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这份感情，越过阿莱奇和森蒂斯峰，即使最冰冷的寒流也无法阻挡

1

阳光洒落在蓬勃的新雪上，耀眼的亮白反光晃得人睁不开眼，静风缓缓吹过热闹的小街，熙攘的周六集市永远都不会缺乏新鲜的故事。

一台不大的吉普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打着灯拐进了小广场的空地里，吴禹江和厄尼一前一后从车里钻了出来。

两人没有穿军装，而是打扮得和平民无异，只是自内而外散发而出的别样气质偶尔还是会有些引人注目。大雪封闭了不少道路，厄尼不得不绕了些路，平日里不到一小时的车程足足开了两个多钟头，让在副驾饱受颠簸之苦的禹江很是烦闷——这本来应该是他偷懒睡觉的时间。

“我们到了么，厄尼……”

“是的，指挥官，其实您不用亲自跑一趟的，需要采购什么告诉我就好。”

“可是，如果是我想和厄尼一起来呢？”

狐狸似的黑鼻头皱了皱，禹江漫不经心地说，目光在小伯恩山和街面间瞟了瞟，淡淡地笑着。

“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要买的可不少呢。”

禹江笑出了声，轻轻拍了拍厄尼的肩膀，两人一起挤进了人潮里。

一个个小小的简易屋棚簇拥在一起，两人沿着市集外圈闲逛着。集市真是神奇而自由的存在，建议的棚屋直接搭在商业街的中间，狭小的走道两旁都是些充满乡土味的物什，而再往外几米就是装潢华美昂贵的各类店铺，若是第一次赶集的人，恐怕都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割裂感。

这一片是农副产品和水果区，淡淡的果香飘荡在空气里。精心清洗过的小胡萝卜还带着大簇大簇的新鲜绿叶，看来是刚从大棚里挖出来，紫黑如墨的农家茄子饱满圆润，透出敦厚与和善，像极了坐在棚屋里看摊的圣伯纳老伯。再转个身，对面就是一家售卖鳄梨和莓果的水果摊，一大盒散装的水果拼盘摆在最显眼的地方，而店家那土拨鼠认真地啃着榛子，毫不在意来往的人潮。

禹江慢悠悠地踱着，逛集市讲究的就是享受，“生活如金”，慢慢感受才是周末真正的魅力。

厄尼则显得更加“功利”了，他在几个摊位之间踱来踱去，仔细地计算价格出入，再精心挑选品相最好的蔬果，好像这些蔬果比宝石还要珍贵——这也是他的性格了，厄尼一向如此。待得和商家讨价还价之后，他才会小心地接过袋子，塞进背包里。

就这样，禹江一边四处游荡，一边等待厄尼完成对蔬菜的大采购。终于，当伯恩山把最后一颗硕大的洋葱塞进背包后，他们也走到了蔬果区的尽头。

“嗯……山芹，迷迭香，黄瓜……这样应该够了。”

“前面就是食品和衣帽区了。”禹江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厄尼！我想找点好玩的消遣消遣，你一个人买东西没问题吧？”

“……！那是自然，这点小事。”

“嗯，那我们一小时后在这个路口见吧？”

厄尼对指挥官挥了挥手，目送他钻进人海里，转眼不见了踪影。伯恩山也不再等了，走进了衣帽区。

抬眼第一个店铺的门前挂着好几只可爱的布偶猴子，五颜六色，大小均有，手臂上的魔法贴让他们粘在一块，滑稽地悬在半空。

“唔……这玩偶的做工看着还挺不错，给弗兰带一只吧，抱着睡觉或许挺舒服的。”

于是厄尼和店家简单交谈了一会，拿了一只大红色的小猴子，挂在自己的脖子里。布偶表面的绒毛相当厚实良心，冬日里挂在脸上暖暖的。

“那么贝茨和阿奈特呢，唔，给他们准备点什么小礼物好呢？”

想着，厄尼兜兜转转钻进了一家卖小摆件的饰品店，台子上的小摆件可谓五光十色了，形状各异的，颜色各异的沙漏，镀锡的人俑，简单做旧的的一对天鹅，还有不知是什么金属制成的自行车，弹壳拼接出的迫击炮，甚至还有一条实木雕刻出的小小导弹艇。

“您好，请问这条，小导弹艇怎么卖呢？”

“啊，那个啊，10瑞郎，想要就拿去吧。”

摊主是个戴着好几层眼睛的老猞猁，手里捏着一颗木核，手起刀落，木屑飞舞，头都不抬一下地说。

“那我就要它了。”

厄尼从怀里掏出钱包正准备付钱，不远的桌角上有什么反光的物件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好奇地打量着熠熠生辉的光源。

那是一个“不规则的多面球体”，装了大半满的透明液体，下半部则沉淀着白色的絮状结晶，些许还在液体中悬浮着。厄尼心里一阵说不出的熟悉感，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

“这是……那个和天气相关的……？”

“是啊，风暴瓶，这是最后一支了。”

摊主终于抬起头来，细细打量起厄尼来。

“传说它是在小猎犬号上发明的，菲茨罗伊和达尔文用它来预测天气……哈，不过现在大家都知道，信它不如自己投个硬币。20瑞郎，一口价。”

厄尼细细地抚摸着风暴瓶，阳光透过清液认真地打在他的手上，暖暖的。

“我要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这样一个摆件，虽说不上多实用，但偶尔任性一点浪漫一下，送给阿奈特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瓶中的悬浮沉淀颇多，结晶浑浊而圆润，在瓶内的溶液里缓缓飘荡着。

如果按照以前的说法，这样的状态对应的天气的话……今晚和明天想必是风雪交加了吧，云雨翻覆。

早早邂逅了这次采购最大的惊喜，接下来的行程就显得波澜不惊了起来，厄尼按部就班地采购了接下来一周要用的种种日用品，哦，对了，在集市上最地道的奶酪铺子买了一大块格鲁耶尔，还好今天来得早，不然肯定是拿不到了，他暗暗窃喜。

大包小包提着一大堆东西，厄尼几乎都要被淹没了，他看了一眼通讯器，时间已经超过了快一刻钟了，可是还是没有见到指挥官。

厄尼有些焦急起来，淡淡的愠怒在他心中酝酿起来，对于性格传统的厄尼来说，不守时几乎是可以和杀人放火划上等号的“罪行”，他太讨厌被晾在一边的感觉了，这让他感到冒犯和不被尊重。

但是指挥官他……明明是很有修养的啊，而且也很清楚我的习惯的吧，这是怎么回事？厄尼旋即又想。

两人确立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禹江总是一副脱线和满不在乎的模样，但这种“严重”的错误他可是一次都没有犯，他有多细心厄尼也是全然记在心里。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厄尼有点害怕起来，愠怒和担心交织在一起，他伸长了脖子，可是人群里依然看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终于，他把手头的物什尽数扔在脚边，打算去找禹江的踪迹。

“诶？”

有只手掌从后面捂住了他的眼睛，掌心的肉垫和绒毛蒙在他的眼睑上，熟悉的触感。他听见身后传来轻缓的呼吸，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气息，让他安心的同时又有些生气了起来，他怎么可以这样！

“指挥官！”

少见的，厄尼的声音有点冰冷，似乎还透着丝丝委屈，对于这只缺乏安全感的伯恩山来说，这种滋味不是什么有趣的经历。

“哎呀哎呀……真是抱歉，刻字耽误了一会，你睁开眼看看手腕。”

厄尼狐疑地睁开眼，左手的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一只精致的腕表，银白的金属在阳光下闪着光，厄尼把手腕举到眼前，这是块看起来就不便宜的上流物件，侧面的表身上深深刻着“Y·E”的字样，厄尼的脸蹭一下红了，先前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了。

“禹……指挥官，这这这，这也太贵重了，我，我……”

“噤声。厄尼，有的时候你要学着对自己宽容和轻松一点——我不是第一次这么和你说了吧？贵重与否，它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你可以一直戴着他——你也不再需要每次都掏出通信器来看时间了。”

禹江正了正神，难得地用这种上级训话的语气对自己的恋人说话。

“明白。”

他又把玩了一会，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提起了那一大堆东西。

“走吧，嗯？”

禹江正伸手准备帮厄尼提一些重物，却不想被伯恩山一把按住了爪子，有点粗鲁地被拽进了他的掌心里。

“指挥官……”

“怎么了？”

“今晚，来我家里吧，我想……和你一起吃奶酪火锅。”

“好啊。”

禹江笑了，他也用力，紧紧握住了厄尼温热的手，两人就这么慢慢地向车走去。

2

“哥哥！吴哥哥！这边！”

车站不远处呼喊着的大概就是厄尼的妹妹了，阿彭策尔山地犬热情温暖的特点在她身上显露无疑，她灿烂的微笑让初次见面的禹江安心不少。

“指挥官，感觉如何，冰川特快沿路的风景很美的。咦，您的脸色不是特别……”

“没，没事。”

禹江的眼里有血丝，他有些僵硬地微笑着。

北国的冰川山涧风景壮丽是不假，小小的列车穿行在千沟万壑间，从千仞绝壁上飞驰而过钻进冰山下的隧道，然后在裸露着基岩的山脊上飞过，窗外的景色的确说得上是仙境与天堂，无愧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如果忽略一壁之隔就会摔得粉身碎骨的话。

“哥哥，吴哥哥。”

阿奈特迎上来，和厄尼亲昵地行了三次贴面礼，然后热情地伸手向禹江，两人握了握手。

“弗兰和贝茨他们呢？嗯，麻烦了。”

阿奈特帮忙接手了几袋东西。

“他们在家里准备着今晚的火锅呢，劈柴生火呀啥的。”

三人这般一边寒暄着一边走出了车站，厄尼钻进了阿奈特开来的老菲亚特，担当起了司机的职责，禹江坐在后排闭目养神，听着兄妹俩的交谈，沉沉睡了过去。

待到他再度醒来时，已经是在厄尼家里温暖的床上了，身上还盖着一床软乎的毛毯，对面的小壁炉里柴火吱呀吱呀爆着火星，辐射出喜人的暖意。有些太热了，禹江吐出了舌头——总有人以为他是只纯血狐狸，实际上他还有不少的田园犬血统，这和他“名义上的”父母八竿子打不着。

他坐起身，茶几上摆了一杯温热的苹果汁，厄尼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细，在他身边总会有充实的安全感。

禹江推开门，走进厨房，厨房里济济一堂挤满了厄尼一家。

不过真的是一家么，禹江皱了皱鼻子。

一只大瑞士山地犬崽，最多十四五岁吧，有些笨拙地举着刀切着一簇欧芹，边上摞着厚厚一叠洋葱片，看起来还有很多需要准备的样子。

站在另一边调汤的小家伙就更年幼了，禹江猜他大概刚刚十二三岁吧，而且看着也和另外几人又是不一样的亚种，大抵是，恩特布犬？禹江在他的知识储备里搜到了这个词。

“指挥官，您醒啦？”

正当他有些疑惑的时候，厄尼和阿奈特推开后门走了进来，捧着柴火和一筐面包，奶酪。

“啊，已经好多啦，谢谢你们。”

厄尼对他笑了笑，又转身要往外走去。

“厄尼，你要做什么，我也来帮忙吧。”

“这怎么好意思……”

“你又来了……忘记了我说了什么么？”

“好吧，我要去准备些柴火，您也可以一起过来……帮我。”

禹江心里怀着不少问号，跟着厄尼绕到了屋后，这边一地狼藉，木柴碎片到处都是，禹江低头拾掇起来。

“禹江……”这次厄尼居然直呼他的名字，“我还没有和您说过我家里的情况吧。”

“是的，这是我第一次和他们有接触。”

“您也注意到了，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大人，弟弟妹妹也都和我不是一个亚种的。实际上……”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禹江怀里的一块柴滑到了地上，木柴交击，一声异响。

“啊……是因为，三战，对么……”

禹江想起了什么，他立刻在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这不是什么太过稀奇的事情了。

“没错。最早的时候，我族几乎都是雇佣兵，带着忠诚和热血投入了三战。战争的残酷，想必您也知道。我们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还遭到了背叛。公司单方面撕毁了契约，抛弃了我们，抛弃了我们这些失去父母的孩子。”

“……”

“于是我带着他们，阿奈特，弗兰和贝茨回到了我们的祖地戈尔内，也就是这里。可以说我就是他们的监护人吧。后来我去了艾克赛尔的港区也是为了赚些收入，来抚养他们。”

“阿奈特最大，是最辛苦的，平时代我照顾着两个弟弟。贝茨稍大一些，他的心愿是成为一名军人，就像他过世的生父一样，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弗兰最小，当时还不到十岁，他总是哭，总是想到过世的父母，每天晚上都抱着阿奈特才能睡着，他想做一个画家……”

“厄尼，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些，你太辛苦了，至少应该，让我来分担一些。”

“都过去了。我一直都很感谢您，您的到来像是初阳。您知道吗，自从您来任职后，我就再也把我的SVD从包里取出来过了，我再也没有用过它，我很开心。”

伯恩山抬起头，眼里有泪光，他对禹江笑着。这头混血狐狸走上前去，怀里的木柴丢了一地，他把厄尼紧紧搂在怀里，在风雪里，很久很久。

“走吧，孩子们一定饿了，我们回去给他们做火锅。”

禹江拉着厄尼的手，这一顿奶酪火锅，想必会很热闹和甜美吧。

“大家，开饭啦！”

阿奈特系着围裙，热情地招呼着。厄尼捧着奶酪，切了两大块下去，滚烫的锅里马上传出了“刺啦”的响声，浓郁的奶酪香味弥散开来。勺子不停搅拌着，奶酪渐渐融化，蔬菜面包也尽数端了上来。

禹江开了一瓶白葡萄佐餐酒，顺着锅沿倒进去，又洒了好几勺食盐和胡椒粉。

“嗯，差不多啦。”

厄尼蘸着浓汤尝了尝，满意地点了点头。

“您先请。”

“那我就不客气啦。”

禹江叉了几段欧芹，迎着奶酪融化的浓稠气味，把欧芹里外蘸了透，一口咬进去，幸福的奶香味和酒香自舌尖蔓延开来，浓郁而甘甜，回味万千。

对于很多外乡人来说，奶酪火锅简直就是“糟蹋食物”，不论是怪异略臭的气味还是过于油腻的口感，都能给人一记狠狠的下马威，不过显然，吴禹江不是这一类。虽然生于华墟，但是他向来对食物有着极高的亲和性，奶酪火锅完全不在话下。

“gutenAppetit”

看到客人先动了手，孩子们也纷纷敞开肚皮，面包洋葱番茄……蔬菜很快就消了不少。禹江时不时举杯，白葡萄酒的甘醇是他很喜欢的体验，而能和爱人围坐在炉前更是让他的兴致又高了几分。

“cheers！”

禹江又是一杯下肚，他全然脱去了往日西式礼节的外衣，一杯杯完全就是华嗣的酒桌风格。

“指，指挥官……我酒品……”

“哈哈哈哈，那你就慢点喝吧，没关系。”

厄尼已经开始有些不胜酒力，晃晃悠悠地举着杯，闻言如释重负，趴在桌上打了个长长的嗝儿。

“哦，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抓了一个袋子，“这是给你们的礼物……”

“先是弗兰的，给，晚上抱着他睡觉，就一定不会再做噩梦了。平时也可以作个伴，我不在的时候就由他代我陪着你。”

“好大的玩偶！谢谢哥哥！”

弗兰的眼里几乎蹦出星星来，他跳起来在厄尼的脸上亲了一口，抱着玩偶就滚到了一边去。

“然后是……贝茨，这是送给你的木雕。”

少年小心地接过了这颇为精致的雕塑，一脸惊喜。

“联军的导弹艇，细节还是很到位的，我们港区里也有几条。我知道你以后也想像乔治叔叔那样做海军军官，一定可以的。三战已经过去了，带着他的梦想驰骋在大洋上吧。”

贝茨的眼睛有些湿润，他抽了抽鼻子，重重点了点头。

“最后是你的，阿奈特。猜猜看这是什么？”

厄尼把风暴瓶连同木底一同递了过去。

“水晶球？”

“这是风暴瓶，过去的水手曾用它来预测天气和风暴，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但它依然还有‘得到天气的庇佑’的意愿，我想你会喜欢的。”

“是的，我很喜欢，谢谢哥哥。”

阿奈特的脸在火光里红红的，坚定而温柔。

“我也有礼物要给你们，是托补给官从原产地搞来的，名家手工，上好的玛格丽特饼干！本来想搞些巧克力——不过谁让咱们都不能吃呢，哈哈。”

禹江还是不忘打趣，变着戏法从哪里掏出了两大盒包装精美的甜食，看得出他对这次到访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隔着奶酪锅氤氲的热气，厄尼看向主官的眼里满是欢喜。

3

禹江坐在床上，手里一本小笔记本写写画画，看样子还在为港区的一些事务操劳，厄尼推开门，轻轻走了进来。

“嗝……阿奈特的手艺真不错啊，烤香肠又脆又香。怎么样，孩子们都睡了么？”

“嗯，弗兰和贝茨已经休息了，阿奈特很快也要去休息了。真是抱歉，条件有限，没有足够的时间准备桑拿房了，今晚只能……”

“没有的事，我很满意。”禹江合上笔记本，塞进衣兜里，“一身酒味有时候不也挺，性感的么，厄尼。”

“指挥官……”

禹江把手按在厄尼红得通透的脸颊上，迫使他和自己对视，厄尼有些无所适从，他微微挣扎着，眼神有些闪躲。

“你在担心什么呢，小狗？”

禹江搓揉着伯恩山低垂的双耳，耳朵滚烫，酒精刺激下厄尼体温很高，暖暖的，像个火炉。

“这边的情况指挥官也看到了，甚至很难称得上一个完整的家，还有这么多孩子，我真的不会拖您后腿么……”

“傻瓜，不要用‘您’，用‘你’。厄尼，告诉我，感情或者说我在你的心里是什么样的地位呢？”

“唔，指挥官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之一，你的出现改变了整个港区，也改变了我。”

“你对我也是一样的。”禹江往前挪了挪身子，把这只比他大得多的伯恩山副手抱进怀里。

“你应该明白，在部队里我们这样的关系是怎样严重的违纪吧。但是我不后悔，我也不害怕。我从华墟千里迢迢被指派到这遥远的土地，本想碌碌而游戏一生，结果最终还是没做到。”

“什么！”

“你知道我不是以一个什么光彩的身份被指派过来的，我无权无势，无意官场，甚至连做别人往上爬的踏板都不配，不过是个小小的，无人问津的港区指挥官罢了。”

“不是这样的，你很正直，很善良，和别人不一样。”

禹江没有理会他，抱着他自顾自说着。

“但是厄尼，你和他们都不一样。你是一个优秀的副官，比我更适合管理和指挥这个港区的运转，但，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带给了我热情和希望，这北国的天地里依然有我能够为之努力和燃烧的美好与萌芽。为了经历了三战的人们，我应该能做些什么。”

“渐渐的我发现我，有些变了，确切地说是对你。现在我明白了，这种感情是爱，我无法再将你和别人一以待之，你更特别，特别的多，而且不可或缺，我想要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军纪军规都无所谓，我不在乎了，我只是想要和你一起留在这里，留在这极北之地。”

“指挥官……”

“啊抱歉，今晚可能真的是喝多了……但是，厄尼，我郑重地向你请求，你愿意和我一起打破最后规矩吗，我想要，无法等待地，想要拥有你，一切。”

即使已经确立了关系这么久，但像这般发自肺腑的告白与乞求显然超出了厄尼的预期，他的脸像是火烧一样，别无他法，只能紧紧拥抱着禹江。

“我，我……我愿意。唔！”

禹江粗暴地吻上了他，他已经等了太久了，唇齿交融间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危险。

禹江吻得很深，也很久，他牢牢地把厄尼关在自己嘴里，舌尖先是问询，在伯恩山的口中游荡，白葡萄酒混杂着胃酸的气味称不上好闻，厄尼却享受般感受着他的气息。厄尼跟着禹江的节奏，两人的舌尖缠绵在一起，舔舐也好，吮吸也罢，他们极尽自己所能用口舌交换着情愫。

不知过了多久禹江松开了嘴，四目相对，眼中尽是珍珠。厄尼轻轻动了动，双手搭上了上司的衬衣口。他带着些许圣洁和仪式感，一颗颗解开禹江的扣子。禹江静静地坐着，胸口平缓起伏着，眼中看不出是期待还是淡然。

匀称而有些瘦削甚至弱小的胸脯袒露在空气里，厄尼贪婪地扎进胸口的绒毛，吮吸着他的气味，禹江的脸有些微红，他轻轻扶着厄尼的脑袋。

片刻，厄尼抬起头，胡乱地把自己的衣服脱到一边，禹江也做着相同的事。

“指挥官，你想要……？”

“……让我来主导可以么，毕竟上司这样……”

禹江的这幅神情，别人看了怕是下巴都要砸到地上，这般嗫嚅和害羞，全然没有半分港区首长的威风。

“好。”

他轻轻探身，把厄尼推倒仰卧在床上，双手按在厄尼的肩头，然后低头又和他吻在一起。这次没有持续太长，虽然是面对自己的主官，厄尼还是很快就起了反应，他的物什紧紧贴在禹江的肚子上，滚烫而热切。

狐狸也没有好到哪去，邪火一阵阵要冲破他的理智，终于他俯下身子，把吻部对着厄尼的肉棒。禹江吃力地张大嘴，一日奔波在裆部积累起不少汗味，强烈的男性荷尔蒙让他心里一阵激荡，几度尝试终于把肉棒全部吞了下去，硕大的龟头顶在禹江的喉壁上，反射的干呕感催动肌肉一阵阵挤压着厄尼的阳物。

“唔！”

厄尼腰身一紧，把手臂搭在禹江的后颈，小腿环绕压在他的脊背上。禹江的嘴很紧，虎牙还微微蹭着柱身，浅浅的刺痛和别致的快感一起让厄尼很是享受。厄尼的汁水涌进了喉咙，禹江想要咳嗽，却只是更加用力地挤压起来。

“……！”

厄尼不住地颤抖着，禹江很快察觉到了异样，他剧烈地咳嗽着吐出了坚硬暴起的肉棒。

“真是敏感的小狗。还好我收得快。”

禹江蘸着厄尼的前液，在嘴里拉丝，淫荡地笑着。

“前戏做够了，接下来该是正餐啦。”

口水混杂着淫液抹了禹江一手，润滑他的手指，指尖轻轻在厄尼的后穴周围，然后缓缓深入，厄尼感觉自己的后庭被缓缓撑开了，他有些难受地扭动着，禹江立刻吻了上去——这是比什么灵药都管用的安慰剂。

一根，两根……很快三指撑开了粉嫩的处女地，禹江爬满血管的肉棒也已是等待多时，他深吸一口气，顶了进去。

“咕啊……”

厄尼睁大了眼，毕竟是第一次，痛楚在所难免，禹江感受着紧致肠肉的包裹，长长舒了一口气，就着肠液的润滑抽插起来。肠壁的褶皱被硬物撑开，变得更加松弛而有弹性，紧紧包裹着。厄尼的下身有点麻木，禹江恰到好处的上翘很快就能精确地撞在厄尼的点位上。

厄尼神志开始有些模糊，只感觉身上有火在烧，抬起的脚跟滚烫着。视线逐渐涣散开了，禹江吐着舌头的脸时隐时现，大概，是快要到高潮了吧。

“啊……嗯！”

这一次禹江捅得很深，重重撞击在厄尼的点位上，似乎把他的五脏六腑都顶错位了，神识想要离体般模糊起来，只有最原始的欲望极速在身体内酝酿着。

“我要……要！”

“哈，哈……我也是！”

有什么灼热的液体在自己体内爆射开来，厄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尽情地和禹江一起释放，白灼浸染了两人的胸腹，一片狼藉。

指挥官没有去管它们，他缓缓从伯恩山体内退了出来，厄尼的后穴翕动着，一股股向外溢流着浊液，他终于再度看清了眼前的人，粗重的喘息交杂在一起。

禹江吻了上去，紧紧把自己的副官抱在怀里，就这样，也好。

嗯，是他自己的副官。

小说相关章节：委托＆搬砖ep1（已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