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一隙 三章 五节 活着是什么

“傻子们，人民拥护我，你们才是彻彻底底的罪犯！反动势力！罪恶被掩藏于光明之下，信息茧房封锁了一切的负面消息，黑暗涌动不到人们的大脑，谁是最受欢迎的官员！你们只是在摧毁秩序，让人民了解到那些不必要的黑暗，一切以国家至上！”

格林转动着刀刃，血液在手臂上挥洒出片片猩红，机械乌鸦头在血液洒在上面的同时流动起暗红色的光芒，散发着炙热的热气，狂风从他的身后吹动。

“梅琳达，各位没事吗？” 周破晓斩开那无形墙壁，把陈天骄和米希尔放出来。

“没什么大事，到我这里来，单打独斗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是送死。” 梅琳达把装甲展开全覆盖，因为也知晓了格林的实力，终于开始认真起来。

“他的力量是七十二柱的结合，有一战之力，但是战斗的代价会很大，不过我们也逃不了了。” 路西法看了看周围由七十二柱幻影包围的斗兽场，它们将这个世界牢牢锁死，无时不刻的压缩四个人的生存空间。

“已经来了！” 米希尔魔女化，拔出水晶刃想要格挡，但那是滔天的血潮大浪，这就是那一把刀刃，粒子化形成几乎无法格挡的粒子形刀刃。

“啧。” 米希尔展开魔能的力量铺开一面虹墙，“想想办法！起码得跑出去！”

“我教你们。” 梅琳达掐住陈天骄的脖子跃迁只属于她的时间，身躯在以无法想象的速度逐渐进化。

“周破晓那招。” 周破晓化作粒子钻入陈天骄的身躯，梅琳达的时空瞳孔熄灭了。

“能进化多远就让我看看。” 梅琳达说，陈天骄的全身被周围裂隙钻出的机械龙组合弥补。

“五引擎权限解锁，三核心解放。” 沉闷古老的龙吼拟出人的声音，日月同辉，时空静止，青铜的机械巨龙将陈天骄吞噬。

“原来缺的只是时间？” 陈天骄摸那鬼工球，机械龙的龙鳞展开露出周破晓天青色粒子组成的烈焰，张嘴怒吼的刹那将血潮轰退，扭转时空与天地，那些星图在四周投影出来流转天际。

“你来了，烛龙，你选的子孙，好像不太行哈？将那种系统和改造配置赋予她？就能将自由与秩序维持？不，你根本没有让她正常的活着，只是为了拯救人类文明的工具，却让她拥有这种人生，她本应该除了杀戮什么也没有。”

“我不想听，我只想在现在，赎我过去的罪恶，那名为奥歌的罪恶，那是我这辈子无法忘却的污点，我愿意为此而死，是工具，还是什么，这都是我应得的惩罚。” 陈天骄操纵机械巨龙冲向格林，空间被吼声轰裂，时空也因此混乱，周围的光景变得奇形怪状，只剩下巨龙与格林的对决。

“吼！这他妈就是你的理由！” 格林一刀挡住比他大数十倍的机械巨龙，连同那些撕裂也一同隔绝在外，激起猩红色的光芒四射，格林身后的风越来越猛烈，将机械巨龙身上吹出炽热的火焰。

“你连工具也算不上！你根本没有拯救人类文明，你赎罪，你杀的那些人还能回得来吗？没有人会原谅你，就算你为人类做的再多，受害者的家庭也永远不会将你称赞！待到不用你时，也只会成为垃圾场的废铁。”

“你被烛龙强制赋予了这种命运，却除了力量什么也没得到，只剩下流尽鲜血的苍白尸体，改变世界，只靠你这种无止境的杀戮？”

“我不会犹豫，冲向杀戮的深渊，为这个世界背负所有的罪名！你跟我说的那些事情，我不想去思考，我现在的目标，就是让你完完全全的死在这里！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价值观，有人教会我怎么活！” 陈天骄捏紧鬼工球，球中无数小球高速的轮转着。

“你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活着，那就让我教你怎么死！悲剧的命运将在此结束，两个生来不知何活的孤儿！”

“活着就是活着，我就是我自己，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怎么活！一生坎坷，苦难深重，依然保持那自己的信念，这就是活着，我不会失去自我了，起码现在是，未来我也许会像那些人一样沉沦，但是我清醒过！”

“你清醒个屁！” 格林用尽全力砍散机械巨龙，机械巨龙爆裂散架化作无数的机械小龙从裂隙逃离，陈天骄燃烧着从天空中握紧白泽刀，蔚蓝色与鲜红色的刀光在格林的面前逐渐浮现。

“这也不足以让你畏惧吗？” 格林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把刀抵在陈天骄的脖子上，绕过了她手上的白泽刀，在她的身后笑着说。

“没错。” 周破晓冲出陈天骄的身体，握住白泽刀把格林撞到地上，用刀猛插格林的胸口，被格林一刀挡住，又是一刀，再挡住，最后手臂上喷出的血液化作光芒掀翻周破晓。

米希尔用水晶刃蓄积魔能一横挡在周破晓面前，将格林挥退几步，格林转着刀猛刺贯穿水晶刃，水晶刃支离破碎，哗啦啦的落在地上，米希尔惊住了。

“哈！” 刀接着再刺，被梅琳达一把拉开用伞挡住，陈天骄从格林的身后出现斩击，格林一脚轰碎伞，抓住梅琳达的胳膊往身后扔想格挡陈天骄的斩击。

梅琳达强化装甲一把将格林的胳膊拽下来，快速下蹲捡起地上的水晶碎片，跳起来掐死格林的脖子，对腹部用水晶刃猛砸，陈天骄被格林突然控制，把机械剑对准了梅琳达。

周破晓飞起一脚踹开陈天骄，夺过机械剑，一手白泽刀一手机械剑，跨过梅琳达的身躯，把双刃刺进格林的胸膛。

“他妈的给我去死啊！” 周破晓一直往里刺，用尽全身的力量，把格林怼在墙上，贯穿格林的身体。

“周破晓！” 梅琳达嘶喊，周破晓转头发现梅琳达、陈天骄、米希尔的胸口都有着相同的伤口，不止是他们，而是整个城市的所有人，都在因为周破晓的这一次攻击与格林承受着同样的伤口。

“你…拉着所有人，陪葬？”

“我不会死，你可以继续刺下去看看？谁的灵魂将归于地狱？” 格林很轻松的说。

“你他妈的！” 周破晓握紧那两把武器，却不知怎么的不敢继续刺。

“怎么不杀了？刚刚的力道呢？你的勇气与决断呢？耐得住孤独，永远的战斗，你始终无法握紧白泽刀。” 格林调戏道。

“杀死他，牺牲我们又如何？这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周破晓，不应该拥有感情。”

“只有死了才没有感情，我想活着，大家也想。”

“如果只会死了我，这样总行吧。” 梅琳达冷冷的说。

“我无法决断…呃啊啊啊…” 格林开始控制动摇的周破晓，继续捅入格林自己的胸膛，梅琳达将全市的链接归咎到自己的身上，让被控制的周破晓在格林的身上胡乱的挥砍。

“梅琳达，看好了，你被她杀死，我依然能在你的尸体上对你羞辱！我的生命将永恒！” 格林被钉在墙上，享受周破晓给自己带来的伤口，看梅琳达一身是伤还在用伞苦苦支撑的样子。

“我说够了！” 周破晓扔下武器向后倒退数十步，转身看着浑身血色的梅琳达她们，喘着粗气，一脸的恐惧。

“破晓…” 陈天骄在地上，胸口上滋滋啦啦冒着电火花，尝试了许久尚未爬起，米希尔早已经失去了意识。

“看啊，这就是战争付出的代价，全城市的人，在你刺入我胸膛的时候，他们已经死在这里了，他们可没有你朋友那么顽强的生命，只是普通人，你一次次的战斗，给这些人带来了什么啊？带来了死亡与悲哀，比起陈天骄的所作所为，你在无知中害死了那些人。”

“什么…东西啊…” 周破晓茫然失措的站在原地，看着满城的横尸遍野，他们的胸口上都有两个很深的血洞，只有格林完好如初。

“是无知，你的无知夺取了他们活着的权利，这也是我为什么说，你们两位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活着。” 格林转动着刀刃，血液从他的手臂上来流淌在地上，被风刮的蔓延到周破晓的脚边，染红了她黑色的装甲。

“我要问你，你真的看清楚自己了吗？看清楚世界了吗？还在迷茫的、嗜血的灵魂。” 格林问周破晓。

“凭借仇恨孕育出的希望，能改变这个世界什么？一味的杀戮和坚信自己，让那些挫折来回不断的将你的信念摧残，你还能继续保持握紧手中的刀吗？”

“周破晓，回过神看看现实，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你全忘了嘛！？” 梅琳达用装甲自带的重火力机炮对准格林射击，枪声让茫然的周破晓回过神，格林的爪子已经插进周破晓的胸口，捏住了周破晓的心脏。

“可悲的反抗，无谓的斗争，这就是人类，明知无法逃避和改变，还要悲壮的面对，最后壮烈的死在这里，不是英雄，背负骂名的死去，背负骂名的活着，永愚之行。”

“真的吗？” 梅琳达的手抓住格林，眼中的四个瞳孔熄灭了色彩，世界变得漆黑，周破晓那些人也看不见了，只剩梅琳达和格林两个人。

“唯有面对，才是解决一切方法的真理，人类总是会把自己逼入只能面对的绝境，然后彻底的将事情连根拔起的消灭。” 梅琳达虽然全身受伤，但是不影响她的战斗，再一次的握紧了拳头。

“你用尽全部的力量来限制我这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接下来的审判如何应对？”

“力量无穷无尽，你死了可是真死了。” 梅琳达的四瞳孔，颜色正在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闪耀，那黑色粒子的伞被梅琳达握在手上。

“来！” 格林轮舞刀刃，被梅琳达一伞挑开，展开伞布旋转的同时与格林身后的狂风对吹让两个人飞上天空，伞骨分离成几把悬浮长枪卡住刀刃，伞杆直穿格林的心脏，梅琳达自己的心脏也被贯穿。

“远远结束不了你，但是我赋予杀死你的契机…” 梅琳达拔出伞，周围的一切回到现实，格林看着泛黑的胸口。

“很棒，对于现状的文明开出一个毒药方，人类或许可以撑过审判，但人类终究会自相残杀而亡，富人指挥穷人和穷人的战争，穷人死光了，富人和更富人的战争，反复不断，最终一个富人得到了天下，重伤死在地球上，永远的斗争，永远也不会团结，最终一切经济都化作浮云，只剩下那个人死在这地球。” 格林哈哈大笑，十日审判的加速时间已经成功，也没必要拖下去了。

“你们愚钝无知，让你们活在这个世界，去见证惨剧吧，自己无论如何的战斗，也无法得到的希望，只有悲惨的发生。” 格林转身离开了，梅琳达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

“跟着你们，当了一回棋子，只有你还好些，不过也对，能把我最需要的工具护住就足够了。” 梅琳达看了看不远处捂住心脏的周破晓，全身的装甲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破碎的。

“抱歉，来晚了…” 苏忒尔从另一架运载机上跳下来，连同她的部队一起过来打扫战场，顺便将周破晓她们运回治伤。

“你故意的吧…” 梅琳达甩开那些医疗人员，忍着痛苦拽着苏忒尔的领子，“你差点周破晓死在这。”

“先关心自己吧。” 苏忒尔把梅琳达推进医疗人员身上，她身上的血染红了医疗人员的衣服。

“嘶。” 梅琳达轻蔑的望着苏忒尔。

三天后。

“梅琳达？” 周破晓把梅琳达从睡梦中喊醒。

“嗯，暂时无法参加战斗了，你们最近也开始备战吧，应对一年后的审判。” 梅琳达说话依然是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那会是，怎么样的呢？”

“全球性的，没有人可以逃离，最绝望的，也是最希望的，拼上一切值得死战的，我也不知道迎来的究竟是什么，一年…竞选都还没开始呢。” 梅琳达看了看自己的手，捂住右胸口，闭上眼睛，“他造成的伤口，恢复真缓慢。”

“我其实是来道歉的…” 周破晓极其小声的说。

“道歉？我们互为工具，互相利用，说实话没有必要道歉，对你也没感情。”

“如果我说你输的理由是因为不在乎感情呢？”

“我？”

“没有感情还要活着的人，不就是死了的人吗？如果你拥有感情，不就不是失败品了吗？”

“不打算。” 梅琳达斩钉截铁的说。

“好吧，那就不打扰了。” 周破晓把白泽刀放在梅琳达的面前，想要离开。

“你又在逃避了？”

周破晓听见这句话，走路停顿了一下说：“我只是觉得，你比我更适合握紧这把刀。”

“有时间，去去日和市吧，小哥。” 一个乞丐拽住长明煌的胳膊说。

“喔，知道了，我们有时间会去的。” 芬里尔代替他回答。

“一年后的6月30日，那是最炎热的时候。” 乞丐说完便离开了。

“哥们，一年后的6月30号。” 一个身穿西服的男人在谢雨临和海利尔他们享受咖啡的时候，被人拍了拍肩膀提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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