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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朝会】~第四十七【惩戒】,1

[db:作者] 2025-08-06 13:23 5hhhhh 1290 ℃

    第四十五章朝会

  今年的寒冬格外凛冽,在北方的这些州也只有皇帝“朝煌”才能勉强呈现出来一片祥和与喧哗,那繁华的街道上楼阁、房屋都结出了晶莹冰溜,在微微发暖的日光下显得剔透玲珑,偶尔几辆华贵的金玉马车在青石路上呼啸而过,就会震下来几根。

  被大雪侵蚀过的城池,唯有朝煌的路面始终能保持洁净,顶多是看到一层薄如蝉衣的雪渍,哪怕穿着较薄的衣裳在这里走过,顶多察觉到微微的凉意,丝毫不觉得有任何透彻骨髓的寒冷,路面两旁无数的酒楼和阁楼内都会冒出白色的热气和令人食欲大开的香味来驱散路人们的疲倦。

  相比于历代王朝的皇城,如今这一代算是独领风骚,尤其是那城中展露出来的人情味,让人无法感受到那种令人高处不胜寒的压迫感,就算是寻常百姓入了京,也只能惊叹于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的繁华精妙,和那无数新奇有趣地小吃和玩物,绝不会因为这里的奢靡而察觉到半点违和。

  望着那比京都北城那比任何建筑都要高的金銮殿,与历代王朝的皇宫装饰不同,如今的皇帝秉持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思想,所以安排工部人员将他的皇宫建的像是一座城堡,决不允许京城有任何建筑能比这座皇宫还要高。同时推倒了好几百座宫殿,将它们融汇在了一起。

  这等大逆不道的行径算是推翻了所有以前王朝的风水说法,这座犹如迷宫一般的宫殿让不知多少新上任的大员们迷了路,后来安排了无数太监领路。当然整个皇宫里面也有几个并不连接在一起的宫殿,比如嫔妃住的后宫之类的……

  园林,亭台楼阁,湖泊,假山,桃林这些也是应有尽有。

  坐在龙椅上的天子抚摸着价值不菲的金玉把手,他那张本来十分英俊的容貌也在时光的侵染下悄然枯萎,皱纹悄然爬上眼角和额头,他偶尔会望着天花板上的黄琉璃瓦顶愣愣出神,所有人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站在他身边的有两位宫女,还有一名老太监站在龙椅下面的台阶上,每次都是由这个内侍官老太监喊话。

  这一代的天子“秦郁”是出了名的勤政,朝会基本上从不耽搁,所谓的后宫佳丽三千人,逼得君王不早朝的事情放在他身上根部不可能。要说能力的话对比历代所有君王,他勉强是可以说是偏上,但论勤政这一方面,他倒是无人能及,所以哪怕是年年国师炼丹滋养他的龙体,也没有让他的衰老减去半分。

  现如今的王朝五位亲王,每个亲王都有自己的封地。相比于那些西域等等国家,夏胤王朝偶尔一个郡就比得上他们的一个小国,而王朝分为十三州,一州堪比囊括二十多个郡,而郡城周围的县又有十个左右,村镇不计其数,总国土共有十余亿公顷!

  所以如此辽阔的土地要管理起来,必然殚精竭虑,费心费力。

  对于这位统治天下三十余年的君王,后世上的评价褒贬不一,有人说他坐享其成,夺去了本该属于他兄长的基业,在身为皇子的时候自己本身并没有什么显赫的功勋,也未能像是兄长那般亲自领兵出征,只是陪伴在父亲身旁尽孝道,这是让人诟病最多的。可纵观天下历史,也只有他管理的江山最为辽阔,地大物博,放眼望去,百姓安居乐业,他本身也是极会用人,在他的勤政之下王朝也逐渐稳固……

  这位天子干咳了几声,他的声音略显苍老,那双带着几分浑浊的双目却炯炯有神,每当别人看到他的眼睛时,就像是注视一团永远不会熄灭的熊熊大火笼罩着整座京都。

  不远处的宫女们和小太监不断在大殿角落里面的小火炉里面加炭,让这一大清早的大殿变得暖洋洋,不少进宫的文官大臣们都享受着这种感觉。相比于那些所谓的武林高手,这些文官大臣们的身体往往都耐不住寒,总是会引来那群武官们的暗暗腹诽,但往往不敢发作。要论骂人,阴阳怪气的话,这些文官往往能把武官们骂的体无完肤,并且不带半分龌龊之语。

  当然武官被骂的最狠的那个必然是当今唯一一位的一品武官,手握重兵的夜无极。

  “进殿!”

  此时天子旁边的老内侍官大喊一声,百官们便是快速涌入这宽阔无比的大殿。

  文官魁首“武郎淞”靠右而行,在很久之前的王朝秉持着丞相的制度,后来称呼变成了宰相,权利慢慢地被瓜分下来,武郎淞这个人看着面容不怒自威,名字也有几分江湖人的气息,但本身才华横溢,朝中他门生无数,并且在军阵方面的造诣仅此于当今皇上的兄长“秦幽”,如今皇宫里面那专门对付顶级高手的大阵就有他一部分功劳。

  当然他不是最为瞩目的,在左侧一位血眸黑衣的高大男子一步步走着,他面容冷峻,皮肤毫无血色,在他的后背上背着一柄巨大的黑刀,他每走一步,踩在那玉石台阶上的时候,都会散去气机,防止损坏玉石。

  天下武评之中,他仅此于那位人间无敌手的姜无夜!

  “跪!”

  老内侍官大喊一声。

  百官们黑压压跪倒一片。

  武郎淞和夜无极没有跪,二人只是默默地望向前方。

  武郎淞面色如常,而夜无极那张十分有特色的脸上勾起嘴角。

  天子摆了摆手,温和道:“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藏在皇宫阴暗角落的一名穿着紫色蟒袍的宦官愣愣望着那些文臣百官,只是搓了搓手,随后又没入了阴影当中,悄无声息。

  站在玉阶上的太子瞥了瞥宽敞皇宫那两处阴影,随后吐了一口气。

  一道道圣旨颁下。

  就是某些人们的论功行赏和官职的调配动作,被贬谪的人面色阴沉,升官拔高的人则是满面红光,但喜怒不言于色,任何的得意忘形都容易被某些人大做文章。

  当皇上提到夜无极时,已经算是赏无可赏了,随后就是一些金银珠宝和玉石绸缎之类的,再者就是牛羊这些。

  “谢陛下。”夜无极毫不避讳自己在朝堂上的情感,只是呵呵一笑。

  他坐在一张椅子上,眯眼望着远方。

  几名官员在心中暗暗腹诽,心想等回去自己必然是再写几篇文章让骂的这个家伙体无完肤!他们对夜无极的恨有些是发自内心,有些是随大流,相比于其它的人……骂这种权臣是最为得势的。

  究其原因还是他拥兵自重,八十万大军年年挥霍无度,仗着自己是天下第二的武林高手便是为所欲为,每次上朝都要佩刀进殿,并且不跪,若说不跪皇上这种权利的人也不算没有,可他偏偏还能老捞一个座位,让人不得不气。

  这只能算是他权利滔天罢了,最气人的是他每年军队的花销都要让文官们殚精竭虑的解决,让人诟病最多的一点就是夜无极年年在西域打仗的问题。足足八十万大军啊!论军备,天下谁能比的了夏胤?这个夜无极明明有着如此兵力,却不能根本解决问题。

  一想当初洵幽王先是凑出八万士兵平乱世,后又带兵十余万打下南面两座大国的场景,便觉得让人震撼!当初夏胤王朝大厦垂危,无论是辎重还是兵力都远远不足,天时地利人和,也就秦幽弄了个半个人和,依然打出来千百年不曾有过的胜举!百国之争,就被他平了。

  而如今夜无极难不成打不下来西域三十二国?与其说是三十二国,不过国土面积加起来都比不上夏胤的蛮夷之邦罢了,你本人是万人敌,难不成就不懂什么是真正用兵了吗?

  文官们在夜无极身上找出来的恶名似乎已经成了十恶不赦,罄竹难书!

  对于这些骂名什么的夜无极也只是一笑置之,不去太过追究。

  江湖人对他的厌恶更甚,尤其是那位白衣赤足的仙子对他这位天下第二更是满怀不爽,但夜无极也只能跟着一笑置之。

  他心中也是有怨气,只是到了他这种地步,该忍让的还是忍让几分。

  在武学这一条道路上,夜无极算是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心境,用常年和西域的拼杀来滋养自己的武学心境,与夏胤王朝高手们很是违背,有点类似于二三十年前那位杀人术冠绝天下的剑魔,不少在武学登堂入室的武将们都和夜无极笑谈,若是剑魔在世,绝对要看看他们二人交手。

  坐在龙椅上的天子笑着说道:“该说的其实也说了,大家要不有什么想法闲谈一下,说说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朕其实最爱听的就是江湖事。”

  太子眼睛一转,率先道:“要说江湖事的话,若是二皇弟秋王在那便是有趣多了,他对于朝政有些疏忽但论江湖事的了解那就让人远远不如了。”

  天子怎能听不出来太子这话是针对秋王呢?但他也只是看破不说破,微笑道:“小秋若在,那确实少不了乐趣。”

  这时夜无极开口道:“臣以为江湖人不过都是一群有恃无恐的武夫罢了,扰乱礼法,前段时期天机阁为了争名夺利,竟是攻上天机阁,青龙司第一时间和我汇报了所有情况。”

  抚摸着玉石把手的天子一笑置之。

  身为宰相门徒的国子监祭酒“王飚”说道:“大将军此言差矣,自古以来江山江湖两相忘,井水不犯河水,大将军说是他们扰乱礼法,可目光却看的无比浅显,当然也可能是我看的浅薄了,说不定大将军要庙堂江湖两相握呢。”

  对于这位言语刻薄的文官,夜无极冷冷道:“此言何意?王大人可否解答一二?”

  “青龙司渗透江湖势力各处,本身做的事就不比江湖人本身高尚,难不成大将军就要自诩正义了?当然老夫也并非那种不懂变通的人,可无论怎么看大将军的话语都是言不由衷,或者是自己都分不清该说什么吧?有恃无恐的怕不是江湖人……”

  “好了!”天子呵道,对于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祭酒,他都有些头疼。

  “只是随意讨论罢了,爱卿无需如此针锋相对,大将军的话语之中的意思朕当然明白,当然大将军的行为朕也算是理解一二,若是细究下去天地间可无一处安宁。”天子声音温和,不带威严,当让人不由止步。

  王飚呵呵一笑道:“陛下教训的是,是我唐突了,大将军实在抱歉。”

  他拱手道。

  椅子上的夜无极不去搭理,而是若有所思,想了想继续道:“不得不说江湖人行径恶劣,但本身实力也不容小觑,这是所有人公认的,在各位大人眼中青龙司虽说是有违道义,但以杀止杀,损几人换千百人的命,那必然是值当的。”

  王祭酒使了个眼色。

  不远处的太师抚须笑道:“且不提青龙司,在臣看来以杀止杀换来的只是更大的杀伐罢了,若是在乱世这是必然手段,就像是洵幽王所说,盛世以德让百姓安,乱世以杀让众生畏。夏胤王朝何等壮阔?震古烁今,不输天上!若是继续行这种霸道手段那决计让人心寒,所以江湖人和朝廷之间的口碑都是极差,江湖个人诡谲狡诈,但论大体风向还是偏向那种快意恩仇,圣上厚德载物,恩威并施才对,在这种盛世之中杀伐的刀子是对外!而并非对内!

  拿起茶杯,夜无极品了品茶水,平淡道:“那我没对外?只对内了?”

  天子下意识扶额。

  就在这时太子开口笑道:“太师话中所指并非是大将军,在我看来,大家并非是在争论只是单纯寻找一种更为好的方法,不过各位是否忘了父皇他只是想听江湖事,而非这样子的争辩!”

  太师这些文人舌唇更胜长剑,笑道:“下次就不要开头说这些朝廷与江湖人争斗之事了,在老臣看来那些有趣的江湖事倒也是真的有趣,至于其它别的时候再议也不迟。”

  他言下之意是夜无极挑起话语不懂风情。

  夜无极冷哼一声,然后笑道:“那陛下想听什么,论情报的话虽比不过百晓阁,但也略知一二。”

  天子想了想,好奇道:“以大将军这万人敌的武学层次,要与那姜无夜过招,能有几分胜算?”

  夜无极面色坦然,笑道:“面对其余的武评高手我并未交手过,不敢妄言,姜无夜是整座江湖的泰山北斗,武学造诣更是出神入化,超凡入圣,当然臣下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太子笑道:“以大将军的实力就算是与姜无夜过招,想必也是能有三分胜算。”

  天子笑而不语。

  随后沉默片刻道:“要是皇兄在的话,他一定能回答朕这个问题,若是朕此生还有机会的话,便是一定要登上那万仞高的昆仑山巅见见一个人如何能让云海翻腾的场景,再或者就是一睹那位白衣仙子过大江的场景,想必众爱卿不少有亲眼目睹的吧。”

  太子微笑道:“那只能每年八月十八的观潮日才能看到的场景,朝廷大臣们个个都恪尽职守,有几个能亲眼去看啊?”

  夜无极冷笑道:“相比这些久负盛名的武学高手,百晓阁的天骄榜倒也是有趣,那位第一的少年不过十五岁,竟传闻在夏胤王朝与北荒的边境,一人斩北荒骑兵二百余,身为柳淮的内门弟子在飞剑这一天赋上竟是比师父更胜一筹。天骄榜第二的那位臣也查出来了,是北荒一名十七岁的目盲少年,要论可怕程度更是让人不知该如何言语……”

  “哦?能让大将军都如此重视的人究竟有怎么特别?”太子疑惑道。

  “他明明双目尽毁,但却能感受任何风吹草地,我本来派人去杀他……但后来得出的情报就是,任何暗杀都奈何不了他,在他的四周就算是气机全部消失隐匿,也无处躲藏,甚至他还能看到一个人心中情绪,就是他这个第二挡住了第一的步伐。”夜无极像是什么都知道一般。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细细听着,一旁的大臣们也感觉到匪夷所思,能来皇宫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基本都接触过武学高手,但一听到竟然有人的武学天赋能如此神奇,也不禁诧异。

  “天骄榜第三那位是天机阁阁主。”夜无极继续道:“她带人去进攻天酆阁,差点旗开得胜,本身实力也算是不可小觑,但若是单打独斗她未必是多可怕……可却把一门叫做紫云功的武功练到了极致,比她功力一旦低了,中招后必然生不如死,浑身无力反抗。同时她的内力可以攀附到任何物品上,涂抹在毒药之中还能带来双重的效果,真真做到了只要比她弱半层境界,就可以瞬杀的地步。”

  “那么枫白清呢?他也并未到二十岁吧,不过入了武评。”

  夜无极想了想,随后道:“以前倒是有很小机会把姜无夜拉下来,不过嘛……从我的情报里面得知,他迷恋上了一名女子,算是剑意颓废了大半,心境也有了残缺,兴许能到柳淮和我的高度,但境界就算是一样要论死战的话,只要那个女子在身旁,无论是我还是柳淮,任何一人都能胜他。所以才会被天机阁给钻了空子。”

  始终一言未发的“毒士”四皇子站在一旁微微呢喃道:“女子吗?”

第四十六章 三十年风雨与谁说?

  朝会结束,形影孤单的夜无极一个人走着,其余官员都不敢靠近在他五尺之内。对于朝堂上那些文官的出言讽刺如果说不恼怒那是假的,但也不至于让他真的放在心上。对他来说早已习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放眼整个天下谁的道理有用那绝不是靠嘴皮,只能让时间来去证明。

  脚下的玉石地板犹如巨大的铜镜,折射出每一位官员的身影,缠绕在大殿金柱上的一条条金色的巨龙正栩栩如生地昂着首,张着爪,龙鳞上的几颗红宝石光彩夺目,配合着午时的日光,让整个大殿像是沐浴在金色的海洋,这一条条金柱就如同东海之中的蛟龙,波澜壮阔

  记得第一次入宫的时候,那时的夜无极心中还是有几分颤栗,但少年的血性让他咬着牙,用手掌去抚摸金柱上的巨龙,感受金銮殿堂的高处不胜寒。一转眼,十余年过去了,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位血气方刚的少年,反倒是从成就了一位沙场上的万人敌,单论功绩而言,如今被册封的封号将军十二位,夜无极这位魁首的权利胜过其余十一位

  让他成就了夏胤王朝历史上最位高权重的武官,也引来了不知多少的骂名

  “不过都是一群土崩瓦狗罢了。”夜无极不去转身,但也能察觉到后面有几个大臣正以恶狠狠地目光盯着自己。

  他继续向前走着,那双红色的眼眸缓缓闭上

  坐在龙椅上还未起身的夏胤天子抚摸着自己已经泛白如蝉衣薄的头发,当看到大臣们一个个都离开后,才能缓缓松下一口气,一旁的老内侍官十分有眼力见,立刻将早就准备好的手帕递了过去,皇上此时胸口闷甜,赶紧扯过一方白帕捂在唇边。

  几声咳后,方帕上已上点点鲜血,鲜血呈黑红色。

  老内侍官泪流满面,哽咽道:“皇上您……

  这位在朝会上原本还谈笑风生地老皇帝露出微笑,将这张白色的手帕轻轻放置在龙椅地把手上,脸上淡然道:“已经有些年头了,还能撑几年……遥想以前刚坐上这张椅子时,朕每次看到诸位大臣就感觉惶恐不安,朕害怕他们看着朕……害怕他们真的不顾君臣礼仪去骂朕,骂朕没有将皇位让给皇兄,一晃啊……二十年过去喽,朕也害怕他们……害怕看不到他们,朕一刻见不到这些大臣,心里面就开始犯嘀咕……这么大的江山管理起来谈何容易啊?维持住盛世更是举步艰辛。

  从阴影之中走出一个两鬓发白的紫袍宦官,一双眸子碧绿发青,宦官登上玉阶,走到了皇帝身旁,伸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一股股幽幽地寒意注入在天子的体内,这让皇上那苍白的脸色慢慢地变回红润。

  皇上声音仍是温和,看着这位跟了自己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宦官,他笑道:“白昼,朕这些年没一个能够说上话的朋友,唯有你能和朕说说话,这些年真的多谢你。

  这位让朝廷百官都心惊肉颤地天下第五点了点头,用着阴柔至极地声音回应:“陛下,这都是我这个阉人的本分。”

  “白昼……你说朕死之前……皇兄会不会来看朕一眼?”

  陈白昼平静道:“洵幽王一定会来看陛下的。”

  “是吗?”皇上坐在龙椅上的腰板缓缓直了直,“朕和他已经二十多年没见了,朕知道他在生朕的气,皇兄是什么样的英雄啊?但最后发生了那件事,他怎能不气?哪怕那时他依旧能将唾手可得的皇位弃之不顾,可……说到底仍是讲究一个兄弟情,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朕怕他开始恨朕。

  一旁的老内侍官双腿发软,泪水再次狂涌。

  这次是真流泪了!

  陈白昼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紫色蟒袍,这位武功已经登峰造极地老宦官居然感到一阵寒意,他声音仍是阴柔但却笃定道:“洵幽王不会变的。”

  “那你看看朕坐在皇位上不也变了吗?”

  陈白昼沉默不语。

…………

  洵幽王府的南面正是一座典雅的山林,被誉为浔阳山,基本上每年和洵幽王有些关系的客人都会来到这后山休憩片刻,赏一赏秀丽的风光。

  山上向阳面有连绵成片的幽静独院小楼,竹林丛生,风景雅致,以供来访贵客居住。小楼用小水竹搭建,冬暖夏凉,楼内器件也多以竹子编制而成,竹笛竹萧竹床竹桌,一些竹根雕更是出自大家之手,古色古香。

  山涧泉水汩汩流淌,在小楼不远处的山峦有一泓瀑布倾斜而下,金色的小鱼竟是争先恐后地从瀑布之下向上游去,这条瀑布高约三十余丈,瀑布下面是一个比较大的水潭,偶尔有几只金猫过来在岸边直勾勾盯着里面的游鱼,当鱼儿近了,便是一个猛子钻进水里将鱼儿叼出来,甩在岸边,第一件事情并非是品尝佳肴,而是先去将身上的潭水给抖动下来。

  在幽静的小路上,叶澜和秦子温二人缓缓走着,当看到那条瀑布地时候,叶澜心生荡漾。不过对秦子温来说早已经习以为常。

  “叶姑娘觉得如何?”

  叶澜有感而发,说道:“相比于天酆阁的竹林,这里更有灵性……”

  秦子温微笑道:“为何说是灵性呢?指的是草木竹石的光泽,还是万物复苏的灵动呢?”

  叶澜想了想,点头道:“青州山脉虽说林中猛兽众多,甚至那里还有浔阳州和云灵州的黑白大猫,但是冬秋时节那些猛兽大多都在林中深处,我在深秋时去的,只看到竹林至于其它的生物并未看到,但浔阳山不同一年四季,无论春夏秋冬始终四季如春,总少不了这一派勃勃生机。”

  秦子温的手缓缓搭在叶澜的酥腰上,灵机道:“叶姑娘现在比以前更爱说话了,本以为叶姑娘应该更喜欢那种肃杀美景,但不曾想竟也是喜爱这浓郁的春夏生机。”

  被触碰腰肢的叶澜感觉又痒又舒服,那张冷艳的面容展颜一笑,“和子温这般温润如玉的君子所处在一起,如果是小人那就是半句话不投机,可若是知己红颜再冷艳的女子怕是也要蠢蠢欲动。君子之交淡寡淡如水,但君子与女子之交,应是淡雅却也要带着几分浓稠才对。”

  “叶姑娘胸中自有非凡笔墨,只是不屑与他人言语,在下能有幸让也叶姑娘赏脸启齿,那真是幸事。在我看来,叶姑娘这般的女子就好比这满山风光一般,无论是从深层次上的美,还是容颜上的美感,都让人目不暇接。”秦子温见这位女子仍是露出莞尔笑容,便是轻轻用力。

  这对男女竟是贴在一起。

  叶澜已经年有三十了,这还是第一次在心中升起对男子迷恋的情愫,本来还算聪慧的她竟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本以为见惯的世态炎凉,或是含情脉脉,可放在自己身上竟一时间变成迷的当局者。原本一开始对秦子温她只觉得这样男子有趣典雅,自己与他至多是红颜知己,但不曾想这家伙竟是也能坦然出来心中的情愫。

  后来叶澜也得知秦子温从未娶妻纳妾,多次拒绝一些高贵女子的好意,便觉得这样的男子更加迷人。她隐隐约约还有一种美人朝华易逝,自己配不上对方的想法,可在秦子温一番良性引导下,这种情感便是全部抛置于脑后,只剩下情人之间相濡以沫。

  发现时机已经到位,秦子温地嘴唇也触碰在了叶澜的温唇之上。

  轻轻一点!

  叶澜并未像是小女子那般抱有羞赧,只是依旧带着微笑。

  “铃铃~”

  一阵阵银铃声音清脆响起,秦子温和叶澜同时转过头去,一名身穿淡黄色筒裙的少女站在不远处,她皮肤薄脆如冰雪,脚上踏着粉红色的绣花短靴,细长雪白的大腿搭配着着她刚刚发育好的稚气身姿别有风韵。

  少女面容也十分娇俏,算不上什么极为漂亮的美人胚子,但神色却活泼灵动,尤其是那双杏眼,配合着略微圆润地脸蛋,尽显趣味。而她手中又拿着一杆七尺长枪,枪刃比这个少女高上几分,整体呈现灰红色。

  至于铃声是在少女的脚踝上传来的,她套着白袜左脚的脚踝上系着一圈金玉小铃铛,只要是快走两步铃声就会发出响声。

  “若盈你来了。”秦子温语气虽然温柔,但看着极为头疼。

  叶澜听过秦子温说过他有一个妹妹,虽然不是同一个娘亲,但关系也极为亲昵。只是那个妹妹平日里面有些太过活泼,是一个练武的小丫头,在整个洵幽王府里面除了现任王妃之外,就连那个令江山颠覆的洵幽王都拿她没办法。

  平日里面的秦若盈算是被所有人宠爱到了极点,有一次还在浔阳州对百姓们说皇帝的不好,让愤怒至极的洵幽王口头训斥一顿,之后就罚她跪大殿三个时辰,但却被她软磨硬泡到了半柱香,至于秦子温这个王兄都要想尽办法来哄这个胆大包天的小郡主,若是把她惹生气了,自己这个没有练武的哥哥能打得过她吗?至于那几个秦子温的贴身护卫,死士什么的……

  谁敢去打这个小丫头。

  碧玉年华的少女秦若盈有些不太高兴,但随后眼珠骨碌一转,笑着道:“王兄好,叶姐姐好。”

  秦子温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叶澜对秦子温算是能够温和讲话,换做别人的话则仍是有些冷淡淡地态度,但一想还是要保持一点礼貌,只是微微点头,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声“你好”。当然她有些不悦的原因,是因为秦若盈打扰到了她的脉脉温情。

  秦若盈脸色挂着笑容,但是心里面则是一肚子坏水,她之前离开了王府和一位枪法大家的客卿去那万仞高的昆仑山找山巅上的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人去讨教一下武学,今天辰时才回来,后来听王府里面的丫鬟们说……自己的哥哥和一位女子走得很近。

  她一开始心情不错,毕竟这个比她大十岁的哥哥终于知道办正事了。后来一听是谁,才知道是百晓阁的副阁主,这让秦若盈讨厌至极,整个江湖势力中百晓阁在她眼里面的印象非常不好,她讨厌到处收集别人隐私的宗门;更讨厌他们乱排武评和天骄榜,自己王府里面的武叔叔武学实力那般恐怖,难不成进不了武评?而且后面的天骄榜自己别说入榜了,就一些副榜或是评语都没有提起。

  更更讨厌的……就是这个和她母亲年纪都快相仿的女子竟是表现出对自己竟然是如此冷淡的模样!

  看来必须给她一点教训才对。

 第四十七章 惩戒

  三人结伴而行,相比于原先秦子温和叶澜二人在一起的氛围,如今多了些尴尬。

  毕竟秦若盈在一旁嘴里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像是一个小话痨般,但东扯西扯地都是二人讨厌的闲话,例如王府内哪个小丫鬟思春了,再或者哪个仆从偷吃花糕,被她狠狠教训一顿,再然后就是讲述她在外游历江湖时的风法,在哪座城池比斗胜了里面的高手,或者是在郊外看到江湖人之间的宗门大战或是决斗!

  一点没有小郡主的风范,听的叶澜只觉得耳边聒噪,但对方毕竟是洵幽王最疼爱的小女儿也是秦子温的妹妹,她也没有任何发作,只是沉默不语,偶尔对方问她几句话,她也是礼貌地点点头,或者“哦”“嗯”什么回答,再或者就是“知道了”。

  走到浔阳山的竹楼小院,安静隔世的气息便扑面而来,沿着曲折的道路,绕过亭台楼阁,三人找到坐在梧桐树下一张桌子坐下。

  上面有秦子温提前准备的清茶与花糕,还有诸位书法大家写在竹简上的文章还有一盘围棋,雅致至极。

  叶澜低头专注的看着桌子上竹简,侧面优雅的轮廓泛着玉石一般温润的光泽,呈现在扶疏的枝叶空隙之间,她的目光温雅,她轻轻拿起一副竹简,与秦子温相处多日她早就认得对方的字迹。

  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

  十个字看着简短,整洁工整,但其意之妙处绝非是门外汉能够看出,赏其色,观其形,品其意,要从这三方面才看得出一个人字写的如何。而竹简上的十个字笔墨已干,显然是已经完成好久。但是已经干枯的笔墨上层次均匀,在写恶字时笔墨用时偏重,在写美字时笔墨略淡。

  叶澜柔柔道:“子温公子的字可以让夏胤王朝所有才子都望尘莫及,只有那些德高望重的书法大家才能与之媲美。遥想当初王爷他以文采惊天下,无论棋力,书法,还是儒释道三家文化妙解都得其精髓,后有著作《黄莲亭台》这般列入文举的华章,想必公子得王爷精髓,以后造诣更胜于他。”

  秦子温拿起桌旁那壶已经彻底冰凉的茶水,他轻轻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给叶澜但也倒了一杯,又看了看此时已经烦躁不堪的小妹,还是把茶壶放下,拿快蟹黄酥放在她面前。

  随后将茶水轻抿一口,有半分自嘲道:“不瞒叶姑娘,父王他对我的才学始终是持着无可奈何的态度,要论棋力的话我远远逊色于他,但要单论书法也只是略输他半分,他曾说书法就像是一坛老酒,岁月越是流逝,它越品就越香……话有些妄言了,想必我在三年之内必定可在书法上的造诣更胜父王,至于棋力……他是千古第一的棋圣,我不如他这已经是盖棺定论。但若是一路走下去,在文雅方面我还是有机会胜过父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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