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楼顶层的会客室，由长条状白色铁板交错拼接而成的墙壁，北边是一整块有机玻璃的落地窗。

从这个高度往下看，街道上来往的车流，看起来像是某种在迁徙的昆虫。

好像是某个节日，窗外漫天星火，屋内钢铁的墙壁，不相搭配的组合。

虽然给人以危险的视觉效果，但靠墙的桌子上有咖啡机和几盆绿植作为中合，气氛不会显得过分压抑。

一男一女坐在长桌两端，一个侍者模样的人笔直站在门边。

男子干练西装，双手在桌子上微微合十，上下打量着对面的女子。

女子戴着很夸张的大号黑框眼镜，不太合身的白色衬衫让她显得有点局促，手指紧紧相扣置于桌下的膝盖上，眼神闪烁。

男子把手收回桌下。“尽管这样很失礼，但在我们的面试开始前，我能冒昧的问您一个问题么？”

“当然。”声音轻巧，悦耳动听。会客室很安静，即使声音细小，男子也能听的清楚。

“您真的有三十岁么？虽然知道您在这个年纪有这样的成就十分难得。但是……我觉得您看起来真的太过年轻了。”男子眉头微皱，抛出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问题。

女子沉默着，眼神不敢看向对面的男子。

“不用管之前那帮人跟你说过什么……该怎么说呢，现在你已经算是这个机构的工作人员了，这样描述可能有些不妥…但是！你需要明白，面试其实只是走流程而已。在你坐在这里之前，你的实验室及配套的人员都已经准备好了。如果在这里让你的面试出了问题我可是要被追究责任的。”

“十…”女子几乎是让声音擦着嘴唇说出来的。

“什…什么，您可以稍大点声的，不必害怕。”男子眼睛微眯，手掌撑着桌面，向前倾着身体。

“十九。”

“哦，我的上帝啊。还好成年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不…没事的，我不是在质疑您的能力，倒不如说这样让我松了一口气。与成熟女性交流一直是我的短板…”

“也许我们可以互相信任，根据你的谈吐和我从别人那得到的描述，的确你就是找我的人。尽管我还需要做进一步的…”

“哦哦哦哦哦哦哦！！说话了！！！”男子突然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咳…抱歉，失礼了。我为我的冒失道歉。您说的很有道理，坦诚相见是交流的基础……额，不，我只是要脱掉外套而已，我是临时接到通知说要我接待您的，刚才一路跑过来有些出汗了。”男子脱下外衣，意外于面前女孩表情的变化。

“嗯。”

“嗯？”

“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

“的…的确。”

“……”

“抱歉，明明我是面试官，让您见笑了。下面是第一个问题：关于上个月《惯性系与超光速方程》中，对‘观察系的线性矢量测算’的实际意义。您有什么见解…莱茵小姐。”

（半小时后…）

不紧不慢的逐一询问。但在这个男人滑稽气息之下，有阴冷和仿佛堆积在冰河下的愤怒。

那份炽烈不可直视，但并非针对于我。

我能感觉到他在用眼神提示我该说什么和不该说什么。

也许是有什么人在监视着这次面试，在他起身要给我倒一杯咖啡的间隙，我打量着桌子对面的，那个他用来记录我答案的小本子。

有一纸角被折了起来，露出下一页纸的角落——Tis…。一个英文词语的开头？不…也许不会。

无意间伸到桌子下面的手，有冰冷的触感自手背传来。

一个金属制品。

强忍住心里的惊讶，一边顺着他的问题回答着，一边沿着轮廓摸下去。很长，有夸张的瞄准镜。

在面试室里有一把枪，他们把我弄过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一声巨响拉回了我的思绪。

扭头往咖啡台那里看去，面试官左手按着耳朵里的什么，右手握着一把造型夸张的手枪。

枪火闪灭，火药的爆炸声在这个小空间了回响着。捂住耳朵，尽可能减小着声音对我耳膜的伤害。

而我的视线里，右侧的墙壁变得血红，闻着火药和血的混合气味，想着我身后的可能的情景，双腿不住的打战。

“小姑娘，不要回头…也许计划出了些问题，你不是那个我要找的人。一开始就该发现的，即使是提前做过功课，一个佣兵也不该有那样独特的见解。”

那位面试官枪口朝着地，走向呆傻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我。

“不要害怕，回去之后睡个好觉，忘了今天吧。”面试官好像突然想开了什么，凝重的表情化开了。

“不过在那之前，或许你还是能帮到我点什么……”

面试官抽出小刀划开手心，但他的脸上看不到表情的变化，好像这无关痛痒。

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试管，不紧不慢的收集着伤口里流出的鲜血。

装的差不多之后，旋上盖子，伸手将那尚有温度的试管递给了我。

“拿着，小姑娘。接下来我来扮演佣兵，而你，代替我去楼上的实验室，找到控制台，插上这个U盘，再用我的血样通过验证，关掉从D1到D10的输出端。就这样。”他拖出桌子下的金属制品，仔细的擦拭着上面的指纹。

男人抽着烟，做着简单的包扎。

“监控信号被替换过，不过现在应该没有什么用了。现在这层楼里还活着的人都是我们的人。他们会尽力阻击卫队上来。而我呢，会从通风通道下到十五楼……唉，快去吧，机灵点，随机应变啊小姑娘。”

男人说着又拿下别在耳朵里的耳机，对着里面喊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

随即把耳机丢在地上，一脚踩碎。与此同时面试室的门被打开，几个带着防毒面具的研究人员挤了进来。

其中一个长头发的冲过来给我也戴上了面罩，剩下的壮汉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乙炔枪，开始切割着墙壁。

喷枪的噪音、闪烁的火光，回荡在不算狭窄的面试室里。

面试官把面罩的带子套在头上，看着我的脸，迟疑了一瞬。“我们之前…”

但接着墙壁崩碎的声音压过了他接下来说的话。从缺口出涌进来的风吹动了我前额的发丝，在一瞬间觉得面前的男子有种熟悉的感觉。

我没能听清到底说了些什么，几个研究人员和他抓住绳索，消失在我的眼前，消失在那个墙壁后面那个黑暗的深渊。

……

按照那个男人的说法，来到了所谓的实验室。

沿路一个人都没有，除了身后的枪声和叫喊声，什么都听不见了。好似失去听觉，或者是我的耳朵被留在了个面试室里。

关上了实验室的大门，厚重的隔音墙将外面的世界和我隔断开。

靠在门上，有些脱力，那个男人无理的要求我有答应过么？我有答应的理由么？

现在就应该老老实实地等警察前来救援自己。

姑且看看这里的实验室吧，应该之后也没机会在这里工作了。

一个很大的圆形空间，中间是密集的计算机阵列，外围是各种杂乱的机械设备。

有些是我在之前的研究室里见到过的，有些是我在论文里读到过的，比如脚边这个很贵的稳压器。

“咚”，轻轻踢了一脚。便上前绕着控制台找寻着那个他说的总控制台。

“是这个么，整个台面只有一个USB/3.5e插口。”自言自语着把U盘插了进去。房间中央的蓝色投影爆开，晶莹的星点漂浮着慢慢充斥整个空间。

读过漂浮在空气中的提示文字，虽然看起来很华丽，但还是熟悉的操作系统。

按照提示键入一长串的指示符，用试管里的血样通过管理员验证，敲下回车。

一抬头，一团蓝色的光影正贴在自己脸前，令人不安的红色大眼睛眨动着表达着疑惑。

“明明不是主人…但是信息采集里确实是，抗原监测也通过了。你…黑进了我的系统么？”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面对着面前这个超出我认知的存在。

今天惊讶的次数已经够多了，一时间大脑空白，不知道该回复。

蓝色的身影凑了过来，伏在我的身上，还好一点重量都没有，看来只是投影…

“身上有他的味道，可我还是觉得你并不是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的主人给了我这个…嗯，他的…血样。他现在有些事不能来，但他说让我帮他关掉D1到D10的输出端。”摇晃着手里的试管，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见”。

出乎意料，这个虚拟的形象并没有去识别试管。

“这样啊。那你能把你的血液给我一点么，我这边也是要登记的呢。”

“啊？我？”

“是呢是呢，不登记的话，即使是我也没办法绕过标准程序来执行关闭输出端的指令。”

虽然她说着这样的话，但全息投影眼睛一直紧盯着我手里的试管。

“那…这个试管我就放在这里。我还是直接把手放在采集台里就好么？”我把手指放在了面前缓缓升起的采集台的水晶板上。

“嗯。”

随着她简易的回答，手指被弹出的小针刺了一下，这熟悉的负压采集。

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变换的投影停滞，感到重力在变化，一切都在倾斜。稳压器表面液面的椭圆形证实了我的感觉，的确是在倾斜，这个房间有什么特殊的结构么？

不对，从脚下传来的剧烈的震动，我感觉应该是地震之类的。

投影再度动了起来，还是一样的动态效果。

不过这次她看我的眼神却与刚才不同了。

“莱茵先先先先生，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您是我的过错。我也没有想到这一刻会来的如此之快。虽然很抱歉，可我我我我我我们真的没有时间了。”

“等等，你在说什么？你认识我？”

“没时间间间间了，zzzzzzaaaaaa”

强烈的电磁干扰让投影变得扭曲，声音也听不到了，像是绞死的磁带。

真是见鬼。吱吱呀呀的声音，墙壁崩解着脱离楼体，冰冷的风夹带着雨滴吹了进来，带着雷鸣的巨响。

这个角度，能直接看到地面上的交火。

曳光弹标示着来来回回的光条。

能看到这样的情景，的确有些不合逻辑。

讲道理…如果这是梦，这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莱茵靠在控制台的内侧维持自己的平衡，望着破洞外的火光。完全没被注意到的实验室中心，隐藏在投影之下的蓝色晶体，它发出的光正在逐渐强烈，仅仅在几秒内就变得不可直视。

……

「实时记录启动」

“（咳嗽声）…南侧小队炮击的流弹集中了楼顶的天线，那东西正整个向我们倾斜过来，现在区块顶端的天线卡在副栋的两栋楼的缝隙中，预计主楼会在不久之后倒塌。”

“我是D区第一控制员卓德，现上报情况，请求我队撤离东部地区。现在正在逐步撤回我队前方的队员…见鬼！都他妈的给我撤回来！后退！快后退！”

……

“这，这是什么？”

小伊扶着墙，脑海里涌入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强烈的冲击在脑海里回荡着，带来阵阵眩晕的感觉。

脑海里对高度的感知和身体的实际感触相悖。

方才跟着脚印一直走到雨里，雨水的冲刷下，脚印什么的痕迹已经完全看不到了，但是自己却能知道希儿朝着哪个方向走了。

就是冥冥的感觉，她能“看到”，甚至于“闻到”小透他们的味道，还有一个陌生人的存在，应该就是那家伙胁迫希儿和自家小透往这边走的。

希望小透不要有事。

少女在暴雨里走着，丝毫没有意识到已经全身被雨水浇透，她的心里，只有拿回小透这一件事。

不惜一切代价。

……

“总之，后来我就发现自己变成了这样的身体。再后来我找到了那个面试官，当时他是想阻止这这一切发生的。诶……这里面的缘由吧，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跟你讲。”

宽大的操作室里，莱茵从后面抱着小透。

透过监视屏，能看到工作人员在处理着女孩身上的各种管子仪器什么的。

现在女孩的身高，算是正常人体型的十分之一，即使是这样变小之后，和她腿边的工作人员相比之下女孩还是显得很大只。

只是压迫感没有那么强烈。

就在这时候，身边的墙体传出巨响，剧烈的震动让头顶的悬灯晃动着。

莱茵从耳机里听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你说什么！”

莱茵咬着嘴唇眉头紧锁，瞥见站在一旁一脸茫然的小透。

“把他带走。”

话音刚落，几个工作人员就打开大门，扭送着小透走出了操作室。

莱茵看着手机里传来的画面，用嘴唇轻轻蹭着自己的右手的食指指节，那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

手机里放着实验室外楼的室外监控，一个浑身湿透的少女正用不知道哪里拿到的灭火器砸着一楼的窗户。

只是几下功夫玻璃就被打碎，而现在，少女正努力扩大着缺口，清理着窗户上残留的的玻璃碎片。

估计一分钟内就能进到实验室楼体里。

莱茵看着这个少女，脑子里努力想着任何可能的情况，思索着这该怎么处理。

在外楼和中心区之间，还有放着数个微缩城区的区域，如果让她进了城区里，问题就难以挽回了。

“啧……让卫队尽可能拖延一下，把刚才那个男生也带着，我马上过去。”

……

少女把外套缠在路边捡到的水管上沿着窗框来回滑动，把上面的残存的碎玻璃渣慢慢清理掉。

能感觉到小透就在前面，在这座宏伟的建筑里。

虽然不知道要面对什么，但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玻璃清理干净，少女爬上了窗户。蹲在半人高的窗台上，扶住窗框，探出头看向走廊的尽头。

走廊里没有开灯，外面在下着大雨，附近也没有路灯，在一片黑暗里，除了模糊的房门轮廓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从窗台上轻轻跳了下来，刚落地就感到脚下异样的触感，少女心里一惊，几乎是一瞬间就抬起了脚。

这是踩碎小人的感觉，她再熟悉不过了。

蹲了下来，用手将那个小家伙捡了起来，抬到眼前。

“还好……应该不是小透。”

确认了不是自家男友的少女，将这个尚还有呼吸的小人随手丢到了角落里。

手上粘着的血在身上的衣服擦了一下，少女沿着墙壁一步一步走着，在墙壁上摸索着灯的开关。

开关按下，走廊顶部的灯带嗡嗡的亮了起来。

在前面不远处的地上，有几个小人在走廊的中间，正在朝着一边的房门跑去。

几步走了过去，轻轻把跑在最前面的小人踩在鞋底，同时拦住了剩下小人的去路。

蹲了下来，抓起一个小人抬到面前。手心的小人穿着某种白色制服，看起来像是什么医药公司的职员。

“喂，请问你有见过一个和我一样没有变小的女孩么？”少女厉声问道。

手心的小人瘫坐在自己手上不断地颤抖着，没有给出任何有意义的回应。

少女叹了口气，手掌攥紧，殷红的血浆从手指的缝隙里喷溅出来。

看了看自己鞋边的被吓傻的几个小人，少女摇了摇头，站起身，全身的重量压在了踩住了小人的左脚上。

快步走开时，抬起的鞋底还拉出一道模糊、血肉构成的红线。

与其询问这些小人，不如看看这条走廊能通向哪里。

走廊的尽头，看起来就有蹊跷的圆形大门吸引了少女的注意力。

小臂粗细的金属柱从中间的圆盘里伸出，一直穿进墙体里。

看起来应该是保险库之类的，这种东西总能在某些影视作品里看到。

但是没有把手，周围也看不到什么按钮之类的。要怎么过去呢？

……

C号城区外围。

偌大的房间里，中间的墙体被拆除的一干二净，只有外墙和承重柱还保留着，被漆上了灰色。

天花板上悬挂着日光灯，用来提供日常的照明。

在地面上，是运用3D打印技术以一比一百五十的比例搭建出来的、小巧精致的城区。

在计划前就购买了套餐的人们，根据价位的不同，在那件事发生之后会被接到对应的区域里，按照当时签订的合同会分到市中心里最高端的住房，也不用工作，会有新的管理层提供日常的生存所需，甚至是某些被提前准备好的、小人们永远不可能有机会得到的高端食材。

而在之后被救助的小人们，会被分给外围的居住区，作为廉价的劳动力得以保留在城区里。

虽然在这里的工作和薪酬相比此前的社会要差出不少，但是在外界社会已经消失的情况下，绝大多数人会默默接受这一情况的转变。

倘若不接受分配的工作，就会被迫回到比自己体型大数百倍的环境里，在那种环境下，小人自己是几乎无法生存的。

不过也有例外，像是回归了丛林法则的各个独立的小聚落，他们是靠着争夺不多的生存资料苟活的存在。

相比之下，能在一个提供房屋水电还更像是原来社会的地方生活这件事本身便已经成了奢侈品。

幸存下来的人们在近一个月的对比之下，越来越多的人选择进入这个称作“静风点”的模拟城生活。

面对不断被压缩的生存空间，慢慢下降的生活水准，分配不均的问题，小人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而对于胆敢忤逆管理层规定的人，并不会被逐出城市或是关入监狱。

所有的惩罚只有一个，就是剥夺作为普通小人的权力，他们会被卫兵队注射额外的“因子”，会在原来的基础上再缩小十倍左右，然后将它们放回城区里。

而被二次缩小的小人，也就不适用于管理层所规定的小人保护法，是被剥夺所有权利的存在，是真正的虫子。

这样的小东西走在街上，即使是被路过的小人一脚踩死也不会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无论是如何残忍的对待他们也不会受到处罚。

大家的生活压力都很大，所以这样的犯错误的小人就成了普通小人的发泄对象，绝大多数二次缩小的小人都活不过一周，因为没有食物来源，他们不得已要去寻求帮助。

但是，大部分会被当街杀掉，或者被带回家慢慢折磨，甚至有为此产生的产业，收集缩小的人养起来卖给有需求的居民。

极少数情况下，会被好心的人捡到收养，得以保全性命。

在管理层的支配下，扭曲的社会观念被建立了。弱小的东西就该被欺凌，就该是被压迫的对象。

但是这样的日子，在今天结束了。

看着电视里对室外天气的广播，得知下了大雨的小人们，也变得慵懒起来。

出门的出门，散步的散步，去商业街用赚取的点数购物的小人在街上来来往往。

但是，三号墙却突然传出巨响。

人们纷纷停下脚步，驻足看向那墙面上嵌着的巨大的圆形铁门。

据管理层所说，这里原本是公司的保险库，周围的墙体都是厚达数十公分的高强度混凝土，而那个巨大的铁门，也是作为坚不可摧的象征还保留在那里。

可是现在，那个铁门传来异响，人们的心悬了起来。

会不会是什么野兽之类的，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其他的生物有没有像他们一样缩小还不得而知。如果是这样，那就要担心这个铁门能不能保护得了他们了。

下一秒，铁门的边缘松动，接下来整个倒了下来。

在铁门附近的小区和街道，在几秒内被厚重的铁块拍扁了，扬起巨大的烟尘，在那烟尘后面，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身影。

被眼前超现实的光景震惊到小人开始尖叫着四散逃开。

而那个巨大的身影，也被眼前的光景吓到了。

一是这个看起来厚重的铁门，仅仅尝试去推了一下就整个倒下去了。

二是这扇铁门背后的景色……

在这面墙的后面有一个缩小的……城市？

一只脚踩在倒下的铁门上，少女粗重的喘息着。

尝试性的将脚抬起，轻轻踩在面前的小楼头顶。

仅仅是轻轻放下脚，只凭借自己腿脚的重量，就把那栋小楼压得粉碎。

果然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自己可以随手就破坏掉的城市。

街道上还有着逃窜着的小人，自己在他们眼中一定是怪物一样的存在吧。

就这样把他们全都踩死吧……

不不不，我还要找小透。

或许就在这个城市里呢？

那么，就把所有的建筑都拆开看看吧。

至于其他的小人们。

光是想着可能发生的事，大脑就已经变得兴奋起来了。

就用我的靴子，将你们蹂躏殆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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