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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者終究還是瘋了(熒視角),1

[db:作者] 2025-08-06 13:24 5hhhhh 1000 ℃

【前言】

  我筆下的旅行者一直都是目標找到哥哥很通透且顧全大局的人,入坑滿一週年了,我想寫寫一個為愛勇敢一回的女孩。熒和魈都不是完美的人,都會困惑迷茫,歷經磨合後終於在彼此身上找到最合適的解答。

  為防雷還是提醒一下,有少量官方舊設紅魈描寫鋪陳劇情用,主要情感戲還是在魈身上。

  願大家都能為自己勇敢一回。

  沒問題的話我們走起!

  

  

  

  ***

  

  

  

  我想,我終究還是瘋了。

  我深知自己應該要旅行七國找回血親,但我卻屢屢返回那座繁榮的璃月港打轉,只為多看望舒客棧樓頂的那位仙人一眼。

  心裡總想著如何抹開他的緊蹙眉間逗他發笑,如何帶他品嘗人間煙火盛世繁華,如何讓他重拾疏遠千年的浮世閒趣。

  我明明是遠渡星海而來的旅行者,深知這些相遇都將只是一期一會。

  但是,哥哥啊,請原諒我吧。

  人生漫長,總要為愛奮不顧身一回。

  

  

  

  ***

  

  

  

  這是我第七次夢到魈。

  我特意在塵歌壺打造了溫泉秘境,周圍種植桃樹和銀杏樹作為遮蔽,很適合用來消除冒險一天的疲勞。我穿過銀杏林,綁在樹梢上的鈴鐺輕響,一名少年坐在池邊,伸手拂掠水面上的花瓣。

  熱氣氤氳,模糊仙人凌厲的精緻五官,眼角紅紋藏著情緒,挑起眉朝我看來,似乎在指責我的偷窺。

  「我沒偷看。」

  我正大光明看。

  魈沒說話,也沒有斥責我,只是用手掬起池水,讓清澈水液順著他指節分明的長指流下。他夾住落在掌心花瓣,指腹細細柔捏,桃花花瓣被他揉出水份,更顯得晶瑩透亮。

  這動作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我回憶起前幾次的夢境場景,有在彼此廂房裡,也有在客棧樹幹上,甚至是荻花洲野外……咳。

  想當初第一次夢到魈,他在望舒客棧樹幹上捧著霄燈遠眺,我只敢在遠處偷看他,連作夢都不敢踰矩,沒出息得很。然而接連幾次又夢到他,不敬仙師這件事,我已經駕輕就熟。

  我扣住魈的手腕,花瓣飄落在他左腿的腿環上,我俯下身,用嘴巴去叼那片花瓣,臉頰不經意碰觸到腿環,魈的身軀幾不可見地顫了顫。

  他沒推開我,默許了我的接觸。

  我笑了笑。

  夢裡果然什麼都有。

  現實的魈才不會同我這麼接近。

  我在夢中通常沒有觸覺,但大腦卻能因為視覺和心靈的刺激而感覺到快樂。魈很少回應我,放縱地任我予取予求,只有偶爾被我撩得急了,會在我耳垂上咬一口。

  醒來之後,我覺得自己彷彿剛從溫泉裡撈出來,渾身黏膩、燥熱不已。躡手躡腳地去打水沖涼後,我坐在窗前看著漸露魚肚白的天空,輕輕嘆了口氣。

  今天,我也在單戀仙人的路上奮鬥。

  

  

  

  ***

  

  

  

  --此地攸關夢之魔神與魈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還夾了張手繪地圖,標示出一座秘境。

  那座秘境坐落在青墟埔附近,兩座夜叉神像鎮壓在上方,入口被藤蔓巨石給擋住,費了我九牛二虎之力才解開機關,為了保險起見,我還特地以岩屬性造物設下結界。

  秘境裡光線昏暗,石壁年久失修,壁畫上畫著讓人心神不安的獻祭過程,廊道彎彎曲曲,四處可見殘破的祭祀用品,燭台、陶罐甚至是棺郭,石碗中裝著看不出原型的混濁黏稠液體。

  我走到一處開闊空間,前方矗立著高聳祭壇,一顆參天巨木攀附著被斬首的神像而生,金色樹葉舖了滿地,陽光從天井灑下,胸口沉甸甸的壓迫感總算好了一些。

  「這裡真的會有夢之魔神遺留下來的東西嗎……」

  我四處踅晃,展開元素視野,也沒瞧見什麼特別的足跡。

  「--肉眼凡胎,眼見未必為實。」

  樹上掠過一抹紅影,一開口便是熟悉到讓我頭皮發麻的聲音。

  我僵在原地。

  眼前的少年和魈幾乎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只是短髮挑染了張揚的赭紅,服裝風格也更為奔放不羈,紅繩縛綁下露出精實胸膛。

  那是誰?那分明是總讓我吃閉門羹的魈。

  少年嘴角噙著溫柔淡然的笑意,坐在樹上向我伸出手來。

  看來我對魈如痴如狂的思念,終於走到產生幻覺這個地步。

  被魈上仙知道,會不會一槍把我釘在孤雲閣和奧塞爾作伴?

  我一個恍神,搭上了他的手。

  嘩,竟然還是實體的。

  我捏了捏少年的掌心,是軟的,溫熱的。他不像仙人被我碰觸時會全身僵硬,然後默不作聲地拉開距離。

  雖然不太合理……但老實說,直覺告訴我並不需要堤防這名少年,畢竟那張精緻絕倫的俊美五官,很難讓我產生防備心。

  「你是我的幻覺?」

  「更精確來說,我是心魔。」少年糾正我的用詞,笑著補充,「人一旦求之不得,便容易心憂成魔。」

  「心魔……」

  不應該呀,我這樣一個開朗積極向上的好姑娘,提瓦特大陸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善良旅行者,怎麼會突然產生心魔?

  縱然魈老是拒絕我的告白,但心胸寬大如我並不氣餒,倒也沒放在心上--好吧,放在心裡的一個小角落--我鍥而不捨地變著法子讓他接觸人間煙火。

  面對我的邀約,魈沒有接受,但也沒有拒絕,看我的眼神跟看野外挖出火史萊姆做炸彈的丘丘人沒兩樣,基於價值觀落差、文化習俗不同,只要不影響他人、不無端生事,護法夜叉手上的和璞鳶就不會朝我破風刺來。

  頂多就是砸給我兩句不敬仙師。

  維持著這樣單相思也有一段時日,望舒客棧沒有人不知道我天天捧著杏仁豆腐上頂樓是什麼意思,清冷避世如魈本人,也在這番攻勢下勸戒過我幾句。

  --妳就沒其他正事?

  --追你就是正事啊。

  我理所當然地回答他,看到魈露出被迫吞了一口史萊姆黏液的複雜表情,不敬仙師四字似乎已經來到嘴邊,欲言又止,大抵覺得說了也沒用,乾脆以行動表達他的無奈,直接風輪兩立消失在風中。

  給魈送親手做的杏仁豆腐成為每日任務之一,我也不管他在不在,每天都會準時跑這麼一回,風雨無阻。

  但大部分的杏仁豆腐最後還是進了我和派蒙的胃裡。

  好吧,我好像知道心魔怎麼來的了。

  我真是沒臉去見溫迪和鍾離先生了。

  在我走神時,少年扣住我的手,往腕口張嘴一咬。

  「嘶……你幹麻!」

  「做記號。」少年舔了舔嘴角的血痕。

  區區心魔,也敢對我這麼放肆?

  我是不會被美色迷惑的,就算他跟魈長得一模一樣,千年來掌槍守護璃月的清冷孤僻本質卻是模仿不來的。

  我打算掉頭就走,但少年卻俐落地跳下樹幹,擋住我的去路。

  秘境上方是一片虛假的藍天,熾白陽光穿過樹葉,篩下斑駁陰影。少年的神態比起魈要更加生動,眼尾紅紋放在魈身上,那是令人膽寒的凜然鋒芒;再看看少年,這份內斂銳氣,便生生多了幾分勾人魂魄的緋紅誘惑。

  「不試試嗎?」

  「試什麼?」

  「我聽得見。」

  少年伸出食指,對著我的胸口,金眸眨著靈動的光。

  「妳說,妳想要他。」

  我突然覺得口乾舌燥。

  我腦袋浮現一瞬的荒誕畫面,但隨之而來的罪惡感便掐滅了那份妄想。

  危險,這心魔根本是衝著我對魈求之不得的單相思而來。

  那封密函寫道,兩千年前這裡曾是夢之魔神的據點之一,位在望舒客棧北方不遠處的遺跡地下。魈定時鎮壓此地的殘餘怨恨,避免殃及一般民眾,沒想到竟然會對我造成影響。

  難怪魈之前曾警告過我,魔神秘境比一般秘境要危險太多。

  我得趕快離開這裡才行。

  我環伺四周,卻發現出口通道不知何時消失了。

  那封信,擺明就是陷阱。

  ……非禮勿視、非禮勿聞、非禮勿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我將背得出來的各方經文仙咒在腦海中胡亂過了一遍,試圖壓下不該有的妄想綺念。少年只是靜靜凝視著我,金眸眨著細碎的光,這樣的少年仙人太鮮明可口了,我很難不心猿意馬。

  「每晚睡前,妳入夢前都在想什麼,妳最清楚不過。」

  我紅著臉斥道,「閉嘴。」

  「我說的可是實話呀。」少年倚著樹幹,把玩著胸前的紅繩,「倘若覺得我礙眼、說話不中聽,拿起妳的長劍,將我捅穿就是了。但妳捨得嗎?熒?」

  捨得?

  我當然捨不得。

  少年跳下樹欺近身,我退了幾步,踩到樹枝,踉蹌跌坐在地。

  少年屈膝跪下,一手撐在我的身側,扣住我剛剛被他咬出血痕的手腕,拇指摩娑著傷口,痛覺讓我清醒了幾分。

  真是可笑,我擁有淨化特瓦林魔氣的能力,卻無法斬除自己的心魔。

  「他給不了的,我可以給妳。我什麼都不求,只要妳快樂就好。」

  想起魈對我拒之千里之外的冷淡舉措,我呼吸一滯,身體發顫。

  美好的少年觸手可及,這份誘惑令人難以抗拒。

  「妳也好,仙人也好,每個人都有作夢的權利。」

  夢?原來只是夢啊。

  我做過很多次夢了。

  但是,他不是魈,不行……不可以……

  為什麼不行?為什麼不可以?

  不過就是再做一次夢而已。

  眼前視野閃過一瞬紅光,我著魔似地環住少年的腰,低頭埋在他的肩窩上,唇瓣擦過他的肌膚。

  少年的皮膚光滑柔嫩,肌骨勻稱。

  魈在這個年紀,正是要成長茁壯時,便被夢之魔神收編奴役,失去夜叉一族隨著笛聲旋舞的自由,與岩神之間的契約,成了支撐他對抗魔神殘渣和殺孽業障的信念。

  我想接近他,想救贖他。

  我很少和魈這麼接近過,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雖然有過幾次荒唐的夢境,但都沒有這次來得真實溫暖。

  興許真是夢之魔神的餘恨影響吧。

  只要喊魈的名字,他便會前來守護--這是他許下的承諾,但同時魈也遵守著仙人與凡人的界線,除非我主動喊他,否則他幾乎從不主動接近我。

  畢竟我是星海之外的異世旅者,我的出現無異於打擾了他的平靜。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我覺得自己可恥,但又無法放棄這個機會。

  去年逐月節,夜空煙火燦爛綻放,我趁魈不備,藉著酒意輕薄他,蜻蜓點水般的一吻,有著淡淡的清心香氣,也有桂花釀的迷人酒香。

  他那時說了什麼來著?無聊?無用?不敬仙師?

  仙人也會醉嗎?

  我懷念起那個吻的滋味,閉眼低頭吻住少年的唇瓣,比魈還要溫暖很多,帶著被太陽曬過的溫暖氣息。

  心魔所言確實不假。

  我渴望魈很久很久。

  瘋就瘋了吧。

  

  

  

  ***

  

  

  

  少年對這種事並不陌生。

  想到他是應我的願望而誕生,就不怎麼奇怪了。我行走在蒙德、璃月和稻妻三國,遍覽不少話本輕小說,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步。雖然沒有過經驗,但愛和欲念可以驅使人依從繁衍本能求歡。

  一下下就好,淺嘗輒止。

  我一遍遍啄吻他的柔嫩唇瓣,少年不閃不躲,甚至會回應我的吻,發出令人腦門酥麻的輕喘聲。我感覺到身下流出水液,身體深處渴求著被碰觸。

  少年的氣息掃過我的頸項,帶起一片雞皮疙瘩。他輕聲說道,「要做到哪一步,由妳決定,把我當作工具就好。」

  同樣的一句話,從魈和少年口中說出來了便有了截然不同的含義。

  我沒搭腔,只是攀住他的肩膀,跨坐在他的腿上,隔著衣物磨蹭他的灼熱勃發來獲取快感,花瓣間的小肉核挺立,每當刺激到敏感處,酥麻快感便如電流般竄上腦門,下身又洩出一股濕意。

  少年握住我的手,十指嚴絲合縫地扣在一起。他的喘息聲帶了些動情的沙啞,我幾乎忍不住,抵住他的肩窩,濕滑肉縫貼著他的灼熱滑動,肉壁急促收縮,我在他懷裡迎來高潮。

  我眼前裡盡是魈的身影。

  少年一下下撫著我的背脊,在我耳畔低語,「熒,喊出來沒關係。」

  喊魈?我怎麼敢?

  我深怕將魈引來,場面會一發不可收拾,緊緊咬著牙關,等待高潮餘韻退去。

  有點不甘心,但我又貪戀他的溫柔。有人知道我喜歡魈,並且不會因為這份情感責怪我,這讓我如釋重負。

  少年的眉眼間有些失望,但他還是笑著捧起我的臉頰,在額上落下輕吻。

  「妳總有一天會想起來的。」

  

  

  

  ***

  

  

  

  我被人搖醒的時候,天井洩下的暮色籠罩視野,眼前立著熟悉人影,我以為看見了剛才任我予取予求的少年,嚇得魂不附體。

  「……魈?」

  護法夜叉手執翠綠長槍,蹙著眉冷聲道,「妳不該來這裡。」

  「我聽說這裡有寶箱……」

  我心虛地支支吾吾道,不動聲色地用眼神掃過四周,少年已經不在了。

  「此地曾為夢之魔神的據點,帝君的討伐過程極為殘酷,除了魔神餘恨外,什麼也沒留下。」魈的語氣帶了點責難,「裡外立著多少碑文,妳沒看見?」

  我立刻低頭作自省貌,「璃月大地上祕境這麼多,是我不小心弄錯了,抱歉,我會在地圖上做好標記,進入秘境前再三確認的。」

  「此地不宜久留,回去再說。」

  魈說完,便要攙扶我起身。但我愣是不敢動,剛才的夢境太活色生香了,我的腿心濕得一蹋糊塗,臀部下方那片裙擺肯定狼狽得很,要是直接起身,指不定就在地上匯聚成水灘。

   雖然我的單相思不是秘密,但在心上人面前我還是想保留點形象。

  迎著魈疑惑的目光,我隨口編了個理由,「我腿麻,又刺又痛,站不起來。你先走吧,我緩緩就好,可以自己回去的。」

  魔神秘境裡有些闖進來的丘丘人或深淵法師,都是我一人撂倒的,比起去過的其他秘境,這裡確實沒有什麼特殊危險。

  在這祭壇上無故昏睡了這麼久,腿還真有點發軟。

  魈凝視著我半晌,目光飛快往我的雙腿瞥了一眼,欲言又止,接著攤開自己的風之翼,圍在我的腰上,恰好為我遮住臀部和雙腿。仙人動作俐落,一手穿過膝窩,一手環住我的肩膀,整個人被他打橫抱起。

  !?

  「魈?」

  我一聲驚呼,急忙攀住他的肩膀。

  祕境的空氣波紋震盪,似乎是散去妖魔的重生前兆,魈斂眉,將我托好,沒有迎戰的打算。

  「走。」

  這是群玉閣一戰後,魈第二次主動與我這麼接近。

  但我想,今天不管是誰需要幫助,魈都會不假思索這麼做。這樣的一視同仁讓我有點高興,卻也有點難受。

  魈抱著我飛掠在樹海之中。

  「妳在祕境裡,做了什麼夢?」

  「什麼意思?」我裝傻。

  魈的眸光掠過我的表情,邊走邊解釋道,「夢之魔神擅長以夢境操縱人心,即使是殘留的餘恨,若不根除乾淨,假以時日,也會心神衰弱, 喪失神智。」

  「這是魈的經驗談嗎?」

  他沉默良久,吐出單音節,「嗯。」

  原來如此,剛才的少年,果然與夢之魔神有關係。

  「我夢到了你。夢中我們兩情相悅,交頸纏綿。」

  我平靜地撒著謊,嚴格說起來,我確實做過這種夢,次數還不少。那是我的願望,也是我第無數次對他告白。

  魈的手僵了僵,沒說話。

  我知道,他不會回應人類的七情六慾。

  那天夕陽落入地平線下的速度很慢,魈抱著我穿越荻花洲蘆葦叢,回望舒客棧的路彷彿怎麼走也走不完。

  魈好人做到底,把我送回客棧後,放了一白瓷藥瓶在桌上。

  「凡是與我過於接近的人,容易被魔神邪祟影響。一天服用一次,能助妳平心靜氣。」

  我打開藥瓶,聞到淡淡的清心花香,裡面是他平日用來抑制業障侵蝕的藥丸,和帝君給的連理鎮心散不是同一個層級的藥物,藥效顯然溫和很多。

  「若我入魔了,你會怎麼做?」

  魈的目光凝滯半瞬,劃向窗外枝椏交錯的銀杏樹,嗓音冷徹。

  「無論是誰成魔,我都不會手下留情。但,如果對象是妳……」

  魈垂下眼,沒再說話,點到為止。

  我當然聽懂了。

  魈是護法夜叉,如非必要,絕不會對人類出手。但如果對象是我這個異世旅者,成魔的危險性非同小可,亦非契約內必須守護的璃月子民,他完全不需要猶豫。

  我的心情意外輕鬆許多。

  察覺自己的心意後,我頭一次覺得,魈對我不感興趣,真是太好了。

  假若那天真的到來,他下手時必然不會太過為難。

  為了不讓他起疑,我馬上倒出一顆丹藥咬碎吞下,苦味在口中蔓延開來。

  「我知道了,還沒把你追到手,我是不會這麼容易成魔的。」

  魈擰眉,深吸一口氣,最後化為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

  「無論理由為何,勿再擅入夢之魔神的祕境。」魈頓了頓,最後幾句咬字格外清晰,「多想想妳兄長。」

  魈不再多說,消失在青墨色的風中。

  我呆呆看著窗外的銀杏樹葉,起身把腰間的風之翼解開,那件金琮天行之翼上,有著一抹深色水痕。

  關於我今天發生的事,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

  

  

  

  俗話說,做賊心虛。

  這幾天我避著魈,望舒客棧的吃瓜民眾很快就察覺了不對勁,我只用甜甜花缺貨做不了杏仁豆腐為由來塘塞。

  365個日子,一天一份,一罐砂糖需要2朵甜甜花,我包裡其實還有2000餘朵的花,但我這幾天安分守己,不敢再上去頂樓露臺守株待魈。

  一看到他的臉,我就會想到和祕境少年之間的親密互動,比以往任何旖旎夢境都要來得有罪惡感。

  褻瀆仙人這條罪,按璃月律法,不知道會怎麼罰?改天去找煙緋諮商看看,順便請北斗幫我安排個逃跑路徑。

  我洗乾淨那件金琮天行之翼,卻遲遲沒有還給魈。

  眼見就是一年一度的海燈節,我思考好幾天,霄燈也編了百來盞,終於決定假借還東西為由,約魈出來賞燈。

  派蒙看著我跟菲爾戈黛特老闆借來的文房四寶,好奇地趴在書桌旁,「熒,你為什麼要寫信,不直接喊魈來啊?」

  「海燈節前後他最是忙碌,我們還是不要隨便打擾他吧。」

  我吹了吹紙上半乾的墨痕,這幾天找鍾離先生臨時抱佛腳學書法,璃月字方方正正特別難學,但好在句子短,還算上得了檯面。

  --欲還風翼,望舒客棧,燈上戌時,不見不散。

  我把這封信壓在他的廂房門口,接著便去冒險家協會接委託了。

  海燈節當天晚上,我一腳踏入望舒客棧,菲爾戈黛特就帶著關愛的目光看過來。她說淮安去頂樓掃灑時,仙人把我的信箋收下了。

  沒被退還,應該就是同意了吧。

  我做了杏仁豆腐,在幾百盞手邊霄燈中選出最完美的一盞帶過來。

  入夜後的望舒客棧,是荻花洲的巨大燈塔,樹頂燈影浮沉,如同我現在的心情,明晦不定。

  派蒙已經捱不住睏意,鑽進被窩裡呼呼大睡,而我還抱著宵燈,眺望月光下的荻花洲,等待未歸的仙人。

  --仙凡有別,把我當作工具就好。

  魈這麼說了,但我卻辦不到。打從去年群玉閣一戰後,便在意起仙人的一舉一動,有什麼好吃好玩的,總是第一時間帶給他,連海燈節都搬來了望舒客棧。

  去年沒能和他一起放霄燈,始終是我最大的遺憾。

  銀月高升過頂,南方夜空煙火盛大綻放、千萬海燈綿延不絕,宛如地上星河,比起稻妻夏祭的花火有過之而無不及。

  遠遠瞧著,依然震懾人心、美得驚心動魄。

  星移斗轉,過了三更,我抱著霄燈打起盹,數度被燈芯燙到手而驚醒,這一夜醒醒睡睡。

  天空迎來破曉時分,銀杏樹上躍下一道人影。

  我維持這個姿勢本來就難以熟睡,察覺到風元素波動,便睜開眼,對著姍姍來遲的魈露出笑容。

  魈的目光落在我臉上,金眸微歛,神情冷淡,看不出情緒。

  「魈,你回來啦。」

  「我已說過,不必為我守夜。」魈嗓音低啞地提醒道,「我無法理解凡人的感情,不想受傷,就離我遠點。」

  「沒關係,我是四海為家的旅行者,才不害怕受傷呢。」我舉起那盞親自編的宵燈,「天都快亮了,來,這盞燈給你,許個願吧。」

  魈眉頭一挑,「向誰許願?」

  「唔……對我如何?我跑遍蒙德,璃月和稻妻,沒有我完成不了的委託任務,說說看你的願望吧!」

  魈沉默許久,才發出一聲嗯,接過那盞宵燈,燈芯幾乎要燃盡。

  他以指為筆,沾水為墨,書寫文字,接著手掌一托,宵燈便緩緩盤旋升空。

  燭影晃動,銀杏紛飛錯落。

  燈芯越燃越短。

  「別再靠近我,這便是我的願望。」

  魈的聲音冰冷疏遠,他戴上面具,提著長槍,轉身踏風離去。

  我的心臟彷若遭到重擊,來不及出聲喊住他,腳下地板轟然崩塌碎裂,周圍景色扭曲變色,我惶惶從夢境醒來,眼角有著濕意,懷中的燈已經熄滅了,只有手上的燙傷水泡證明它力竭照明了一晚。

  我本就穿得少,夜深露寒,更是讓我如墜冰窖。

  殘枯銀杏落滿地,而魈不曾來過。

  我額頭抵著宵燈,可悲得不知道該選擇夢境還是現實。

  他來或不來,結局都一樣。

  由愛故生憂, 由愛故生怖。如今我終於明白在書上看見的這句話。

  「……魈。」

  今日,我首次喊出他的名字。

  

  

  

  ***

  

  

  

  魈最後還是沒來。

  我把霄燈和洗凈的風之翼摺好留在他的房門口。

  我吹了一晚冷風,回房裡勉強睡了幾個時辰,醒來感覺頭特別昏沉。

  沒想到,魈連喚名相見的約定都不願遵守了。我竟然讓他反感至此嗎……

  說好的璃月人最重契約呢?

  愣是臉皮再厚,我也沒有辦法催眠自己仙人可能只是外冷內熱、害羞不擅表達自己的情感。

  這件事對我的打擊很大,連派蒙都看了出來,特地把早餐分一半給我。

  「妳吃吧,我不餓。」我把盤子推回去,把剩下的蒙德薯餅全都堆到她的盤子裡,「妳多吃一點,我好像有點感冒,今天恐怕沒力氣幫妳做午飯了。」

  「唔……感冒?」派蒙飛過來把我抱在懷裡,小小的手在我的太陽穴輕輕揉捏,「我抱著妳,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我莞爾一笑,有點羨慕派蒙的遲鈍和樂觀。

  「好多了,謝謝派蒙,妳果然是我最好的旅伴。」

  我把剩下一半的蒙德薯餅掃入胃裏,味如嚼蠟,就連日落果果醬都拯救不了我的心情。收拾背包時碰到了魈給我的那瓶藥,我握緊瓶身,倒出一顆白色丹藥咬碎嚥下。

  好苦。

  真的好苦。

  談不了感情,日子還是得過。

  我刻意避著魈,也不再做杏仁豆腐,不再纏著他上樓放霄燈或進城聽說書了。然而,喜歡一個人的情感豈是說放就放的?

  說也奇怪,自從海燈節碰了軟釘子後,我就再也沒夢過魈了。

  減少了與仙人的接觸,晚上也一覺到天亮,魈給我的藥,我自然就束之高閣。

  時間也許會撫平一切皺褶。

  我打開冒險日誌,確認冒險家協會發布的限時委託任務,帶著派蒙去賺錢鋤大地,攢錢往須彌的旅費。

  我們在絕雲間護送被風吹起的史萊姆貨運車,在歸離原尋找嵐姐口中的那把藏鋒劍,不管去到何處,視野內幾乎都看得到望舒客棧。

  這大概就是當初璃月七星選址的原因吧,護法夜叉站在高處,便能一眼看到邪祟作亂前往救助;也讓他在受到業障侵蝕時,無論身在璃月何處,都能一眼看到客棧明燈,是指引他休息的道標。

  但對我來說卻成了扎在心上的針,無時無刻刺痛著我--除非離開璃月,否則這見到望舒客棧就心痛的症狀,應該痊癒不了。

  璃月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平常做著冒險家協會的委託,看見花洲有客棧、客從遠方來這兩項任務,我就會開始祈禱不要見到魈。

  我走上客棧露臺,打算從高處抄捷徑飛到預定清剿的丘丘人營地。

  眼前一道松竹般的少年仙人身影,讓我嚇得心臟差點跳出來。

  --見鬼了。

  明明以往聽菲爾戈戴特提及樓上的小爺時,我拔腿奔上來就沒見到過影子,怎麼今天這麼巧在這站崗?

  我連忙煞住腳步,摀住派蒙險些驚呼出聲的嘴,一步步往後退。

  「既然來了,何須鬼鬼祟祟?」

  不愧是仙人,不必回頭就知道是誰了。

  我硬著頭皮回嘴,用詞客套生疏,「我怕擾了上仙的清靜。」

  「妳近來……」

  魈起了話頭,目光掠過我抓住派蒙的手,好似我那邊本該提著什麼--平常我接到這任務總是會帶著杏仁豆腐上來,要是沒見著他,就會擺在矮几上。

  自從海燈節被爽約後,我就不做了。

  我也不想問魈當天為何沒來,自取其辱,何必呢?

  魈垂下眼眸,「……罷了,無事。」

  「那我就借過一下了,老闆的任務,從這邊飛下去比較快。」

  我爬上圍欄,派蒙無意間撞了我肩膀一下,我重心不穩,腳下踉蹌,這時腰後一暖,有雙手攔住我往下掉。

  我低頭一看,正好撞上魈的目光。他的動作很輕,我甚至懷疑他只是用風元素緩住我,根本沒碰到我的身體。

  「謝謝魈,都怪派蒙,妳吃太多了吧!」

  「好過份,我明明食量都沒變!妳吃不下的全都推給我了!」

  魈多看了我兩眼,欲言又止,最後歸於沉默。

  我心臟跳得飛快,怕再待下去,我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趕忙打開風之翼一躍而下。

  魈剛剛欲言又止的話語和緩住我身體的那一碰,彷彿有魔力般,不停在我腦中重複播放。

  他到底想說什麼?

  我手上的劍開始揮空。

  奇怪,這丘丘人怎麼一直分裂……老是砍不中……

  感冒尚未痊癒,加上一連數日編織霄燈沒睡好的疲憊,不僅降低了身體的抵抗力,也影響了我的認知和判斷力。

  腦袋越發沉重,我拄著劍,看見藍天白雲被潑墨染成黑夜,一盞盞霄燈漂浮升空,巨大的移霄導天真君霄燈被注入仙力,踏著輕盈步伐拖曳出光痕,在空中炸成絢爛煙火。

  白天與黑夜,雲朵與霄燈,紛亂的畫面在我腦中重疊。

  這場景似曾相似,是去年的海燈節。在萬家燈火照不到的陰暗處,魈戴著儺面,滿身殺伐之氣,手上的和璞鳶還滴著血,背對著我,走入屍山血海。

  他說,別靠近他,別妨礙他,別喊他的名字。

  不行,我不能讓魈就這樣沉淪在殺戮中。他得回來。

  望舒客棧的大家在等他,我也在等他。

  我腳踩在草坪上,卻宛如行走在雲端,渾身輕飄飄的。

  「熒?熒!妳要去哪?」

  我甩開了派蒙的手,邁開步伐跟著「魈」的背影,直到「他」把我帶到兩位夜叉神像守護的魔神秘境門口。

  足尖一踏入秘境,我便墜入了無邊的黑暗。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我漂浮在一片虛空中,伸手不見五指,只能憑藉意識辨認自己的存在。

  我聽到前方有人在笑,是柔媚的女低音。一抹紅光乍現,透出朦朧的人影。

  「你是誰?」

  「小姑娘,別擔心,我只不過是殘存在這裡、被夜叉之魂鎮壓的餘恨罷了。妳不是想知道嗎?金鵬的秘密,包括他的弱點,以及要如何得到他的心。」

  「他的心是他自己的。」我低聲說道,「妳別妄想再左右他的意念。」

  魔神餘恨似乎洞悉了我的想法,嬌笑出聲。

  「原來如此,金鵬對妳來說很重要。念在妳如此誠實,我送妳一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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