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如往常的流逝。

已經搬去宿舍的史雷正在跟米克里歐通電話。

內容不外乎是日常瑣事。

因為史雷有室友，所以入夢，也僅只能閒聊，米克里歐單純的抱著史雷，從他身上吸取一些精氣。

這樣的淺嚐，意外地令人回味。

「那就下禮拜見。」掛斷電話。

下禮拜米克里歐休三天假，而史雷因為調課之故，有兩天都沒有課，這就表示他們可以膩在一起。

米克里歐會先去買必需品，若無意外，他們應該是會一整天都在纏綿。

這是他們睽違許久的見面，之前都是入夢或是用手機通訊。

因此他們都很期待。

前陣子史雷請了一個禮拜的假，他是回去照顧他母親。

假由是去照顧母親，因為算高齡產婦，他多了一對雙胞胎妹妹。

史雷在確定性別後，就拿粉紅與粉橘的毛線把裝飾打上去。

本來就打成半成品，所以很快就做好一整組的嬰兒用品。

那是很可愛的嬰兒衣服，給剛出生的兩個小丫頭穿上，那要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史雷還做了兩個小玩偶別針，別在帽子上，就能輕易分辨誰是姊姊，誰是妹妹。

總而言之，史雷回去後，除了偶爾回那邊整理外，就沒什麼活動。

那個家是他們兩人共享的空間，而且在外租一個房間，有餘力的人就會這麼做。

他本來都已經看好，也談好了，但沒想到米克里歐的父親會那樣的大手筆。

畢竟住宿有很多麻煩的地方。

私事一類的。

史雷把那房子當成自己囤積存貨的地方，有同學得知他在外有租一間房子，還曾想問他要不要一起合租。

史雷說不要，因為那房子是一個親戚租給他的，他是以定時去打掃兼維護為約定，才能以相對便宜的價錢租下。

這樣就沒辦法了，畢竟史雷是受託管理房子，他本人並沒有那個權力去做主。

史雷不認為自己是在說謊。

畢竟那是米克里歐的父親送他們的房子。

米克里歐不在，他就會去那邊整理，這很正常不是嗎？

即使畢業了，史雷會在這裡找一份工作做，然後回家幫忙照顧妹妹們。

史雷在學校裡，依然保持著不遠不近的關係。

盡可能地保持低調，小組報告也很少逗留過夜。

史雷就那樣靜靜的生活。

不過弓箭社的人不知道是從哪裡打聽到，他連著五年都是弓箭社的主將，因此曾找上來邀請他入社。

史雷婉拒了，他練弓是為了修身養性，並不是為了什麼。

而且他的身體狀況並不允許做激烈運動，所以他才會選擇較為靜態的弓箭。

現在他只是想安靜地過著大學生活。

他買好今天的晚餐，米克里歐是吃他，只提著一人份的食材再加上乾糧，碰上的同學倒沒懷疑。

他們都知道史雷如果沒課，就會直接外宿，他是去整理房子。

他都很固定的會去那邊住上整個周末。

所以有些想知道他住在那裡的人，看見他住的地方後，就自動打退堂鼓了。

那是有門房的大樓，史雷是刷門禁卡才能進去的，也就是說，委託史雷看家的親戚應該是覺得空下來很可惜，剛好他要來這裡念書，就委託他看家了。

估計是知道親戚家在這裡有房子，才努力考上這裡的學校吧？

畢竟這樣就輕鬆了不少。

將食材放好，順便清點庫存。

乾糧類的食物基本沒有放過期，米克里歐因為只能煮已經是先調理好的食材，所以他買了不少泡麵、即食調理包。

不耐放的食物他只買幾天的量，米克里歐會在他休息的時候幫他做飯。

一進門就聞到那獨有的香氣。

史雷微微苦笑，米克里歐先到家，他在睡覺。

很累吧？

米克里歐以前就很擅長掩藏自己的情緒。

不過那樣故作高傲的接客……

「……你回來了？」估計是聞到史雷的味道，被餓醒的。

米克里歐身上還有淡淡的沐浴乳的香氣，估計一到家就直接進浴室裡洗澡。

他有潔癖，對於為了生存而必須要去接觸形形色色的人，他大概是已經忍到一個極限。

「嗯……不多睡嗎？」

「我從昨天睡到現在……已經睡夠了。」一到家就先好好的洗一次澡。

夢魔的身分對有感情潔癖的他來說，苦不堪言。

下班後就先洗了一次澡，到家後又洗了一次，這些日子他算是食不知味，好吃與難吃他都完全分不出來，畢竟對他來說，他已經嘗過極品美食。

他幫著史雷收拾東西，史雷的晚餐是唐揚定食便當，已經放入微波爐加熱。

「你要先吃飯嗎？」史雷問。

「等你先吃飽吧？」無謂的聳肩。

「可是……」米克里歐是從昨天開始都沒吃東西。

「你啊……」摸摸史雷的頭，「一兩天沒吃東西，餓不死的。」史雷好像又長高了些。

有點不爽，夢魘一旦轉化完全成長就會開始遲緩，所以要抱史雷或做一些親暱的舉動都很困難。

「那我快點吃完。」史雷是很擔心米克里歐。

不過米克里歐想到兩人的重逢，也明白史雷為何會那樣擔憂。

畢竟他是餓昏了才被史雷帶回他家。

「你啊，好好的照顧自己吧。」敲敲史雷的頭，「我先去客廳。」

摸摸自己的頭，傻笑著。

米克里歐依然沒變，最關心的人永遠是他。

史雷把便當放在食盤上端到客廳去，他已經開了電視在看。

就這樣靜靜地度過晚餐時間。

「學校生活，沒問題嗎？」

「有同學問我要不要跟他們合租，不過我說是親戚以幫忙顧房子，租金算我便宜才勸退他們。」這種藉口，史雷因為不是主人，很合理。

若是招待外來者，害得屋況受損，倒楣的還是他們。

但就現況來說，這間房子，史雷是共同持有者，所以他說了算，他自己也只想要與米克里歐共享只屬於兩人的空間。

所以跟人合租？

算了吧！

「嗯。」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吃完的便當盒被隨意地放在桌上，電視也在不知不覺間被關上。

「欸……我還沒……嗯……」被吻上。

「無所謂。」反正他又吃不出人類食物的味道。

「會、很難清……欸！」

「那種事……不要在意。」手探入史雷的衣服底下。

這裡只有他們兩人，自然愛做什麼就做什麼。

衣服被脫去，隨意地亂扔。

一個多月不見，米克里歐不管哪方面都很飢渴。

食慾，還有情慾。

「啊！」史雷被按壓到敏感點，忍不住發出驚喘。

「史雷……」輕吻與舔咬。

「我還沒、洗澡……」努力掙扎，「夠了！等一下！」用力推開。

「……一起去洗吧……」只是稍微吸取了點精氣。

「好。」可以清楚地感覺到米克里歐會這樣蠻橫，是因為他似乎沒有吃到什麼好東西，「沒吃飽嗎？」

「不合胃口。」皺起眉頭，「他們說只能習慣。」雖然說在那之前他就已經很習慣去吸取那些洩漏出來的精氣，但自從他與史雷之間發生關係後，那些過去還能吃的精氣，就變得難以下嚥。

只能想辦法讓那些精氣變得順口些，不然他根本吃不了多少，最後是給了那些在找第一個對象的夢魘們。

因為你吃到的精氣，對你來說是極品美食。

夢魘們知道這件事後，就這樣告誡他。

但你只能習慣……如果你不想殺了他的話。

米克里歐撫著史雷。

史雷敏感到不行，只是輕輕的撫觸，就會有著美味的精氣洩出。

強壓著蠢蠢欲動的慾望，米克里歐默默的幫史雷沐浴。

不過自己也確實太猴急了，看見史雷，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就控制不住自己。

史雷身上那甜美到讓人垂涎三尺的味道，還有美味到極點的精氣。

沖去泡沫，看見史雷的左腹有動過手術的疤痕。

那是為了進行肝臟移植而動的手術，記得捐贈者是瑟蓮。

那是小學時發生的事，史雷那時的身體一直很不好，後來因為膽管閉鎖症引發的肝臟病變，即使動了修補手術，仍無法阻止肝臟的惡化，因此需要進行肝臟移植。

父親在外地，米克里歐是夢魘，所以謬絲與瑟蓮便做了鑑定。

瑟蓮與史雷畢竟是母子，所以吻合度最高，那陣子瑟蓮拼命的吃，拼命的運動，才總算到可以捐贈肝臟的標準。

史雷接受捐贈後，身體才開始穩定下來。

而那次也是史雷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也幸好闖過這一關，史雷才得以健康成長。

他是夢魘，即使外表再怎麼與人類相似，他是沒辦法移植器官給史雷的。

因為父親的事，米克里歐後來有去詢問謬絲。

謬絲才說，因為他們是因她而遭到意外，被迫早產，所以史雷的醫藥費，他一直有透過謬絲協助。

確實，即使蓋奧克再怎麼努力，瑟蓮也一直接代工，那樣的小康家庭即使靠醫療保險等等，是不可能負擔得起史雷的醫藥費。

他們家欠史雷一家太多了。

夢魘天性喜愛孩子，而史雷又是因他們之故而早產，自然能幫的就幫。

米克里歐懂事後，就被告誡過，史雷的狀況特殊。所以要多注意。

因此米克里歐本著他是哥哥的心態，照顧起他。

等到他更懂事了，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後，他就開始煩惱自己要怎麼做。

直到史雷開始頻繁住院。

在醫院裡，他們倆人看遍了生死，諾大的病房裡，只有米克里歐每天放學後就跑來醫院找史雷，幫他帶作業，告訴他在學校發生的事。

病房裡有來當志工的教師，有時是還在念書的見習導師，有時是已經退休的老師，或是騰出時間來教導他們的正規教師。

米克里歐過去的時候，反倒還會再上一次課，因此他的課業，一直都是超前的。

史雷只是因為一直在生病，所以課業才會跟不上，但是他好不容易回到學校後，因為有米克里歐的幫忙，因此算輕鬆的跟上學業。

「怎麼了？」

「伯母……一直對你……有愧疚呢……」撫著那疤痕。

「這個？」摸著那個疤，「是我不爭氣吧？」

禍首是那個販嬰集團，他們母子只是無辜，甚至可以說是被牽連的受害者。

史雷的不爭氣，是指他應該多努力一點，讓自己繼續留在母親的肚子裡。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瑟蓮即使努力的護著自己的肚子，她還是被迫早產。

「史雷？」

「我現在，還活著喔。」雙手捧著米克里歐的臉，「我能活下來，都是托大家的福。」

父母無私的奉獻，謬絲不時的幫忙，還有，米克里歐那素未謀面的父親的暗中資助。

更別說他那漫長的住院時光，一直都是米克里歐在支撐著他。

「嗯……」所以現在的自己。

現在的自己，能做到的事，就是用自己的全力去守護史雷。

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可以背叛史雷。

夢魘被當成人類對待，但是那卻是另一種形式上的羞辱。

他們大約十五、六歲就會轉化，正式成年，人類的法定成年對他們來說根本不合適。

一旦轉化完全，他們就只能仰賴人類的精氣為食。

所以萊菈他們才會暗中帶走已經成年，轉化完全的夢魘孩子們去紅燈區。

他們多半是被迫休學，因為作息也會隨之改變，幸好，有不少人類願意幫他們繼續學業，以同等學力去取得相關文憑也多虧了他們。

畢竟對他們來說，也僅剩紅燈區，有多到都可以說是奢侈的精氣供他們取食。

「工作，辛苦了。」抱住米克里歐，「不用擔心……我就是全部都知道，所以才會接受的。」輕輕拍著。

米克里歐雖然一開始就表現得迫不及待，但是進到浴室後，他就開始遲疑。

史雷倒是懂了。

這還是米克里歐去到紅燈區後，兩人第一次做。

「嗯……」畢竟最不能接受夢魘的，就是身為夢魔的自己。

腦袋空白中的後記

肝臟移植手術是極少數可以等得到的器官移植手術，畢竟肝臟是唯一可以自我修復的器官，一般捐肝最多可以捐出６０％的肝臟。

不過這個的前提是活體捐肝，一般的移植手術基本還是要等待有人願意捐贈。

器官移植手術是只能碰運氣的手術，雖然可以透過黑市交易增加運氣，但是即使手術成功，後續問題卻很多，不乏有人因為私下進行這種手術，結果最後感染其他疾病，或是死於術後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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