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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梦夏虫,1

[db:作者] 2025-08-05 08:34 5hhhhh 8720 ℃

我又做爱了。

这是这个礼拜的第几次?我懒得去计算,想做便做了。

这次是在酒吧里遇到的两个女人——这么说好像有些刻薄,毕竟其中一位算是我最近正在交往的女友,一位下城区的治安官。而另一位,则是出于一些意外。

先说说我这位女友吧。人们都说她把自己的对象当作宠物一样驯养,用特殊的方式宣誓主权,可至少目前为止我没怎么感觉到,我们只是普通地约会、上床,我俩的性癖志同道合,作为性伴侣简直无可挑剔。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找到一位合拍的伴侣可并不容易。也因此,与她的约会我总是满怀期待。

我原本也只是在酒吧等她,随心地点了一杯龙舌兰,忍受了一个小时背景音的Zoe Bright油腔滑调的唱法,可直到酒杯见底,治安官小姐还是没有出现。其实今晚我并不想引人注目,只想安静地喝酒、等人的,为此我还特意戴了一顶鸭舌帽,扎了马尾辫,谁知治安官小姐的爽约超出了我的忍受范围——尽管我收到了她的致歉短信,可唯独在被打搅兴致这件事上,我不愿做半点退让。

带着五分恶作剧,五分报复的心理,我做了一个决定。

——把夹趾凉拖甩了,用脚勾过来一个空酒瓶,用双脚随意把玩着。脚趾夹住瓶颈,脚掌摩挲几下瓶身,另一只脚背轻巧地向上一托,两百五十毫升容量的酒瓶便翻飞起来,再被合拢的双脚稳稳接住,脚趾挨个在瓶口轻点。

我在学生时代学过几年舞蹈,加上我天生脚趾似乎就十分灵活,是以这样的动作对我来说毫不费力。我常常和酒保开玩笑说,让我用脚来调酒,也许能给你们多招徕些顾客。

没想到这玩笑般的说辞居然打动到了她,不过最后却被老板娘否决了,理由是会有些不卫生。我原本觉得这是他们怕我抢生意而说出的委婉之词,但想到我常来的这家酒吧甚至不允许抽烟,便也接受了这种说法。

尽管没成为酒吧的员工,但我还是能在酒吧捕猎。对于我用脚玩酒瓶能吸引众多目光这件事,我是心知肚明并颇为自得的。在此我颇为感谢那素未谋面的母亲,感谢她为我生了一副好皮囊,包括这双脚。它们有与我身高不匹配的修长,脚趾的长度和形状也让我十分满意——无论是外观还是功能上都是如此。平日里我会稍加保养,因此即便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中,这来自于我的一抹奶白色也格外瞩目。

我从不吝啬向别人展示我的裸足,无论是冬日时脱下鞋袜,拥抱寒冷带来的刺激感,还是在夏日时穿着尽可能暴露脚部皮肤的凉鞋,用开放大胆对抗心中仅剩的一些羞耻感,都令我十分受用。自然,我也清楚它们会给别人带来怎样的遐思。时常会有人过来找我搭讪,说话的内容或含蓄或直接,但话题总是离不开我的这对尤物。而我总是一脸受用地听着,脚上动作不停,兴起时,甚至会用脚去蹭他们的小腿,饶有兴致地观察反应。

若是有看对眼的,我便会和他们小酌几杯,然后去旅馆做爱。曾经有一位穿着夏威夷衫的壮汉,过来便问我:“你能为我足交吗?”

我看着他短裤下已凸显出形状的巨物,欣然应允。那晚我让他像狗一样趴着,一只脚从后面挑逗他的阴茎,另一只玩弄着他的菊花,还没等他来得及插入,便让他射了足足五次。可惜的是,他只喜欢被人用脚玩弄的感觉,一旦离开我的脚便迅速萎了,这也让我结结实实地扫了一回兴,以至于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想和男人做爱了。也因此,我拒绝了很多人的搭讪,其中不乏想强行把我带走的,无一例外地被老板娘摆平了——看来她还是颇为认可我对于这间酒吧的价值的,只是就算她不出手,我也有自己的秘密武器。

毕竟在这样的世界里行走,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在以往,用脚玩弄酒瓶的我,就像是在等待摇奖机吐出小球的孩童一般,抱有某种莫名的兴奋感。

但今晚又有些不同。

毕竟我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有什么人前来搭讪,我都会让对方与治安官小姐一起,来一场多人运动。如此一来,在我的想象中,摇奖机便变成了盲盒,而我需要赤着脚伸过去,用脚趾打开机关——这几乎给我带来一种全新的体验,仅仅是这么想着,周围的视线便仿佛化为了毒蛇,慢慢游到我的脚边,吐着信子,一下下地拂着我的脚底,带来危险而诱惑的痒。

只是不知它们的毒液,是会让我全身冰冷,还是燥热至癫狂呢?

很快,便有第一位毒蛇饲养员前来了。可来者却让我有些意外:我并没有感受到她的视线。我知道她是在角落里的卡座中坐着的一位,除她之外还有两位伙伴,其中一位倒是盯着我看了好久,莫不是派她来试探我来了?

如此想着,我便打算随便找个理由把她打发回去,可没想到的是,走到近前我才发现,她居然是从外貌到气质都十分令我满意的类型:灰色短发,戴着耳钉,看起来很像是那种在床上把小受送上高潮,却还衣冠整齐地擦洗指套的女人。酒吧里禁烟,她应该是去外面抽了,等烟味散了才回来,但还是留有些余味,混合着她身上的香水味,人还未到,气味先到了,这令我一瞬间有些意乱神迷。

待来到我身旁时,她却不言语了,只是盯着我,目光从我的脸到脚不断逡巡,那目光不像是在欣赏,反倒像在审视什么,又像是从一场长眠的梦中醒来,对一切事物都在缓慢地恢复认知。这让我更加不满了,正欲发作,没想到她突然俯下身子,将我的脚从酒瓶旁捧过来,用手托着,像个骑士般轻吻了我的脚趾。

她的动作很轻柔,又带着几分优雅,这才稍稍扭转了刚才的印象,但我心中还是有些不快——若是像之前那位壮汉那样,我是断然不愿接受的,好在紧接着,她便冲我狡黠地笑了,然后捏了捏我的脚趾,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便觉得脚底一痒。

“多美的脚呀,怎么能就这么便宜了一个死物?”她站起身来,油嘴滑舌地说道,一边看着我蜷起又慢慢松开的脚趾,依旧是那么笑着。

就在这时,我等的——或者说我原本在等的那个人,终于姗姗来迟。还未等她开口说些什么,我便说道:“你们两个,一起来吧。”

治安官小姐耸了耸肩,露出一个苦笑,而我也看着她笑,我知道今晚一定会过得很爽。

而事实也没有让我失望。

我将她们带回出租屋,回来的路上我们还兴致勃勃地讨论着酒吧中愈发失去品味的音乐,对AI合成的,毫无灵魂的灵魂乐嗤之以鼻,而后话题又转到了电影上,灰发的蕾丝女孩似乎对任何话题都能滔滔不绝,其中有些见解意外地带有不属于她年龄的古板和教条,可说话的语气和节奏却把握得很好,让人很愿意一直听下去。我们就这么听着,倒也不觉得厌烦。快到门口时,她看上去还有些意犹未尽,我原本担心她会在家里开启新一轮茶话会,可刚进入屋内,她便用识趣的沉默行动证明了她才是最急不可耐的那个。

房东今晚不在,只留下一只不怎么爱叫的猫,我们的声音盖过了其余的一切声响。

从进门开始,肌肤就未曾分离过,黑暗中,先是谁的唇精准地贴了上来,带着潮湿的冷艳气息,不容分说地掠夺着我的呼吸,又是谁的一对柔软贴上了脊背,接着便有双手从T恤的下摆探入,划过腰际,我便像得了号令一般挺起胸来,任它们随意采撷。

那四只柔荑在我身上不安分地游走,我很快便来了感觉,发出小兽般的呜咽声。更令我兴奋的是,每当我回应一个人的索吻时,另一个便会使坏般刺激我的敏感区,令我不得不偏过头去喘息、低笑、呻吟。她们似乎在不觉间达成了某种默契,只允许我调整呼吸,却不能有半点思考的余地,只能一门心思感受着快乐。

恍然不觉间,我的短裤被脱掉了,它像是水一般融化在了夜色里,待我察觉时,大腿内侧已经传来与粗糙布料摩擦的触感——不知是勾到了哪一位的腿上。而对方显然也因为我的动作愈发兴奋起来,摸索着扣住我的脚踝,令我不能缩回腿去,紧接着,略带凉意的手指从内裤的边缘探进来,仅仅只是在三角区轻挠几下,便让我的双眼蒙上雾气,喘息也更加高昂起来。随即,那手指便准确无误地揉上了阴蒂。

“脚……脚也要一起……啊……”我声音颤抖地渴求道。

“不急……”耳边传来低哑的气声,简单的两个字便添上了最后一把助燃,我感觉到自己潮吹了。

在门廊中我就已经去了两次,衣服也被脱了个精光。然后,我靠在她们的怀里,歪着脑袋说道:“我想……洗个澡。”

于是她们抱着失去力气的我跌跌撞撞地穿过客厅,半途撞倒了我尚未完成的一幅画,最终撞进了浴室里。

浴室并不大,三个人站在里面显得有些逼仄。我重振了精神,从她们的怀抱中挣出来,摸索着打开灯,灯光昏暗,对于刚从黑暗中过来的我们倒显得正好,我很喜欢它那种接近于月色的质感,能让我在独自洗澡时很好地放空自己。

而今晚,我们要做的事显然不只是洗澡那么简单。但作为一个引子,我还是更想做得有仪式感一些。在人造月光铺撒的空气中,我一步步走向最深处的浴缸旁,坐下,见她们想要上前,便做了个停止的手指,然后吱呀一声扭开龙头,用手试着水温,直至它慢慢变热,连带着漾出层层雾气来。

我喜欢泡澡,也总是把浴室打扫得很干净,平日里一个人进来,只能闻见淡淡的水腥味,被包裹在廉价却好闻的香料味中。而此时这里多了两个人,她们身上的气味被蒸气传导过来,与其他的气味有些格格不入,但恰好,又能让我从中捕捉到她们的情绪。我没有看她们,只是自顾自地放着热水,盘起头发,戴上浴帽,再拿过小瓶的精油滴在水里,蒸气仿佛是一面荧幕,形成了一种绝妙的隔离感——我是在密林深处,端坐于池塘边洗濯的女神,裸露的背脊雪白而圣洁,微微侧身袒露的半片乳房被穿林的阳光蒙上面纱,而她们是躲在灌木后窥视的凡人,屏息凝神。可我与女神又不尽相同,女神不会邀请凡人加入她的沐浴,我却恰好相反,准备好热水之后,我便迈入水中,缓缓沉入,待坐稳之后,又将双足探出,搁在浴缸边沿。

“来帮我洗脚吧?”我笑着说道。

直到这时,两人才如梦初醒般向我走来,我拿眼偷偷瞄她们,发现治安官小姐一面走着,一面开始解开衬衫的扣子,面色潮红,呼吸也有些急促,看来已经被我的唇与舌,我的双足挑逗得很好了。而灰发的女孩还在贯彻着最初的人设,衣冠整齐,面色也只是微微泛红,可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脚。这也证实了我对她们气味的感知:治安官小姐的气味,就像是用水淋上烧红的木炭那般,膨胀四溢,与其余的蒸气交合,却又带有独一无二的,急切的炭火味道。而灰发小姐的气味,则像是在湿气中肆意生长的藤蔓,盘曲着向我靠近,同时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我本以为自己的猜测万无一失:治安官小姐一定会将我的脚捧为圣物般,亲吻、舔舐,以手指亵玩,欣赏我的性感带被挑逗时那忍耐又渴求的表情,就像她从前会做的那样。直至心底的温度升腾至无法忍受之时,她才会将我的双脚并拢,如吹口琴一般,用唇齿在我的十趾间来回厮磨。那时我便会肆意欢畅地笑着,灵魂也飞入云端,再跌入依恋的河流中缓缓流淌,期待着下一次高潮的来临。

由此看来,说她有锁住人心的魔术,倒也不是空穴来风,只是我更愿解释为一种灵与肉的贴合。

而灰发女孩呢?刚刚她始终带着半分禁欲与严肃的表情,可爱抚我私处的手指却灵活而野性,我想她一定会不由分说地用手臂牢牢固定住我的脚,从脚背挠至脚心,用手指将我每一寸敏感的肌肤都照顾个遍,再于最敏感之处献上虔诚的舞蹈,看我因为痕痒像鱼儿一般在水中挣扎,翻腾,却又急不可耐地自渎着,来宣泄铺天盖地地欲火。

是的,治安官小姐喜欢循循善诱,留有余味的玩法,而灰发的女孩则更喜欢宣泄自己的控制欲——原本该是这样的剧情,可在看到治安官小姐坏笑着掏出手铐时,一切都变得意想不到起来。

我被双手拉过头顶,拷在墙上的铁制架子上,又被戴上了全息式面罩,是以我只能看到浩淼的星空,耳畔则是如同真空般寂静。水温被浴缸的加热装置维持得很好,令我仿佛置身于温热的云彩之中,随风漂浮着。我仍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神,只是双脚神力尽失,变得如普通的少女一般敏感,而它们又是我身上唯一在云层下面,毫无遮掩地暴露着的部位,凡人只需要伸出手来便能触碰到。

既然凡人有窥视女神秘辛的胆量,就一定会有抓住女神的弱点,肆意蹂躏的胆量。所以,还在等什么呢,两位小姐?

……

那晚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被痒感和快感融化大脑的我已经无法准确描述了,只觉得自己忽而像是行走与大地的巨人,被捕捉后,脚掌成了画布,任何人都可以在上面用手指,用刷子任意作画,忽而又像是劫富济贫的少女窃贼,却落入奸人手中,被废掉武功,不允许穿鞋袜,一双绵弱无力的小脚供人肆意玩弄。上一秒还是脚底被魔女刻上淫文的女骑士,下一秒却又成了以双足侍奉道人,以求不被神魂俱灭的精灵。

不知过了多久,脑中的喧嚣才平息下来,失神之间,我感到自己似乎恢复了听力,耳中悉悉索索,像是布料摩擦的声音,接着是水声,有人跨进了浴池中,池水荡漾起来。

“呜……”身上欲潮未退的点又开始遭到侵扰,我不由自主地发出呻吟。

“脚也要一起,对吧?”耳边到底是谁的声音,我已无力分辨,可身体却再次忠实地迎合起来。

……

第二天我在浑身酸痛中醒来,嗓子很干,但完全没有下床喝水的动力,就这么怔忪地仰躺在床上,直到腹中因饥饿而不断反酸时,才不得不起床照顾一下五脏庙。

看了一眼时间,是上午的十点二十七分,拉开窗帘向外望去,城市上空的雾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太阳的轮廓从中洇出来,像是有人在撤回层层的滤镜。以往我是很喜欢这种感觉的,仿佛自己的意识随着太阳一起苏醒了。可今天的太阳却让我觉得有种黯淡的阴冷,看着看着,不禁打了个寒战。

大概是感冒了吧。昨天玩的实在有些过火,尽管浴缸能够保温,但被热水泡的张开的毛孔还是带走了太多的热量,我又因为过于忘情而没能感受到冷暖,直到我被她们擦洗干净抱到床上,却还是忍不住发抖时,才迷迷糊糊意识到自己似乎是着凉了。

好在她们还有些体贴,帮我盖好了被子。待我仔细回想时,发现似乎是连感冒药也一并喂我吃了,床头旁的书桌上还放着半壶水和一个空水杯,想必是治安官小姐拿来放在这里的。我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了,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激得大脑终于清醒了几分。

烤了面包与香肠,又热了牛奶,我饿得有些急了,未等牛奶热好便胡乱吃了几口,吞咽时才觉得嗓子有些吃不消,它似乎肿的比我想象中要厉害一些。食物在我的喉咙口逗留,仿佛一次不合时宜的深喉,令我几乎要作呕,几番努力才咽了下去。

“看来要稍微节制一下了……”我叹了口气。

——原本打算在一场令人满足的欢愉之后,再度过一个美好的休息日,看部电影,画画,读书,晚上再去酒吧小酌几杯,可现在我只能吃了感冒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想些有的没的,就连回味昨日余韵的力气都没有了。

整个白日我只是醒了睡睡了醒,发了场汗,直到黄昏时候,脑袋才终于完全清醒,捆绑着身体的乏力感也消退了许多。我从床上爬起来,洗了个澡,再把头发吹干,我的头发有阵子没有修剪,变得有点太长了,吹风机呼呼吹了好久才吹干,吹完之后头皮暖洋洋的,像是戴了顶毛线帽。

我觉得我又行了。

我叫了份外卖,一边吃着,一边才终于打开手机。我本就不爱处理一涌而来的社交讯息,而生病则给了我一个绝佳的拖延理由。好在除了工作消息之外,就只有治安官小姐发了我一条关心的短信,我回了个“好多了”,便继续不予理睬。

吃完外卖,我决定完成我今天未完成的计划,先出去喝两杯。

说不定还能碰上昨天的灰发女孩,告诉她,我很喜欢她的手指。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我有些警觉起来。由于工作的性质,通常是不会有人主动上门找我的,而我和我的“朋友”们也只会在酒吧见面。会是谁呢?没等我细想,那边又传来了声音。

“请问是尤莉小姐吗?”是个低沉的男声。我心中更加狐疑了,打开电子眼屏幕,上面映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穿着黑色的正装,面孔瘦削,表情严肃,仿佛直接在树皮上雕刻出了五官。

我的手有些颤抖:难道是惹上什么麻烦了?

“是我。”我把身子贴在门边,低声回答道,声音发紧,“有什么事吗?”

“我是作家罗莎莉·克拉夫特家的管家,特来邀请您与我家主人共进晚餐,不知您近日是否有时间呢?”

这没来由的邀请实在是有些古怪——作家罗莎莉我是知道的,她是属于上个时代的魔幻文学大师,擅长把天马行空的想象与古朴厚重的历史相结合,我拜读过她的代表作《地灵》,那是我学生时代最喜欢的小说之一,那种用清冷禁欲般的文字描绘鲜活事件的感觉令人格外印象深刻。

可这样一位重量级人物,是如何看得上我这名不见经传,生活又淫靡无度的小黑客的?

没错,别看我总是在酒吧用脚勾引人和我上床,我也是有正儿八经的工作的。我曾经是一个靠盗取他人信息,再倒手贩卖为生的网络幽灵,后来被政府收编,换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信息安全管理员,不过我还是以黑客的身份自居,大概是在宣誓着仅剩的一部分自由。由于接触到了一些机密信息,因此上头也会派人监督我——譬如我正在交往的这位“女友”。不得不说,领导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知道我缺少了和代码斗智斗勇带来的上半身的刺激,便用下半身的刺激来填补,偏偏我还挺吃这一套。

本以为我会就这么在世界的角落独自腐烂,可今天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我能问一句,你和你的主人是从哪里知道我的吗?”

老实说,我很怀疑他们找错了人。

“抱歉,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您。罗莎莉女士说,等你到了之后,她自然说给你的听的,不过……”

“不过什么?”

“她吩咐我说,如果担心造成误会,就容我再冒昧问一句,您的左脚脚踝上是否有纹身?是一朵紫色的鸢尾花。”

话音刚落,我便用最大的力气转动门把,推门:“明晚,可以吗?”

“当然。”一封精美的邀请函被递到我面前。

第二天晚上,我坐在计程车里,一边颠簸着,一边消化着心中的忐忑。虽然昨天出于冲动答应了邀请,可我心中的疑惑并没有消退半分。她应该与我素昧平生,我也只是她的普通书迷,知道我身上的纹身这件事更是无稽之谈,莫非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可无论我如何绞尽脑汁去想,也完全浮现不出这样的场景。

不过,我期待的用豪车接送的情节并没有出现,似乎对方笃定我不会爽约。可恶,被她猜中了。

车在郊区一座带花园的别墅前停下,迎接我的是昨天那个黑衣阴沉男。周围还站着两个仆人,都穿着笔挺的西装。相比之下,穿着格子衬衫和牛仔裤,脚踏板鞋的我仿佛是来修水管的。

说来惭愧,其他衣服实在是穿不到这样的场合来。好在这三人见到我依旧神色如常,甚至还有些恭敬,虽然摸不清原因,倒还是让我稍稍不那么局促了一些。花园并不大,一条小径直通往门口,两旁的花儿被夜色蒙上纱罩,看不真切,整条小径只铺着寥寥几盏地灯,显得有些幽暗。

“小心脚下。”在管家的引导下,我们很快便走到了大门口,打开门,屋内的灯光也不甚明亮,隐约能看到客厅的四壁上的挂画与雕饰,是清一色的冷色调,就连它们投下的影都有些发灰,几乎透出一股衰败的迹象来。带路者的脚步很轻,只有我的鞋跟与地面碰撞发出的踢踏声尤为清晰,仿若置身于梦境中一般。我们从客厅右侧的楼梯上到二楼,在一间紧闭的屋门前停下。

“罗莎莉女士已经等候您多时了。”管家说着,轻敲了三下门。

门内传来低哑的女声:“请进。”

推门而入,才发现里面比我想象中要小一些,也亮一些。屋子的正中摆着一张圆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圆桌的对面,头微微低着。听见声响,她才抬起头来,眼睛看向我,表情先是有些木然,可随后,她的目光闪烁起来,竟是有些动容。

但很快,她的表情便平静下来,冲我点点头道:“你好,尤莉小姐。我的腿脚不太方便,就不站起来和你握手啦。”

“你好……”我下意识地弯了弯腰。“不用握手、也可以的。”

“不必拘束,来,请坐吧。”她微微一笑。

我并没有在读书后去窥探作者长相的习惯,因此在这之前,我并没有见过罗莎莉的相貌。与文字传递出的气质不同,罗莎莉本人看起来很随和,一张圆脸上布满岁月的折痕,笑起来显得十分亲切。她穿着黑色的高领薄袖上衣,看上去有些肃穆,可脖子上却挂着一串红绳,红绳底部的东西藏在衣领里,和整体的着装并不搭调。

当然我也没有资格说别人就是了。

我在她对面落座,桌上摆着红酒与高脚杯,却没有一道菜,我口中不由自主地泛起红酒的酸涩味儿,紧接着,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我有些尴尬,罗莎莉却似乎笑得更开心了,询问我想要吃什么,语气仿佛是在询问自己的孙女一般——虽然从岁数来排辈分的话,她确实够得上我奶奶那一辈的岁数。只是我从没见过自己的奶奶,就像我没有见过母亲一样。

在简单说了自己的用餐喜好之后,她便吩咐管家去做了,还让人贴心地先上了两道甜品,那做派更像是用零食给孩子垫饥的长辈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她却对此颇有兴致,几乎要让我忘了此行的目的。

直到我没忍住蛋糕的香气,而大快朵颐了一阵之后,我才终于回过神来,问道:“罗莎莉女士,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不会只是为了请我吃饭吧。”

她的脸上依旧是一贯的微笑,甚至还多了几分慈祥:“当然不是,我邀请你来,主要是为了两件事,一件是为了确认困扰了自己很久的一个谜团,如今这件事已经完成了。这还有一件,就是有话想要对你说。”

说着,老人从衣领中掏出了红绳末端吊着的物品:那是一块绿色的石头,晶莹剔透,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柔和的光芒,不似钻石那般耀眼,却又比玉石多了几分夺目。它形似一粒水滴,像是被人工打磨了很久,却又有种浑然天成的质感。我盯着这块石头好几秒,才回过神来,怔怔地问道:“是和这块石头有关的事吗?”

“是,却又不是。应该说,主要还是关于你和我之间,关于过去和未来的话题。”

终于要来了吗……我预感到接下来的话题才是重点,不由地正襟危坐。

罗莎莉女士用枯瘦的指尖把玩着石头,露出有些怀念的表情:“这块石头,是我父亲送给我的,在我十岁生日那天,他刚从火星的基地返航,带着用红绳串好的这块石头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子,亲手把它挂在了我脖子上。

“我记得,母亲嗔怪他送给我来路不明的东西,他却说,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东西,自然要送给自己独一无二的女儿。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他在一次地外勘探中发现的,同样的石头还有好几块,分别呈现出不同的形状。基地的专家认为它们是来自某个地外文明,却完全探测不出其中有任何的能量反应。但它们的做工之精细,让人不由地想到《2001太空漫游》中的那块石板。最终,专家们留下了其他的石头继续研究,而将这块水滴状的交给了最初的发现者——我的父亲。”

“很漂亮的石头。”趁着老人思索的间隙,我赞美道。

“是啊……很漂亮。我对它爱不释手,就连洗澡、睡觉也要戴着它。可是,就在我获得石头之后的第二个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是我从未见过的一个女孩,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披散着一头黑色的长发,一袭白裙,赤足走在烟雨朦胧的街巷上。街道旁的建筑颇有现代的风格,可女孩行走的地面却有些特殊,像是某种黑色的液体。她每走一步,脚便会微微陷入地面之中,再抬起时,脚底便会沾上一些液体,再缓缓滑落,露出幼嫩的皮肤。女孩秀美的脸庞上泛着潮红,咬着牙仿佛在忍耐着什么。我被这副表情迷住了,那是我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心动。”

“好真实的梦境……”我想到了某些回忆,正欲开口,却看到罗莎莉的表情,便明白她希望我等她说完,于是我只能先如此附和。

“是啊,这个梦是如此真实,以至于我醒来后苦思冥想,也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这样一个女孩。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以什么视角在看她,但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就好像在看一场全息默片电影。我去询问了母亲,省略了梦中的细节,只是描述了一下女孩的相貌,可母亲对她也没有任何印象。也许是看到我的恍惚和闪烁其词,她便笃定是那块石头影响了我,不允许我再佩戴它,并把它没收了。这让我难过了好一阵子,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它。”

“那后来呢?”

“后来我父亲回来了,看到我没有佩戴石头,便问了我原因。我有些赌气地说了,还撒了一回娇,本以为只要父亲去找母亲说了,我就能轻松拿回我日思夜想的石头,可没想到的是,一向都顺着他的母亲这次却态度坚定,他们大吵了一架,我从没听过母亲用那么高的嗓门说话,她大骂石头是‘邪恶的东西’,并声称如果父亲执意要再让我玩它,就要将我带回娘家。

“我躲在房间里大哭了一场,感到又沮丧又害怕,以为自己把两边都搞砸了,可意外的是,父亲不知用什么办法又说服了母亲,在我面前变魔术般变出了那块石头,这让我欣喜若狂。那天晚上,我把石头握在手心里睡觉,又梦到了那个女孩。

“这次的场景是泥泞的滩涂。女孩依旧是白裙赤足,不远处是红色的海,连着红色的晚霞,仿佛身在时间与空间的终点。有潮水涌过来,没过她的脚面后又褪去。女孩的脚步很用力,在滩涂上留下深深的脚印,每走几步,她便会刻意把脚伸进泥沙之中,用力摩擦,仿佛那红色的潮水令她的脚感到很痒似的。起初,她还能靠这样的动作来缓解痒感,可走着走着,她的脚步便越来越慢,面色又泛起潮红,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被她随手抹去,弄乱了好看的刘海。终于,她跌坐在粉色的泡沫之中,一只手用力挠几下脚底,又搓弄脚趾,另一只手却伸向股间,低垂着头,身体颤抖起来。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那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只是一面有些怜惜,一面却又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只觉得对她的迷恋又加深了几分。醒来后,我呆坐在床上好久,才将脑中氤氲的蒸气完全驱散。好在那天我醒得很早,又是休息日,才没有让人发现我的异样。当然了……年幼的我也不知道‘迷恋’为何物,只是隐约觉得那是有些甜蜜的,令人兴奋的感觉,而最直观的想法则是,想要见到,想要接近那个女孩。

“我一直是长辈眼中很‘懂事’的孩子,自然也不希望父母再因为我和石头的事而争吵,于是我坐在床上绞尽脑汁,最终做了一个决定:只有在休息日时,才能利用石头去梦里与女孩相见——彼时我已经明白,这美丽的绿色‘水滴’正是通往那个女孩所在之处的钥匙,也因此,我把它命名为‘露’,那是我最喜欢的动画中,带领女主角走进魔法世界的使魔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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