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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仙尘录 第一篇 玄武城篇重修版下篇 (17-25章)重修版,1

[db:作者] 2025-08-06 13:25 5hhhhh 7030 ℃

白雪仙尘录 第一篇 玄武城篇重修版下篇 (17-23章)重修版

 第十七章 青梅竹马

  “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张昊眯起眼睛,半信半疑地打量眼前这个不过十三、四岁的黄衣丫头。

  “骗你作甚!”她低声娇斥,看了看门窗紧闭,才从怀中掏出一枚手心大的深红木牌,放到桌案中间。

  张昊想把木牌拿过来看,但木牌被三指如筷子般纤细的手指按住,他只得探过头去,只见深红的木底上有两行黑墨深描的小字,颜色深谙,非在明光下,用凸镜不能看清。张昊心中阵阵激动,这的确是悬镜司的做法。“手拿开,我要看看印文。”

  黄衣丫头闻言,撤去手指,看到那一小块悬镜司的印章,张昊便忍不住伸手去拿,却见黑褐色的小手一闪,木牌又回到少女手中。

  “怎么,想动手抢?”她把玩着手中木牌,淡茶褐色的大眼睛流露着不屑。

  张昊身体一顿,忙挤出笑脸坐了回去。“怎么会呢?我只是想看看上边的刻字。”闻言,对方又把密令推了过来,张昊忙拿起透镜查看。

  “都说你们风信居见闻广博,可这朝廷的机密要物,竟也识得?”她还带着狐疑之色,鹅黄色的长裙下,白布裹腿轻轻摆动。

  我从凝儿那见过,她第一次接到密令后就拿来向我炫耀,张昊心想。“普天之下,除了风信居,你就只能自己去问朝廷了。”

  “好,既然你识得此物,就开个价吧!”小丫头道。

  张昊略微思索,一拍桌子道:“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东西,五十两如何?”

  “金子?”

  “说笑了,我哪里出得起,白银罢了!”说着张昊拿出一张五十两银票,放在桌上。

  闻言,那丫头娇俏的小脸刷地一变。“骗鬼呢!悬镜司的密令就值一匹马钱?”

  “昨日之前或许值五百两,但现在他的价值是十不足一了。”张昊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你且听我解释呀!”

  少女把木牌抓得死死的,鹅黄裙下两只白布裹腿不住踢打蹬腿,发出嗒嗒声响。

  “既然是密令,必须只有天知地知才行。若是早几天,这密令还是泄露天机之物。可昨天皇宫禁苑内传出命案,寒月宫的吟雪仙子将劫教极乐道弟子曲小竹碎尸万段,眼下玄武城中何人不知?很快也天下皆知。”张昊咧嘴笑道。

  “哼!”少女没去看,淡黑色的小脸立时涨红,气鼓鼓的模样煞是可爱。她低头嘀咕道:“该死,之前我还没弄明白这是什么。”

  “是的呀,密令已然公知天下,还有什么价值可言。”张昊说得理所应当。

  “一百两!”少女抬价,张昊淡定地摇了摇头。“这东西对我们风信居可没什么价值,不卖就算了。”

  不等张昊说完,少女娇小的身体嗖地朝下缩去,钻进桌底。张昊陡地一惊,刚想往下看,忽觉脚被人踩住,接着两腿间一凉,裤裆似乎破了个洞,一阵凉风吹进私处。“喂喂,干什么?你这样我要叫人了!”

  “叫吧,等人来,你的命根子也没了!”少女用袖中的短刃朝前挺近半寸,锋刃已贴近男人的肉蛋。张昊浑身绷紧,高抬双手道:“别,有话好好说,没仇没怨的,干嘛这样?”

  桌下传来少女的冷哼:“哼,真以为我好骗,你看到这密令时两眼放光,激动地不行。然后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压价,当我看不出吗?”

  “姑娘,这东西留在你手里就只是个祸害,不卖给我们,有,有谁敢收!”张昊提心吊胆看着桌下,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就成了太监。“一百两,就一百两吧。”张昊补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切这还差不多!”张昊还不清楚悬在命根子上的刀在不在,少女已从桌下钻出,手脚麻利地和飞贼一样,抓住银票,扔下木牌,灵巧地向后翻了两个筋斗,已跃至门口。

  “谢谢啦!”黄衣少女朝张昊晃了晃了手中的两张银票,身影一闪,推门跑了。雕花木门哐当一声,摇摆着敞开。

  惊慌未定的张昊忙收起桌上的密令,心中暗骂:‘这丫头把烫手山芋扔给我连门都不管了,要不是看你生得可爱,我早’张昊恨得直咬牙,朝裆下一瞅,发现自己里外两层裤子全被捅破,命根子明晃晃地露了出来。“这我这怎么出去!”

  懊恼归懊恼,张昊还是硬着头皮走出茶馆。他假装自己肚子痛,佝偻身体,一手拉着衣角遮盖窟窿,小步朝风信居跑。

  “呦,你小子回来了!”风信居前台负责接待的老头停下手中的笔,抬头惊讶地看着张昊。

  好在田凝不在前台,张昊庆幸。“魏老伯您还记账呢,不说了我先进去了。”张昊已然假装内急,捂着肚子穿过后堂,来到后院。他扫了眼田凝的闺房,猜那丫头还懒懒地呆在屋里不会出来迎接自己,便一头扎进自己的屋里,从衣橱里拿条新裤子来。

  “嘿,这可不能让那丫头看到。”张昊一边脱裤子,一边自言自语,同时在为拿回悬镜司密令而沾沾自喜。“刚诓了那南剑派的傻小子四百两银票,今日我又立了一功,不知田凝那丫头该怎么奖励我?嘿嘿!”青年露出下流的笑容,赤裸的下体蠢蠢欲动。

  “吱呀!”门突然被人推开,熟悉的脚步声迈过门槛。

  她怎么来了!张昊愣了愣,才想起自己下面还裸着,忙抓起新裤子往腿上套,但已经来不及了,张昊急转过身去,给她屁股看。

  “咦?回来就换衣服,你听说了?”田凝没有一点害羞,说话耐人寻味。

  “先出去,等我!”张昊手脚有些笨拙,裤子怎么也提不过膝盖,尴尬的有些脸红。

  田凝冷哼一声道:“知道要面见监察使大人,还不换件好的?把我给你买的锦衣穿上。”

  “什么?”闻言,张昊惊愕地扭过头,没成想是惊鸿一面。精心打扮过的丫头令人惊艳。田凝脸上涂着薄薄的脂粉,稀疏的眉毛画的又黑又长,小嘴涂着唇彩,娇艳欲滴。

  她穿着墨蓝色的齐胸乳裙,胸部虽略显贫瘠,但那一抹雪白依旧撩人心魄。张昊咽口吐沫,喉咙滚动,目光移向垂至膝盖的裙沿下,被一双裹在黑丝下的纤长小腿牢牢吸引。

  “妙呀!”田凝深色调的打扮凸显着少女的乖张叛逆,张昊不禁怦然心动,恨不得一把扑上去将她推倒。

  田凝皱了皱鼻子,轻蔑地扫过张昊硬直的下体,斥责道:“瞧你这副德行,一会面见监察使大人,千万别给我丢脸!”

  “好好,凝儿你就放心吧!”张昊讨好地连连点头。“待会监察使看到你肯定要称赞的美貌。”

  田凝不无得意地抿嘴一笑,摆摆手道:“胡说什么?快换上,千户大人说他今日随时回到。还有当着外人的面要叫我百户使!”

  “自然,自然,我们要好好招待大人才是。”

  田凝转过身,脚步轻盈地离开,嘴里还哼着小调,显然十分开心。

  张昊挠了挠头,发觉自己忘说密令的事没让她更高兴些了。罢了,晚上再说,晚上!张昊觉得今晚很有戏,看着田凝离去的屋门嗤嗤淫笑。

  换上锦衣,张昊感觉自己英俊许多,对着铜镜理了理头发才出门。

  “凝儿,那个,百户使?”张昊发现田凝招来风信居所有的杂役,吩咐些酒菜饭食的事。听她严苛的语气,就知道她对此事看得有多重。

  张昊很久没看她这般有干劲。自从她变卖家产加入悬镜司,连顶头上司玄武城千户使的面都没见过,只收到从密线送来的书信,任务不过是探听些鸡毛蒜皮的事,看不出有什么前途。好在后来由止砚先生引线,他们攀上了监察使董羡君,才开始有转机。

  “百户使,你看我这身衣服如何呀!”等田凝遣散下人,张昊才凑过去。丫头从上到下打量他一番,撇撇嘴道:“比平时精神些了,等大人来了,你不要说话,听我命令办差就是。”

  张昊点点头,准备为今晚的好事做做铺垫。“好累呀,刚从青山镇走了一圈,九死一生,回来后还没来得及解解乏,又得……”他伸了个懒腰,故作疲态。

  “切,等办好差事,自有你小子的好处。”田凝白了他一眼,似乎已经领会青年的意思。

  张昊心花怒放,开始盼星星盼月亮。可太阳转的好慢,田凝漂亮的深紫色高跟凉鞋下面的影子由长变短,由斜转正,可那位大人还是不来。

  快些来吧,完事赶紧走!千万别坏了小爷今晚的好事。张昊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看田凝进进出出的忙活,她每隔半个时辰就到后厨叫人重新加热饭菜,还派眼线去询问玄武城各个大门查探情况,发现妆有点花了就立刻跑去补妆,没事时就在院子里摆几个优美的舞姿,婀娜的身段看得张昊口干舌燥,却只能干眼馋,真是度日如年。

  突然,魏老伯的一声惨叫打破了无聊的境况。

  “啊啊,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魏老伯的声音很是惊恐,接着就是一声惨嚎,人飞过后院的矮墙,直摔在地上。

  扑通一声,这可怜的老家伙就只能趴在地上抽搐了。

  “凝儿!”张昊急跑到田凝身边,惊恐地看向门口。后院的木门被一脚踹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宽阔白皙的胸膛,胸肌和腹肌如凸起的砖块般排列有序,健壮高大的身躯穿着普通的单衣短裤,却散发着不逊于铁甲军人般的威猛的气势。

  男人微微低头,跨进后院,他后面围着不少杂役噤若寒蝉地在后面观望。张昊张大了嘴巴,呆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邪魅的微笑,满头白发不加梳整地披在脑后,一对眉毛锋利如剑,黑色瞳孔里隐约渗透着暗红的血光,看起来有些可怕。

  “看什么,把他抬出去,把门关上,在前台挂出打烊的牌子,不许外人进来!”田凝语速飞快,显然也在紧张。

  四个杂役想进来把不省人事的魏老伯抬出去,但白发男子抬手一摔木门,最前面的杂役似乎被打到,外面传来一声惨嚎。

  男人径直朝他们二人走了进来,近乎九尺的身高带来宛如巨人般的压迫感。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张昊感觉站在阳光下,身体也冷得发颤,他想拉住田凝的手逃跑,但双腿怎么都使不出力气。

  “玄武城百户使田凝参见监察使楚大人。”田凝曲腿半跪下去,她知道不速之客就是他们等的那位大人。

  张昊跟着跪下,头埋得很低,余光盯着在地上铺开的墨蓝色裙子,觉得像一朵夜色中的莲花。

  “你认得我?很好,是董羡君那个女人说的吧!”监察使楚大人的声音清脆中带着一丝阴沉的鼻音。

  “是,田凝听凭大人调遣!”田凝的语气舒缓流畅很多。“大人一路劳顿,现酒菜已备好,还请大人先沐浴更衣,再……”

  “先给我来一壶酒解解渴。”白发男子道。

  张昊似乎没有听见,仍跪在那,直到田凝侧过身,咬牙呵斥他。“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张昊匆忙起身,小心地绕过白发男子,出院门到后堂取酒。

  “那丫头一个人怎么行?”田凝一离开视线,张昊心底突然涌出深切的担心。那个监察使大人看起来太年轻了,年轻得不对劲。悬镜司监察使是悬镜司仅次于首座的要职,没有相当资历,怎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一念及此,他的脚步不由加快几分。

  “呼呼……”一手提着玉壶,一手握着瓷杯,张昊气喘吁吁的跑回后院,推开掩上的门,眼前的一幕令他呼吸骤停。

  只见那个白毛男人用手勾着田凝的下巴,白皙的手指刮蹭田凝羞红的小脸蛋,他还把脸凑得很近,摆明是在调戏张昊的青梅竹马。“大人,酒来了!”张昊不能容忍,抬高嗓门提醒他们。

  他跑到田凝身边,假意恭敬地要这个混球倒酒。暗怪自己为何不在酒壶中吐唾沫,淋点尿。没成想酒壶被白发男人一把抢去,把盖子一扔,壶嘴放在嘴边,咕噜咕噜地将本该仔细品尝的上好佳酿大口吞下,怕是喝不出一点滋味,白白糟蹋。

  紫色的液体顺着他的下巴滴到胸膛上,田凝拿出贴身手帕为他擦拭肌肉块,眼中流露出迷恋之色,更让张昊心头火气三丈。

  监察使喝完酒,扬手一扔,酒壶精准地打在倒地的魏老伯头上,啪嗒一声,玉瓶炸裂,血和脑浆混着残余的酒覆盖了老人的头。

  张昊吓得面如土色,田凝也害怕地说不出话,收回了为男人擦拭胸膛的手。只听白发男子满不在乎地道:“我进来时,这老头唧唧歪歪的烦死了。不过你这丫头还不错。”

  田凝听了夸奖,才有些底气。“大人切勿生气,魏老伯他不晓事。”

  那也罪不至死吧,这男人是个疯子!张昊愈加心惊胆战,生怕自己也因被对方看不过眼随手杀掉。

  “好了,快告诉我我的好师妹戚艳,卓均,还有那个寒月宫的什么仙子他们在哪吧?”白发男子道。

  “禀大人,吟雪仙子百里初晴杀了曲小竹后被玄武侯扣在武侯府里。”田凝陈述。在她看来,寒月宫的吟雪仙子更为重要一些。“两名剑宗弟子于昨日从南门悄悄离去,下落不明?”

  “跑了?他们昨天就跑了?”男人大发雷霆,猛地出手捏住田凝的脸,像野兽般阴沉地吼道:“你们怎么没看住他们,还不早说!”

  “丐,丐……”田凝吃痛,小嘴张成圆形,舌头乱动,难以说话。

  张昊看得心惊肉跳,想英雄救美,却没那个勇气。好在,白发男子很快松了手,捏了捏自己的右耳垂,那里挂着个指头大小的深红色小剑雕饰。

  “该死,我这去追你们!”监察使大人面色狰狞,眼睛里爆发出深深的恨意。“给我看好吟雪仙子。”

  田凝捂着抽痛的脸颊,不住点头保证:“定不会让大人失望。”玄武侯会替他们看好的。

  “我这就去给大人备马!”张昊巴不得他快点走,然后永远别回来。白发男子根本没理他,脚一踏地,人飞掠过石墙,消失不见。

  估摸他走运了,张昊才破口骂道:“不要拉倒。凝儿,董姐没告诉你那家伙是个疯子吗?”

  “你不想活了吗?”田凝一边揉着脸,一边蹙起眉毛。“非议上司可是重罪!”

  张昊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急着去追人,肯定听不到了。你看魏老伯,好端端的却死于非命!”

  “他自己不长眼,没用的老家伙,死了就死了,让止砚先生换个人就是!”田凝轻蔑的语气似乎是在帮那个疯子说话,使张昊愈加不满。“凝儿,我们必须想办法远离那个疯子!”

  “为什么,你才疯了呢!”田凝尖声驳斥,刚刚被吓得惨白的脸颊倏地泛起红晕,轻声呢喃道:“我觉得他蛮好的,人好帅,行事又放荡不羁,好有魅力。”

  张昊第一次和田凝红了脸。“你在想什么呀,蠢丫头,那个家伙很危险。你父亲让我出门照顾你,我不能”

  “照顾我?”田凝打断了张昊的话。“哼,谁照顾谁呀!若不是跟着我,你现在连口饭都吃不上。看在过往情义的份上,我会拉你一把。但你若妨碍我飞黄腾达,就给我滚!”

  张昊的脸刷地惨白。“我妨碍你,我竭尽所能都地帮你。在青山镇,我差点被山匪杀死。”

  “还说?本以为你能带回些有用的东西,却只讲有个白衣女子多么深不可测,实际不过是个孤魂野鬼。还夸口说自己得到唐家大小姐的青睐,可以探听唐门的情报,结果人家连风信居都没造访,直接和你撇清关系!”

  这怎么能怪我?张昊无比委屈,他和白衣女唐馨儿三人找青山镇官府要赏银,却被一口拒绝。唐馨儿提议让白衣女将女匪首级带去玄武城的六扇门,然后白衣女就消失不见了。唐馨儿自从女匪头子死后就变得神经兮兮,动不动就乱发脾气,哪里还有机会?

  张昊想一股脑地把这些讲出来,却不知从何开口。

  “不和你啰嗦了,魏老伯死了,还需要我来善后。”说着,田凝旋身朝门口走去,两步后又回头,手指着张昊的鼻子道:“从今天起不许进我的屋子,也不许碰我!”

  田凝无情的话,如五雷轰顶。张昊脸色惨白,嘴唇不住哆嗦。对于今晚美好的期望一切都化为泡影。

  那个从小和他玩到大的田凝,那个叫他张昊哥哥,曾在月下私定终生的小女孩,已经变得眼高于顶,看不起自己。张昊突然想明白田凝为何肯用小嘴、脚丫、大腿取悦自己,而却绝不肯让他触碰她处子的圣地。

  她想当攀上高枝的凤凰,而我不过是被利用的癞蛤蟆。这样的现实让张昊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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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同门重逢

  晋水河是长江的分流,作为护城河经玄武城西侧,绕过北面皇宫向东流去。

  戚艳和卓均得丐帮帮主洪五子相助,悄然从南门出城,径直向西乘小舟渡河,在对岸早有丐帮弟子等候,以良马,干粮相送。

  二人一谢再谢,离去后骑马向北疾行,入了一片山丘木林。这里是砍柴打猎的好地界,长久以来猎人樵夫摸索出数条蜿蜒的羊肠小道,依照丐帮弟子的指点,戚艳和卓均顺利寻到可以穿过山丘,向北返回中州的路。

  奔袭了一天一夜,直到天快黎明,人困马乏,卓均和戚艳不得不停下暂歇。

  “到这里应该安全了。”戚艳坐在树荫下,长松了口气。不远处,卓均找了棵快要枯死的树,挥舞长剑如电光闪过,数息间噼啪十几下脆响,树干被利落地斩为小臂长数截。卓少侠似乎仍不解气,又对稀疏飘散的落叶狂砍。

  “呼……”剑宗少侠喘着粗气,身体轻颤,许久才控制住情绪。他捧起地上的薪柴,走回师妹身边,摆了个火堆,手指极光剑快速擦过干木,火苗迸发,迅速汹汹燃起。

  卓均把从路上打来一只野兔架在火上烤,不一会儿烤肉的香气便弥漫开来。

  “你这烧烤的手艺很不错。”看着在火堆上散发金色油光的烤野兔,戚艳难得地夸赞卓均。

  卓均有些心不在焉,停顿下才答到:“剿匪时,向别人学的。”一模一样的回答,语气里却没了听百里初晴赞赏时的激动。

  “还在担心百里姑娘?”戚艳问他。卓均没有回答,神色愈加没落。“都是我的错!”他回想起昨夜的事。

  在皇宫禁苑内,是他第一个发现劫教妖女。卓均急于证明自己,却一时大意中了妖女的迷香,霎时头晕目眩,之后的事全然记不得了。醒来时,人已回到丐帮,戚艳用责备的口吻告诉卓均,她正要取下妖女首级,不料卓均扑过来,差点让曲小竹逃掉,好在百里初晴及时救场。

  戚艳说她废了好大劲才把卓均拖回丐帮,之后的事由洪五子讲述。事情的发展超乎卓均意料,百里初晴被玄武侯扣住,而洪五子还叫他不必担心,快些离开。

  “洪帮主说玄武侯答应护她周全,远离劫教威胁,你还担心什么?”戚艳道。

  卓均心中难安,“话虽如此,但劫教妖人一向凶残狠辣,晋州又是他们的巢穴。我怕”

  “你这般在意,不光是为了她的美貌,还是为了成为下一位寒月宫传人的父亲吧!”戚艳尖酸地指出,卓均立时脸色苍白,支吾地说不上话。

  师妹柳眉一挑道:“这面快烤焦了!”

  “哦,哦!”卓均惊醒过来,忙給烤野兔转了半圈,黑色一面散发出焦糊味。卓均用手撕掉黑皮,过了一会儿,卓均将熟透的整只兔子递给戚艳。“火有点大了,抱歉。”

  “你不吃?”

  “我不饿!”卓均盘坐着,把头埋下,凝神看着横在膝上的剑。

  戚艳并不理他,轻啐一句白痴,便张开嘴狠咬一口兔子。醇香的油脂沾满她红艳的嘴唇。在火光下泛着金鳞的光泽,吃得很香。她把一圈焦脆的外皮啃光,已觉腹中不饥心肠暖,剩下中间的白肉不大好吃便扔进草窠里。

  戚艳舔舔嘴唇,又咽了一大口水,看看刚蒙蒙发亮的天,便感觉有些困倦。“你若不睡,便守会儿岗吧!”

  “好!”卓均木讷地点头。戚艳并不理他,头枕在树上,兀自睡去。

  树林陷入安静,卓均顿时感到一阵轻松。他微微抬头,目光瞥向睡去的戚艳。见她眉毛舒展,狭窄的鼻孔有规律的收缩,怎能睡得那般心安理得?一袭青蓝色战裙被她坐在身下,两腿自然岔开,露出一隅深青色内裤,仅凭点点火光看不到更多,但神秘感带来更多的诱惑。

  戚师妹颇有姿色,卓均曾没少为其心动,但此时此刻,少侠心如死水。

  “我该回去救她。”卓均喃喃质问自己,“师尊叫我们要恪守江湖道义,可我……”卓均回顾他在洪福客栈还有玄武城的表现,越是危急时刻,他越像是累赘。

  极光剑是剑宗相传近百年的宝剑,怎可辱没在他的手中?卓均望着佩剑,两只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一想起自己像只挫败的土狗般灰溜溜地返回剑宗,卓均的脸色变得迷茫又惊恐。师尊剑圣将毫不留情地责备他,师傅南天一剑可能会一言不发,但眼中透出的失望如剑插进心窝。大师兄的轻蔑让人绝望,小师妹会宽慰几句,可敷衍的话无疑是往伤口上撒盐。

  只有楚师兄不同,他会拍拍自己的肩膀,大笑着说人不风流枉少年,换做是他肯定会把那客栈姑娘的肚子搞大。卓均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记得那次朝廷下达剿匪的布告,卓均跃跃欲试,但师兄弟们却对之不削一顾,使得卓均不敢一人独往。还是楚师兄答应和他同去,两人加入六扇门组建的百人队伍,和那些出身各异的人同吃同住。

  几乎未曾离开宗门的卓均仿佛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显得格格不入,而楚师兄很快与他们混熟,大口饮酒,调侃吹牛,然后一起放声大笑。

  他炫耀自己是如何一次次地把严鸿风打得落花流水,且讲的绘声绘色。旁听的卓均明知不该笑话大师兄,还是忍不住开怀大笑。笑过便想这些话左右也不会被同门听到,随意便好。

  楚师兄的音容宛在,卓均的嘴角渐渐抿紧,口中出现苦涩的味道。“你若没被逐出师门,会不会和我一起去救百里姑娘?只有我一个该如何是好。”剑宗少侠痛苦地想:若百里姑娘出事,我,我……

  “哇——哇——”无比纠结的心境被一声粗劣嘶哑的鸣叫打断,卓均抬起头,发现一只墨黑的乌鸦在头顶盘旋。

  “该死的乌鸦,真不吉利!”戚艳被乌鸦吵醒,杏眸瞪着天空。乌鸦似乎察觉到戚艳的杀意,在上空转了三圈便朝玄武城方向飞去。

  此时,初日的光洒进树林里,前路光明,戚艳也无心再睡。卓均熄灭火堆,两人继续启程。

  马还没休息好,剑宗弟子只得驱马缓缓走路,时间一长,戚艳有些不耐烦道:“这我们还要走多少天才能到中州边境。”

  “十几天吧!”卓均估算,“我们已经安全了,何必着急。”现在还来得及回去。

  “这还是得感谢吟雪仙子,她留在玄武城,劫教的目标自然是她身上。也算是报答我们和她深入魔穴。”

  戚艳的话让卓均羞愧不已,语气加重道:“怎么能这么说?百里姑娘舍身保护我们,可我丢下她不管,不,我得回去,哪怕战死,也好过懦夫!”说着,卓均勒住马就要调头。

  戚艳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粉面含煞。“你疯了!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你帮我把极光剑带回去,剑不能落在劫教手里。”卓均顺势解下腰间佩剑,扔到戚艳怀中,对方在惊诧中接住,抓卓均袖袍的手都吓软了。

  “保重!”卓均感到一阵得意,觉得自己像是位英雄,或能赢得吟雪仙子的一丝青睐。

  就在此时,树林中闪过一阵唰唰声,远处一道黑影在树枝见飞荡,像是猿猴,速度却快得惊人。

  卓均和戚艳警惕地盯着黑影,两人都没有动,直到那黑影靠近从树上一跃而下,卓均才迎了上去,凌空扫出一脚,遭对方手臂挡住。

  卓均借力后翻落地,看清来者的样貌,瞳孔不由放大几圈。“楚师兄!”

  “好久不见呀,卓师弟!”黑影显出原型,是位披着短衫,赤裸胸膛的青年男子,棱角分明的脸是如此叫人怀念。

  “楚狂为什么?”戚艳不可置信道,印证这不是幻觉。

  卓均快步走到楚师兄身边,对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如往昔那般亲切。

  “三年没见,你小子长高不少嘛!”那时时挂在嘴边洒脱不羁的笑,让少侠眼眶红润。

  “恩,楚师兄,你的变化也好大!”卓均注意到楚狂的个头似乎和三年前差不多,手臂却长得出奇,能垂挂过膝,极不协调。但不和谐的细节全被重逢的喜悦冲淡,卓均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你”

  楚狂打断他的话:“你们真是胆大呀,杀了劫教弟子还敢停下吃野味,不知死活!”

  “是,谁告诉你这些?”戚艳在恐惧,右手捂住剑柄。

  “自然是我的鸟呀!”楚狂邪笑着看向戚艳,手指了指周围,卓均环顾一圈,才发现有数不清的乌鸦落在树枝上,安静地注视他们。楚狂招了招手,有一只乌鸦从树上飞下,落在他的肩膀上。“就是这个小家伙,飞得最快,发现了你们!”他用白皙的手指轻抚油亮的黑羽。

  卓均想起那只吵闹的乌鸦,只听楚狂在和乌鸦讲话:“恩,我要请你吃剥了皮的乳肉,就和葡萄一样鲜美多汁。”

  卓均没听懂他话中所指,只听戚艳尖锐反问:“这妖术你从何处学来?”

  “自然是从劫教那里!”楚狂坦然承认。

  什么?卓均震撼的说不出话。他记得楚狂记得他被逐出师门时,放出豪言要取回一名劫教弟子的首级将功赎罪。后来听说他真的斩下万象道鸦公子的首级,但未能逃出劫教的魔爪。此事惊动朝廷,最后是悬镜司带走了楚狂,自此杳无音信。

  “卓均借剑!”戚艳将极光剑仍给卓均。“原来你没被悬镜司抓去,而是自甘堕落加入劫教,现在做劫教的狗来追杀我们,卓均快与我一起动手擒下他,带回剑宗好好审问!”

  卓均堪堪接住,只觉极光剑变得异常沉重,几乎拿不稳。“楚师兄,你真的?”卓均期待楚狂辩解,却见他满不在意地吹了声口哨,树上的乌鸦齐齐飞起,黑色的羽毛遮天蔽日,如一片黑云掠向在马上的戚艳。

  “呀!”戚艳惊呼,拔出画眉剑朝空中扫去,两只乌鸦被斩为两半,但还有几十上百只乌鸦扑倒戚艳身上,尖嘴撕扯戚艳的衣裙,戳痛她柔嫩的肌肤。

  “快住手!”卓均惊恐地叫喊,拔剑的手却被按住,刹那间楚狂与他擦肩而过。“好好看着!”

  卓均回首,只见戚艳被乌鸦团团围住,无可奈何下两腿一夹,欲骑马逃窜,但楚狂人已冲到马前,手划过右耳,一把暗红色的大剑骤然出现,向上撩起,那马扬蹄躲避,仍免不了被巨剑劈开半边身体,戚艳却因此幸免,从马上向后翻下。

  暗红光芒闪过,扬起满天鲜血。在血雨降下前,楚狂人影飞速闪过,一手将戚艳扔向卓均这边。

  尚在惊愕中的卓均没去接戚艳,眼睁睁地看着师妹摔在地上。乌鸦将她的衣裙撕的千疮百孔,泄露出点点春光,就连战裙下的深青色底裤也未能幸免,透过两道小孔,可窥见漆黑的阴毛。

  “我可不喜欢畜生的血!”十步外的楚狂声明,赤裸的胸膛没染上一滴血污。

  为什么?楚师兄会变成劫教妖人?卓均颤声问道:“你是来杀我们的?”

  楚狂不削地冷哼一声:“胡说八道,我只是来和你们叙叙旧。”

  “废话什么?先擒住他!”戚艳从地上站起,秀发散乱让她看起来有些歇斯底里。

  “楚师兄得罪了!”卓均下定决心要擒住楚狂,将他带回剑宗。

  “好,我也想看看你小子进不了多少!”暗红色巨剑在手心中旋转,楚狂兴致满满地回应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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