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立刻一阵子怪叫和咆哮，然后就彻底崩坏了。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大家的情绪都已经非常亢奋，有唱得有笑得有哭得有拉着手吹瓶儿的，就连顾老师都喝得面红耳赤，一把拉过方白这个学生会主席兼班长。

　　「方同学，来和老师吹一瓶。」

　　两人一瓶酒下肚，顾老师拿出四百块扔给方白。

　　「超支的钱就别公摊了，这烟酒一看就知道班费肯定不够，我先走了，你照应着吧。」

　　「顾老师！你这……」

　　方白拿着钱就拉住顾老师。只见平时文质彬彬的顾老师回头眼睛一瞪。

　　「嗯！」

　　方白连忙一缩脖子，没想到喝过酒的老顾那么可怕。

　　「不是，您就这么早回家了？还没结束哪！」

　　「算了吧，你不是说今天不是为了离别，让我们举起杯来为彼此壮行吗。这句话好几年前我听过一次，说这话的那个孙子我到现在都没再见过他。小方我希望你们以后不要这样。」

　　「顾老师我保证今后尽量……」

　　话没说完就被顾老师打断了。

　　「好了，我不是要你保证什么，你记在心里就行了，离别的场面我经历两次了，我不想看到最后的曲终人散，那样我会难受的。让林学陪我下去，你照顾同学吧，今天一定要保证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顾老师你放心吧，这都交给我了。」

　　「你就叫老顾吧，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外号。以后就不是师生关系了，大家随意吧。」

　　方白看着林学陪着老顾出去，心里有点伤感，第一次当班级辅导员的老顾操劳了四年，真的好瘦，到现在还没个女朋友，立刻喊了一嗓子：「林学打个出租车把老顾送回家！」

　　方白看着两人回头对自己的微笑，脸上也挂出笑容。

　　回到现场的方白，就见到班上的才子李凡拿起了吉他，这小子一看就喝大了，这会儿正冲着自己坏笑着。方白也当仁不让地拿着个酒瓶子第二次在小安徽酒家开起了演唱会。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无声无息地你

　　你曾经问我的那些问题

　　如今再没人问起

　　分给我烟抽的兄弟

　　分给我快乐的往昔

　　你总是猜不对我手里的硬币

　　……

　　你刻在墙上的字依然清晰

　　从那时候起

　　就没有人能擦去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睡在我寂寞的回忆

　　你曾经问我的那些问题

　　如今再没人问起

　　分给我烟抽的兄弟

　　分给我快乐的往昔」

　　一曲终了，底下鸦雀无声，老苏突然叫了起来，这货已经光着膀子了。

　　「老大！换一个，你快要把同学们都给弄哭了，我们要听爱情，我们要听理想，理想万岁！Ｆｒｅｅｄｏｍ！」

　　甩着自己Ｔ恤接近疯狂的老苏，现在就差一脸靛蓝了，底下一帮人跟着哄了起来。

　　方白自知刚才自己选错了歌，正要道歉却突然想起李凡对自己坏笑的含义，操！这小子阴我，我不就是跟着他弹得曲子唱的吗，靠！李凡早就混进人群中不见踪迹了，方白也无心再唱第二首。

　　老苏等人轮流上台献艺，场面终于恢复了狂乱。一只小手拉住了方白，回头一看是小脸喝的红扑扑的陈倩。

　　「我妈让我回去了。」

　　「今天不是散伙饭吗？」

　　「我九点之前一定要回去，不然我妈不给我开门。」

　　「那等会儿我们……」

　　「去你的，我明天还要上班哪，也不能喝了，再说这是你们班散伙饭，我还是早点回去吧，别影响你们。」

　　「你这……可我明天要走了呀！」

　　「你又不是不回来，毕业证还没拿哪，我不怕你跑的。」

　　「那我送你出去吧。」

　　方白送走了陈倩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一点心情，不过最后的结果的还是令人满意的，除了方白和林学全部都倒了，厕所和门口被吐得一塌糊涂，林学把几个住校的送回去，方白打了几个出租车让本地的同学坐了回家。

　　方白回头才想起之前那几个货给自己挖的坑——结账。这几个也不省心，买烟酒饮料的时候就没想着省钱，都照高档的买，结果这小包里面还有一千不到，好在老顾火眼金睛早就看穿了一切，给方白的四百块钱让此时的方白心里有了底。

　　老板娘似乎早就等着他来了，笑眯眯地按着计算器，算完之后听到计算器里面的女声报出来的数字方白有发虚了。自己买完火车票，身上还剩几十块钱，这加上老顾给得还差着快二百。

　　「算了小方，你们还剩了一箱啤酒就抵了吧。」

　　「这……丽姐这肯定不够的，差着远了，你等等啊。」

　　方白连忙把身上几张皱巴巴地票子掏出来放在吧台上面，再掏就没有了，几个钢镚儿他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来，想打手机一看早就没电了。便把手机放在吧台上面。

　　「丽姐，我把手机押在这里，马上就回来。」

　　「小方你真是好笑，我都没想要那二百块，再说你这个破手机谁要啊，要押就押你人好了，怎么今天来看都不看我一眼。」

　　丽姐冲着方白用自己的小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上嘴唇，然后把下唇咬进了嘴里，方白立刻被这赤裸裸的诱惑弄得有点吃不消了。他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此刻大厅已经收拾完了，静悄悄得只剩下他俩。

　　「小方，其实姐姐喜欢你，昨天请你吃饭就是为了有机会和你在一起聊聊。你们学生会每年来我这里也就是吃个两三顿，我犯得上巴结你吗。」

　　「丽姐，谢谢你，可是我……」

　　「我就是喜欢你，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想起一个人，你比他要高点，也壮点，也许不是那么得像……我可能只是想着一个人好久，他的样子也许已经变了，只剩下心里面的一个模糊的影子，看到你之后那个影子逐渐又清晰起来了，可是清晰起来后那个人的样子就变成了你。」

　　「那……那个人到底谁？让你对他一直念念不忘，是你的初恋吗？」

　　丽姐拿出一瓶红酒和方白坐到了大厅角落的一张桌子，前后场的服务员和厨师都已经全部下班了。这次丽姐没有像昨天那样豪饮而是拿着一只高脚杯一边浅饮低酌，一边细声轻语和方白说起了自己初恋的故事。

　　当年丽姐有个同班同学，从小一直很要好，最后发展成了恋人，到了高中毕业那个男孩子考上了大学，丽姐没有考上，男孩上大学临走的那晚，丽姐和他一起出去约会被按在了草堆上，可能是太年轻也太紧张反正最后什么都没有做成，这个事情让丽姐一直遗憾到现在。再后来就失去了联系，去年回老家的时候丽姐才知道初恋已经结婚生子。

　　「小方，你知道吗……本来昨天我以为可以把你当做他来一次能让我以后不再遗憾，可是昨天我的眼里和心里只有你，脑子里面一点都没想他，可是你却又要离开这里了，为什么我喜欢的男人都要离开我。」

　　丽姐伤感了起来，把红酒一饮而尽后脸上两行清泪已然滴落，方白的心是肉做的，挪到丽姐身旁把她揽入怀中，他身上的汗味和烟酒味虽然很浓重，但是这在丽姐鼻腔里面却是男人的味道，几分陶醉油然而生，便止住了哭泣，把手伸进方白的Ｔ恤里面摩挲着他的胸肌，然后手又转到他的后背搂住他把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

　　「你女朋友很漂亮，但是我不比她差，我只是没有读过大学而已。方白，你女友今天其实挺奇怪的。」

　　「她呀，她妈妈怕她太晚回去，所以就先走了。」

　　「我不是说这个，而是她今天穿得和这个散伙饭格格不入，仿佛一个成年女性坐在你们一帮子傻大学生中间，你们有不少同学都工作了吧，我看就她一个穿得那么正式。作为女人我能看出她看你的眼神还是那样的热烈和喜爱，但是我也能看出她现在的改变和想法，方白，你可要加油努力了哦！」

　　「谢谢丽姐提醒，我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细节，不过我现在……算了不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方白的手已经掏出了丽姐一只雪白的乳房把玩了起来，丽姐任由他玩弄着自己的奶子，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方白，然后吹了一口热气在方白的嘴唇上面，方白猛地吸住了她的粘着几丝秀发的嘴唇，他的舌头分开丽姐的牙齿，探进了的口腔。

　　方白喘着粗气，把丽姐的舌头全部裹起来，拉到他的口腔，腮帮子使劲，把丽姐的口水几乎全部卷入自己的嘴巴里面品咂着。

　　「方白！别这样！」

　　丽姐奋力地把方白的手从自己内裤上面推开。

　　「今天……今天……不行，昨天你可能太厉害了，我大姨妈提前来了一天，咯咯咯……」

　　在这阵子银铃般的笑声中，方白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手中的美女老板娘，遗憾地把自己裤子给拉了起来。

　　「那……那啥，丽姐，今天对不住了，我……我先回去了，宿舍里面还有几个同学喝醉了。」

　　「嗯，你走吧，以后回来看看的时候别忘了来我这里，我请你吃饭。」

　　「一定会来看你的，丽姐你多保重。」

　　方白出门，走在空无一人的学校后街上面，昏暗的路灯把他身影越拉越长，思绪纷乱的方白忍不住地再次想起那首小令，便大声吟诵了起来：「者边走，那边走，只是寻花柳。那边走，者边走，莫厌金杯酒。」

　　　　　　　　　　　　　　　第０４章

　　方白回去的火车票买了下午的，老苏和志刚下午还有最后一场告别赛来不了，方白看天气很热，他心疼女友也就干脆没让陈倩请假来送自己，反正过几天还得回来，方白这趟打算把大件儿行李都带回去，全收拾好后东西也挺多的，林学帮着拿行李送他到车站。

　　俩人起来的迟都没吃早饭，中午就在车站附近吃了顿盖浇饭，饭后看时间还没到，方白和林学边守着大包小包坐在车站广场等着进站时间，方白抽着烟，林学手上拿着一瓶矿泉水。

　　「我说林学，你考研的事情怎么说了？」

　　「顾老师说我以我的成绩过线把握很大，但是不一定能考到非常好的学校。」

　　「在本校也不错呀，咱们宿舍就你有出息，是块学习的料儿。」

　　「老大你就别夸我了，要不是你干了学生会主席和班长，让那些太多杂七杂八的事情把你学习给耽误了，你一定能保研。」

　　「其实我根本也没有读研的心思，我这种情况你还不知道，哥哥我只是想要早点走向社会找工作养家糊口。」

　　其实方白心里知道自己家庭条件在那里，不可能再让母亲吃辛苦继续供自己再读个几年书，而且方白倒也不觉得自己可惜，一张本科文凭够找工作的了，只要以后好好干，该有的总会有。

　　「对了，你知道前天晚上老苏和志刚去哪儿了吗？」

　　方白其实就是随口一问，谁知道这一问把林学给弄得脸红心虚了，方白一看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鬼。再想想老苏他们临走的时候说的那些话，立刻把眉头一皱。

　　「你们是不是去嫖娼了？」

　　林学立刻一身冷汗就下来了，这老大太神了吧，还是那两个喝多了说漏嘴了？

　　「老……老大，你知道的都是那俩的主意，我是本地人他们非要我带着去，我不肯去，可他们说什么不能大学毕业了还是个雏儿，我也没办法就只好带着去了，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那他俩做什么了？」

　　「我们洗过澡后，在大厅等着，就来了三个技师，他们让我把价格谈好，就进去了，后来过了多长时间我也不记得了，反正这两个出来的时候，走路有点晃但是脸上兴奋得不得了。」

　　「我说哪，他们怎么回来那么晚。」

　　「老大，说实话后来回来晚是因为他们俩歇了一会儿抽了两支烟又进去了……」

　　「啊！这……咦？不对你小子怎么对地方那么熟悉，而且来了三个，你还会谈价格？」

　　「老大……我……」

　　方白心里一边骂着这三个室友不学好，一边回头再看看火车站的大钟，也快到进站时间了，起来和林学就拿着行李向候车厅走去。

　　「老大，你这一走，我有点担心了。」

　　「你怎么会担心起来？」

　　「反正就是一种预感吧，昨天晚上老苏和志刚都给我说了不少最近发生的事情，你其实主要的牵绊就是嫂子，不然绝对不会留在这里。我都想出去看看大城市，就别说这种你从大城市来的人，硬是留在这里肯定不甘心。」

　　方白看时间还有点，就停下来再抽一支烟，抽了几口说：「小林，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估计这几次也让你看出来点什么，别人快毕业的时候都是和女友天天在一起哪怕最终结果是分手，而……而陈倩是和我见面少了很多，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有什么原因，反正我能争取的就一定会争取……」

　　「老大……」

　　林学也不再说什么了，昨天晚上老苏和志刚给他说完这些后他也思考了很久，才有了今天这一番肺腑之言掏给方白。他知道老大是个好样的男子汉，有担当，有能力，用不着自己多说什么。车站广播已经通知方白的车次开始检票了，林学又送了几步，到了检票口才停下看着老大自己过了检票口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挤上了火车的方白安顿好行李，拿出喝水杯子和一盒饼干，再掏出一份儿报纸和一本书，后面要靠这些熬过接近八个小时的火车旅行，学生票自然只能是硬座，方白旁边一个看上去像出差的中年人在很安静地看着一本书，对面是一对热恋中的青年情侣，俩人窃窃私语的一直小声地说个不停。

　　火车开动后，方白一直自顾自地看着书，中午林学请他吃了盖浇饭，这会儿肚子还很实在水和饼干一点都没动。想到晚上就能见到母亲了，方白心情好了不少，随着火车向前行驶和家的距离就越来越近，越近就越想念母亲和那个一室一厅的小家，自己在那里度过了整个少年时代，母亲是个天生很爱干净的人，家里虽然小但是一直收拾得整洁素雅，之前母亲一直念叨着要把房子装修一下，那时候方白就开始想要等自己工作了以后就存钱把家里装修得漂漂亮亮的，以后和母亲能住得舒心。

　　美丽的长江畔，是可爱的古城，我的家乡，啊……

　　长虹般的大桥，直耸云霄，横跨长江威武的虎踞在我可爱的家乡，告别了妈妈，再见了家乡金色的少年时代，已伴入了青春史册，一去不复返……

　　方白想起自己第一次离开家乡去上大学的时候，在火车上面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色口中默默唱的那首歌，如今一晃几年过去了，自己这趟火车来回坐了很多次，早就没有了最初的心境。今天母亲一定做好了晚饭，自己再晚到家也一定有热饭吃，然后洗过澡后吹吹电扇，母子二人会坐在一起说个不停，自己一直都爱和母亲分享自己在学校的事情，当了班长和学生会主席平时都干什么，母亲往往听得津津有味，母亲总是会感叹她那个年代没上成大学是件多么的遗憾的事情，聊得兴起母子还会一直哼几首歌，方白的唱歌基因就是来自母亲的遗传，母亲当年在歌舞团还发生过歌唱和舞蹈两边争夺人才的事情，最终母亲选择了跳舞，不过还是当了唱歌那边的主唱替补。

　　对面的小情侣早已偎依在一起睡得昏昏沉沉，旁边的中年人正拿着方白的报纸看着，两人闲聊了几句后，方白就去了走道抽烟，此刻窗外的夜色已浓，火车两边的不断后退的农田村舍现在已经模糊的看不清楚，只听见火车发出一阵长鸣，方白看看时间，火车马上进汊河站了，过了这站就快到家了……

　　今天火车是准点到站，带着沉重行李的方白坐上了公交车，路上又是摇晃了四十分钟，下车站在站台的方白经过长时间的旅行也有点疲惫了，回家还得穿过两条巷子，步行快十分钟的路。一大箱子书，一大箱子衣服杂物和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这沉重的负担让晚上只吃了一包饼干的方白有点吃力，不过仗着年轻力壮，他准备硬撑着把这些扛回去，正咬牙要把装书的箱子给上肩的时候，一个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让他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

　　「小白！儿子！」

　　「妈！」

　　方白头都没有回就知道是妈妈来了，这么热的晚上，母亲居然跑到车站等自己回来，方白开心得立刻忘记了一身的疲惫和腹中的饥饿。

　　「你电话怎么打不通？我等的有些热就跑去那边风口吹了会儿，看到来了个车，估计就是你到了，快！东西都给我吧。」

　　白霜雁今天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长发随意地扎了个辫子，显得非常年轻，五官俏丽不施粉黛的脸上汗津津的，雪白细长的天鹅颈上还是那条戴了好多年的细细铂金项链，雪白的美脚套着一双绣着花纹的布鞋。她扶稳了自行车，方白把两个箱子一起抬在后面货架上面，让方白在后面扶稳箱子，自己推着车走，母子二人合力用自行车载着行李走在夜色中的小巷里，这条路两人都熟悉的了如指掌，有了自行车的助力脚步轻快无比。

　　「妈！你烧了什么好的给我吃呀？」

　　「我做了狮子头，回去拿狮子头下面给你吃，你是不是饿坏了，一大早就把狮子头烧好了，今天又正好晚上加班盘点，我看回来迟了干脆来车站接你一起回去。」

　　「那你还没吃饭哪。」

　　「儿子还没吃饭，我哪里能吃得下去。我就知道你在火车上面不会舍得花钱买东西吃，所以等你回来，再说咱们娘俩好久也没一张桌子吃饭了。」

　　母亲的话像一股暖流流淌进了方白的心里，虽然天很热，方白依然被这暖洋洋的母爱弄得很舒服，方白没再说话用力地扶稳了两个沉重的箱子，低着头跟在自行车后面，母亲每走一步雪白的脚后跟就会从鞋子里面露出来，甚至能看见有点红润的白嫩脚底。方白眼睛有点离不开了，陈倩的脚有点瘦削，颜色也有点黯淡，加之喜欢穿高跟鞋脚型没有那么漂亮，母亲这双脚……

　　方白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居然在用男人的眼光看母亲，还拿母亲和女友做着对比，就连忙收了眼，收拾好心神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再抬头看看前面自己家的那栋六层高的居民楼已经近在眼前了。母亲先拿了背包上楼，方白扛了一个箱子跟着上去，然后再跑一趟把最重的那箱子书给拼命提上来。

　　把书箱子弄进来家来后，方白的汗水已经把衣服全部湿透了，母亲已经在厨房里面忙碌个不停，方白脱了Ｔ恤衫打着赤膊到卫生间，拿起母亲已经给自己挂好的毛巾弄了盆凉水先擦一把身子。擦干净出来拿了把扇子一边使劲儿的扇风，一边喝着凉开水降温。面条一端上桌，早就饿极了的方白立马把扇子一扔坐下来就吃，白霜雁见儿子热，就从卧室里面拎出一台鸿运扇弄个凳子放在旁边对着方白吹，自己才捧了一碗面吃起来。

　　「小白，你待会儿吃过了先把吊扇叶子上上去，省得我老是把台扇拿来拿去的。」

　　「嗯嗯，这狮子头我好几个月没吃过了。」

　　「我再给你一个，太晚了我不能吃那么多肉。」

　　白霜雁把自己碗里的拨给儿子，看着赤裸着上身的儿子正在狼吞虎咽着，心里感慨着总算是把这个小男孩给拉扯大了，现在是个男子汉的样子，脸上的男人硬线条也多了，身材也很好，咦？

　　「你腿上怎么回事？」

　　「哦，踢球被人家铲了一下，就是破了点皮，什么事情都没有，现在都结痂了你看。」

　　白霜雁看得心疼极了，立刻放下碗过去用手轻轻触碰着方白腿上结痂处，碰了几下看方白脸色如常，心知是真的不疼了，但是白霜雁并不打算放过儿子，起身在雪亮的日光灯下面仔细地查看着方白身体其他地方，果然在方白的后背上又给她发现了几道抓痕，那就不知道是丽姐还是陈倩在被方白送上高潮的时候用力抓的了。作为过来人的白霜雁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没有做声的她回去端起碗继续吃着面条，方白心中有些慌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发慌。

　　吃过饭后，他拿了螺丝刀和吊扇叶子，把桌子抬到中间踩上去安装起了吊扇，白霜雁在一旁扶着桌子看着儿子干活，这个城市的夏天犹如火炉一般，此时方白略有些古铜色的身上全是汗，她想伸手帮儿子擦一把汗水，但是又怕影响爬高的儿子干活，便忍着这个念头，过了几分钟后方白就装好了吊扇，然后像小孩一样地往地上一跳。

　　「哎呀！我……」

　　「怎么啦？摔到了吗！」

　　方白脚踝处一阵子剧痛，自己也是到了家里有点放松，忘记其实自己还没好透，这猛地一震就出问题了，他一手扶住桌子蹲了下来，白霜雁连忙把身子伏在方白身上把儿子拉起来让他坐到凳子上面，用手捧起方白的小腿。

　　「哪儿疼！这里吗？」

　　「这……这……对就是这，哎呀……」

　　「好点了吗？妈给你揉轻点。」

　　「好了，好了，好多了。」

　　还好这只是一时的剧痛，在白霜雁冰凉柔软的手掌按摩了几下后方白就不怎么疼了，白霜雁给儿子揉着脚踝的手一直没停，她抬头想看方白的表情却不小心看到了方白裤管里面的肉棒，刚才方白擦身子的时候脱了内裤，就像平时在家一样套个大裤衩子就出来了，此时被母亲看到了自己的春光。

　　白霜雁立刻涨红了一张俏脸，看着方白也不疼了，连忙把他小腿放下，跑到卧室里面一连做了几次深呼吸，想着这个小子真的是长大了……等过了好一会儿心跳速度才平稳了下来，便翻出方白的衣服到客厅丢给他。

　　「你先洗澡去吧，有热水别贪凉洗冷水。」

　　看着儿子乖乖地拿着衣服关上卫生间的门，白霜雁才进到厨房去洗碗。弄完后白霜雁把客厅的地先拖了一下，等地上的潮湿被吊扇吹干了就在地上铺上报纸再铺上一床垫被，最后拿出一卷凉席让洗完澡的方白自己铺了，抱出枕头和大毛巾被让方白睡在客厅里，这大热天的不开着吊扇晚上根本睡不着觉。

　　白霜雁洗过澡后穿着一件睡裙并没有回卧室睡觉，而是坐在已经躺下的方白身边和儿子聊天。

　　「之前我听你说你谈了个女朋友，挺漂亮的。现在毕业了，跟妈说说你们对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我想和在她一起，可是我对后面的事情一点儿都没有想好，她是单亲家庭和自己妈一起住，不太可能和我一起回来，而且……」

　　「她家是不是嫌弃我们家里条件不好？」

　　看到儿子有点郁闷，白霜雁心里也很是难受，她也想儿子不离开自己的身边，同样是当妈的对方父母的心思她能理解，都是含辛茹苦独自抚养这么多年的心肝宝贝，哪里就那么容易让孩子一下子离开自己的身边。自己还不是一天天的盼着儿子回来陪着自己，对了！白霜雁一巴掌就狠狠地拍到了方白地背上。

　　「臭东西！你是不是和人家姑娘那个了！」

　　「哎呀！妈你……我疼死了。」

　　「到底有没有？」

　　方白知道这件事情母亲迟早要知道，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自己到家才两个小时不到，就露馅了？不对，寒假的时候她怎么没看出来哪？

　　「那个，那个我也长大了不是吗……再说她也是自愿的。」

　　白霜雁听到长大了这个词脸上微微一红，把手中的扇子往方白头上一拍。

　　「不自愿你还想强奸？你现在把人家姑娘那样了，是不是就准备在那儿找工作，不回来了？」

　　看到白霜雁脸上有些发红，方白还以为母亲又生气又心里难受，连忙抢过扇子给她扇着风。

　　「妈，其实现在这个事情也没那么严重，再说我不是也回来了吗，我先看看在哪里能找个好工作，到时候我就说机会太好舍不得放弃，我和她就暂时异地几年，这几年我就好好干，等条件好了，我就把她们娘俩一起接过来。」

　　「你想得倒美，不说条件吧，人都是故土难离，哪有那么容易就跟你走，要是都像你想的这样就好了，还有你们异地的话，这段感情就会变得非常艰难，现实战胜感情的事情比比皆是，到时候你别把煮熟的鸭子给飞了就好。」

　　「妈，你放心吧，倩倩离不开我的，我们可好了。」

　　「你也大了，家里面的事情也都清楚得很，社会上没那么容易就能出头的，要是想抓住人家姑娘你以后可要吃苦了。」

　　说完白霜雁就回房睡觉去了，夏夜炎热不容易入眠，但是没多久客厅里面就传来了方白的轻微打鼾的声音，看来方白今天也是累坏了，上床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方白睡得正香就被白霜雁叫起来了。方白一脸困倦的抱怨道：「怎么一早就叫我，又没事。」

　　「当然有事情呀，你先起来上厕所洗洗吃早饭的时候我再给你说。」

　　等方白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白霜雁已经买了油条回来了，她已经把稀饭盛了端上桌，让方白先吃着，坐下敲了个咸鸭蛋给他当小菜。

　　「今天你要去你爸那边一趟。」

　　「不想去，过两天再说。」

　　「让你去是有事情，不然我也不想让你去。」

　　「出什么事情了，非要去一趟呀。」

　　「那里可能到年底就要拆迁了，你户口在那边，要过去签字报人头。」

　　「我户口不是在这儿吗？」

　　「你听我说完，当年你出生的时候你爷爷特别高兴，他老人家那时候还是村支书就私下把你在他们村里面上了个户口，上好之后也一直没人知道这事情，当时也没人管这个，不过现在要拆迁你因为有户口就可以多报个人头，说不定能多分点，你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呀，拆迁就拆迁呗，我不去他们还不拆了？」

　　「你个傻小子，当年那里还是农村，现在变成了城中村，这次拆迁不仅能拿到拆迁款还能分房子，你不知道现在这里房价有多贵，好房子快两万一平了，差的也要八千，你要是以后结婚总不能还住这里和我挤一起吧，那时候买房子那么多的钱你出得起吗？你爸爸那里的平房有快二百个平方再加上有两个户口分个两套房子是靠得住的，他肯定会给你一套结婚用，这是多好的事儿呀。再说他这么多年都没管过你，就是光给点钱，这个房子是他本来就该给你的。」

　　「那……我去干什么哪？」

　　「现在不是人口数据联网了吗？前天给你打电话要你回来就是派出所下通知，要你赶紧去一趟。」

　　「去派出所？」

　　「就是说户口的问题，你现在两个户口，他们要你选一个保留，另外一个销掉。」

　　「哦，我去销掉哪个？」

　　「你傻呀，当然是销这里的，不然我和你说半天拆迁的事情做什么。」

　　「原来那个是农业户口吧。」

　　「最多一年就转了城市了，分了房子就把户口落进去。」

　　方白吃完饭和母亲一起出了门，踩着自己的自行车就往老家出发，上午太阳还没有那么毒辣，方白身体素质极佳把自行车蹬得飞快，一个多小时后就到了他父亲家附近。几年不来没想到这里已经是大变样了，方白之前来的那次还是上大学前给爷爷上坟的时候，完了在父亲家里吃了顿饭，这里规矩考上大学家里是要摆酒席的，那回是方白人生第一次喝酒，并且在喝酒的时候被老爸在嘴里面塞了一支烟。

　　方白这时骑车骑得有点累了，看着没多远就干脆下来推着往里面走，顺手掏出一根林学送他的烟抽了起来，他在母亲面前是不敢抽烟的，过烟瘾只能在外面。

　　现在村子里面家家户户都盖了各色各样的小楼房，临街的一楼基本都开着乱七八糟的杂货店、小吃店、小饭店、洗头房等等的各种店铺，人流量也是大增，各种自行车、电瓶车、三轮车穿梭个不停，地上还是那条坑坑洼洼的老水泥路，方白在避让过一辆摩托车后，把手里的烟头给扔到路旁一摊子污水里面，哀叹着这里和自己家那边的闹中取静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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