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光】

一时间忍不住沉迷在了对方温柔至极的声音当中，连锁链带来的灼伤似乎也变得轻缓，只要顺从对方、接受对方就不必再忍受这种痛苦了吧。思绪不受控制地乱飞，咬紧了牙关拼命回忆着和家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回忆着和约翰•安德森的相知相爱，可是这好像让他的状况更加糟糕，咬了咬舌尖逼迫自己清醒过来挥去那些幻觉，十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无论对方再怎么用言语来诱惑也都只是保持静默。他有些害怕了。

“是因为知道我不会伤害你所以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吗十代？这么信任我，我很高兴哦。但是……那并不代表我不会做些这以上的事情吧？”和约翰拥有着同样容貌和声音的青年歪着脑袋注视着被锁链束缚住的十代，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

和恋人如出一辙的笑容，但那笑容却让十代感到脊背一凉，强烈的不祥预感向他袭来。但是他的力量分了一部分出去，剩下的几乎被锁链消磨殆尽，他没办法做出抵抗，更没办法逃离这里。

他分明浑身被充斥着毁灭气息的光所缠绕，可在看向十代时的神情却是那么的爱怜和眷恋。暂且以安德森来称呼他吧。安德森走到十代面前，弯下腰来伸出手抚摸上他的脸颊，拇指摩挲着他被自己咬破的嘴唇。

被迫对上近在咫尺的面容，十代才发现他的眼睛比约翰的要浅许多，更接近青色，和约翰精灵化时同样类似于无机质的宝石，同时好像有着细碎的碎片形状的纹样。

“唔、”安德森察觉到他在看什么，另一只手抬起遮住了他的双眼，一个吻落在了他的嘴唇上，舔舐过破了皮的地方，近乎喃喃自语道，“我不会伤害你，你也别伤害自己……十代。”喊出他的名字后沉默了一会，安德森张开双臂将他紧紧拥住，贪恋地埋头在他颈间，像是安抚孩子似的抚摸着他的背，“安心做个好梦吧。”

像是呼应他的话一般，缠绕在十代身上的锁链绽放出更为耀眼的光芒将两人一同笼罩。

……

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漆黑的噩梦，感觉到有人在亲吻自己于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碧绿双眸，十代轻哼一下和往常一样回应对方的吻，双臂也环上了对方的脖子，不知怎么的今天怎么亲也亲不够，稍微清醒一些时自己已经把约翰拉上床并压在身下了。

约翰只是宠溺地对他微笑，搭在他腰上的手轻轻抚摸着那片肌肤：“虽然我不介意十代大白天的就这么热情，但是昨天十代很晚才回来而且什么也没吃吧？”

十代也感觉到了自己的饥肠辘辘，只是懒得动弹，就那么趴在约翰身上，脑袋枕在他的胸口，侧耳听到胸腔内有力的鼓动声，仅仅是这样就让他感到无比安心，被噩梦纠缠的烦闷也烟消云散。虽然他已经不记得究竟梦到了什么，但有约翰在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真拿你没办法。”

头顶传来约翰无奈的声音，接着顺着约翰的动作被带着坐了起来，他被按着乖乖继续在床上坐着，看着约翰出了房门，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托盘。

其实在十代醒来后他就隐约闻见了食物的香味，这会更是把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双眼发亮地跟随着约翰的动作。

“给龙亚龙可做便当时多了一些小菜，但有些少了就另外给十代做了亲子盖饭，可以吧？”约翰把床上用的矮桌搬了上来，把饭菜放到十代面前，“先喝汤暖暖胃。”

“约翰做的料理我都喜欢！”抬头给了对方一个灿烂的笑容，十代迫不及待地先将筷子伸向了浇上塔塔酱的金黄色炸虾，一口咬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呜——果然炸虾超好吃！最喜欢约翰了~”

约翰只是笑了笑，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手里拿起一本看到途中的书。

往嘴里塞了一勺饭，十代细细品味着在口中扩散开来的美味，明明是已经习惯了的一成不变的日常，不知怎么地竟觉得这样的日常十分久违。享受着约翰亲手做的美味料理，什么也不用担心只管悠闲地度过午后时光，更重要的是爱人也陪伴在身边，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了。有时候他也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依赖约翰了，但那些想法在见到约翰后就什么都忘记了。

但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知不觉中吃完了饭，筷子伸向剩下的炸虾，咀嚼着Q弹的虾肉，十代却油然升起一股“饥饿”的感觉。他的食量并不大，约翰准备的也稍微比他正常食量多了那么一些，但在将它们吃光之后却感觉更加饥饿了，这也太奇怪了。这种饥饿感更多是来源于精神上的，曾经他也出现过这样的状况，但被约翰治愈后就没再有过了。

想起片段的记忆，十代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视线飘忽着落到正在看书的约翰身上，莫名地感觉委屈。为什么约翰不看着自己呢？

“怎么了，十代？”约翰心有灵犀一般地抬起头，过来将矮桌撤了下去，在要离开的时候被十代抓住了手臂。

“我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十代话说到一半就卡住，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自己的心情和状况，一定是太累了吧，“唔、可能是我还没睡醒的原因吧。”

约翰听了先是有些惊讶地微睁双眼，接着弯起嘴角，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那再睡一会吧，我收拾好之后来陪你。”

“……嗯。”十代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简直就是在向对方撒娇，但两人毕竟相处了那么多年，他再狼狈的模样对方都见过，事到如今也不会太过于害羞，只是仍然会因为给对方添了麻烦而感到歉意。他目送着约翰走出房间，原本就很安静的屋内显得更加寂寥，看惯了的装潢内饰，之前买的新作游戏放在电视柜上边包装都还没拆开。可是为什么，他会感觉到陌生呢？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困惑的十代干脆放弃了继续纠结，拎着被子把自己盖上陷进柔软的床垫。

过了一会儿十代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是约翰回来了，床的另一边下陷，他掀开被子钻了进来。十代已经有些快要睡着了，迷糊着伸出手摸索到约翰的腰整个人贴了过去。

十代想自己应该是又睡了很久，因为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屋内已经暗了下来，只有床头柜上的台灯亮着光芒，他还搂抱着约翰的腰，而约翰似乎一直保持着靠在床头的姿势读着他的书。

“约翰……龙亚龙可他们呢？”十代揉了揉眼睛也坐起来依靠在约翰肩上问道，周围实在是太过安静了，安静得让他感到一丝寒意。

“你忘了吗？他们说过今天要留宿在游星君他家的。”

约翰这么回答道，但是十代完全没有印象，不过既然对方这么说了那应该就是吧，毕竟约翰在这方面从未出过错，所以一定是他忘记了。

“这样啊……那今天算是难得的二人世界咯？”这会十代清醒了许多，视线落在约翰手里的书上，是他看不懂的文字，“约翰看的是什么？”

“丹麦语的小说。”约翰回了一句，并没有要详细讲解的意思，揽着十代的肩，手指穿过他的发丝轻柔地抚摸着，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我说十代，再生个孩子怎么样？”

“诶？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十代露出讶异的表情，侧过脑袋去看约翰，正对上他认真注视着自己的双眼。

“龙亚龙可也会高兴的吧。”约翰动了动手臂搂紧他，手掌顺着他的脊背暗示性地往下滑去，“十代不想吗？”

“可是……能孕育龙亚和龙可已经是奇迹了，会那么顺利吗……？”听上去是个很诱人的提议，十代瞬间就心动了，对他来说哪怕一点只要能够增加和世界的羁绊都是一份幸福。但是想到自己和约翰的情况就不由地犹豫起来，他顿了顿，突然回想起在双子出生的时候约翰罕见地落了泪。果然……有点不对劲。

“当然，只要你愿意。”

在十代散开思维捕捉起周围的异常时，他被约翰搂着压在身下，睡衣的纽扣被解开，一个吻跟着落了下来，仿佛是唤醒他的那个吻的延续，唇舌交缠着不断加深。

面对约翰时他总是心动不已的，但今天的心动似乎被蒙上了一层纱，明明约翰就在眼前，明明约翰正拥抱着亲吻着自己，却感觉彼此间的距离是那么遥远。

“……不行。”

约翰的动作停了下来，撑在他的上方凝视着他的脸：“为什么？”

十代与他对视，熟悉的碧色眼眸，比他熟悉的更浅，对方眼睛里漂浮着的碎片正闪烁着光芒——那充斥着不详的光。

十代没有回答，而对方也知晓了答案，他脸上露出了落寞的神情：“为什么你不能接受我呢？明明我和他并没有什么区别。”

“孤身一人度过的十六年，遇到游城十代之后染上彩色的人生，一切也都是属于我的经历。”安德森放弃了继续欺骗他，松开对十代记忆封印的同时再次亲吻上他，“却不承认我的存在太过分了吧？……十代。”

“唔、嗯……”

这次的吻更具有侵略性，随着对方的动作，光的锁链再度出现并缠绕上十代的四肢，虚假的造物全部消散，他们又回到了原先的空间里。

颈间的要害处被对方扼住，却没有任何难受的感觉，对方并没有要加害自己的意思，清楚地认知到这点的十代只觉得更加心酸，对方是约翰因为他而犯下的罪。

“就这么直接侵犯你也可以哦。”安德森的手停留在他的胸前，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了半边的柔软。

“但是你不会做。”十代直直地看向他。

“哈……哈哈，是啊，你就是我的枷锁。完全继承了约翰•安德森人格的我，也同样深爱着你，真是毫无疏漏的家伙。”安德森苦笑着跌坐在一旁，“还想着趁机把你抢过来，到底是不行的啊，我只不过是被那家伙摒弃的残渣罢了。”

十代知道这时候对方并不需要安慰的话语，就安静地陪伴在他身边。

“……你真的很温柔呢。所以我才会升不起一点怨恨只剩下对你的爱吧。”安德森伸出手来抚摸上他的脸颊，又触碰到缠绕在他身上的锁链，它们聚拢了起来，“不是我不想解开，这对于只是灵魂状态的你来说也是一种保护，只是我具有的力量对你来说并不相容，会很难受吧。在你们被世界排斥出来的时候我将你拉进了我的领域，同时我们也被困在了这里，从这里是无法干涉到世界内部的。”

十代一直觉得对方不像是幕后黑手，这么一来也就解释得通为什么除了他被囚禁起来的白色空间以外都是无垠的黑暗了。

“Darkness……吗。”曾经和对方战斗过的十代自然对这股力量并不陌生。代表着混沌的黑暗化身正再次对世界施加影响，甚至试图改写操控世界的过去和未来。

“游戏先生他们没事吧？”想到和自己有着相同使命的大家，十代又担心起来。

“他们只是被封印在时空裂隙中沉睡着，那家伙也没办法亲自威胁到你们的性命。”安德森呼了口气整个人似乎轻松了许多，脸上也带了笑意，这样一来和约翰就更像了，原本他们也是同一个人，他打了个响指，周围的空间逐渐被填充，再度变换成了之前房间的模样，“不过总归我们还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还是这样比较能消磨时光吧。当然如果十代愿意的话，我很欢迎用另一种方式来消磨哦。”

他还真是被爱着啊。十代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约翰一定会来接我们的。”

“这个时候就不要提他了！”

对方似乎比约翰要活泼许多，更接近少年时期的约翰，这对十代来说有些新奇和怀念，毕竟他们相处的时候总是约翰在包容着他引领着他。

十代拿起旁边的一个纸盒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招呼对方过来：“来玩游戏吧。”

–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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