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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前传】(1-2),2

[db:作者] 2025-08-05 08:34 5hhhhh 2510 ℃

  「各部听令,」祥厚紧握着双拳道,「城下十丈,不得见活口!无论长毛还是良民,一律格杀勿论!」

  江宁城内。

  李开芳、朱锡琨等人的大军也杀进了城门,外城的守军此时也听闻总督陆建瀛授首的消息,军心大乱,哪里还有抵抗的意思,全都作鸟兽散尽。

  披着长发,裹着红巾的太平军高举战刀,穿过城门,随着城内街巷道路,顿时分成数十股,朝着各处杀去。一时间,人喊马嘶,杀声鼎沸。

  洪宣娇带着谢满妹,一路杀到朝天宫。虽然陆建瀛一死,清兵士气不振,但还是有人为了活命,在和太平军拼死厮杀。她一路砍翻了十余人,鲜血浸透了战袍。

  在她的身后,手执东王大旗的傅学贤又策马而过,大声呐喊:「太平天国东王千岁有令,旗人为妖,肆虐华夏两百余载。今圣兵天降,扫荡妖氛,诛尽满狗。汉家子民,皆闭户不出,有违令者,以满狗论处!天国圣兵,凡遇满狗,不论老幼,一律屠净!」

  听他这么一喊,太平军士气愈发大振。太平天国自金田起义,与清廷势不两立。所过之处,尽屠旗人,但是从广西一路顺江东下,所克州县,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江宁这么大的满城。抱着和清妖势同水火的仇恨,人人奋勇争先。

  「宣娇!」林凤翔不知何时,已经杀到了洪宣娇的身后,拉了她一把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快跟我一起去攻打满城!」

  「姊妹们,走!」洪宣娇振臂一挥,对女营的将士们喊道,「跟着我一起去满城杀清妖!」

  从杀进城里后立时被分成几股的太平军,沿着巷道,如水流一般,把整座江宁的角角落落都过了一遍,最终又汇聚在满城墙基下。

  第一个杀到这里的,不是林凤翔,而是太平天国的另一员悍将李开芳。李开芳的大营设在聚宝门之外,虽然不如朱锡琨朝阳门外的大营近,但由于江宁内城和外城共用朝阳门作为大东门,而内城尚未攻破,所以在朝阳门外的朱锡琨反而没法第一时间兵临内城墙下。

  五百年沧桑的大明内城,城墙上已经布满了青苔,李开芳所部的圣兵正扛着天梯,蚁附登城。城头枪子如雨,被逼到了绝境的清兵正在做着最后的顽抗。

  第一梯队的圣兵身穿黄色马褂,胸前绣着「冲锋勇卒」四个白底黑字,前赴后继地向城头攀登。可刚爬到一半,城垛子上一排枪口白烟喷吐,又将他们齐刷刷地射了下来。城墙下,尸体几乎累积成山。

  太平军土营的将士已经在城外的空地上垒起了简易的石墙,让冲上来的圣兵可以凭借这些垒石,躲避枪子。可这依然远远不够,要想攻下满城,还差得很远。内城深陷在外城的城廓之中,外城可以用穴地攻城法,在墙基埋放地雷,可到了内城,只能硬碰硬地攻打。

  「林丞相,西王娘,」同样是满身血迹的李开芳见到了林凤翔和洪宣娇道,「城内的清妖抵抗太顽强了,我已经先后派了四五个梯队的圣兵上去了,却依然毫无进展!」

  洪宣娇看了看四周道:「为何没有重炮攻城?」

  李开芳显得十分无奈,摊了摊双手道:「我本以为,攻打江宁会如同攻打长沙时一般艰辛,没有三五个月,是万万拿不下来的!因此,我将重炮全部设在了城外炮台阵地上,一时之间无法挪动!」

  林凤翔道:「我这便让吉文元去城外抬火炮进来!」

  太平军忙着去准备重炮,可是在满城外的激战却没有停下来。这时,黄益芸、朱锡琨的人马也陆续感到满城下集结,就连翼王石达开的本部兵马也前来助阵,整个江宁的东南角上,几乎填满了太平军的身影。

  「汪一中、江玉遵,你们的人马替补李丞相所部,接着登城!」林凤翔指挥着麾下的两员得力干将道。

  「是!」两人应答一声,对身后的士兵们喊道,「天父在上!不怕死的兄弟们,跟我一起冲!」

  数百名圣兵端着长枪,冲到了内城墙下,可是城里的祥厚、福珠洪阿已经把外城的重炮也调进了城里,此刻城头一阵轰鸣。白烟挟着炮子,如天花散花般落在太平军的阵地上,眨眼之间,便将冲上去的圣兵炸得人仰马翻,折损过半。

  不得已,汪一中和江玉遵只好又退了下来。

  傅学贤驰马到了阵地上,斥问林凤翔道:「林丞相,东王千岁下诏询问,为何内城迟迟未能拿下?」

  林凤翔道:「城内清妖抵抗顽强,登城的将士已伤亡过半!」

  傅学贤道:「殿下刚刚接到的战报,向荣水师已过当涂,不日便能抵达江宁城下。若向荣水师一到,里外合计,战局或有剧变!当速速取下内城才是!」

  就在此时,吉文元和吉金祥、萧在人等抬着一门重炮到了城下,大喊道:「炮来了!」

  林凤翔一把推开傅学贤,对吉文元道:「快,找地方架设炮台!」

  傅学贤被林凤翔无礼地搡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但转眼一看,自己身在前锋营,若是和林凤翔闹起事来,自己只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只要暂且先按捺下这股怨气。

  「凤翔,」洪宣娇拦住了林凤翔道,「眼下城内重炮紧缺,若安设炮台,定点射击,只怕起不了太大成效!不如将炮按在战车上,有虎牌兵掩护,往前推进!」

  「好!虎牌兵何在?」林凤翔一声令下,十余名身披藤甲,手操藤盾的汉子立时围了上来,左右各五六人,用藤盾将炮车挡了起来。紧接着,又是十余人手握长枪,躲在虎牌兵的身后。

  四名炮手就位后,林凤翔又是高喊一声:「进!」

  长枪手和炮手一起发力,推着沉重的炮车缓缓往前推进。这时,内城的城头又射下来一轮枪子,好在前面的虎牌兵高举藤盾,枪子落在盾上,砰砰作响。这虎牌兵便是古时的藤甲兵,身上甲胄皆是用藤条在桐油之中浸泡旬余,编织而成,极具韧性,可防飞弹流矢。

  「停!」林凤翔唯恐重炮有失,亲自持长枪躲在藤盾之后指挥。

  炮手们立时寻了一块坚硬的去处,架好大炮,通条填弹。

  有虎牌兵保护的重炮,就像一座用人肉和盔甲一起组成的移动堡垒,枪子飞矢概莫能破。趁着炮手在填装火药炮子的时候,长枪手已突然长身立起,对着城头,一轮枪子齐射。

  隔着数十丈的距离,长枪手自然也不指望自己的枪子能够命中敌人。只是在密集的火枪齐射下,给对方造成强烈的压迫感。果然,一轮长枪齐射后,城头上的清兵都被压制到了城垛子后面。

  林凤翔急忙喊道:「射!」

  拦在前面的虎牌兵就像一扇双开的开门,随着林凤翔的令下,顿时朝着两边打开,露出炮车。这时,炮管已经对准了城头,并且炮子已经填装完成。

  轰!火光和白烟骤起,城头石屑粉尘翻飞,在浓烟中,听到有清兵像杀猪似的嚎叫起来。

  刚开完一炮,虎牌兵用人体构成的藤盾门又迅速地合拢起来。在人墙后,枪手填装枪子,炮手填装炮子。

  「进!」

  「射!」

  「进!」

  藤甲堡垒艰难地一步步朝着城下移动。配合默契的太平军从阵地像城墙移动了数十丈,竟无一人伤亡。眼看着快要推进到墙基,重炮又是一轮轰击,实心的炮子让这座五百年的皇城城垛炸开了一个缺。

  「丞相,不好了,大炮陷进去了!」在噼噼啪啪的枪声中,林凤翔听到有人在他的耳边大喊。

  原来,城外的地面已经被城里的火炮连番轰炸过,几乎掘地三尺,路面皆尽糜烂。太平军的重炮就地反击,巨大的后坐力竟让半个炮身陷入了松软的泥层之中。

  「炮又来了!」在林凤翔的身后,吉文元正不停地从城外搬运火炮进城。在西华门处,清兵虽然凭借着城墙固守,可城外的火力也逐渐不落下风。

  「太好了!兄弟们,攻城!」林凤翔振声疾呼。

  太平军在重炮的掩护下,又开始发动了另一轮猛攻。城外运抵的炮车越来越多,不停地轰击城头,虽然这还不足以让内城的城墙在炮火中坍塌,却足够压制城头的火力。潮水般的人海涌到城墙下,云梯架得越来越多,太平军又开始登城。

  尸体在城外越积越多,几乎已经垒得很城墙一般高,已经杀红了眼的太平军踏着自己兄弟姐妹的尸体,终于翻过了城墙。

  「打开西华门,杀光城里的满狗!」林凤翔弃了长枪,抽出战刀,带着十余名牌刀手,也踩着尸体,登上城楼。

  西华门的门轴吱吱地转动着,终于露出了一条缝。不等里面的太平军彻底将门打开,等在外面的圣兵已用自己的身体撞开了城外,沿着城里的道路,冲进内城。

  转眼间,这座被清廷视为旗人专属的满城,此时却变成了他们的坟墓。

  江宁满城是天下最大的满城之一,仅次于北京满城,城里的旗人经过两百余年的繁衍和迁入,如今已有三万余人。然而,城破的这一刻,本该是护卫皇明故都的城墙,却再也无法为这些胡人提供庇佑了。

  「杀光满狗,一个不留!」太平军疯了似的高喊着,把北面的北安门也打开了,朱锡琨和黄益芸的人马随即也杀入满城,开始清算汉人两百多年前的世仇。

  春秋时,齐哀公因遭纪侯的谗言而被周夷王烹杀。九世之后,齐襄公灭纪复仇,《公羊》曰: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当年满清南下,攻破广州,屠尽七十余万,尸山两百年犹在。更兼南雄、潮州之屠,亡魂逾百万。南明悍将李定国两次出兵广东,欲六合天下,却饮恨而回。然而,仇恨的种子在两百年间,从未被泯灭过,反而逐渐萌芽,滋生。正是那些幸存者的后代,被清廷称为「粤匪」的人,挟李定国将军未竟之遗愿,白虹贯日,杀进南京,遍屠旗人。说来也巧,当年崇祯、万历等皇帝笃信天主教,却不免亡国之运,如今又是这帮信仰天主天父之人,重拾汉家威仪。

  满城之内,黄旗飘舞,太平军挨家挨户地搜杀满人,果然不分男女老幼,从屋子里拖出来,不是被乱枪打死,便是被长矛戳死,一时间内城血流成河。

  「杀!杀!把长毛都赶出去!」江宁将军祥厚已身被数处刀伤,却仍挥舞着战刀大声嘶吼着。直到这时,他才忽然明白,即便弹劾了陆建瀛,两江总督的美梦,依然和他有着十万八千里之遥。他这辈子或许直到尽头,也盼不来那封能给他无限荣宠的圣旨了。

  「将军,长毛实在太多了!」副都统霍隆武刚手刃了两名太平军的冲锋勇卒,挨在祥厚的身边道。

  「福珠洪阿去了哪里?」

  「不知道!」

  「突围!冲出去!」尽管祥厚还是有些舍不得他的总督之职,可眼下的形势他是再明白不过了,继续再厮杀下去,下场只有死。

  「往哪里突围?到处都是人!」霍隆武已经有些绝望,就算他们真的能够杀出满城,可在江宁外围,还屯着数不清的太平军。横竖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管不了那么多了,杀出去要紧!」祥厚又砍翻了两名迎面扑上来的太平军,拉起霍隆武就要往朝阳门的方向冲去。不料,他竟发现霍隆武的身体沉重得紧,急忙回头一看,只见霍隆武不知何时,已让枪子射中胸口,血流不止,身体也软软地瘫在了地上。

  「隆武!」祥厚大叫一声。

  「大人,想必我今日是走不脱了的,」霍隆武用沾血的手紧紧地抓着祥厚的胳膊道,「你休要顾我,赶紧去寻找福珠洪阿大人!」

  「满狗,想走?只怕没那么容易!」就在祥厚举棋不定时,忽然身后响起了一声吆喝,一个粗沉的嗓音有如天降惊雷,让他的眼皮不由地跟着跳了起来。他急忙抬头望去,一名长相朴素,却不失英俊的年轻人,正端着枪对准了他。

  「林凤翔!」祥厚咬牙切齿地蹦出一句。身为江宁将军,虽然不像陆建瀛那样需要四处堵截太平军,却也听说过这位勇冠三军的长毛悍将。他曾经发誓,一定要和林凤翔在战场上决出高下。只是没想到,他手中的这座固若金汤的满城,还不到一天的光景,却被太平军攻破。此时,祥厚与其说是愤怒,心中更多的却是不甘和狂躁。也没多想,提起战刀,朝着林凤翔扑了过来。

  已经胜券在握的林凤翔,自然不愿和祥厚作无谓的肉搏,还没等他近前,手中的长枪已经响了。

  白色的烟尘和火光瞬间冲出枪口,像一道闪电,击中祥厚,将他的身子像被无形的力量控制,硬生生地往后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在林凤翔身后的陈宗扬急忙上前,填好火药,把正要挣扎着起身,试图从后面偷袭林凤翔的霍隆武也是一枪击毙。随即,他抽出战刀,枭下霍隆武的首级,高举过头,喊道:「清妖头霍隆武已经授首!」

  太平军是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旗人的,陈宗扬这么做,也并非想让还在抵抗的清兵投降,只不过想借着斩杀霍隆武的余威,震慑清兵,令其失去斗志。

  果然,陈宗扬的这一声喊起到了不错的效果,城内的清兵听了,愈发慌乱,纷纷成了太平军的刀下之鬼。

  「林凤翔,我要跟你拼了!」祥厚不屈地用长刀拄着地面,想要撑起自己的身子,继续和林凤翔拼命。可是,身中枪击的他感觉脚下正不停地发浮,怎么也站立不稳,努力了两回,却都又滑倒在地。

  「你说什么?我可听不清你那胡言胡语的满狗京腔!」林凤翔道。说实话,林凤翔是广西人,平时说的都是客家语。自胡人入主中原后,伪造京腔,即便讲的汉语,卷舌儿音,比比皆是,自然很难听得懂祥厚在生死攸关之际说出的带有满音的话语。

  「你……」在祥厚听来,这仿佛是林凤翔对他的一种嘲讽,愈发怒火烧心,双目圆睁,眼角几近崩裂。

  「罢了,有什么遗言,留着去跟阎王说吧!」林凤翔提起战刀,走到祥厚的身边,一脚踢开了他手中的武器,弯腰拎起他后脑上的辫子,一刀挥下。

  「逆贼,福珠洪阿绝不会放过你……啊!」祥厚还在用他最后的骨气痛斥着林凤翔,可当刀刃加身,冰冷的锋口一点点地割开他的皮肤和肌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惨叫出来。不过,他并没有忍受太多痛苦,一眨眼的工夫,面前一黑,陷入了永夜。

  祥厚还在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福珠洪阿和布政使祁宿藻的身上,可此时福珠洪阿已经被洪宣娇、谢满妹等人缠住,也是脱不了身。

  有江宁第一勇将之称的提督福珠洪阿,已经身陷在太平军的人海之中,身边的随从越战越少,此时他和陆建瀛临死前的心境几乎一模一样,绝望、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在他眼中的那些大脚蛮婆,竟个个有如夜叉一般,令他左右无法支拙。不一会儿工夫,已经身中六七刃。

  「陛下,臣今日为你尽忠了!」在城头上朝着北方京城大喊的人是祁宿藻,身为文官的他,自不会和武将一般到城下去杀敌,只能日夜盼望向荣的大军能够及时赶到。可他望穿秋水,等来的却是太平军破城,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旗人丧命于屠刀之下,这比杀了他的父母还要令他难受痛心。话未说完,噗的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城下,七八杆长矛一起扎进了福珠洪阿的身体,可福珠洪阿依然屹立不倒,声嘶力竭地怒吼着,挥舞着战刀还想着扑上来斩杀太平军。

  洪宣娇见他大势已去,便对谢满妹道:「斩杀福珠洪阿的大功便让给你了,我到城上,去杀了祁宿藻那清妖的走狗!」

  谢满妹听了,当即上前,扬手便是一刀,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可怜那江宁提督的脑袋,便如同皮球一般,骨碌碌地滚到了脚下。

  洪宣娇带着几十名女兵登上城楼,还不等她动手,那些女兵已经蜂拥上前,将祁宿藻连同布政使盐巡道涂文钧、宁知府魏亨逵等人的脑袋也一并削了。

  「西王娘!」刚斩杀了福珠洪阿和祁宿藻,洪宣娇和谢满妹正要带着人马继续在满城里搜杀敌兵敌将,忽然从西华门处奔入一骑,跨坐在马背上的是一名娇滴滴的女子,也是身穿黄袍红靴,只是头上没有裹巾帕,戴着一定亮闪闪的角帽,两束红缨挂在耳边。这人不仅长得清秀俊丽,而且嗓音也如莺蹄般婉转,似乎和杀气腾腾的战场格格不入。

  「九妹,你来此作甚?」洪宣娇听到有人在喊自己,急忙将半个身子探出城墙,见是女营的后军军帅朱九妹,不禁疑惑地问道。朱九妹虽然也是军帅,但和别的女将不同,她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若要论上阵杀敌,自是不如其他女军帅,但掌簿文书,却头头是道。如今,她既是女营的后军军帅,又是天王身边的宠姬,只是不知她今日为何也上了战场。

  朱九妹展开手中的大旗,这也是一面黄底绣花大旗,只是和傅学贤手中的东王旗不同,四周俱是龙纹镶边,上锈「天父天兄太平天国天王洪」几个大字。朱九妹道:「天王下诏,已令北王六千岁,翼王五千岁在秦淮河边设下除妖台,满狗老幼,全部押往除妖台处死!」

  「好!九妹,我这就把俘虏押去除妖台,你也尽快知会林丞相和李丞相!」洪宣娇答应一声。

  秦淮河,江南贡院。

  紧跟在先锋营后面进入江宁的北王韦昌辉和翼王石达开等人,已经在贡院前扫出一大片空地,柴薪堆得比山还要高。

  被各营俘虏来的数千旗人,全都被赶到了一处,用柴薪围了起来,他们痛哭着,哀求着,场面无比凄惨。

  「将军,我的孩子还小,求求你们,放过他吧!」一名二十多岁的旗人少妇紧紧地拉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哭求道。

  少年年纪虽小,却已长得比成年人还要魁梧,白净的脸蛋上,两块黑色的胎记异常引人注目。胎记长在少年的左右眼袋上,仿佛生了四只眼睛一般,如同神魔在世,令人看了不寒而栗。他冷眼瞧了那母亲一眼,抬起一脚,将那母子又踢会柴堆之中,骂道:「满狗,当年你屠戮我汉人同胞,今日也算你们罪有应得!」

  围在除妖台旁边的江宁百姓,一脸漠然,既没有对那可怜的母子露出怜悯之意,也没有对太平军的血腥屠戮站出来指责。虽然太平军不分老幼妇孺,冷血地屠杀旗人,让他们心感不适,可一想到旗人平日里对他们的欺压,便也觉得报应不爽。

  天王、东王之所以没有让前锋营的人在满城里把所有旗人都杀光,而是押到外城的除妖台上来,正是想让江宁的百姓都看看,满人皆可杀。同时,也借此宣扬军威,表明和清廷势不两立的决心。

  北王韦昌辉长得又瘦又矮,形如猴子,但瞳孔里的杀气,却不比还在满城里杀红了眼的太平军将士还要凌厉。他站在除妖台上,大旗一挥,喊道:「烧!」

  数十名弓弩手拉上火箭,同时朝着柴堆上放了过去。早已被洒满了硫磺和火药的柴薪一遇着明火,烈焰便轰的一声冲天而起。顿时,被围在火中的旗人一片鬼哭狼嚎。

  在猎猎的火声中,有人在大喊:「今日束手是死,反抗亦是死,都冲出去,跟长毛拼了!」

  这似乎提醒了正在等死的旗人,三三两两地冒着大火,开始朝着四面冲了出来。可是围在外面的太平军早有准备,数百人同时端起长枪,对着火堆中间一顿乱射。

  被枪子击中倒地的人不计其数,硬生生地又把意图逃跑的旗人逼回到火堆之中。很快,浓烈的黑烟中开始弥漫起皮肉烧焦的臭味,哭喊声愈发撕心裂肺。

  「玉成,你过来!」洪宣娇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眼下长着两块胎记的少年身后,想用手去挡住他的眼睛。毕竟,他的年纪还小,不该看到如此血腥残忍的场面。

  谁知,那少年竟拨开了洪宣娇的手道:「西王娘,我将来是要成为太平天国中流砥柱的人,应该开始习惯这种场面了!」

  林凤翔这时也走了过来,对洪宣娇道:「宣娇,你快跟去神策门!」

  「去那做什么?」

  「东王九千岁的銮驾已经从浦口渡江登岸,要从神策门进城。你我一道去迎他一下!」

  洪宣娇听了,撇撇嘴道:「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还是回女营,安顿一下将士们!」

  林凤翔沉默着,没有作声。过了良久,才道:「这都已经过去很久了,难道你还在耿耿于怀?」

  洪宣娇突然抬头,盯着他道:「即便再过十年,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他东王九千岁做过的龌龊事!」

  永安建制时,天王称万岁,东王称九千岁,借着天兄附体的萧朝贵是西王八千岁。虽然都是太平天国的兄弟,可这其中的关系,却很是微妙。因为萧朝贵是帝婿,所以一心向着天王,乃洪秀全最忠心的左右手。可杨秀清凭着自己九千岁的地位,且战功赫赫,自成一系。这种关系,在还没打下江宁时,自然无伤大雅,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为日后埋下了祸根。

  还是在去年,太平军从永安突围,兵临长沙城下,日夜围攻城池。那次长沙之战,正是萧朝贵指挥,林凤翔和李开芳为副。殊不料,长沙城高池深,太平军连攻数日,竟不得下。战场上的战机稍纵即逝,萧朝贵不仅没有叩开城门,反而等来了清廷的援兵。一时之间,攻守易势,太平军陷入苦战。

  萧朝贵乃是当世名将,在领兵打仗这方面,甚至要比石达开更加精明,他很快便意识到,战局已逐渐于他不利,急忙派人向杨秀清求援。

  彼时,天王洪秀全正与东王杨秀清在大帐之内商议行军对策,接到战报,洪秀全欲率兵相救,却被杨秀清阻挠道:「西王为人刚愎,且目中无人,此番受挫,正好消消他的锐气!」

  洪秀全道:「长沙城下,清妖援军已至,西王身陷重围,恐有不测!」

  杨秀清道:「萧朝贵有天兄护佑,必不致有失。让他在长沙城下挫了锐气,自己便会回来了!陛下无需担忧!」

  虽然洪秀全和洪宣娇都是救西王心切,可无奈军政大权俱在杨秀清之手,他不肯派兵去救,任谁也说服不了他。原来,杨秀清早就意识到,萧朝贵在娶了洪宣娇为妻之后,俨然已和天王是一条心。而且,他的战功,不比杨秀清少,将来必会成为他在天国只手遮天的绊脚石,故而见死不救。

  果然,第二天便传来了萧朝贵被炮子击中,战死沙场的消息。

  洪宣娇虽然不是真心爱着萧朝贵的,但和他成婚多年,且已生下了两个孩子,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得知丈夫的死讯,悲痛万分。想起昨日杨秀清的话语,便认定了是他害死萧朝贵的,心中多了几分怨气。

  林凤翔最是明白洪宣娇的心思,见她不愿去神策门迎接东王的銮驾,也不强迫她,只好叹了一口气,若有所失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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