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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2】梦境里的月光(前)

[db:作者] 2025-08-06 22:41 5hhhhh 9590 ℃

“把刚进的这批材料运到我们三号城区,对,就是原保险库那里。对,送过去就行,在那会安排人去接的……”

穿过耳机,是调度室后辈打电话的声音。

面前的屏幕,已经许久没有跳过红字了。

看来大家基本没有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毕竟距离居民迁入已经过去了两天,有什么大的问题大部分都在前几天解决了。

今天的工作也快告一段落了,下班之后去看看她怎么样了吧。之前就安排过了,应该今天就会到城区了吧。

工作这么多天,也该找朋友一起去吃顿饭什么的,毕竟,我们的世界变样了嘛。

高悬穹顶的黑暗里,有看不真切的轮廓,是已经熄灭的灯罩。

我工作的地方在城市的最中心,是每座城区都有的一座中心塔,塔顶天线的信号能覆盖整个城区,每个中心塔之间又能独立联系。

这些高塔承担了新城区的通信功能,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接入民用,但也只是早晚问题。

在天线下的办公区,透过办公室的窗户,能俯视城区里绝大多数的建筑物。

坐在我的办公桌往窗外看,是处在夜幕中的三号城区,高大的霓虹灯牌,覆盖整栋楼的显示屏。

在现实世界中绝不可能有的高强度的材料,在这里可以被各种地方投入使用,也许再过几年,我的常识就会被完全颠覆了吧。

相对于明亮的街道,在天际线顶端,建筑物的顶部那里反而是漆黑一片。

仔细想想,除了我们,谁还会看得到房顶的光景呢?

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到了八点,是时候下班了。

由于现在三号城区才刚刚正式启用,最近会比较忙,在工位上坚持到这个时候也是难免的事。

赶紧下班回家,草草收拾了桌面上的杂物。

在按下关机键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来还没查她的资料:关于她什么时候会被接过来,是由哪个分队去接这一系列杂七杂八的问题。

拍了拍隔壁工位的后辈的肩膀。“唉,帮我查下丁月海的身份资料。”

“丁月……什么?”

“你海姐都不认识。”

“哦哦哦,海姐,上次不是一起吃过饭来着,她的材料还是前辈亲手办的呢。等我查下哈……”

屏幕上开始闪动这字符,数十行的往下滚动着。

“说起来,您和海姐是什么关系啊?”

“朋友。”

“只是朋友?”

“别问这么多问题好么。”

“就只是问问嘛。诶,查到了。安排是……在昨天,由五五二编队去带回,预定昨晚送到三号城区。啊,还是您在的小区呢……”

“啊?昨天就到了么?”

“我看下……”

后辈的手指飞快地敲击了几个字符。

“没有登记记录。五五二队今天还没报道过,是未归队状态……糟了,他们的信号已经有二十多个小时没更新过了!一定是出事了,我去联系莱茵姐。”

后辈拿起电话起身走到窗边,正焦急的等待电话接通。

我拿过鼠标,调出五五二编队的记录。

最后的信号,是在枫叶贵族学院的体育馆么。

为什么会在那里,明明偏了路线那么多。

发生了什么?点开地图,将他们小队的位置信息一一比对。

有个信号和大部队离得很远,看来他们不在一起。

是走散了么?

该死。

我的拳头逐渐握紧,也就是说,丁海月已经在外边那个环境里呆了超过二十四小时了。

她会冻死的。

他妈的,救援队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现在要做的事,是抓紧确认海月的状态,赶紧再调一批编队过去。

但愿她还活着。

这时候,后辈的电话打完了。面色凝重,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盯着手机一动不动的站着。

“喂,怎么了。”

“莱茵姐说,五五二的事放着不用管。让咱们赶紧下班,明天过来接着处理物资调度的事。”

“什么叫不用管了?电话给我。”

从手里抢下了电话,拨通了刚刚的号码,只是短暂的忙音就接通了。

“我说了不用管了……”

“莱茵,是我。”

“啧,怎么了?”

“你说五五二的事不用管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用管了,你在那边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好了。”

“……”

“现在我们人手不够,每个人的工作量都很大。你看……”

“你是说,就把他们扔在那儿?”

“诶,我没有精力再去处理这些意料之外的情况了。光重新敲定新城市法案就够我受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再在这样的小事上来烦我了。”

“莱茵,给我批一套装具。”

“不是?你要干什么?你不会是想去救他们吧,几个工人而已,丢了就丢了呗,死了还能少几个领工资的。现在的情况是人越少咱们就越好管理不是么,你看看你这两天的工作量,你就没有想过你当时定下来的招聘人数是不是太多了么?喂?你在听么?喂?”

我挂断了电话。

莱茵就是那个莱茵,我早该想到的,她只为了自己的目标而活。应该说,除了被某人交代的事,她一概不感兴趣,而对于那个被交付的任务,她则会不择手段的完成。

方才有点太激动了,在已经暴露的情况下从她手里扣出来人力去救月海是不太可能了。

那么,只能自己去了。

以莱茵的性格,估计现在我的权限已经被冻结了。在趁着她的电话还没有打到装备科那边之前,我得赶紧去拿一套东西回来。

装备科的办公室就在我们调度科的楼下,主要负责装具的维和和发放。

通过熟识的人,成功的拿到了一套外出用的装具和救援包。

外出的装具,主要是用来发热和进行机动移动的。通过可替换的电池提供动力,让救援人员能够在外界复杂的环境里得以前进。

关于发热功能,很多人不理解。因为限于我们现在的身体,散热得速度远远大于身体产热的速度。

起初很多员工不清楚这一点,擅自跑到城市边缘没有温度维持系统的地方去,去的时候还好,身体临时得产热还跟的上,等察觉到冷想要回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急速的失温会迅速剥夺掉他们思考的能力,让他们昏厥过去。

如果没有人发现,他们的体温就会在不断地失温中和环境化作一个温度,在那样的体温下,绝无生还的可能。

而救援包里,则是一些便携的食物和发热包之类的了。

通过新城区信息管理网络将地图和信号标识下载到手机里,穿好装具早已跑到外墙边的自己,站在了一个打开的一条缝的阳台上。

本来,外墙的所有窗户都应该关严封好,可当时这片的负责人是我,在验收的时候,擅自用手指掰开了一个大概半厘米的小缝。

那么接下来,就是到外界的时候了。

自阳台上纵身一跃,在落地前启用装具的离子喷流减小速度,即使如此,在落地时地面的冲击还是让人难以忍受,支撑腿部的外骨骼,将冲击沿着骨架传递到全身。

不由得扑倒在地,双腿不住地打颤。

“我的……天。”

慢慢的撑起身体,尝试着爬起来,身后突然传来另一声喷流的声音。

还没等我回头,一个年轻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前辈!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来干什么?”

“欸嘿……你自己去,我不放心。而且你看,你的装具都穿错了。”

“额,是么?”

“对。你看,这个扣子都没有穿到合适的锁扣里。”

后辈在我的身上摆弄来摆弄去,我干脆站直了来方便检查。

几分钟后。

“好了,前辈你现在再看看。”

尝试性的动了动腿,轻若无物,和方才的沉重感完全不同。

“嗯,不错。你怎么会这个?”

“啊,这个……我有一个在装备科工作的朋友……”

“……”

“好吧……我曾经去参加过装具的实验。”

“……”

“我经常偷着穿这种装具到处去玩……”

“无所谓了。”我摆了摆手,“怎么,你也要来么?”

“当然,前辈你都不会操作吧,要是你自己去,估计连一半的路程都走不到。而且,我也觉得莱茵姐的处理方式有问题……”

“你知道的,我不是要去救失联的救援队。”

“嗯嗯,我明白。”

“那就好。”

我转身,踏出去救月海的第一步……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我整个人飞到了天上。在空中失去平衡,以头朝下的姿态摔了下去。

怎么回事。

“前辈!”

……

姑且是到了枫叶贵族学院附近,可是已经是半夜了,虽然有着装具的加持,并不会觉得很冷。

但是,这么晚了,只有我自己还好。带着后辈的话,似乎真的该找地方休息了。

走了大概有三个小时,电量才下降了不到五分之一,再加上有替换的电池,怎么想都是够的。

那么就进到这座学院里姑且找个地方先休息一晚吧,至少把日出前的这段时间避过去。

真到了最冷的时候,身上的这套装备真的能靠得住么?我不敢赌。

话说,真的有必要从门口进去么,以我们现在的身体大小,从哪里都能进得去吧。

到都到了,检查下救援小队的信号分布好了。

对比地图,应该是体育馆么,四个在一起,有一个在相对来说远一点的地方。

发生了什么吗?难道是有煤气泄漏之类的?

体育馆里怎么可能会有煤气泄露……

算了,不管了,进去看看吧,如果能回收他们身上的电池和物资,或许会安心一些。

“喂,咱们进那个体育馆看看,顺带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哦哦,好,都听您的。”

从枫叶学院的正门穿过,高耸入云的两根白色雕饰的巨柱屹立在门边。

原本以正常的体型去看的时候,就觉得很高大的理石柱子。现在以一百五十分之一的身高看过去,就更觉得高的离谱。

越往高看,就越觉得它会倒下来。但实际上是不会倒下来的,只是视觉欺骗罢了。

从正门进去,右边就是体育馆了。

玻璃的内墙,嵌在白色斜切外墙的里面。等还开着,从外面能直接看到里面的观众席。

观众席的下面,休息区附近,好像有个什么暗红色的影子在动。

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略有夜盲的眼睛,出声询问了身旁的后备。

“那里是不是有个东西在动?”

“哪里啊?没有哦。”

从后辈那里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或许是我看错了,辛苦了一天,又长途跋涉至此,出幻觉了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在光线不足的地方,凝视某处也会看到奇怪的东西,应该是类似的情况吧。

那个体型虽然像是,但不可能是人类。

在我们的行动开始时,所有的人类都被以光速扩散至全球的因子缩小化了。

绝对不可能是有人在那里。

自己在调到调度科之前,也是研究科的一员。因子的稳定性虽然能达到极高,但是也出现过千万级的突变情况。

一旦突变发生在受体体内,由于不均匀分布因子的共振,受体的生物组织会出现溃烂的迹象,甚至有各种严重的并发症,往往在因子起作用时的昏迷期就会丧失掉生理机能。

所以,还是自己看错了的情况比较可信。

“嗯……没事了,我看错了。我们走吧。”

沿着体育馆的玻璃门边缘,找到了活页处的缝隙。进到了体育馆,不远处的地上,就有着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趴在地上。

开着灯的是体育馆馆内,前台这边是没有开灯的,只有服务台里有着些许亮光,估计是台式的小灯。

摸着黑走到影子的边缘,伸手摸了摸,冰凉的触感。

摇了摇头,拉着身后的后辈快步走开了。

……

风暴计划,实际上,只是投资人实现愿望的工具罢了。

一群厌世的,利益熏心的家伙们提供资金,找到我们,要我们扭转这个世界。

面对甲方的无理要求,在维克多的领导下,我们居然真的做到了。

将人类等比例缩小,多么魔幻的想法,在我眼里真是可笑之极。

我们终究是做到了,我还是研究成功的重要功臣,造化弄人。

但是,我的见识还是太过短浅。

维克多,我们实验室的带头人,做出了我绝不可能想到的决定。

他要从投资者的手中夺回我们的成果。

“我们不该把梦想交给他们,我们的未来,应该由我们自己掌控。”

他亲自分配了任务,从外界以他的方式将一些人送了进来。

在审判日前,他将同处研究部的我们安排到了其他的地方出差。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把由可能生命危险的任务交给过我们,零星有的只是一些架空股份的文职任务罢了。

在一切结束之后,他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了一个我们从未谋面的女人。

莱茵。

我不知道她的来头。

但能取得他信任,被他托付的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果不其然,一个刚进到我们群体里的女人,几乎是一瞬间就掌控了我们这些只会在实验室里摸爬滚打的研究人员。

在她的领导下,我们成为了她庞大管理机械中的一部分。

不知从何而来的,她对我们的所有人的了解,让她得以使用近乎极限的压迫力。

但仅有一点,也许是出于对某人的敬意,她还会准时让我们下班,从来不会加班。

在工作时间之外的发生的事情,全部都由她一个人完成。

也就是这一点,让我对她讨厌不起来。

也真心的尊敬这个名叫莱茵的年轻女人。

……

不知不觉,已经通过漫长的通道,走进了体育馆场地里。

在方才看到有影子闪动的附近,那地上好像有着什么。

好像有着不明不白的血腥味。

白色的……红色的……黑色的……这是布料么?

凑近了看,那是扁平的、残破的躯体。

在变成平面的躯体上,有着一个姑且还算是完整的脸,那份恐惧,即使是变形到这样的地步下也能看得出来。

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可那弥漫着的铁锈味,哪怕是捂住了口鼻也是顺着缝隙挤进了脑海。

这究竟是……

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再凑近些。

数个被碾的扁平的身体,血肉和内脏穿破皮肤的限制,和骨头一起混合成杂乱无章的平面。

在不远处的地方,大概仅有原来比例的十几厘米远,是另外一滩血肉铸就的平面。

在两个平面上各有着类似的纹路,横横竖竖排列有序。硬要说的话,有点像鞋底的纹路。

大量的信息涌入浸润在浓烈恐惧的脑海里。头皮发麻,这里一定还有别的什么,总之,不能再待下去了。

“喂,我们得走了,这地方恐怕不能待。”

没有预想中的回应。

“喂!”

我回过头,一个黑色的泛着亮光的东西无声的横在我的面前,那发亮的皮面上,还有着些许黏着的断肢血肉。

浓烈的、血液的味道,侵入了我的脑海。

抬起头,正对着这家伙居高临下的、俯视的脸。

有些慵懒的表情,手里捏着什么。

该死,我知道五五二编队哪去了,我也知道他们的信号为什么在这里就中断了。

她的脚抬了起来,满是血浆的鞋底就悬在了我的头顶。

全身的血液仿佛冻结,虽然很想逃开,但是处于研究人员的理智,我的大脑告诉我逃跑是没有意义的,悬殊的体型差距,任何反抗都是无济于事的。

看来,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Hooooooooooooooong

在项目早期阶段,同在实验室工作的某人跟我讲过一个猜想。

当时她抱着一个硕大的箱子,里面是我们迭代过很多次的实验小鼠。

那些小鼠经过因子处理,成体也只有一两厘米大小。相对于原来的体型来说,大概是七八分之一。

“前辈你知道么,对于哺乳动物来说,如果只是单纯身体的对抗下,只是两倍的大小就能完全压制住弱小的一方。”

手里的箱子放到了身旁的休息桌上,我靠在旁边,等着手里的咖啡凉下来。

“如果是十倍呢?那几乎是碾压的差距了。就算是有着简单的武器和工具,也很难能反抗得了哦。”

咖啡的香气飘进鼻腔,稍微有些累了,是最近休假太少了么?

“再多一些呢?比如说……一百倍?”

她伸手拿起一只小鼠,捏在指间。

“就像这么大的小家伙,在和比它大一百倍的我正面对抗下,无论聚集起来多少个也是等同于零的。”

啜饮一口咖啡,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我在想,如果我们的研究成功了,就不可避免地要考虑会不会有人还保持着原来的体型。要知道,我们设定的倍率是一百五十倍。在这样的差距下,任何没有被因子转化的人都是极其危险的。”

“确实,就像我们之前提过的,权力的变化很可能会激起人内心最黑暗的部分,失去了可用的法律约束,很难保证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来。”

“那我要在申请一笔研究经费。”

“嗯,等下填张报表给我,下班我给莱茵送过去。”

……

呜……咳咳!咳!

好疼,喉咙好干。

“前辈!前辈!”

好吵,是那个后辈,怎么了么?

睁开眼睛,眼前是那个短发的单薄身影,身上占着大片的血污。

强烈的视觉冲击使自己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坐起身。

“怎么了,你受伤了么?”

在现在的环境下受伤是很危险的,由于原来的药物性质对缩小后的人体会起什么作用尚不明确,所以在研究科的同事们判断完所有药物的不良反应之前,擅自按照以前的常识去进行医疗救助是要承担很大风险的。

没有回复,身材娇小的后辈只是贴到了我的身上,默默的抽泣着。

我抱住这个女孩的身体,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同时环顾四周,都是透明的材质,越过墙面貌似能看到一些家具之类的,这是在某种实验舱么?

看到了墙壁外边的、吃剩下的食品包装。足有三层楼高的蛋糕上,还能看得出咬过的痕迹。

糟了!突然回忆起失去意识前的画面,那满是血浆的鞋底,巨大无比的身体。

突然想起了发生什么的自己,手上的动作僵住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有没有被因子影响的人存在!

心里满是各种各样的想法,要怎么办,会被怎么对待,会不会马上就被杀掉。

但是感受着身前还在颤抖着的后辈的身体,我现在只能紧紧地抱住她给她一丝安慰。

棚顶的日光灯,发出的光有些许眩目,窗外漆黑一片,些许有些雨点的声音。

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那个身影,看起来像个学生,姣好的面庞,不算很不错的体态但也能看得出算是个美人胚子。

此时正站在门前,用两只脚脱着鞋子。

“还好带了伞……”

两手将黑色的伞收了起来,随手放在门边的鞋架上。

我抱紧了怀里的后辈,紧紧盯着那个危险的存在。

身处这个小盒子里的自己,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家伙的每一步,脚下的地板将每一次震动传到了身上,能够感到明显的晃动。

越来越近了,似乎是直奔着我们来的,那庞大的身体,有着无言的压迫感,只是存在在那里就让我几乎无法思考了。

后辈说的是对的,在百倍以上的尺寸差距之下,根本没有任何活下来的可能。

现在的我们,虽然因为某种原因暂且活了下来,但是我可不敢保证这个女孩会不会在下一分钟就把我们碾碎。

毕竟那些扁平的血肉混合物绝对是她做的。已经迈过那道坎的人,会做出什么事都再正常不过。

女孩走到了桌子旁边,投射下的影子覆盖了几乎整个小人所在的盒子。

预想中的、可能的死亡在小人的脑海里反复演奏着。

双眼虽然睁着,可是只能看到脑子里的幻想。

残破的身体,喷溅的血液。

可是眼前的地面再度明亮起来。

只是经过了桌子罢了,此时的女孩直直的走进了卧室里带上了门。

从锁死的门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传出来。

怎么回事?

松开了抱着后辈的手,她也偏过头看着卧室的方向。经过许久,那个房间里也一点声音都没有。逐渐冷静下来。轻轻叹了口气。

是不是该想着逃跑的事了呢?

环顾四周,又看着有些恍惚的后辈,轻轻的开了口。

“至少,至少不是今天。”

“……”

……

那之后的第三天,那个女孩,什么都没有做。

除了每天早上出门前会确认下我们的情况,就只是将我们扔在那里不管不顾。

没有预想中的对我们做的很残忍的事,当然也没有给我们提供任何食物或者是水。

在这个四周都有数十米高的透明盒子里,无处可逃,无处可躲。装具也被卸掉了,数十米高的垂直的高墙,是无法通过肉身爬上去的。

起初还能安慰几句后辈的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立场去说出那些虚伪的话了。

无计可施,在实验室里养成的各种思考的技巧在这里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哪怕是话术,在对方不给你任何交流的可能时,也是没什么意义的事情罢了。

只能靠坐在玻璃的墙壁上,感受着因脱水而产生的不适感,生命从我指尖溜走,惶惶不可终日。

已经感受不到渴了,嘴唇也已经开裂了。

好饿。

身上好痒。

对时间的概念模糊了。

是不是就要死了呢?

想要喝水的念头占据了全部的思维,甚至想着要不要把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后辈给……

不可以,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

可是,可是……

一度失去理智的小人,爬到了那个快要失去意识的另一个小人身边。

轻轻抓住了那人细弱的小臂。

即使是脱水致此,皮肤依然看起来白皙吹弹可破。

视线晃动着,眼前出现斑驳的影子。

怎么办……?

突然间,盒子剧烈的晃动了。

我抬起头,看到那个巨大的身影就悬在我的头顶。

只能看到胸前的景色。

是被连着盒子整个抬起来了么?

突如其来的颠簸,将我整个人掀飞了出去砸在了玻璃的墙面上。趴着的后辈,也因为突然的变动醒了过来。

要是原来的她似乎会想要尖叫吧,但是眼下虚弱的身体,就连稳住身形都做不到,我看到她只是微微撑起身体,就又瞬间失去了平衡。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闷哼。

可是现在的自己,连保护好自己都要做不到了,又哪来的精力去照顾那个后辈。

突然的,盒子被翻转过来,脚下的大地凭空变成了墙壁和天空。

“啊……啊!”

摔在地上,强烈的刺激下,估计是肾上腺素起了作用,不适感被轻轻的抹消了些许。

慢慢站起身,面前的世界被那个女孩的坐在椅子上的身影占据了。

两手交叠,安分守己的搭在大腿上。

一条长腿叠在另一条腿的上面,精致的足尖越过遥远的距离伸到我面前不远处,在日光灯的照耀下透着晶莹的光。

而另一只脚悬在我不知道多高的头顶上,微微晃动着,看起来很是危险。

不过,即使是要踩下来。我应该也无力反抗吧。

踩在地上的那只脚,慢慢的朝我挪过来了。

像是一座小山一样的裸足,难道是要踩碎我了么?如果是要踩死我们,为什么之前还要留我们一命?

这个恶魔……到底想要干什么?

就在我想着的时候,那只脚停在了我的面前。圆润的大脚趾,粉嫩的很好看,皮肤也没有多余的褶皱什么的。如此精美,沿着脚趾的弧度,在指腹处点缀着些许水珠,晶莹剔透,简直就像是艺术品。

等等……水珠?

我抬起头,看着远在天穹之上的、那个女孩微微发红的脸。

眼神迷离,身体好像在晃动着。

完全看不明白怎么回事。

但是眼前的,就是梦寐以求的水。

在思考之前,身体就已经擅自动了起来。

在跑向那脚趾的时候,我看到后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的脚趾前,正忘我的舔舐着底部的水珠。

那是被本能支配的样子,昔日可爱的后辈,正抱着头顶时刻可能碾碎自己的巨物,用着最低贱的方式舔舐着。

有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脑海里回荡起来。

“生命终将沉寂,刹那的闪光不过是随机中的短暂组列。”

确实如此,我的人生,在全宇宙的尺度来看,只是无数的随机产生的结果。但是即使是这样的自己,也有这想要征服星辰大海的觉悟。

不可以。

无名火起,眼前的这个家伙,是想用这种方式摧毁我的尊严么?

那隐藏着笑意的眼神,分明就是期待着我抛弃尊严的样子。

人类的尊严,怎能在这里被丢弃掉。

我曾仰望星空,思考着我们在宇宙中的位置。

难道现在我只能低下头,屈辱的在这个践踏人命的恶魔脚底默默求生?

别做梦了!

不知道从哪里爆发而出的勇气,我在那个女孩的注视下,慢慢地后退着,拒绝了她的意图。

……

轻轻撕碎了指间哭喊着的小人。恼人的声音瞬间就消失掉了。

已经杀掉多少小人了呢?

记忆里,曾虐待过自己的家伙,好像已经一个都不剩了。

回过神来,自己做的,真的是对的么?

女孩尚存的一丝良知在心底扰动着。

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伸手去摸,是方才才落下的泪水。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

这样走过宿舍楼下的小路,轻轻推开大厅的玻璃门。一楼的酒吧里面,已经感受不到有小人存在的气息了。

不知何时起,女孩开始逐渐能感觉到小人存在的气息。不管走到什么地方,总能知道那些小人躲在哪里。

起初只是觉得是直觉罢了,也就没有在意。可现在想起来怎么都觉得不太真实。

自己能看到他们的某些情绪。

紊乱的气息,在自己脚底的哭喊,那份绝望,都是可视化的。那绝不是真实能看到的画面,也在潜移默化的影响自己的心智。

女孩发觉自己有点不太正常了。

轻轻坐到吧台的椅子上,看着面前的酒柜。

虽然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了,可是还一次都没有喝过酒。她们都说过借酒消愁之类的话。现在心里的烦躁,也能通过酒精来消解么?

自己旁边,就有一个宽大的方形的酒瓶。拿起来的时候,下面还有血肉模糊的肉泥,是什么时候碾碎的呢?记不太清了。

吧台上扣着的杯子,应该还算干净吧。

倒了半杯,抿了一口。

好辣!

女孩皱起了眉头,这种东西真的有意义么?将信将疑,仰起头,一口气将杯子里所有的液体一饮而尽。

“呜哇……”

险些吐了出来。酒精的香味弥漫着,感受到胃里好像有一股热流,让女孩想到了不好的回忆。

回过神来的时候,手里的酒瓶已经空了。

糟了,不会喝醉吧。要在醉倒之前……赶紧回到寝室。

女孩蹒跚着,扶着墙壁慢慢地走上了楼梯。

拉开房间的门,一眼看到了客厅桌子上的那个鱼缸。

说起来,也是时候了。

坐在地上,随手扯下袜子。从饮水机里接一杯温水舒缓了口渴,再把剩下的水倒在脚上。

这样的话,所有的事情,自己也都做过一遍了。可惜当时主人没能留下来直接踩碎了,只能拿别的小人代替一下咯。

抱起鱼缸,打开了卧室的门。蹲在地上把小人倒了出来,鱼缸丢到床上,而自己坐到了当时主人坐着的地方。

按照当时模糊的记忆,女孩模仿着那人的动作,轻轻地抬起脚,再轻轻地向前挪动。

似乎还有着什么话要说来着,不过有点恶心,现在张嘴说话的话说不定会吐出来。

这么想着的女孩,注意到了足底的额细微触感,原来什么都不用说小人就已经自己凑过去了。

怎么说呢……稍微有点失望,本想着还能有点反抗的行为。不过,毕竟放着他们不管太久了,能活下来都是十分幸运了吧。

欸?那个小人怎么回事?居然没有过来反而在后退么?

那个表情?真是有趣……

女孩吃了一惊,这还是这几天第一次遇到预料之外的事。

不过,就是这样的小人,才有摧毁的意义。

将脚狠狠踩下,脚趾下的小人发出了痛苦的悲鸣。

接下来,可是屈服的时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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