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

将溅在身体上的绿色精液拭去，安洁莉卡望着一旁的夏缇，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据那个女人的吩咐，我们这时候还剩下三个目标。”夏缇整理着凌乱的衣饰，金色的眸子望向不远处沉沉睡去的塔薇娅，“这其中有露西娅，凯菲尤丝，以及……塔薇娅。”

“呵呵，有了这几副皮囊，想要入替这些雌性岂不是易如反掌？”安洁莉卡抚摸着自己白皙的面容，打趣道。

“嘘，在完全入替骑士团，掌控权力机关之前，我们都不能过于张扬。”夏缇冷静的说，“毕竟，这个契约的条件是要求我们无条件听从她的话，并且绝对不能暴露她身为魔王的身份。”

“报酬就是，能够入替一切雌性的骨刺了吧？”安洁莉卡眯起双眼，双手也搭在了丰润的巨乳上，“能够获得这个雌性身体。嘻，还真是不错。”

这时，一声细小且细微的呜咽声传来。

“谁？”

望向声音的来源处，待到完全看清之际，安洁莉卡脸上慌张的神情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谐谑。

发出声音的，正是醒来的塔薇娅。

从刚刚的对话开始，塔薇娅就已经醒了过来。听着两位姐姐的对话，她惊讶而不安地捂着嘴，脸色惨白。

很显然，她已经明白了事态。

安洁莉卡活动了一下手腕，道，“正好，就趁这时候下手吧。”

浅蓝色的身影一闪而至，面对此等可怕的力量，塔薇娅颤抖着，克服恐惧强行抬起的双手，临时汇聚了一道蕴含有魔力的风刃，朝着安洁莉卡划去。

面对来势汹汹的风刃，安洁莉卡挑了挑眉，头部仅仅只是轻轻一歪，便将这一击躲过。

不过，即便没有直接命中，风刃的攻击还是为安洁莉卡留下了些许的痕迹。

风刃掠过肩部，安洁莉卡白净的面容上，一道细小的伤口突然豁开，血丝流淌而下，随即流露出棕绿色的肌肤。不过没过多久，安洁莉卡脸上的皮便已恢复如初，看不出丝毫受过伤的痕迹。

这也是人皮的性质，只要不受到致命的伤害，只需要少许时间便能恢复如初。越是强大的女性化作的人皮，效果越强。

距离第二次的风刃还有数十秒的准备时间，但是安洁莉卡似乎并不打算让塔薇娅拥有自由的准备时间。

没有抵抗手段的塔薇娅，只能放任安洁莉卡的逼近。

纤细的喉管被安洁莉卡的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握住，粗暴地提起。

塔薇娅柔弱的双手本能地拍打着那纤细却强有力的手臂，但是毫无作用。

安洁莉卡根本不为所动，只是眯起了双眼，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女孩的垂死挣扎。她能感受到，塔薇娅的生命枢纽，就在这纤细的、柔软之物上。只要将之掐断，她的生命也会随之流逝。

“呜……安洁……姐姐……咳咳……”

塔薇娅轻声呼唤着友人的名字，对方却对此嗤之以鼻，只是回以轻佻的笑容。

新生的安洁莉卡，根本不在乎塔薇娅的死活，自然也不会在乎塔薇娅因为缺氧而发出困难的喘息声。

倒不如说，她很享受这种拥有强大力量，肆意玩弄猎物的感觉。

这种感觉，正如同之前人类猎杀哥布林部落的族人一般。

“这具肉体还真是好用。原来那些直立行走的畜牲就是这样屠杀我们哥布林的吗？呵，简直和捏死一只虫子一样简单。”安洁莉卡的语气中透露出些许的兴奋，眸中流露出一丝惋惜，“可惜，如今要反过来了。”

发觉到安洁莉卡双眸中隐藏在惋惜之下的、那一丝冰冷的寒意，与嘴角扬起的诡异弧度，塔薇娅心中一寒，如蓝宝石一般的水蓝色眸子渐渐黯淡，悲伤的情感流转着。

最疼爱自己，保护着自己的安洁莉卡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邪恶之物。

即便无比熟悉，即便拥有记忆，即便是同一具肉体，但最为核心的东西早已染上了漆黑。

那么，茕茕孑立的自己，还有谁可以依靠呢？

“呜……哈……”

口中发出痛苦的、已经变形的喘息声。缺氧的压迫感冲击着塔薇娅的大脑。

面前的罪魁祸首——精灵少女依旧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是露出了愉悦的笑容，她轻轻梳理着自己柔顺的蓝色发丝，道，“呼，吵闹的家伙终于安定下来了呢。不过还不够，塔薇娅，你的生命，对于我们一族毫无利用价值……所以，请你去死吧，然后把这具满载着教会知识且能熟练使用光魔法的肉体留下来，我的族人还要使用。”

“呜……姐……姐……”口中勉强吐出几个音节，塔薇娅似乎仍然存有希望，希望能唤回那个温柔的精灵少女。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哼，塔薇娅，我是你的姐姐，但你可不是我的妹妹哟。”安洁莉卡邪魅一笑，双眸渐渐染上鲜红，她伸出舌尖，轻轻划过红润的唇瓣，用诱人的声线道，“只有被低劣的哥布林穿上的塔薇娅，只有被哥布林吸收了一切知识与记忆的塔薇娅，才是我的妹妹。”

说到这，安洁莉卡突然压低了声线，那张白皙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冰冷的杀意，“换句话说，对你这样的异族，我根本没必要手下留情。”

“为……什……么……”

“为什么？”安洁莉卡挑了挑眉，“呵，你不会忘了前不久，人类是如何对待我们哥布林一族的吧？”

“尤其是……这两个可恶的女人！因为这两个雌性，我们哥布林几近灭族！”安洁莉卡用充满了怨憎的口吻道，白净的脸蛋上浮现一丝怒色，原本紧致的肌肤甚至出现一道几近脱落的褶皱，不过在稍许的平复后，她又将源自皮囊之下的怒意压了下去。

将脸皮上的褶皱重新理平，确认可怜的精灵少女的皮囊完美附着在自己的身体上后，安洁莉卡再一次露出温柔的笑容。

“所以呀，塔薇娅，这就是代价哦。”安洁莉卡眯起了双眼，“九阶的精灵，九阶的骑士，这些本都应该高高在上的雌性，如今却化作了只供身为愚笨的哥布林的我们穿戴的皮衣，她们的肉体随着我们的邪恶想法移动着，她们的大脑随着我们的想法思考着，她们的强大力量由我们一一继承，她们的人生与美貌都由我们占据……这，就是代价，是惩罚，是我们哥布林一族的复仇。”

“包括你，塔薇娅。”安洁莉卡微微一笑，舌尖划过唇瓣，像是十分期待品尝某种美味之物一般，“这具美妙的肉体里，应该有着许多光元素魔法的知识吧？应该有着许多关于教会的信息吧？一想到我的族人能直接占据拥有这一切，我简直兴奋到脑髓都快被烧焦一般。”

“呜……”

听闻了这一切，塔薇娅的心中仿佛坠入无尽的深谷之中。

魔物的意图已然明了，她不仅要折磨死塔薇娅，更甚之，还要将其化作皮囊，以供哥布林族人穿戴，成为永远且永恒的傀儡。

一想到自己的身体里即将进入异物，并且每时每刻都操纵着自己的身体与想法，她就感到一阵恶寒。

但是，即便面对如此绝望的事情，塔薇娅却毫无挣扎之力。

在身为九阶精灵剑士的安洁莉卡面前，塔薇娅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手段。她并非战斗型的神职人员，她只是一位能够使用治愈魔法的牧师而已。

萝莉脆弱的玉颈在精灵少女猛烈的力度下仿佛随时都会崩溃消散。

“不必担心，塔薇娅，我们哥布林会好好利用你的知识与地位，甚至是你那聪慧的大脑哦。”

已在一旁静待许久的夏缇，也贴近在塔薇娅的身前，轻笑着，细声低语道，“所以……交出你的肉体吧……”

‘交出……肉体……？’

缺氧的压迫感已经让塔薇娅的思绪也变得混乱起来。

逻辑变得七零八乱，想要组织起语言，却远比之前更加耗费时间。

但是，眼前的世界却已然不如之前那般痛苦。是因为肉体的意识渐渐远离了吗？这一切，对塔薇娅都不再重要了。

水面——

虚幻而又神秘。

在那未定型的镜面之中，塔薇娅见到了最为熟悉的人。

‘哥哥……’

水面倒映出少年的容姿，但这份虚幻并没有维持太久，很快，便化作发光的粒子消散了。

‘不要！’

伸手探入水面，想要挽留住那份熟悉感。

水面因为指尖的接触而荡起一阵涟漪，顷刻间，轻柔的张力，将塔薇娅拉入全新的世界。

‘五彩……斑斓……’

记忆溯行，曾经的片段在虚幻的空间里倒映着。

与哥哥一起冒险——

与哥哥一同进餐——

与哥哥一同进入梦乡——

甚至，还有那段残缺的画面。

皇宫的过道前，两人相隔着一扇门，静静沉默着。

女孩紧紧攥着裙角，正为心中那禁忌的情感犹豫不决。

男孩全然不知，只是静静翻看书籍，等待其余两人归来。

心中小鹿乱撞，爱意于女孩体内不住地蔓延。与哥哥独处的这一事实，如同粉嫩的猫爪一般，轻轻撩拨她的内心。

但是，那是不被允许的的，无法得到神明祝福的禁忌。

樱色的唇齿轻启，随即又像是有所顾虑，害怕被拒绝一般，惴惴地靠合。

阳光的光线透过七彩的璃窗，折射入室内。光束照亮了少年，但却停在了女孩的身前。望着地面上晨昏的分界线，幼小的女孩心中一阵悸动。

兄与妹，无法染指常人谈及的幸福。就像这条阴影与光的分界线，两人永远只能站在对立的世界里。

‘如果……可以……定格在这一刻……’

塔薇娅喃喃道。

如果可以，定格在这一刻。

如果可以，让时间的洪流倒退。

她不再会询问莱卡对于其他女孩的看法。

她会踱着细碎的步子，来到这位不成熟的勇者身前，踮起脚尖，贪婪地占据他的唇瓣，感受更多所爱之人的温暖。

心中如此所想，塔薇娅双手搭在胸前，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美丽的双眸如同月牙一般弯起。

塔薇娅明白了，一直索求的意义是什么。

因为……生命的意义，正是寻找幸福吧。

鼓起勇气，向哥哥诉述自己的情感，然后，再一同携手创造未来。

‘阿咧——？’

异样的感觉。

搭在胸前的双手，毫无温度，只有死物的冰冷。

这具身体里，还有生命的律动吗？

还有生命，在跳动吗？

“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察觉到啊。”

眼前的画面飞速远去，遥不可及。

两行清泪不知何时从眼眶滑落。

原来如此，这里……就是塔薇娅的终点了吧。

“已经……没有未来了吧。”

塔薇娅自嘲般地摇了摇头，两束银白色的马尾轻轻晃动。

没有未来的人去畅谈未来，没有比这更为愚蠢，更为可悲的事情了吧？

但是，即便是虚幻……

意识上浮，眼帘之中依旧是那两张熟悉且残酷的面容。

身体里残余的力气已经不多了，最多只能支撑她简略的发音。

但是，要做。

“哥……哥……”

极为艰难地吐出两个音节。

不为他人，只为表达自己的情感。

即便无人知晓也好，即便无人接受也罢。

“我……喜欢…………”

还未等最后的音节出声，幼齿萝莉瞳孔中那最后的光开始涣散，然后，在下一刻完全失去了光泽。

双臂如同断了线的人偶般无力地垂下，就连着有奶白色丝袜的纤细双腿也不再挣扎晃荡。

生命，失去了温度。

安洁莉卡满意地勾起嘴角，她将女孩的尸体随意地摆在地面上。见此，身后的夏缇像是会意一般将骨刺丢出。

左手接住骨刺，安洁莉卡的右手再一次搭在塔薇娅的尸体上。

扬起，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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