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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柏】搁浅

[db:作者] 2025-08-05 08:34 5hhhhh 2520 ℃

(上)

疼痛。

柏木修很清楚地知道什么叫疼痛,在街头流浪的时候,他不是没有被围殴过。拳头落在他的手臂上,肋骨上,他只能紧紧抱着头,像煮熟的虾那样弯曲身体。小腿被踢到近乎骨折,但他最后还是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走回了自己的窝。

那个时候他的家,只能叫做窝。

三天后,他拿着捡来的棒球棍把那三个人打倒在地。他举起僵硬肿胀的右臂,用球棍击打他们的颅骨,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无法终止的尖锐疼痛。那种疼痛就像蚂蚁啃食他的神经,就像细针扎入他的皮肉。

他身上受过很多伤,无论是在流浪的时候,还是在风间组。

这是他在风间组的第五个年头,他记得他是在进组第三年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了风间新太郎。柏木修直到现在都认为,这个男人非常难以捉摸。风间既会亲自动手杀人,又资助着一家孤儿院,收留他手下亡魂的遗孤。

同时,风间组飞快地侵吞着东京的土地,成为堂岛组下一个引人注目的存在——或是靶子。

柏木修第一次握枪的时候,他只浪费了一发子弹,就命中了对方的要害。他一时不能适应手枪的后坐力,觉得虎口有些疼痛。他没有在意人命,只记得当时风间新太郎向他投来赞赏的目光。

他很想再看一次那种目光。

柏木从心底涌出一阵饥渴,连被子弹擦过皮肤都浑然不觉。他好像终于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那种饥渴终于掩盖住了疼痛,像是一片止疼药又像是一管镇静剂,让他能够暂时忘却自己的存在。

所以这次,当风间新太郎说要进攻秀岛组事务所的时候,柏木修第一个站了出来。他又感觉到了风间赞赏的目光,特意挺直脊背。

此时此刻,西装革履的柏木修正站在秀岛组事务所大门口。他的公文包里装着炸弹和手枪,等待接应的组员若无其事地在街角游荡。柏木修的手心里有冷汗,但他握紧了公文包的手提皮带,向事务所走去。

“干什么的?”门口的秀岛组组员果然把他拦下。

“我是小山组派来谈生意的。”已经剃去眉毛的柏木修并不像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说自己是小山组的组员也是风间新太郎的主意。秀岛组和小山组常年都有往来,这么说也不突兀,风间新太郎甚至还拿到了小山组的代纹,让他戴在西装上。

风间新太郎比他矮一些,但他直到现在眼底还烙印着风间为他佩戴代纹的时刻。第一次代纹没有戴好,风间把代纹拿在手心仔细检查后,再次为他佩戴。他能闻到风间身上若有若无的气味,那好像是一种酒的味道,他昨晚喝酒了吗?柏木身体僵硬,背后流下的汗把衬衫打湿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否正常。

“小山组?”那人怀疑的目光上下把他打量一圈,“公文包打开,检查。”

柏木修一点也没有犹豫,打开了公文包。公文包里是厚厚的一沓文件,在公文包的暗袋里才藏着那些危险的东西。那人显然对文件不感兴趣,大致看了一眼后,便让他进去了。

柏木修在这次的进攻行动中最为重要,因为风间的叮嘱,他记下了秀岛组事务所的平面图。进门后他没有浪费时间,直奔二楼的卫生间。在隔间死角安装好炸弹后,他开始了倒计时。

爆炸的倒计时有五分钟,柏木修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向秀岛组组长的房间走去。五分钟,或许可以干掉秀岛组组长——秀岛优。

秀岛优已经知道他到来的消息,对他推门进屋没有感到诧异。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柏木修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就像是一个初次与秀岛优见面的小职员。趁着起身的空档,他快速打量了一下这间事务所。两扇铝合金框的窗户,一套沙发茶几,一个办公桌。办公桌旁的墙边放了一排书柜,但里面基本没有可以称得上“书”的东西。整个事务所混乱不堪,地上不时能够看见食品饮料的包装还有没有吸完的烟头,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烟味。

秀岛优双腿翘起,交叉搭在办公桌上。他正抽着烟,对柏木修的到来毫不在意。

“文件拿来看看吧。”空闲的手向柏木伸出,向他讨要文件。

柏木把预先准备好的文件递给他,他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也不知道秀岛优会是什么反应,他只知道他要在秀岛看文件的时间内把他杀了。

151,150,149,148……

柏木修站在他的身边,手里捧着公文包。他想动手,但他猛然看见秀岛优敞开的西装外套里有些异样。那是一把枪,柏木修很快就下了判断。

现在还不行。

123,122,121……

时间不多了,柏木修能够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喂,这里不太对啊。”终于,秀岛优从文件中抬起了头,指给他看文件里的一处错误。看来文件总体也是靠谱的,真不知道风间是从哪里拿到的。

“我这里还有备份文件,请您过目。”

公文包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备份文件。柏木修的手伸向包里的暗袋,接着他以极近的距离和极快的速度向秀岛优的头颅连开三枪。血和脑浆在他眼前炸开,秀岛的手在这个时候才刚摸到手枪柄。

杀了秀岛后,柏木修从他血肉模糊的脸上勉强分辨出他的样貌。秀岛的眼珠染了血,血的下面是不敢置信。

秀岛优只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黑道罢了,不知道为什么能创立秀岛组。和风间新太郎没法比,柏木修的心里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句话。

枪声一响就无法掩盖了,男人的怒吼,枪声很快就把柏木修卷了进去。

“混蛋……!!”

他侧身躲到门后,事务所的门薄如纸片,但好歹能抵挡一阵。

99,98……

柏木修的手枪里还有两颗子弹,他先对着窗户开了一枪——那是他的逃生通道。事务所的门被踹开了,柏木修从侧面放了一枪,只是他的最后一枪没有打中。冲进来的男人一脚将他踢翻在地,他下意识地举起公文包抵挡,但很快他的公文包也被人拽开了。

他要逃跑,他已经成功了,他要活下去。

他翻身闪开男人的踢打,但不断有人向组长室涌来。有人对着他开枪,有人对他挥刀,柏木听凭身体的本能,一股脑地向已经碎裂的玻璃窗跑去。似乎有子弹击中了他的身体,但他浑然不觉。他只觉得面颊热辣辣地发痛——又是他熟悉的尖锐疼痛,大概是刚才闪躲的时候只避开了要害,但免不了受伤。他跳上了窗台,向事务所下坠落。

不知道自己这次会断几根骨头,力量从柏木的体内流失,他已经无法做出落地翻滚的卸力动作。

他掉落在地上时,过路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既嫌弃又害怕地绕开他。很快,秀岛组事务所门前的街道上行人纷纷散开,或许很快就会有警察前来调查。

柏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摸到满手的鲜血。原本是鼻子的地方变得平坦,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落地的疼痛微不足道,只是这些疼痛叠加起来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没有丝毫力气再向前爬一步了。

炸弹终于响了。柏木修努力抬起脖子,他想看见秀岛组被他安装的炸弹炸碎。他做好了被警察带走的准备,不知道自己会被如何量刑,但他绝不会吐露有关风间组的任何一个字。

“柏木。”耳边响起了他意想不到的声音,疼痛抽离,他僵住了。

风间新太郎。风间、新太郎,他怎么会来现场?

“这里……危险……”柏木想叫他回去。

风间没有理会他的话,在仔细检查过柏木的伤势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柏木抱起,让他能在轿车后座躺平。

“你别乱动,我带你去医院。”

(中)

Mercury夜总会。

柏木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只在鼻子上留下了一道横向长疤。这是他鼻骨被割断的痕迹,原本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鼻子了。

吃掉秀岛组的地盘后,柏木修成为了风间组的若头。下一步就要吃掉和秀岛组交好的小山组,这是风间新太郎的计划。

小山组节节败退,小山幸彦今天约定与风间新太郎在这间夜总会见面,宣称要聊和谈的事。风间新太郎只带了他一个人。这场会谈约定双方都不能携带武器,站在门口的小山组组员也搜过了他们的身。

他们确实没有带枪。

小山组和风间组的争斗已经持续了两年,柏木也学了两年空手道、与风间新太郎交了亲子盃。他想,今天或许可以结束这场拉锯战。

接应的人手都埋伏在小山组事务所附近,只要他杀了小山幸彦,风间组的组员可以把小山组踏平。

他与风间新太郎坐在夜总会二楼的卡座,这间夜总会的色调是深蓝色的,沙发柔软足够坐下八个人。面前的矮桌上叠好了香槟塔和数个果盘,整个夜总会也已经清场。

柏木修看着空空荡荡的舞池,有一瞬间的失神。他不怎么适应现在的情况。

风间新太郎的身边坐着三个女人,三个女人都各具风情,穿着暴露又带有闪光亮片的露肩长裙。她们不是夜总会的头牌就是红名,小山幸彦要晚到一会儿,所以他为风间他们指名了这些女人,又为他们开了一座香槟塔。女人们看得出风间不是普通顾客,于是千方百计地向风间身边挤过去,拿傲人的乳房磨蹭着风间的手臂与胸膛,希望能拿到更多小费。

风间拿出一沓钞票放在桌上,三个女人的眼睛都亮了。

如果风间不在,这三个女人他也是喜欢的。只是现在,他对这些女人怎么都喜欢不起来。左边的肋骨突然一阵抽痛,柏木深深吐出一口气,以期能够缓解这不可名状的痛楚。

大概是紧张吧,柏木心想。

“柏木先生?”柏木这才想起来,自己身边也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喷涂了香水,化着艳丽的浓妆,语气中却有些畏惧。

这是风间分给他的女人。

这个女人从果盘里拿出一片切好的西瓜递到他嘴边:“柏木先生,您尝尝看?”

就在这个时候,他察觉到了风间的视线。他不动声色地回望过去,风间抽着烟,隔着烟雾他好像看见风间漫不经心地吃掉了女人喂给他的葡萄。

柏木修一窒,随即低头咬了一口那片西瓜。现在正是吃西瓜冷面的季节,女人手中的西瓜却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甜。

“真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小山幸彦穿着金色的西装外套,挺胸叠肚的像是某家企业的总裁。柏木修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小山幸彦他从前只在照片里见过,真人比照片更年轻一些。

风间新太郎起身与小山幸彦握手,柏木修知道他们都怀着一样的心思。他们都想在今天把对方彻底抹杀。

夜总会门口也有风间组的组员,他们应该搜过小山幸彦的身。小山今天同样只带了一个人,只是看起来肌肉虬结,比柏木高了一个头还多。他压根没看柏木一眼。

现在四个人都不可能带枪,但柏木依然放心不下。他知道现在这里没有枪,但厕所隔间里,桌面下,每一个角落里都有可能存在危险。

他要盯死小山幸彦带来的人。

“这几个女人怎么样?”

“很不错。”风间示意那些女人离场,女人们每人拿了几张钞票,依次离开了。

“那好,现在来谈谈我们的事吧。”

风间眯起眼睛,把烟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按灭:“你说吧。”

“我让出粉红大街和七福大街的所有赌场和夜总会,退出神室町,也请您不要再追杀我们了。”

“小山先生,您好像空口无凭。”风间从沙发上坐直身体,“您应该让我们看见您的诚意。”

“我带来了合同。”小山幸彦似乎是真的要来和谈,从背后的大块头那里拿了一份合同递给风间。大块头在递过文件后就退向了暗处,柏木直觉不对。他看向风间,风间正在专心致志地检查合同,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柏木修在观察了男人的去向后同样退进阴影,远远跟上那个大块头。他在坐下前全面检查过这家夜总会,他可以断定男人要去的是洗手间。

洗手间里或许有什么,应该在他走到洗手间之前把他干掉。柏木没有犹豫,他加快脚步走下楼梯。这家店的洗手间位于一楼,环形楼梯上光照不足,蓝光让一切都虚幻起来,柏木在走下楼梯后竟就这么失去了男人的身影。

危险的感觉从暗处侵入他的身体,他因为本能而绷紧肌肉。

角落!

楼梯下的阴影处,那个人或许就躲在那里。只是在柏木想到答案的时候,他的双臂已被人从身后抱住,那人箍得极紧,他的肋骨隐隐作痛。柏木抬起脚后跟,用皮鞋跟猛踩那人的脚尖,同时他双手向上挣脱束缚,用肘狠击男人的肋骨。

男人踉踉跄跄地退开,柏木修已经摸清他的底细,这个人只是一个壮硕的街头混混。对付混混或者一般组员,这个人的力气无疑是够用的。但要对付他恐怕还差了一点。

男人再次卷土重来,这次他的左手抓住柏木的衣领,另一手握拳作势要殴打他的头部。这里本就是光线照不到的角落,柏木看不清那人的动作,但他凭着本能闪过拳头,接着双手抓住男人左手手腕,扣手下压。比他高大壮硕的男人因为关节的剧痛,就这样被他压倒在地,柏木压制着他用手肘猛打他的后背,直到男人吐血才松手。

男人没有死,但已经没了力气。柏木又对着他阴茎踢了几脚,确定他不再动弹后才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汗水已经从鬓角流下。他随手抹去汗珠,专心致志地翻检男女洗手间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在女性洗手间某一隔间的马桶水箱内发现了一把手枪。水箱里不知为什么没有自动蓄水,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把手枪放进来的。

手枪里有五发子弹,已经上膛。

柏木拿着手枪原路返回,大块头依然躺在地上没有动弹。他慢慢、慢慢地走上楼梯,走到一半时已经能够看到小山幸彦背对着他的身影。

但是他没有看见风间新太郎。他的心脏猛然缩紧了,会不会……不……柏木不拿枪的手攥紧了,他不能深呼吸,因为这样会暴露他的位置。他和壮硕男人的离开显然在风间与小山的意料之中,但柏木完全无法预测在他们离开后,这二人之间会发生什么。

他不知道小山幸彦会对风间新太郎做什么,前所未有的恐惧已经攫取了他的全部意志。显然,柏木已经忘记了风间新太郎的杀手身份。

瞄准,开枪。柏木射出了四枚子弹,他能确定这些子弹都打中了。最后一枪留给了还躺在地上的男人,这个人没有活着的必要。

在处理完一切后,他奔向风间原来所在的位置。只看了一眼,他几乎就要喊叫出声,风间的眉心竟然沾上了鲜血,那鲜血正向面颊流淌。

直到风间新太郎用拇指抹去血迹,他才意识到风间还活着。他的四肢突然被抽去了力气,手枪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干得不错。”风间新太郎对他微笑,若无其事地绕开小山横亘在地的尸体,走向柏木。风间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甚至能闻到风间指尖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风间的夸奖,只能低下头。

“若头是你的了。”

“不胜感激。”柏木修向风间低头鞠躬,努力稳定自己的声调。

女人们听见枪声已经停止,从二楼的休息室里探出头来,蓝色的灯光让她们看起来既惶恐又无助。风间和柏木也看见了他们,风间随手招呼,有一个女人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柏木不知道她的名字,或许也没有人在意她的名字。

“柏木,我回组里善后,这里交给你了。”风间由着女人挽上他的胳膊,“其他女人,今天归你。”

柏木修说不出话,他看着风间被女人挽着走下楼梯,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不想要其他女人,他只想要……

他的胸口有火在烧,名为嫉妒的毒蛇缠绕着他的身体,露出尖利的獠牙。

“柏木先生,您还好吗?”

耳边有声音传来,他转过头,是刚才那个胆怯的女人。

(下)

今天是风间新太郎出狱的日子。

柏木修独自经营风间组已经两年了,两年前风间入狱,把风间组托付给了他。柏木知道他是自愿入狱,那时堂岛组三名若头辅佐争斗不休,风间只想入狱享个清闲。风间新太郎对他说过,久濑、阿波野、涩泽都算不上什么人物,自己的计划在入狱前已经铺开,他嘱咐柏木安静等待时机,其余一律不用理会。

风间新太郎想要什么,柏木其实也知道。他想要东城会的会长,那个名叫桐生一马的孩子是他心目中的继承人。

柏木知道自己不会有孩子,风间或许也是这么想的。他看着桐生一马和锦山彰长大,他喜欢这两个孩子,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照顾。尽管按照辈分,他和桐生他们都得叫风间一声“老爹”。

“空白的一坪”事件结束后,风间新太郎刚好出狱。柏木修带着桐生一马、锦山彰和众多组员前去迎接,监狱外黑色轿车一字排开,首尾相接,不清楚状况的人大概会以为这里正在举行黑道集会。风间新太郎走出监狱的窄门,他除了头发被剃短了以外其他一切如常,甚至皮肤还比平常白了一些。

柏木包下夜总会为风间庆贺,桐生和锦山围着风间说话,他就坐在他们身边。夜总会里弥漫着糜烂的气味,柏木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的夜总会已经和当年的不同,女人们的衣服高级了不止一个档次,酒也更加五花八门。神室町到处都是拿着大把钞票找乐子的男人女人,夜总会里人满为患,这些人丝毫不在意“明天”或者“未来”这些难懂的名词,他们只知道满足自己的欲望。

风间不在的这两年柏木总是自己去神室町的居酒屋喝啤酒,他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过夜总会了。

他不喜欢夜总会。这些年里他和不少女人交往过,大多都是夜总会的女人。他沉闷,不说话,没办法让女人开心,而且只要一接到风间的电话他就会遵从召唤,但他很舍得花钱。或许只是因为这样,他的女人缘还不差。

在风间入狱后他再也没有找过女人,柏木自己都觉得奇怪。

在苦窑里最难熬的就是性欲,今天他为风间包下夜总会的用意也是这样,但他……柏木转头默默地观察着风间,风间正在抽烟,这已经是他抽的第三根烟了。今天风间新太郎会带哪个女人回家呢?柏木难以抑制地胡思乱想。

“老爹我们想死你啦!”锦山彰从来不吝啬自己的话语,相反桐生一马也像柏木一样坐在一旁,风间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世良胜已经成为东城会会长了?”

“是。”柏木没有想到风间会突然向他提问。

“这两年组里怎么样?”

“都好。”

“他们三个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但是一马受了不少委屈。”柏木知道他说的是那三个若头辅佐,风间从未把他们放在眼里,在“空白的一坪”后阿波野死亡,其他二人被捕入狱,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风间新太郎又问了桐生一马几句后就打发他和锦山一起去玩,并嘱咐他们玩得开心。他们离开后,这间包房里就只剩下了他和风间。柏木的心跳莫名加快,他很想逃离这间包房,但只要风间看着他,他就知道自己绝对没有逃脱的能力。

“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

“是不是在想,我会找什么女人。”风间的语气肯定,这时候他已经抽起了第四根烟。柏木修低下头不说话,他既不能否认,也不想承认。

风间新太郎在烟灰缸里按灭了烟,他让柏木坐到他的身边。包房里还有浓重的烟味,柏木突然想到他还没为风间开酒,明明整间夜总会最贵的酒就摆在桌面上。

“您想喝酒吗?”

“现在不想。”风间似乎叹了口气,“今天时间正好,我问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柏木修原本加快的心跳现在更加失控,他不知道风间要问什么,但他预感这一定是他不想回答的问题。血流敲打着他的耳膜,他的心脏好像被自己拿在手心,他只要再一用力这颗心脏就会爆裂开来。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找女人?”

“……是。”柏木沉默许久。

“找男人呢?”

“那也……”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才是最适合我的人?”风间的语气平淡。

如果心脏是颗炸弹的话,那么它已经爆炸了。柏木低头,呼吸急促,这份感情在他的心里已经压抑了多年,他太想承认了。可是这两瓣嘴唇却又那么沉重,他根本无法开口。

“好,那我就当你默认了。”风间看着他的反应,似乎是觉得有趣,掰起他的下巴,“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你的眼睛早就暴露了。”

“……请您恕罪,我愿意按照规矩切掉小指。”柏木很久没有体味过慌乱的感觉了,他匆匆忙忙地闭上眼睛,好像偷东西的贼贩卖赃物。但是风间知道了……哪怕是要他切小指谢罪,他都觉得值得。

“没有人让你切小指。”风间不紧不慢地脱下了他的衣服,“只是今天,我觉得应该让你的愿望成真。”

包房里没有监控,只要是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会在这样的包房里发生什么。柏木修的大脑没有运作也没有反应,他只知道风间新太郎的嘴唇是热的,他的吻是温柔的,多年来渴求的事就这么发生了,一点都不真实。就连扩张的手指也是轻轻的,似乎是为了让之后的正餐更有冲击力。

包房里的皮沙发被他的性器摩擦着,他几乎全身赤裸,但风间新太郎却连西裤都没有脱下。他知道自己处于劣势……不,他从遇见风间起就处于劣势。腰部就像是要融化,他不知道前戏竟然可以有这么久,只是被风间的双手触摸他就无法克制自己本能的反应。

一切都是混乱的,在意识到自己被进入后眼前的世界就开始晃动。他想看风间是以怎样的表情进入他,却始终不能如愿。累积三年的欲望在他的体内一次又一次地发泄,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柏木不知道自己高潮了几次,他们从沙发滚到地毯上,最后在精疲力尽中他依稀看到风间满足的表情。

那是柏木修第一次体会到性爱的真正快感。但事后风间新太郎并没有再说什么,他忍耐着身后的粘腻穿戴整齐,他看着风间,他知道他们又恢复到组长和若头的关系。

在那之后,他们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继续保持着。有时是在事务所,有时是在风间自己的住处,有时在柏木的住处。他们经常会一起在神室町光顾各种各样的路边小摊与居酒屋,风间记得他爱吃什么,他也记得风间爱吃什么。偶尔的偶尔,他还会亲自做饭带给风间,理由是每天在外面喝酒太不健康。柏木修不想否认自己很喜欢这种感觉,但他却不知道他们之间算是什么。风间还是不时去夜总会,有时会带女人回家。

柏木知道自己的立场,他没有资格询问。只是偶尔,他心中的毒蛇仍会露出獠牙。

(尾声)

在风间新太郎膝盖中枪,不得不拄拐杖后,他再也不去夜总会了。柏木为了更好地照顾他,最终与风间住进了一间屋子。

风间的膝盖是因为桐生一马毁了的,如果没有他单枪匹马闯入蛇华总部,桐生一马或许已经不在人世。柏木最终都没有帮上忙,他十分内疚。所以他认为照顾风间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除了风间组的若头,忙碌的闲暇时间柏木还要替风间按摩,操持家务,洗衣做饭。他有一种已经和这个男人结婚了的幻觉,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身体抱恙的风间似乎心肠软了一些,他就让世良胜坐着东城会会长的位置,只是谁都知道背后的实际操控者是他。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除了担心近江联盟和嶋野组就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了。

风间的家里多了一台黑胶唱片机,柏木最喜欢收集爵士唱片,风间也就听之任之。或许他们都老了,正围上围裙做饭的柏木心想。今天他做的是味增汤和煎秋刀鱼,在从前他绝不会想到自己会做这样的事。

把饭菜端到餐桌上时,风间新太郎正在沙发上打盹。昨晚嶋野组蠢蠢欲动,他亲自指挥行动直到凌晨五点才回来。柏木没有问这次行动里为什么没有他,他相信风间会给他适合他做的事。

风间身上盖着毛毯睡得正熟,柏木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准备叫醒他。他在沙发旁蹲下,风间恰好翻了一个身,于是他与风间的脸只相距一根手指。就在柏木犹豫时,风间突然睁开眼,扣住他的后脑把他拉近。

他们接吻了,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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