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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没【中国語注意】

[db:作者] 2025-08-06 13:23 5hhhhh 5520 ℃

要死了。当腹部被来自身体外部的刃剖开的时候,无名的恶狼这么想道。

他的四肢与躯体被数条皮带紧紧束缚着,几名猎人或是踩着他的肩膀,或是踩着他的膝盖,几乎将他固定在了地上,这对他而言是非常容易挣脱的困境——本该如此。他的能力被不知名的药物限制了,血刃难以凝聚成型,连刺破自己的皮肤都做不到。

恶狼尽他所能地挣扎着,耳朵伏低、尾巴向前紧贴着双腿的恐惧姿态让他的扭动看起来可怜到有些可笑。他的尖牙利齿之间横亘着一根坚硬的金属棍,它压住了他的舌头,任何虚张声势的咒骂都无法如他所愿地传到猎人们的耳朵里,只有喉咙深处本能的呜咽引得他们嗤笑。持刀的猎人把手指插入狼肚子上被割开的新鲜血缝,将保护腹腔的皮肤与肌肉向两侧拉开,那些跳动着的脏器暴露在空气中,在夕阳和鲜血的映衬下显出橙红的光泽,比市场上贩售的动物内脏要鲜活百倍。

接着,第一枚石头落了下来——或者说是狠狠地砸进了这匹落难恶狼的腹腔。

狼绷紧了身体,这块满是尘土和棱角的石头砸坏了他一部分小肠,他甚至来不及发出完整的痛呼,第二块、第三块,以及更多的石头就被抛进了他被迫敞开着的身体里,划破、压烂了大部分柔软又脆弱的器官。他抽搐着,惨叫着,冷汗和泪水一起滑下,大睁着的双眼里映出猎人们的身影,但他的痛苦并没有换来怜悯。

「活该!」狼听见有人这么说。

活该!狼听见记忆的深处有谁这么说。

这是一种惩罚吗?为什么?这个家伙在为了什么而惩罚我?这些家伙在为了什么而惩罚我?狼浑浑噩噩地想着,他的大脑如今没有了思考的余裕。记忆和现实逐渐重叠在一起,他以为的美好晚餐实际上只是一个陷阱,接着那个人、这些人开始对他施以惩罚。

猎人用石头填满了恶狼的肚子,将他的皮肉简单地缝合起来,就像在制作一只会被端上感恩节餐桌的火鸡,只不过用石头替代了香料。狼被缝好的腹部隆起不规则的山丘,像是孕育了一只坚硬而沉重的怪物,它取代了他腹腔内的所有脏器,击打着他的脊柱,从他的体内蚕食着他的生命。

这几个猎人架起已经无力抵抗的恶狼,对他虚弱到几乎气绝的哀鸣置若罔闻。石块随着猎人们的动作在狼的体内互相碰撞、挤压着,在血和本是内脏的肉块构成的粘稠汤汁里发出声响。

更多的鲜血从狼无法合拢的嘴里涌出,痛苦噬咬着他的神经,死亡紧攥着他的腰腹,但他无法就此轻易地解脱。

这只无名的孤狼对「死亡」怀有难以磨灭的恐惧,世界的规则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真正地死去,于是痛苦近乎无穷无尽——直到不久之前,他还会梦见自己坠入装满沸水的铁锅里。他会在这时醒来,但记忆不会放过他,他深深地记得浸泡在沸水中那种令人发疯的疼痛,他那被煮熟的身体被分成了许多块,做成满桌的佳肴。在那个时候,他还活着,世界的规则让他活着,即使他的感官已经蒸发在沸水中,熟透了的眼球已经成为猪嘴里的珍馐。

和今天的处境相比,也许被煮熟对狼来说还要来得更好受一点。

恶狼被扔进了河里,满腹的石头让他迅速地下沉,血液在水中飘散成一大片红色的云雾,又被水流冲散到远方。河水从他腹部粗糙缝合的缺口钻进他的腹腔,从他的口鼻灌进他的肺和已经装不了东西的胃,强烈的不适感令他费力地咳嗽,却只是吐出了仅有的空气和更多的血。

不想死。好想死。两种完全相反的想法在狼混乱的大脑里相互撕扯,他渴望得救,也渴望解脱。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咽喉,痛苦和绝望爱抚着他的身体内外,它们在他的耳畔轻声细语,像是在吟诵某种恶毒的诗歌:谁都不会来救你,谁都不会在乎你。你注定无法得救,也注定无法解脱。

他失去了意识。

无名的恶狼沉没在河底,无神的眼睛看着经过的游鱼。已经过去多久了?这又是第几次醒来?他记不清,他只知道他本应该是一具死相凄惨的尸体。世界的规则一直在修复他的身体,他对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和当初他躺在垃圾堆的角落,新生的血肉逐渐裹覆住他的白骨时一样,但他不希望自己的内脏和石头黏连在一起,或是像某种植物似的在石缝里畸形地生长。

这个无法死去的溺水者在这段时间里反复醒来,又反复在最痛苦的窒息中昏厥,本该置他于死地的处境让他无法清醒太长时间,这一次也不例外。所幸他仍然抱有求生欲,每次醒来时都会尝试用血刃割开束缚着他的皮带,他的肢体也总算在上一次清醒时重获自由,于是他摸索着拆下了腹部的缝合线,把它缠在自己的食指上,仅仅是做这么简单的事就耗尽了他的时间和力气。

如今,狼的腹腔大敞着,石头上已经长出了青苔,甚至有些鱼虾在其间逗留。他的身体成为了滋养这些小生命的温床,他仿佛成为了这条河流生态的一环,就像在海里死去的鲸。

但他还活着。

狼几乎是愤怒地赶走那些动物,粗暴地把身体里的石块掏出来丢到一旁,旧脏器腐烂的碎肉尚未完全被分解,在他清理腹腔的过程中也一并被丢弃。随着重物被去除,他麻痹已久的知觉恢复了些许,他的身体终于获得了解放,开始缓慢地上浮,让河水载着他向着下游飘荡。

下次就能得救了。狼模糊地想着,破坏了横膈膜,把手伸进自己的胸腔,在使用血刃摘除已经无用的肺的同时,他又一次沉入了黑暗。

持续两天两夜的暴雨降临,河水变得湍急。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谁也没有看见这只无名恶狼被洪流裹挟着,重重地拍打在下游的河堤上。

这一次,狼在逐渐停息的雨中醒来,他残破的身体还远没有被修复完全,但是总算能够呼吸了。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呕出血和水混杂在一起的液体,他四肢并用,艰难地爬上了岸,宽大的血刃像是在他腹部咬合的尖牙,护住崭新内脏的同时让积水从缝隙间流出。

痛觉正在回笼,狼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尖细无助的哀鸣,又被河流的声音悄然掩盖。他虚掩着腹部掀开的皮肉,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前往附近的树下,在背靠着树干的时候彻底失去站立的力气,跌坐在地。

「……可恶,我为什么要遇到这种事?可恶!……那些该死的猎人!」狼气愤地低声咒骂着,但迟来的怒火除了让他烦闷以外毫无用处。

春日早晨的阳光和煦而温暖,这匹湿淋淋的、好不容易才重获新生的狼却没有心情欣赏雨过天晴的美好春光,他在树荫下喘着气,触摸着自己肚子上泛白的切口边缘,从横膈膜下方到耻骨上方。他挤干缠在手指上的细线中的水分,让血液凝结成针,仔细地缝合这道可怖的裂隙,并且做得要比那个往他肚子里填石头的猎人好得多。

线不够长,在隔膜下方仍然有一个指节长度的豁口。狼不禁咋舌,他细心地处理好线脚,指腹在剩余的缝隙边缘摩挲着。

就这样吧。他想。至少内脏不会掉出来了。

风带来了花和烤面包的香甜气息,狼那还没完全长好的胃提前诉说着它的饥饿,但他已经很累了,连呼吸都放得十分轻缓。他闭上了眼睛。如果在这样的香味中睡着,也许他会做一个久远的梦——饥肠辘辘的幼狼躲在面包房附近的巷子里,等待着时机窃取一个摆在展示架上的面包,只要一个就好,只要最小的那个就好,那个摆在最外侧的、圆形的……

狼猛地睁开了眼睛。

十数日的疲惫和痛苦让他的感官变得迟钝了,直到它已经站在自己跟前时他才意识到,这附近根本没有什么面包房,那是一只提着花篮戴着红色兜帽的、小小的、圆圆的犰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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