着一个身穿白袍的高大男子，他漠然的脸让人为之一怔。白色的头发从帽檐处冒了出来，下面有一双沉静的蓝色眼睛，眼底细看却带着恨意和狠戾。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冷漠疏离，隐隐带着肃杀之气。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但奇怪的是，又有一种奇怪的“亲和力”，像是神明降世般带着圣洁的光环。使人不自禁从畏惧转为敬畏，就像面对降世的天神。

售票员警惕又疑惑地看着他，他无视对方，拿着买的票一步步走向旅船。

这个男子，叫做诺曼，是极其罕见拥有致命吸引力的信息素的Omega，一旦发情就会带来灾祸。他的生活常常是在被人追逐中度过的，日复一日使他神经紧张，好像四处都是敌人。

他一心想要离开这里，离开这片土地，去海的那边。也许该疑问无论哪里，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不都是有ABO那套系统吗？但诺曼必须去，必须离开这里。就算那边也是人类，也得试试再知道。这里不可以，必须离开这里。就算最终自己得到无人的地方才能得到安宁，那也得先离开这里。

他站在甲板上，远眺着风平浪静的海面。心想着，这会儿风平浪静，如果自己突然发情，可是会掀起轩然大波的。他背对人群，微微侧首，明白他们从路人变成自己的敌人只需一刹那。

就像现在这样，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他沉下脸来在自己身上摸索许久，但却没有找出抑制剂。

他急得额头冒出汗来，但因常年生活在紧张危机中他内心冷静。思索着，似乎自己已经用光了而没有补充。那就只能放弃了？他的手摸向袖子，怎么办呢？把那些人杀了吗？

他回过头来看他们，他们也注意到开始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他很清楚自己的信息素应该已经开始弥漫开了。直至有人出现虎视眈眈的神情。他将重心放在袖子里的袖箭上，冷冷地说道：“不想死就快滚。”这似是威胁，也是陈述。他们很可能并不会退步。这个世界的ABO系统极其动物本能，抛去药物好像就无法战胜本能般。人的理智虽有一定抑制性，可他的信息素非同寻常。一般Omega发情都未必抑制得住，更别说他这种极品了。但如果他们不退步诺曼就一定会杀了他们。

诺曼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发情程度越重就会越来越使不上力，信息素也会越来越浓烈。时间拖得越长对他越不利。他逼视着他们。直至有人试探着向他过来，他则毫不犹豫地拨动机关射出一支箭。箭从那人的额头正中穿过去，血涌了出来，人很快就倒在地上不动了。看到这个人的倒地，人群开始沸腾起来。诺曼仍提防地看着他们。看着这些人为了自己的欲望，能到什么程度。

有个船员拦在人群前面，道：“你是Omega吧？别害怕，我是Beta。没有抑制剂的话我们可以帮忙提供，但你这杀了人很难办……让我们这些Beta工作人员来解决吧，但你必须要跟我们走一趟了。”

“Beta，那又如何？”

船员正思索他这话，忽然发现很奇怪的地方，自己竟像Alpha一样被Omega的信息素所诱惑……

诺曼看着船员的脸色变化，笑道：“我猜你会想接着说‘我保证不会做什么的’之类的话。但可惜我不够信任你。不过你倒是可以现在给我提供抑制剂。”他快撑不住了。恐怕他们都发现了。

Beta的包围圈逐渐被打开，这一从未有过的怪异情况让Beta们失去了往常的冷静，他们本是最不受动物本能影响的一群人，一群可靠务实的社会中坚。

看着他们这副受本能欲望而失控的样子，诺曼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随后又将注意力放回到自己的身体上，他看着如饿虎般的人们，向后靠去，直至再往后就是大海。

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等Beta给他提供抑制剂，他们正在手忙脚乱地拦住那些如同丧尸的Alpha。

他下定决心，一鼓气从船上跳了下去。

堕入水中的时候，他奋力想要浮在水上。他会游泳，为了生存他学过许多技能。但这一次他发现自己浑身乏力，无奈向海里坠去。

但有时候死不比生可怕。就像他宁愿这样死了，也不愿意活着再面对上面的丧尸。

也许这就是他最终的归宿吧。

没有人的地方……

一条雌性人鱼刚刚离开深海，游向水面。她是一条年轻的小美人鱼，叫做艾玛，是居住海底宫殿里人鱼们的小公主。今天刚刚离开人鱼的栖息地，游向海面一探究竟。她有一头明艳的橙红色头发，绿宝石般明亮清澈童真的眼睛，年龄个头虽然还不算很大，但早不负“美人鱼”之名。

在接近水面的地方，她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生物向海底落去。跟人鱼下半身不同的双腿，浑身包裹着的布料衣服。像是年长的人鱼们向她描述的生活在海面外的人类。

她游上去接住了他，看着他昏迷不醒的样子，没有犹豫地抱着他向海面上游去。长辈们说人类是无法在水里呼吸的。

冒出水面的时候，她把他往礁石上推去，将他平放。他身上有一种甘甜好闻的气味，这气味产生让她更想与他近距离接触的冲动。她伏在他身上仔细嗅着，仍不得其解。

他还没有醒来。她忽然又想起来长辈们说过，人类会为溺水昏迷的人做人工呼吸进行紧急救助。

她立即用双手固定他的头，将嘴凑了上去。

等她做完还是没见他醒来，艾玛紧张地看着他紧闭的双眼。但他似乎没有死——艾玛将手指放在他鼻子下面、手掌覆在他的胸膛上：鼻子下面还有呼吸、胸腔还在一下一下地起伏。

她安了心，静静地端详着他，等待他醒来。

诺曼不知道睡了多久，才睁开眼睛。已经是晚上了，天上的月亮星星都出来了。温度也凉了起来。诺曼下意识裹紧了自己的袍子。

他的意识比起之前清明起来，可能是体温降下来了让他好受了点，但仍使不上什么力。

他疑惑地环顾四周，发现一个毛茸茸的头。他看见一个女孩枕着手臂在礁石上睡着了，而她的下半身则淹没在海水中。

他起身看去，越看越觉得，这个女孩像是传说中的美人鱼。他从未见过美人鱼，也不知道世界上是否真的有这种生物。

今日见了……他凑过去仔细看她。女孩可能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脸上还挂着笑容。

就跟人类普通女孩一样呢，就是那条鱼尾……

他看向水中。

美人鱼吗……应该就是她救了我。

艾玛悠悠然醒来，看见坐起来的诺曼，由惊转为喜。她嘴里发出他听不懂的语言。这会儿诺曼还明白了，人鱼有和人类不同的语言。他冷静地注视着她，艾玛看起来也逐渐平静下来。

她突然伸出手来搂住了他的脖子，诺曼吓得往后一仰，两人倒在了礁石上。她的身子紧紧贴在他身上，与他面对面，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了一起。

诺曼愣在那里，他不知道做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也许也听不懂他的话。更何况，自己现在浑身无力，而他身上的这个人鱼却是充满活力，肢体有力的。

他看着艾玛，她没有自己那般陷入窘境，还时不时自然地扭动着身体。这使他更起反应，勃起的硬物正顶在她身上。

她突然又凑近过来，将嘴唇印在他的嘴唇上，唇上传来的温润的触感让他浑身僵硬。接着她用舌头撬开他的牙齿，伸到了里面，与他的舌头相触，最终搅在了一起。

除了舌头交缠的触感外，还泛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诺曼奋力呼吸着，他的身体逐渐又开始升温。

他长年积累的经验告诉他，这只人鱼是个Alpha。虽然自己的信息素对她的效果似乎没有对人类那般可怖，但她身上有着Alpha的气息，相信她同样也可以标记他。

从人类中逃脱，却要被人鱼标记吗？莫非上天不愿意让他就那样死了作为归宿吗？说起来上天，他也搞不清上天给他的这个宿命。本就是最底层的Omega，还是特别危险的。也亏得没让他降生成个傻子残废，安然无恙活到现在。

可现在，他终于要交代出去了吗……

但让他意料之外的，他们的舌头嘴唇很快就分开了。艾玛的手撑在他的肩膀上，绿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现在听得懂我说话了吧？”

“啊？”

诺曼惊讶，他的确听得懂她的话了。她嘴上还是说着之前的语言，但诺曼却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明明他从未学习过人鱼的语言。

“我叫艾玛，你叫什么名字？”

“……诺曼。”

这次她并没有开口。

“我们人鱼其实能够意识交流的，跟人类也可以。只是我太小了，还没有学会怎么连通人类的意识。刚才就是在以肉体接触的方式打开这个通道，实际上是一种同化，让你拥有一部分人鱼的特质。回去我一定好好学习一下怎么自然开启与其他生物的意识沟通，刚才我感觉被一个屏障拒之门外了……”

艾玛坐在他身上开始滔滔不绝输入意识。而他胯下的硬物正顶在她的臀部上，随着她话语的输出，臀部还一动一动的磨蹭。他不清楚人鱼下半身的构造，也无意深究。

“那个，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我有点难受。”

“啊，不好意思。”

艾玛听话地将身体挪离开来。

诺曼才得以坐起身来面对她。

“首先，谢谢你救了我。我才没有淹死在海里。”

“啊这个，不用谢啦。”

“但现在的话……我却不知道该待在哪里……”

他环顾四周，四周都是海……

“那我带你去个能够好好生活的地方吧……”

她扑通一声跳进水里，笑着拉住他的手。

诺曼感觉她好像在把他往水里拉……

“我现在还没缓过劲来，而且人类是不能在水里呼吸……”

“能，现在你能了。你能听懂我的话，也可以像我一样在水里呼吸。”

他被她拉下水，她紧紧抱住他，防止他掉下去。然后他们潜到了水里，诺曼惊奇地发现自己真的能够在水里呼吸。丝毫没有窒息的感觉。自己就像人鱼一般，既能在空气中呼吸，又能在水中呼吸。

“跟我走吧。”

艾玛将他的一只胳膊穿过她的肩膀，将他驮在身上。

走了许久，来到了一片用石头筑建的巨大建筑群。这里整体风格是根据同心圆状的，互相用舰只分隔开。艾玛正带他逐渐深入。

诺曼想这就是应该就是人鱼所居住的地方。他还看见前面建筑门口两个抓着三叉戟的人鱼往这边看呢。

“欢迎来到亚特兰蒂斯。”旁边的艾玛向他介绍道。

这里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吗……传说中的人鱼，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这些如今在诺曼看来不似像“传说”那么遥远了。

艾玛来到那两个人鱼前，人鱼们恭敬地喊了一声公主。没问什么就让艾玛带着诺曼进去了。

艾玛把他带进了自己的房间。把他放置在床上。

“呼，你可要乖乖的哦。我父王母后现在可都不知道这件事呢。”

“你想让他们知道吗？”

“嗯……也无所谓吧。我也可以告诉他们的……”

她像是在思索，忽然停了下来将注意力放回到诺曼身上。

“说起来，你这身湿漉漉的不要紧吧？”

虽然诺曼能够像人鱼般在水中呼吸，但他身上的衣物可不适应，沾上水就会湿。

“没关系，没什么难受的，我能够适应。最重要的是，我必须穿着它们。”

“人类跟我们人鱼有些像，但也有地方不同。我们人鱼从不穿这种进水就变得湿漉漉的衣服。还有我们人鱼下身是没有衣物的，人类的双腿到底和人鱼的尾巴有什么不同，需要衣物遮挡？”

她把双手放在诺曼的腿上，到处抚摸着。

“啊……”诺曼看着她的双手从他的膝盖摸到小腿脚踝。又往上摸着大腿，滑向内侧。她略微皱着眉头，似乎疑惑不解。

内侧附近摸到了鼓起的东西，最终她又往上摸去，摸到了一个与之前平滑肌肤不同的物体。它又硬又烫，还有一定的长度。她先是抚摸，发现它像是一个棍形之后改为了撸动。

诺曼的手紧紧抓住她活动的那只手。他的眼睛因情欲泛出血丝。

“……停下。”他用尽了全力。

“这个是什么？能脱下来看看吗？”艾玛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依旧带着天真气地看着他。

“……不能。得让我……先……你知道抑制剂吗？”

“抑制剂？唔……好像有印象。我去帮你问问吧，如果能弄到我就带给你。”说完她就离开了。

诺曼无力地躺在床上，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这个女孩救过自己的命，且天真可爱。但自己并不一定就非要顺从于她，这些都是他多年的坚持，不会随随便便就被标记。不过也是天真过头了吧……

过了一会儿，艾玛回来了，还捧着一箱抑制剂。

“我找来了。”她把箱子放在床边，为诺曼打了一针抑制剂。诺曼感觉渐渐回转过来。

艾玛看着他，说道：“你是Omega吧？我听他们说需要抑制剂的是Omega。”

“是。”诺曼感觉自己的气力回来了，坐起身来。

“Omega……是不是与Alpha配对的？”

“……是。理论上是。”

“那，我是Alpha……”

闻言诺曼注视着她，一边眉毛还挑了起来。

“……啊，不好意思，我就是很好奇。母后说这是大人的话题，我还没有跟人谈论过。”

“……你现在是大人了？”诺曼看着她稚嫩的面孔，猜测不过十五岁左右。

“差不多了吧，我已经长大到可以独自离开深海到海面上去了，就像诸多年长的人鱼一样。”

“而且……”她看着他说道：“还遇见了你，就像出门冒险觅得珍宝般兴奋。”

不是救助他人的满足感吗……

诺曼感觉眼前这个女孩有点把自己当做寻来的财宝占为己有的倾向了。这里就是她为我选择的能够好好生活的地方？跟她生活在一起？

永远吗？

仔细想一下，这里的确比地面上适合，他的信息素似乎对人鱼没那么大效果，能够正常相处。只要这里的人鱼能够接纳自己，他就能像平常人一样融入这里，过着平静的生活。

顾虑就是，这个救了自己还把自己带回人鱼聚集地的人鱼，会如何安置对待自己？如果让他过着软禁似的生活，也不算是理想的。

“你是想让我在这里生活吗？”

“对啊，怎么了？”

“你觉得我能作为一个普通公民融入人鱼王国吗？”

“……不可以吗？”

“你是想让我作为一个普通公民生活在这吗？”

“啊，诺曼的意思是？”

“而不是作为公主你的私人财产任你处置？”

“……你在想什么，我们可以先做朋友，朋友就是互帮互助和谐的联结。我可以安置你，与你产生联系。但你也是自由的，我没有要囚禁你的意思……”

“啊朋友，没有朋友一见面就舌吻，有着那样亲密的肢体接触，还在朋友身上乱摸……”

“……啊不好意思，你原来很介意吗？可能是你身上的味道让我很想亲近吧……”

Alpha，无论怎样都是Alpha……

“那请你注意分寸，别做过头了。Omega是会被Alpha标记的……”

“标记是什么？”

“标记是一种绑定。就像婚姻一般的协议规定。只是婚姻协议是外部约束，社会性的，而标记是内部的，原始的，是难以违背的契约。”

“那就是跟配偶、跟喜欢的人才能做的事了？”

“对。”

“那如何标记？”

“……这个，需要发生性关系。”他直言不讳地说了。艾玛看样子思索了一下，诺曼睹见她的耳根红了起来。见她半天不说话，诺曼开口道：“咳，我想你应该不会……”

“……当然，诺曼现在是我的朋友。”

“你也没做什么。”诺曼看着她有点落寞的样子，忍不住抚摸着她的头。

“不，我做了让诺曼不满的事。”她像是忽然醒悟般露出愧疚的神情。

“……啊那个，我不追究。毕竟我的命是你救的，还带我来了一个可以正常生活的地方。更何况，你可能对此不够清楚，是无意的。”诺曼看着她的眼睛逐渐焕发出之前的光彩，才松了一口气。

“那诺曼可以每天跟我一起玩了？”她笑得像个孩子。

“当然。”诺曼对她微笑。他其实甚少发自内心微笑，他的微笑总是带有伪饰性和目的性。但眼前这个女孩，不知怎么他就很想安抚她。

“那我要先想想把诺曼安置哪里了……”她做思考状，“就安排在我房间？这样比较近……”

话还没说完就被诺曼打断了：“不行！虽然我们实际是不同的物种，但性别有异，双重意义上。”

“……那好吧。那就安排在不远处的客房吧。”艾玛拉着诺曼的手，“我带你过去。”

两人来到了所说的客房，这里离艾玛的房间的确不远，大概一个走廊的距离。

“好了就这里了。”诺曼躺在了客房的床上，呼了口气。

“诺曼现在想做什么？”艾玛在旁边看着他。

诺曼略微歪了下头：“睡觉。”

“唔你饿吗？”

“……有点，但是我很累。”

“好吧，那等会儿我给你送吃的过来。”艾玛微笑着对他招招手就关上了门。

诺曼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在梦中，他回到了海面之上，不知怎么他可以在海面上站立。天色已暗，皎月挂在天空上，能看见一些闪烁的星星。他在海面上走着。平静地走着，像是散步。但似乎也是有目标的，他隐约感觉自己好像在被什么指引似的会到达注定的位置。

最终他停住了，前方的礁石上能看见一只美人鱼的背影。她背对着他坐着，面朝月亮。这条美人鱼让他感觉很熟悉，尤其是那头橙红色头发。她望着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诺曼望着她。他想走过去喊她，却迈不出脚步。好像有什么使他噤声。

最终见她转过头去，那双纯真的绿色眼睛看着他。

梦境戛然而止。

诺曼回到现实。

他睁开眼回忆着之前的梦境，怎么会梦到她呢？

他起身环顾房间，不知什么时候桌子上多了几盘海鲜。想必是艾玛之前送来的。

他下床坐到桌前，吃了起来。进行为活下去而必需的补给。

不知怎么诺曼想去主动找她，大概是因为很多事情不清楚，需要她解释。他走在路途的走廊上。宫殿里的房顶修得很高，容得下一个巨人行走，明明很短一段距离，平白有了一种压迫感。最终他站立在艾玛房前，敲了敲门。

房门立刻就被打开了，看见艾玛兴奋的脸。她高兴地抬头望着诺曼，诺曼感觉她炽烈的眼神有种穿透感，像火花溅在他身上，但四周都是水，火花溅在水上不会引起什么。

“诺曼！你来找我玩了？”

“……也不是，只是觉得应该来找你。”

“是有什么不清楚吗？”

“的确，很多事。这里的很多事。”要想在这块地方生活，不是只知道艾玛和自己房间的位置就行的。

“这里啊，我想你们人类应该了解的。有很类似的社会系统。如果有什么不同，你以后也会了解到的。你可以自由活动的，去集市上想要什么报我的名字就好。”

她这样说着，诺曼对她挑了挑眉。

“那带我出去看看？亲爱的公主殿下。”

“好啊，跟我出去玩。”

“您还是小朋友吗，只知道‘玩’？”

“不啊，我就是想跟诺曼一起玩。”她过来拉着他的手，这还是一种比较矜持的状态，诺曼觉得她可能更想扑过来抱他。看得出她很想与他亲近，但他却不清缘由难以理解。但意外的他不是很反感。她看起来是那样的真诚随心。她妄图在他死寂里的世界中点火生苗，他倒也很有兴趣来见识一下。

发情期在人间躲藏的时候是死寂中的危机，一个人的时候平和又寂静，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则能感受到她传达来的一种青春的激情活力。他下意识回避之余似乎也让他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

真是一种有趣的生物。

为什么会诞生你这种让人感觉麻烦又可爱的生物呢？

诺曼这时看向她的眼神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让艾玛半带着疑惑问道：“怎么了？”

“你想玩些什么呢？”诺曼带着微笑。

“什么都……诺曼你觉得呢，人类平时都玩些什么？”

“人类啊……人类很会玩啊……无论是小孩子还是大人。我的话，其实也没什么时间接触……”比起玩，还是生存更重要。

“人类，具体玩什么呢？”

“小孩子喜欢做各种游戏，大人也喜欢做各种游戏……小孩子喜欢玩玩具，大人也喜欢……呵呵。”

“啊，具体，诺曼，具体点。”

“捉迷藏下棋打牌赌博……”

“人类的这些东西，其实我们人鱼这也有呢。”

“那艾玛想要玩什么呢？”

“那……下棋。”

艾玛拿出了国际象棋，与人类的没什么两样。让诺曼怀疑人鱼跟人类有文化贸易交流。

“咳咳，我们人鱼对于人类来说还是比较神秘的，这些人类世界也有的东西，是化出双腿的前辈们带回来的。没有什么大范围的交流。”像是知道了诺曼的心思般，艾玛这样开口说道。

“化出双腿？”

“有想像人类一般融入人类世界的人鱼前辈，虽然他们最终都走远了，但仍是我们的亲人。有了双腿后仍与原来的人鱼们交流，哪怕自身肉体结构已经与人类无异。”

“……那你说，有没有想变成人鱼的人类？”

“这……我不清楚呢。我想变成人类的人鱼前辈没有被人类发现原来的身份，而如果有人类变成了人鱼我们也未必能发现。虽然说，这样的概率并不高。人鱼变人类的本就不多，人类变成人鱼只会更加稀少。而且难以想象是以什么契机变成了人鱼。”说完后她话头一转，“怎么，诺曼你想变成人鱼吗？”

“只是问问。”变成人鱼？作为人类，自己的信息素使自己变成了无法与其他人类正常相处的存在，别说底层，恐怕连人类社会都融不进去。对于他这个人类来说，大多数人类都是丧尸。还有一部分是路人。而变成了人鱼，他不确定自己的信息素会不会像他作为人类时一样，拥有如此可怖的效果。

“那如果诺曼想变成人鱼的话，可以找我聊聊哦。”

这是下棋前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他们就开始布棋盘。

好几盘过后，艾玛靠在椅子上。她几乎全输了，就赢了一局。让她大出所料，她是人鱼界的常胜将军。今天怎么会搞得这么惨淡？

不过她并不是太计较输赢的人，比起结果她更在意过程。就算输了只要过程愉快她也不会有太大不满。碰上这样的局势她反而会更有兴致。

“诺曼好厉害。”她赞叹道。

“艾玛也很厉害啊。赢的那局很棒哦。”诺曼微笑着说。他与人类世界的那个诺曼表现越来越不一样，把温和的微笑渐渐挂在了脸上。在这里他不是那个Alpha猎手，而是人鱼公主的朋友、玩伴。

“跟你比差远了。”

“才不是，都看不出下一步想走什么呢，出乎意料的走法，就像艾玛一样，跳脱无拘束。”他很喜欢这点。就像小孩子，拥有无限的可能性。从这点上他看见了生命的意义。而为达目的而遵循的程序化行为，则缺乏生机，只有为生存的投机。

“那你知道怎么用这种跳脱无拘束的走法赢你吗？”艾玛嘻嘻哈哈笑着，那是她对探索的兴趣。

“你想这样吗……我想的话，比起艾玛，我不够无拘束。所以我的棋步更加容易预料。如果艾玛能够预料到我的棋步，而我却预料不到艾玛的棋步，艾玛就能赢我了吧。”他平静地说完了。

“噢，我懂了。”艾玛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般笑了笑。

“秩序”是种大众的东西，“跳脱秩序”不是。“跳脱秩序”看得见“秩序”，“秩序”却未必理解得了“跳脱秩序”。

就像人类奴役机器一样。

机器永远无法理解人类，但不识机器的人类可拿机器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说起来简单，但并非一蹴而就。

从诸多游戏活动中，艾玛似乎对诺曼更有了兴趣。似乎很多事他都有涉及。但似乎又不是，有些像是一个第一次碰航船方向盘的新手成功掌舵运行自如。他谨慎安静，遇到事情思索片刻才见他做出行动。他精妙得像一台这个时代绝无仅有的高智能机器。

诺曼本人的感受则是，如果说之前是感觉她对自己的身体很感兴趣，那现在她对自己的脑子也有近乎狂热的兴趣。他希望人鱼没有那种科学研究所，没有可怕的科学怪人，艾玛也没有把他送去的冲动。

“诺曼！”随着时光的逝去，他们愈加熟悉及亲密。之前艾玛还矜持地拉着他的手，现在真的会飞扑过来抱他了。诺曼还以为她对自己脑子的兴趣会分散些身体上的吸引呢。

“艾玛，今天又想去哪玩呢？”

“嗯。我们到海面上去，看看日出日落？”

“随你心意。”即便他厌恶人世甚至不想看见太阳。

他们游到海面上。这是诺曼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回到海面上，看到天空。看到太阳。太阳现在正在东升。刺眼的光芒让他感到久违。

海面上的微风吹过他湿透的衣物，他仍然没有放弃自己的衣服。只是最外面的白袍已经褪下，再里面的西装马甲也脱了下来，只剩最里面的白衬衫。湿透的白衬衫紧紧贴着他的肌肤，把身体的轮廓都显现出来。

而人鱼的衣物呢？他看向艾玛。见过一些人鱼用贝壳遮掩，而艾玛的则更近似布料，但肯定不是棉质的，与水更有隔绝作用。

“诺曼？”艾玛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将头转向他，“你想换衣服了吗？”

“嗯……不。”诺曼害怕她会过来自顾自脱了他的衣服。

“可你的衣服都湿透了。被风吹了会冷的。”艾玛正对着他，手抚在湿透的白衬衫上，“我们人鱼男性基本是不穿衣服的。”

“那是你们。”诺曼虽然没有推开她，但嘴上没有屈服。

“虽然我们人鱼下身是没有衣物的，但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让裁缝量身定做。”

艾玛靠在他的胸膛上。“只是不太清楚人类下半身的结构。”

让他感觉如果现在突然发情，艾玛会立刻把他活剥了。

但他惊异地发现自己勃起了，他清楚Omega发情期外难以勃起。

“啊，诺曼。什么东西？好硬。”艾玛抓着戳到她身上的硬物，“就是之前的那个东西啊？”

“你……不是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诺曼皱着眉回忆起那天的情形，他以为艾玛懂了。

“大概吧。那个东西，人鱼是隐藏在鳞片下的。人类却需要衣物遮挡，天然是露在外面的。”

她依旧没有放下他的硬物。还轻轻抚摸套弄着。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诺曼吸了口气，道：“你想在这里做吗？”太疯狂了，还是白天。

“啊不，不好意思。我突然动情了。”艾玛指了指她前面松动的鳞片。

艾玛抱住他的脖子恳求地吻他。柔软的胸脯压在他的胸膛上。他的硬物也好像顶在一片柔软之上。

诺曼的身体持续升温。虽然海面上平静得什么船什么人都看不到，但他本能觉得危险。

这样下去他会栽进海里的。他环抱着艾玛，找到一处礁石坐下，把艾玛放在上面。这时他才看清了艾玛鱼尾前面打开鳞片后露出的软肉，一个像是生殖腔的穴口。他的生殖器隔着裤子捣弄着。

“诺曼诺曼，把这个脱了。”艾玛催促着。见他没动作，她自己动手去解他的皮带和裤子。有点难解，她从未碰过这个。想必他也是看准了这点总是不放弃自己的衣服。

“诺曼帮帮我。”

诺曼感到逐渐乏力，烦躁地赶快把皮带解开了。

艾玛终于看见了他胯下的坚挺的硬物。听说这东西非常丑陋，但诺曼的却像它的主人一样白净。即便形体很有冲击感。

她轻轻套弄着，把它送向自己的穴口。龟头先是在穴口打转，最后一下子被艾玛塞进了里面。通道里湿润紧绷，两人同时叫出声来。

艾玛抱住诺曼的脖子，在他身上磨蹭，似乎是在适应。诺曼双手支撑在礁石上。

渐渐人鱼的尾巴拍打起来，在使力来回运动。

“诺曼……”她一下一下地亲吻他，在嘴唇上，在下巴上，在喉结上……他发出闷哼声。

她的胸脯和他的胸膛正隔着衣服贴在一起。似乎嫌这样不够，她去解他的衬衫，把他洁白的肉体呈现出来。她的手指在上面滑过，没有衣物的阻挡，就像抚摸丝绸一般。

她又低下头来舔他的乳头。诺曼加重了呼吸。

“快点……”诺曼放下后面支撑的双手，倒了下去。艾玛趴在他身上继续舔舐着。

诺曼空出的手游到她身上，似乎回敬般揉捏抚摸着她腰背的肌肤。手游进了她的衣服里，他帮她脱了下来。让他得以发现女性人鱼的身体和人类女性也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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