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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之下(后篇),1

[db:作者] 2025-08-05 08:35 5hhhhh 5380 ℃

*十年以后的故事,胃痛预警

*走剧情,交代背景比较多,瑟瑟的成分可能不够多

*本篇出场的是成年后的加拉哈德,可以视作Alter,某种意义上的恶堕

*很长,长到我甚至在想要不要截个中篇出来

*没校对,可能有人名打错,有问题这几天我争取修出来

Camelot&Co,这座外表看上去金碧辉煌的建筑是有名的销金窟。赌博是人类自古以来的重要娱乐方式,指望这种手段一夜暴富很显然是不现实的,但这并不妨碍那些腰缠万贯的上流人士或囊中单薄的新贵们都来这里一掷千金,甚至没什么钱的普通人也不会被拒绝进入,一楼最热闹喧嚷的大厅正是为这些人准备的。当然,这里并没有保障来客不把裤子输掉的义务。

只有金钱往来的游戏显然不足以让人整夜地留在这里,和著名的同行们一样,Camelot用来吸引客人的武器也包括那些穿着各色制服,穿梭在赌桌之间的侍者。称呼他们为赌场兔女郎并不合适,因为他们不仅制服样色各异,连性别都不是统一的,样貌出众的男性或第三性在这里随处可见。与一些人对赌场的想象不同,这些侍者中的绝大部分都只是普通工作人员,并无不堪之处。他们有义务以一些擦边球的软色情服侍客人,也有权利拒绝客人的无理取闹,并且对人事官打个招呼第二天就拿着三个月的工资辞职走人。

至于那些真正彰显人类龌龊的所在,一楼大厅中那些正为骰宝开点而欢呼的普通客人们可是无缘一见。那些卖身给赌场的人要么是欠下了十辈子也还不清的债务不得不以此抵债,要么是赌场从黑市里买回来的。这些不能被称为人的“人”会在账本中被计入赌场持有的资产,但由于政府在明面上禁止人口贩运和奴工协议,如何做假账也成了赌场会计员与出纳员们应付税务官检查的必修课。

这些切实卖身给赌场,名为侍者实则与奴隶无异的人也承担了性服务的功能,只要是被允许进入二楼及以上的贵宾厅的客人,再愿意按标价掏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就可以买下他们的几个小时或一夜。价钱虽然比在红灯区贵了不止十倍,但赢到手软想要更进一步追求下半身幸福的,和输到头晕目眩准备借此发泄一番的客人,从来都不在少数。

鲜嫩娇美的青春肉体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不可久留的宝贵财富,尤其是这些难免会或主动或被动地沉溺在纵欲之中的“资产”们。没有商人是慈善家,在失去再生产价值之后他们往往会被直接赶出门去,有些老板会象征性地给一些钱让他们自求多福,其中少数姿色尚存的也许会出现在二手交易市场。至于电影里那种直接装到编织袋里扔进海湾的桥段原本并非不会发生,然而管理着这座城市地下世界的黑帮在他们老板的带领下成为了一群有无可救药道德洁癖的家伙:他们纵容红灯区、销赃、赌博、军火交易,但禁止贩运禁药,也禁止随意杀人。为了不沦落到被微型冲锋枪顶着脑袋的待遇,商人们也不得不稍微“善良”起来了。

Camelot闪耀的灯光中,这些只存在于阴影里的淤泥暂时被无视了。至少那些客人们抱着自己怀里的小东西陶醉得不知今夕何夕时,可不会去替他们担心明天的出路。

现在是晚上九点,日光早已安睡,独属于城市的夜色却才拉开帷幕。Camelot三楼的某个贵宾间里,四个打扮入时的男女正围着桌子——虽然德州扑克这类娱乐形式与其说是赌博不如说是社交,不过输起钱也足够让人肉痛。

眼下,赌桌边的这几个男女看起来却毫无所谓上流人士的风范:大腹便便的地中海秃顶中年男人手边已经有了一大叠筹码,油光满面的脸上堆着笑容,活像表情夸张的默剧演员;与他相对的则是愁眉苦脸的小个子男人,所剩无几的筹码大抵是他苦闷的来源;而侧边一个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老头,心思却已经不在赌局上面,被鸡尾酒灌得醉醺醺;最后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穿蓝黑色连衣裙戴着丝绒手套的眼镜女一边看牌一边看表,如此分心还能小小地从秃顶男手里赢回来一笔。

“摩根夫人,难道是再过一阵子您的丈夫就要来到这里,当着我们的面上演一出豪门喜剧吗?”

贵宾间里自然是少不了侍者。这句轻浮的调笑来源于倚在桌边给他们发牌的荷官,大概率也是今晚要和他们其中之一或之几春风一度的侍者。那是一个青年男人,银白色的长发挡住一侧眼睛,柔软微卷的发丝垂到臀部边缘。黑色的低胸紧身衣明晃晃地勾勒着在纤细和丰润之间找到了恰到好处平衡点的身材,半透明的丝袜包裹着修长的双腿,本就高挑的身材被那双高跟鞋衬托得更让人嫉妒了。虽然头上的兔耳发饰因为和发色相近而不那么引人注意,但他脖颈上的项圈以及尾椎附近的白色绒球尾巴可是十分惹眼。

这些客人们若是对侍者的性别、样貌或言辞风格不满可以直接按一下手边的服务铃,赌场会为他们换一位。然而如此被调侃,那位摩根夫人却也没有生气,脸上闪过烦心事被察觉的尴尬,让同座三人一阵哄笑。

“你再这样说,我就要去隔壁那一间了。一会我的丈夫来了,你,你,还有你们可都是我的证人——尤其是费尔曼先生,您今晚从我这赢走了几十万,总得替我说两句吧?”

摩根所说的费尔曼先生当然是那个赢得盆满钵盈的中年男人,面对她如此转移话题,费尔曼只是笑了笑,挥挥手表示没问题,敲敲桌子示意荷官继续发牌,也不知一会若是真有苦主找上门来他会不会第一个提着皮鞋逃跑。而那位荷官——加拉哈德一边发着牌,一边被费尔曼的手掌摸着屁股。他上半身略微前倾的姿势恰好舒展出从背部到腰臀的优美曲线,而眼下这位赢得最多的费尔曼显然是今晚最有可能留下来的人,努力去讨好他是加拉哈德的工作。

“我看费尔曼先生差不多可以去享受良宵,也是饶我们几个的钱包一命!”那个被赢走不少筹码的小个子年轻人不满地抱怨着,眼神还直往加拉哈德身上看,不过这位拿着老爹的钱出来潇洒一夜的富二代公子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钱财来和费尔曼争抢加拉哈德今晚的归属了。

“嗯?菲利普先生的账户余额还有不少,现在想走,令尊也许正等着您回去挨家法呢。”

把客人带来的钱一分不留地榨干也是这些荷官职责的一部分,加拉哈德深谙此道。他侧坐在赌桌上面,俯身下去在菲利普耳边轻轻地说:“而且,谁说您不会在最后关头一举让费尔曼先生只能穿着短裤出门呢?”

菲利普的呼吸一下子湍急了许多,不仅是赢钱翻盘的希望在向他招手,加拉哈德那因为动作而露出来的白皙胸口也在诱惑他,他咬咬牙按捺住了想抬起来的屁股。

“那就祝菲利普先生财运亨通,我也继续奉陪一阵子……”

摩根正准备把桌上的牌拿起来的时候,放在一边的手机发出了嗡嗡声。

“实在抱歉,我去听个电话。”

她起身来往外走,加拉哈德那金色的眼瞳里流露出来的戏谑让她的微笑都有点要挂不住了,只是脚下的步伐加快了几分。

然而,这种局促只持续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刻。

摩根一瞬间就换了一副面孔,关掉了手机的虚拟来电。她在无人的监控死角踢掉了高跟鞋放在消防箱里,换上带软垫的舞鞋往紧急通道走去。在紧急通道侧面的工程楼梯间门口,她快速敲门三声,间隔一阵子再敲门两下,咔擦一下,门开了。

“我是‘鳟鱼’,是梅林要你找的人。”

她压低声音自报家门,几秒种后,从堆放的杂物后面出来一个粉色短发的少女。摩根叹了一口气,快步来到少女面前。

“你应该就是玛修小姐?”

少女点点头,声音似乎是没有刻意收束也显得有些小:“多谢您的帮助。”

“既然是梅林请我帮的忙,我就不能坐视不理,况且我也想收拾他们很久了。”摩根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掀开裙摆,从大腿侧面绑着的包里拿出来一个手表和一个蝴蝶头饰。

“这个手表用来计时,在我离开五分钟之后你才能开始行动。按一下侧面的按钮,它会变成电子屏显示路线图,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发饰背面的磁片是万能钥匙,可以帮你进入这栋建筑的任何一个房间和通道,它在明天早上五点会自动消磁,你最好在那之后离开,这样不会被出门时的安全扫描仪发现。如果你想提前离开,就把它紧贴在手表表盘上三十秒钟。”

她给玛修交代完这两样救命稻草一般的关键用具之后,整个人才放松一些。

“我个人并不建议你们见面,当然,既然我带你来到这里,这就是你的自由,我不会阻止你。不过记住,你不可以试图带他离开Camelot,我怀疑他的项圈里面有微型炸弹。”

玛修听到她这番加重了语气的叮嘱时,略微地瑟缩了一下。

“我……我明白了。”

更何况他未必愿意离开这里。

摩根咽下了这句没有情商的话。

“一会你会来到我们所在的贵宾间顶上的通风通道里,我会出千让赌局尽快散场,然后故意大声强调加拉哈德今晚会……留宿的房间的号码。你一定要听仔细,然后跟随电子屏的地图走。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发现了你,又来不及跑掉,就和那人说‘我要找阿格规文经理’,然后我的内线会送你离开。但愿你用不上这条嘱咐。”

似乎是仔细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还有没有忘记说什么,摩根闭上眼睛沉思片刻。她不知道自己答应来自梅林的帮忙请求,让眼前这个少女和她失踪多年的哥哥见面是不是对的,她只知道今晚对玛修来说绝对是难以忘怀的,某种意义上的成人礼。

“玛修,冷静是你今晚唯一的武器,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都不可以慌乱。如果今晚过去你执意要救他出来,就再联系梅林吧……你有什么要问我?”

看出了玛修脸上的犹豫,摩根这样问。

“……为什么?”

这个短短的问题就好似需要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女鼓起全身的勇气,尽管如此,后面的音节还是被她有些哽咽的声音吞掉了。在来到这里之前,她就从梅林那里知道,今天晚上会帮助她的人并不是什么警探,而是一个黑帮。这些人曾经纵容使人剜心蚀骨的罪恶滋长,现在却来试图填平他们亲手犁出的沟壑。

摩根看着玛修,苦涩和了然同时出现在她脸上。

“It just so happens.”

给摩根收拾情绪的时间并没有多少,在她推开贵宾间的那一瞬间,她立刻戴上了属于中年妇人庸俗油滑局促的面孔,把那个能和走私犯在小巷子里面枪战的女黑帮关在了门外。

“这是怎么了,我不在的时候,费尔曼先生的财运怎么跑到柯西穆先生那里去了?”

她重新在桌子前面坐下,费尔曼手边的筹码倒是依旧丰裕,不过其中一些却是匀给了那名叫柯西穆的老酒鬼;那位富二代菲利普少爷,许是来自下半身的冲动成效显著,他真的从费尔曼手里小小地赢回来一笔;而加拉哈德倒是贴心地拿着手帕为他擦了擦汗水。

“哼,早说了年轻人的火气不要这么旺,”那为老不尊的柯西穆因为醉酒说话有点含糊,“我年轻的时候玩过的局,何止比这大十倍啊。”

“这么说来,您老人家年轻的时候想必是在危急关头也能面不改色金枪不倒喽?”

加拉哈德这番含着情色味道的话让如今明显各个方面都“雄风”不再的柯西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在他愤愤低头去找酒杯,另外两个男人跟着起哄的时候,摩根迅速地换掉了柯西穆的三张牌。

“啊啊,都忘了还有女士在这里,”在摩根收回手的那一刻,加拉哈德响起的慵懒声音差点让摩根手抖,“请原谅我的失礼,摩根夫人。倘若我方才的话提及您和您丈夫的伤心事,还望谅解。”

虽然说着是在道歉,但加拉哈德可一点收敛的意思也没有。与他熟识的客人从不介意他这种刻薄的调笑,而且谁说等牌局结束后让那张一贯不饶人的嘴一边呻吟一边求饶不是一件美事呢?会气愤地按铃换人的,大多是不知道Camelot还有这么一只会挠人的猫的新客,或者是那些傲慢到不想听见自己半分不是的权贵们。

“如果我的丈夫有柯西穆先生年轻时一般的威风,我又何必来这里呢?”

摩根嘴上继续打着不着调的机锋,脑子在给自己那位无辜躺枪的老板兼伴侣道了个歉之后就开始了神游。这个时候,玛修应该已经在房间顶上的通风通道里了。她如此想着,开始不动声色地用千术送费尔曼坐上今晚赢家的宝座,这也意味着她现在正在玛修的注视下把她的哥哥送到费尔曼的床上。

摩根猜的并没有错,玛修确实就在通道里听着他们的话,借助视角的掩饰,她还可以小幅度地探头往下张望。她紧紧地捂着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加拉哈德失踪的时候玛修仅仅七岁,无助的少女在家中独自待了两天一夜之后,他们的堂叔鲍斯从巡回演出里脱身赶了回来,把玛修送进医院。几天之后,加拉哈德和玛修的家庭账户上莫名多了一笔巨款。感到事有蹊跷的鲍斯委托他的好友,警探珀西瓦尔调查。调查结果无奈地显示,这笔钱经历了多次转移,最终从国外一个已经销户的账户上打过来,无从查起。面对玛修每况愈下的病情,两人只得选择动用那笔钱为玛修做手术。

玛修在医院的特护病房里度过了两年,又在普通病房里断断续续度过了四年时光才回到家里。而加拉哈德和玛修的父亲,高级搜查官兰斯洛特原本在绝密状态下参与对某个大型跨国犯罪组织‘赫尔’的调查,在因为叛徒的出卖险些全军覆没之后,就因为保密要求彻底失去了联络。在玛修出院后半年,珀西瓦尔才终于等到了兰斯洛特的电话,而这个正与黑暗搏斗的搜查官,时至今日似乎才如梦方醒地从儿子失踪、女儿险死生还的消息中找回了作为父亲的身份。

电话那边经历了一段长久的沉默,许久,兰斯洛特才告诉珀西瓦尔,他因为命令无法回家,请求珀西瓦尔去找梅林帮忙,带加拉哈德回来。

梅林是一位知名的网络主播,仅限白天,他在夜里,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是一名侦探。侦探的思维让他很快就把那笔钱和加拉哈德的失踪联系到一起。他能想到的,珀西瓦尔和鲍斯并非没有怀疑过,只不过他们谁都不愿架设那种可怕的猜测。而梅林一向被称作缺乏人心的侦探,他顺着这个推测调查了一年时间,终于找到了尘封将近十年的蛛丝马迹。不过这位缺乏人心的侦探这一次却没有接近真相的喜悦:虽然对方没有改掉加拉哈德的名字,也没有做整形改换面容,只是挪了一座城市就自以为高枕无忧的做法让梅林感慨着这些头脑被铜臭味熏晕的商人的愚蠢,但对他而言,如何把事实告诉玛修却成了最后的难题。

最终帮梅林锁定加拉哈德所在位置,并花了大半年踩点替玛修做好接应准备的摩根是几年前才接管这片城市群的黑帮二把手,也是黑帮老板的伴侣。加拉哈德的失踪对她而言属于上一任黑帮的旧案,原本无需她埋单。用“有良知”来形容一个黑帮明显不正常,但摩根也履行了她和梅林的约定,甚至冒着风险亲自乔装出马而没有再转手交给手下人。用梅林的话来说,这个女人大致属于“虽然不能确定良知在此人身上存在与否,但心到底还没完全凉”的范畴。

而如今,这场在诸多人等的帮助下才完成的,跨越十年之久的重逢——或者说是玛修单方面的注视,并不如肥皂剧中编排的那样甜蜜。

在梅林和摩根的百般提醒与暗示下,玛修在来到这里之前已经做了不少心理建设,然而连君士坦丁堡那坚不可摧的城墙都终有陷落之日,更何况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并不稳固的心防。

为什么会有这种事呢?

为什么似乎只存在于电影、漫画中的画面会在她眼前上演呢?

为什么被扭曲的残酷与沉淀的污秽淹没的恰好是她的家人呢?

玛修看着房间里的摩根,仿佛是恨不得把方才未竟的疑问全都抛给她一样。然而她终究是没有发出声音,阻止了她的并不是摩根重复多次的提醒,而是那句回答。

It just so happens.

无论她再如何不情愿、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事情就在她眼前上演,并且恰逢其时地发生在恶意与欲望无孔不入的每一个角落。

房间里的赌局已经进行到了最终,摩根看上去似乎是分外扫兴地把剩下的筹码推到一边,抱怨着今晚的牌运。在她的小动作下,费尔曼理所当然地成为今晚的赢家,以及加拉哈德今晚的所有者。

“几位贵宾的筹码会被兑换成现金存入各位在Camelot的账户,我十分期待明晚能再与各位见面。费尔曼先生……今晚,您是否有兴趣体验Camelot的热情呢?”

加拉哈德这番话几乎已经是依偎在费尔曼怀里说的了。兑换筹码这类工作不需要加拉哈德自己去做,有其他清闲的侍者代劳。他现在的工作是留住费尔曼,让他今晚确切地留下来并支付一笔不菲的钱财。

“哈哈,当然,当然,你还看着他们干什么,是怕我喂不饱你吗?”费尔曼对加拉哈德明明在他怀里却还去招揽其他客人的行为十分不满,宽大的手掌拍了几下加拉哈德的屁股,臀肉摇晃的姿态与其说是被惩罚倒是更像在主动献媚。

“既然如此,我可要推荐费尔曼先生去1018号套房哦,那里的乳胶床您一定很喜欢。”

摩根借着菲利普和柯西穆离开的脚步声,声音稍微抬高了几分。女性特有的高域音色没有被纷乱的脚步声掩盖,准确地被通风通道里少女的耳朵捕捉到。

“那么,就麻烦费尔曼先生填好这张表单之后去接待处领取房门钥匙了,还请您稍等片刻,我会在您到达房间之后20分钟内与您开始今晚的夜谈。”

加拉哈德的修长手指从费尔曼的耳后和颈侧扫过,呼之欲出的引诱让色令智昏的男人更是意乱神迷。至于那张表单,这类似菜单的东西给费尔曼以充分选择如何享用今晚的“夜宵”,而“菜品”越是丰盛也意味着他要支付的代价越高昂——无论是从腰包,还是从下体。

摩根在离开房间之前,不着痕迹地往通风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确信自己在做无用功,这个提醒玛修最好赶快离开的眼神想必并没有落入少女眼中。

事实上,在玛修听到摩根强调的房间号,让混沌的大脑勉强记住这个关键信息之后,她的思考就几乎停滞了。眼前一阵阵地眩晕,胃部和胸腔翻涌的恶心让她的喉头像是被火钳扼住一样,烧灼的窒息感掀起的热度几乎带走她的意识了。

为什么?

她的一切预料和设想都被视网膜映照的图像与耳廓捕捉的声音摔得粉碎,所有的基于人类本性的牵挂、担忧与焦灼混作一团挟持着她的情绪滑向自责与怀疑的深渊。

为什么……

玛修唯一尚且清楚的是,这个没头没脑的疑问句她刚刚抛给了摩根,现在她想要问的是加拉哈德。

摩根离开了Camelot的大厅,在自己的汽车驾驶座上把蹩脚的假发和眼镜换掉。她今晚的重要任务告一段落,已经有一个属于她的小队乔装进入赌场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她作为输掉了今晚大部分赌资的客人,再留下只是惹人怀疑。但摩根夜不归宿的一夜并未结束,她的车往和家宅相反的方向开过去,在三个街区以外的一间小酒吧门口停下了。

夜已经深了,这间小店也相当冷清,除了刚进门的摩根就只有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上班族模样的男人,和三个正一边喝酒一边玩骰子的年轻人在。

“一杯‘生锈钉’,一份熏鹿肉配苏打饼。”

菜单上就只有那么几样东西,在不想尝试爱尔兰血布丁或者羊眼球汤的前提下,摩根也没什么其他选择了。她在吧台前坐下,离其他几位客人有些距离,两张纸钞夹着一张字条被她递给了兼任调酒师和厨师的酒吧店主。

“好的,请您稍等。”

店主是一位留着银色双麻花辫,身穿标准酒吧侍者制服——白衬衫、马甲,黑色休闲西装的男人。简易厨房就在吧台里,他在摩根的目光下从保鲜柜里拿出一小条熏鹿肉切成薄片,放在一块块无花果味的苏打饼干上,再在每片熏肉上加一小勺酸奶油和一片芝麻叶,最后洒上果干——熟练又麻利的动作简直让人无法注意到他隐藏在袖子下面的右臂是义肢。

“这是您的酒品、餐点和零钱。”

他摘下一次性手套,用托盘把酒杯和餐盘端给摩根,上面还有几枚一致正面朝上的硬币。

这是他们的暗号,也是他对摩根递来的字条做的第一个回应。硬币一致正面朝上代表环境安全,可以在压低声音的情况下谈论情报。

贝德维尔是这间Silver Replica酒吧的店主——只是店主,不像梅林那样有着双重身份。但自从鲍斯和珀西瓦尔开始调查加拉哈德失踪案以来,这间酒吧就成为了他们交换情报的中转站。电子邮箱和手机通话都有泄露或被窃听的风险,因此他们日复一日地采用最原始却最安全有效的方式传递信息。至于这间酒吧被找茬的可能性,那些街头小混混大约是不想知道贝德维尔原先的职业,不想知道他如何失去了一条手臂,更不想知道他现在还能不能把他们聒噪的脑袋拧下来。

“看样子玛修小姐已经顺利进入Camelot并见到加拉哈德先生了,”贝德维尔在吧台前擦拭着一只酒杯,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驻足在摩根面前,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等稍后梅林先生来到这里我会告诉他这一点。”

“他们还没有见面,见面只是玛修单方面的,我提醒了玛修最好不要去让加拉哈德意识到她今晚的行动,但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听建议。”

摩根品尝着她的夜宵,贝德维尔的手艺十年如一日的奇妙,普通的食材在他手中往往能发挥出惊人的不寻常的味道——当然不是往积极的方向发挥。无论是熟客还是新客都会对菜单上那些诡异的名词望而却步,因此崔斯坦曾经试图打开贝德维尔的冰箱,看看里面是否真的有十年来无人问津的冷冻羊眼球。

“既然我们共同协助了玛修小姐,就没有限制她的理由。比起这个,两小时前,埃德蒙先生的助理来到这里给了我一份重要情报。”

埃德蒙同样是一位侦探,应梅林的合作邀请与他共同调查。不过比起梅林适当的低调,埃德蒙完全符合电影中演绎的明星侦探的表现:他出现在公众面前必然是聚光灯闪耀之处,甚至拥有一个粉丝后援会,尽管这不是他本人的意愿。身为同行,梅林不止一次地疑惑为什么埃德蒙如此招摇过市,还能在触及了地下世界不少核心利益之后好端端地活到现在。

贝德维尔把吧台上面的账本翻过几页,下面是一沓资料。

“情报有些长,容我简短地说明一下概要:兰斯洛特探员正在追查的跨国犯罪组织‘赫尔’,其名下一个灰色基金会占有Camelot赌场62%的股份。此外,诱拐加拉哈德并进行拍卖的拍卖行老板斯库尔先生在那次拍卖会之后六个月内再未拍卖过活人,紧接着他卖掉了全部产业宣布退休,而接手他产业的正是被‘赫尔’控制的另一个基金会。”

贝德维尔的叙述简短却并不简单,但摩根迅速地理清了这个线团:“斯库尔拍卖行和Camelot都间接接收‘赫尔’的赞助,而‘赫尔’是兰斯洛特的敌人……你是说,他们双方都知道加拉哈德就是兰斯洛特的儿子,而那场拍卖会根本就是内幕交易吗?”

“我想,不完全是,”贝德维尔微微地点头,“经过埃德蒙先生的调查,当晚参与竞拍的来客中,除Camelot的代表人以外,其余人等姑且在这件事上算背景干净,和‘赫尔’没有牵连。‘赫尔’的枝桠太多,埃德蒙先生也无法确定斯库尔和Camelot之间在拍卖会之前有没有直接联系。但斯库尔给加拉哈德定下天价起拍价,本就是有吸引同样了解内幕的人的意思——一个普通的少年也许不值得投入太多金钱和其他竞拍者死战到底,但如果是仇敌的孩子就不一样了。对Camelot来说,加拉哈德的价值远远不止是赚钱的工具,还是他们用来对付兰斯洛特的武器。”

也许是贝德维尔在酒里放的碎冰多了些,摩根感到一阵寒意从手腕散开。

“那,玛修她会不会——”

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在情绪有些许紊乱的情况下,声音依然没有本能地提高,只是因为刻意压抑而有些扭曲。

“这一点还请放心,珀西瓦尔先生一直以来都从官方渠道保护着玛修小姐的信息和身份,随后玛修小姐入院治疗的几年也为她提供了一定保护。而在地下世界,在您所在的黑帮接管这片城市群之前,大规模的混乱和内斗让人口资料遗失了很多——‘赫尔’,斯库尔和Camelot都知道兰斯洛特先生还有一个女儿,但也到此为止了。”

摩根略微提起的肩膀放松了一些,没有追问。在安排玛修今晚的行动之前,她和梅林已经联手调查了Camelot很多遍,现在却对这么大的纰漏毫无察觉,这一次也许确实是埃德蒙“侦探的尊严”的胜利。

“摩根夫人不必介意,埃德蒙先生得到这么多我们没有查到的情报是因为他见了一个人。”贝德维尔适时地提醒,“那位小姐是兰斯洛特先生曾经的小队成员,名字无法透露,代号叫‘Rhodonite’,我们暂时称她为R小姐,是兰斯洛特先生所在小队里的情报员。”

“她的身份和名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事件:在加拉哈德失踪大约两三年以后,小队的驻地收到了匿名邮件。在确认过不是炸弹或生物武器之后,兰斯洛特先生亲自拆开了邮件,里面不是炸弹,不是炭疽杆菌,不是恐吓信,而是一个磁盘。他们用电脑读取了磁盘,磁盘里面有一段影像和上千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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