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光景，充斥脑海的铁锈味。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事。

从这个女孩指尖滑落的、副会长的上半身掉在地上，黑色的长发浑浊的蔓延在血泊里，喷溅而出的血液溅到了我眼镜的镜片上。

那个无论学习还是社交抖站在顶端，生活很努力的副会长，现在已经全然没有了活着的可能。

一手抱胸，用一根手指刚碾碎了副会长的女孩，用她超现实大小的身体宣示着存在感。

而我们，正在地狱的边缘。

“啊啦啦，怎么了么？学生会的大家这样看着我，是有什么要拜托我的事么？”

手背在身后，女孩半弯下腰，用阳光般温暖的微笑对着在会议长桌上的小人。

满足于撕开碾碎小人身体的快感，现在女孩的心情很好。

“呀……这不是会长大人么，很抱歉，副会长她刚才好像死掉了呢……”

被女孩盯住的、高个子的男生，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叫的真的很大声，即使是我也觉得很吵，怎么样……你觉得呢？”

用沾着血浆的手指，轻轻点着跪在地上的小人的头。

“嘛，我也不是单纯来杀掉各位的。”

这么说着，女孩收回了撑在会议桌上的手，在桌下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圆柱体。

“大家认识这个吧，是话筒哦。会长大人，帮我试下音吧”

将话筒抵在一个会长的脸上，女孩调整着话筒的音量。

小人的惊慌下的喘息声，经由电路的放大，通过扬声器，填充了整个会议室。

话筒不经意的下压，扬声器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女孩一惊，手上的动作一下子用了力。

惨叫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如同漏了气的喇叭一样的、不和谐的诡异声音，还好也只是几秒钟就消散干净了。

“啊啦……压扁了么？”

抬起话筒，下面的小人胸腔已经瘪掉了，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厚度。

看看话筒上的血迹，又看看眼前的几个小人。

露出了有点尴尬的笑容，伸手摘掉了话筒上脏掉的海绵。“我不是故意的啦……”

将话筒轻轻放在小人们的面前。

女孩双手合十。

“接下来呢，我需要大家都爬到话筒上去，脸要紧紧贴住话筒，无论怎样都不可以将脸挪开哦……对，就是这样。”

女孩低下头，仔细的看着大家的动作。会议室里弥漫着数个小人的呼吸声，听起来有些刺耳。

“嗯，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吧，有没有听不到的呢？没有么，很好。”

“好吵啊……那么接下来，就是不发出声音的挑战。我会倒数十秒，在倒计时里，我不想听到你们的声音呢。”

小人们面面相觑，疑惑于女孩说出的话。

“十……”

话音刚落，女孩就用手指弹飞了一个小人。

鲜红的、倒飞出去的小人。

刚才那一下，那个飞出去的小人上半身就碎裂开来。脆弱的身体在女孩的手指的碰撞下，喷溅出了大量的血液，怎么看都是不可能活下来的身体。

“九……”

轻巧的将一个小人从话筒上剥离下来，用指腹轻轻碾动着小人的身体，小人的哭声，传到了灵敏的话筒里，绝望的哭喊声盖过了其他小人的惊呼声。

女孩手指用力，将那个小人的头碾碎了，只是顷刻间，小人的身体就不再挣扎了。

没有了发声工具的小人，自然也不会有哭喊声传来。

而这个时候，背景里的、小人的呼吸声也不见了。

“很聪明呢，大家绝对……不要发出声音哦。”

女孩站直了身体，俯视着以滑稽姿态抱紧话筒却不敢呼吸的小人们。

……

已经几个回合了呢？

仿佛无止境的倒数中，又有四个同学被她碾碎了。

有的时候，每次倒数之间甚至没有喘息的空隙。

最长的一次，是一连屏息了近一分钟。

也就是那一次，一连有两个同学被压碎了。

那个女孩将两个人叠在一起，用手指将他们变得不分彼此了。

尽管已经被吓到手脚都在不住的发抖，但是，求生的本能告诉我，绝对不能在倒数里呼吸。

“还有几个呢……嗯，还有六个。恭喜活下来的大家，你们很厉害呢，能完全不发出声音……那么接下来，就是‘最后的倒数’了哦。”

“能成功的大家，我会放过你们的。所以，要加油哦。”

终于，终于要结束了么，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变小，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这地狱般的体验，终于要结束了么！

吸了一大口气，努力提升着自己血液里的氧气含量。

“十……”

随着女孩话音的响起，大家都同时屏住了呼吸。

从余光看去，在我左边的，学生会的书记，眼睛里能看到喜悦的光。

“九……”

我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吧，在脑海里的，是置死地而后生的兴奋。

终于能，活下来了！

看着小人们可笑的姿势，回忆的洪流，再度将女孩淹没。

……

“二十八，二十九……”

冰冷的，触感。

“加油啊希儿，再坚持一下啊。”

已经，喝进去多少水了呢。

脸上，酥麻着，除了觉得很冷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只是三十秒而已嘛，不打紧的。”

三十秒么？我可是已经数过了一分钟多了……

头，被死死地摁在水桶里。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我到底又哪里做的不好？

我的身体，就要到极限了……

身体，在渴求着空气。

挣扎，已经要没有力气了。

“她的脚在动欸，快踩住。”

被踩住了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腿脚的触感什么时候消失掉的。

快数啊……不是……只要到三十秒就……

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沸腾，剧烈的疼痛从后脑奔腾而出。

……

——不会活下来的，你们，不会活下来的。

“三……”

已经慢下来的倒数，但姑且马上就要数完了。

理智在本能前负隅顽抗。

体内每个细胞都在拼命的告诉自己需要氧气。

“二……”

就要……就要成功了。

还在憋着气的小人们，突然听不到了女孩的倒数声。

以滑稽的姿态抱着话筒的小人抬起头来。

对上了女孩贴近的笑脸。

逼近的眼眸，在阴影里闪着凶狠的光。

突如其来的恐惧击碎了所有的理智，深深吸入了一大口气，就要尖叫出声。

可这时，左边的那个干部。松开了手跌落在桌面上。

巨柱般的手指从天空中砸了下来，血液从身体中迸裂出来。

那样小的身体，居然有那么多的血液么。

本能抢下了身体的控制权。

松开抓着麦克风变得红肿的手。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跑，远离这个危险的女孩。

身后，爆发出几个女孩子的尖叫。

有个声音被扭曲的声音取代了。

一只喷溅着血浆的手臂从头顶飞过。

袖子上还带着袖章。

被鲜血浸润着，染上了可怕的颜色。

不断迫近的死亡，步步紧逼，身后的声音，逐渐全部消失了。

不由得在狂奔的时候回过头来。

那个恐怖的身影，正爬上了会议桌的桌面，低着头俯视着身前不远处的自己。

前面，就是桌面的尽头了。

没别的路了，只能跳下去。

在落下的过程中，突然被巨大的阴影覆盖了。抬起头，只能看到那个女孩跨过了自己，正轻轻地从桌子上放下双腿。

在那长腿从身旁经过的时候，只是一瞬间，隐约间看到了她脚底沾着的，残破的身体。

红色，白色，还有不知名的，无法描述的什么。

“啊！！”

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了下来的话。

腿已经全然动不了了。

但是，前面就是会议室的门了，门还开着，只要……只要能爬到那里。

从桌子上翻过的女孩，两条长腿搭在桌边，看着地上的，会议室里仅剩的那个小人。

在努力的爬着呢。

居然还以为自己能走的掉，爬到那里又有什么用。

不可理解。

真是垃圾一样的存在呢。

不行，再忍一忍吧。

他这不是马上就要“成功”了么？

……

只差一点点了，前面就是门框了。

腿，腿已经没有知觉了，是失血太多了么。

好冷。

身后这是，什么声音？

打雷了么，有隆隆的声音追上来了。

但是……这不是到了么。

用力的抓住，从手心传来的，门框的金属冰冷的触感。

太好了，终……噗滋。

女孩的鞋底，轻轻地踩在了门框上。

并不是想要刻意去杀死这个小人。

只不过，当女孩走到门边。

看着闪闪发光的门框上趴着一个小人。

要不要踩上去呢？

这样的思考都没有，只是将脚挪到了那个被看到的小家伙身上。

仅此而已。

不过也没有碾碎，因为有着门框的高度，鞋底只是将他胸口以下的部分碾成了肉泥。

上半身稍微黏住了鞋底的脏东西，被带了起来，在空中落下，掉在了门框的外边缘。

知道自己踩到了最后一个小人的女孩，就这样放着他不管，走出了会议室。

轻轻关上了会议室的门，高速合上的门板，将尚有意识的小人的身体夹扁了。

骨骼，校服，肉体的混合物，被挤压成细条状，填充了门板和门框的缝隙。

随手带上门的女孩，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在脑海里，反复品味着方才碾碎大家的快感。

在回忆中，找寻着下一个应该被碾碎的同学。

嗯……去体育馆吧，那里应该也有这某人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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