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這是……什麼？」夜霧迷茫看著地上的眼鏡裝置，接著抬頭望向彗星等人的方向。

　　「啊呃……這個該怎麼說呢？」彗星看到夜霧直盯盯看著自己，講話都開始結巴起來。

　　「啊，是新的虛擬實境裝置嗎？」夜霧眼睛彷彿冒出星星，好奇地把落在地上的裝置拿起來，把玩一番，左看右看，越看越新奇。夜霧臉上簡直要寫滿：「好想戴上去。」

　　「哇－－妳居然有這麼新潮的東西！那個……雖然有點不好意思，等我買回來以後，可以戴戴看嗎？」夜霧說完，還眨一下眼，做出的可愛表情跟她的裝扮有巨大差別，要彗星拒絕也不知如何開口。

　　「啊，不是，那個其實是……」律可還沒講完完整一句話，夜霧就留下一句「我去去就來」，然後俐落把門給搧上。

　　「欸不是，我還沒說可以戴啊－－！」即便彗星激動大喊，門的另一邊依舊沒傳來回應。

　　阿斯特爾搔了搔頭：「哎呀，這個……只好等她回來再慢慢說明。」

　　「可是該怎麼說啊，就連我這個局內人，都還是覺得這個玩意兒的功能很不可思議。更不用說以夜霧的身分，嗯，感覺要她戴也不是，不讓她戴也不是。」律可開始來回踱步思考。其實要她戴上也沒什麼，如果知道自己有遺失的記憶可以拿回，大概誰也不會想忽視那段記憶。但如果那段記憶充其量只是加入一個團體，接著又離開那個團體，從此跟過去毫無牽連地過下去，這樣的記憶還有取回的價值嗎？

　　「記憶適不適合回復應該不是由我們自己決定的。只要能做到，每個人都有保全自己記憶的權利。甜蜜也好，痛苦也好，缺少一部分的話就不是完整的自己。等下她回來就讓她戴上吧。」阿斯特爾彷彿讀出律可的心思，說出自己的見解。

　　「可是，她現在這樣能夠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就已經很足夠了。或許在那段時間有些愉快回憶，但她畢業的緣由實在太莫名其妙了。我擔心她取回記憶後，反而對嘗試新事物有些芥蒂……」聽完阿斯特爾的話，律可也乾脆把自己的憂慮說出來。確實聽起來很自私，揣測的成分也很多。他不知道夜霧從Hololive畢業後心態發生什麼變化，往後過著什麼樣的生活，當然也無從得知。如果夜霧戴上之後，開始對他們懷恨在心，他也坦然接受，畢竟這是無可避免的結果。但要是戴上後，開始對原本有興趣的直播，甚至對歌唱的熱情開始產生畏懼，記憶就不再是幫助人成長的養分，更像是在心裡添上傷疤。究竟該不該讓失憶的人想起自己受過的苦？

　　「嗯……不過要戴與不戴，說到底應該不是我們說了算。我們處理的可是別人的記憶，再怎麼說應該也要讓當事人有選擇權吧？我覺得待會就盡己所能跟她說明實情，讓她自己決定要不要戴吧。」彗星說完，律可拋出想了想，拋出一句：「果然還是要這樣嗎？」接著三人陷入沉默，表情各個嚴肅得教其他樂團成員都不敢出聲。團員也好奇把玩了一下眼鏡裝置，雖然很想戴上去試試，但沒經過別人同意就戴上未免也太沒禮貌；可團裡除了夜霧，就沒人可以用日文流利溝通。團員使出殺手鐧，彗星睜起水汪汪的大眼。彗星看了，露出無奈的表情，擠出微笑對他們點頭。反正他們戴上，裝置也毫無反應，彗星心想。

　　團員們滿心期待地輪流戴上裝置，剛開始還覺得很新奇，但果不其然，見裝置怎麼弄都毫無反應，想問彗星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團員很快就興致全消，把裝置給放回去了。

二、

　　「喲，來吃午餐吧！」夜霧一腳把門踹開，把裝成袋的飯盒和飲料提進來。突如其來的出現讓彗星等人嚇到抖了一下，她的團員們似乎已經習慣了，聽到也毫無反應。

　　相較於日本的便當，中國的飯盒外觀較沒那麼起眼，盛裝方式比較不拘小節，但菜色卻非常豐富，每一樣配菜都帶給三人意想不到的驚喜。更不用說當三人聽到飯盒價格非常便宜，下巴簡直快掉下來。

　　「（中文）大家今天練很勤，我們吃完就再休息一會兒吧。」夜霧對團員們說，團員欣然點頭，接著開始七嘴八舌起來，很多都是半開玩笑地對夜霧拍馬屁：「（中文）大姐頭今天買的飯盒也棒呀，看著就饞！」「（中文）大姐頭今天唱歌也很帥氣啊！」「（中文）這飲料是點微糖對吧？原來大姐頭知道這家老是把飲料作太甜。大姊頭英明！」……。

　　「（中文）別在那大姊頭、大姊頭，噁心一匹的，趕緊吃！」夜霧搔搔腦袋，聽久了竟有些臉紅。

　　「ダージェートウ？（ㄉㄚ ㄐㄧㄝ ㄊㄡ /da jie tou）」彗星試圖把剛才一直聽到的字講出來，聽得夜霧會心一笑：「『大姊』的意思喔，他們都這麼叫我，雖然我感覺自己完全沒有大姐頭的樣子。明明一副凶神惡煞，心底卻溫柔細膩，這種反差萌明顯是夜霧最討人喜歡的地方。午飯結束後，夜霧迫不及待拿起裝置，準備戴上。團員突然說出：「（中文）啊，那剛才我們戴過了，完全沒反應呢。」

　　「（中文）這樣啊，那就沒意思了。繼續練團吧！（日文）事不宜遲，我們來繼續練團吧！」夜霧笑著對三人說完，馬上站到麥克風前。三人都發出「啊……」的聲音（古拉：「A？」華生：「怎麼了，古拉？」古拉：「沒事，我只感覺到有人在學我的招牌叫聲。」華生：「什麼跟什麼，那你應該無時無刻都會有這種感覺。」）。本來看到夜霧拿起裝置還有些緊張，現在繼續練團，三人頓時鬆了一口氣。想想夜霧已經不是Hololive成員，就算沒有幫她恢復記憶也無所謂，三人可以就這樣等飛船自動修復完後，馬上走人。但，只要身為虛擬直播主，就一定會經歷種種苦甜回憶，那些無法取代的珍貴記憶，可以因為人家不屬於自己的團體就不必「還」給人家嗎？

　　接近傍晚，阿斯特爾身上某個地方發出嗶嗶聲，他拿出類似遙控器的東西，對彗星和律可說：「啊，飛船已經修好。我們差不多可以走了。」

　　律可伸了伸懶腰，雖然他知道這麼做根本沒必要：「呼，剛好也陪夜霧的樂團練習一整天，我們來跟他們道別好了……只不過，關於恢復記憶的事……」三人面面相覷，誰也不說話，卻在不久後，似乎有透過心電感應交流一般，同時點了點頭。

　　其他團員已經離開教室，除了三人，就只剩夜霧剛整理完器具，準備提包回家。夜霧轉頭看到三人，開心地說：「喔！今天謝謝你們啊！多虧你們指教，大家水平都提升不少呢！」

　　「啊哈哈哈哈，不客氣啦。呃……那個……這個！」站在前頭的彗星語氣就像嘗試跟心儀對象表白的內向高中生，怯生生地把眼鏡裝置拿到夜霧面前。

　　「嗯？這不是戴了沒反應嗎？」夜霧一臉疑惑地看著裝置。

　　「並不完全如此。欸……這裝置得要……達到特定條件才會啟動。」後面這句完全是臨時想出來的。

　　「喔？還賣關子啊？有趣，要達到什麼條件呢？這裝置也不知道開關在哪裡，該不會要換電池吧？」

　　當彗星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律可站出來回答：「在戴上去之前，可以回答我們一個問題嗎？」

　　「欸？嗯、嗯……應該吧。」

　　「如果你知道自己有段不好的記憶，卻想不起來。你會希望自己能想起來嗎？」

　　「這、這是什麼問題啊？」夜霧聽到有些吃驚。

　　「律可？」阿斯特爾看向律可，律可沒多說什麼，只是像阿斯特爾點點頭。比起三人討論要不要幫她恢復記憶，果然還是先聽聽她的想法微妙。

　　雖然夜霧不清楚這問題的用意究竟是什麼，但她還是認真想了想，最後給出這個回答：「我會想要那段記憶。雖然不好的記憶可能會讓我不開心，甚至讓我害怕嘗試新事物，但人都會有成長的能力，我相信我一定會克服過去帶來的恐懼。就算憶起不好的回憶，我也會靠自己和身邊的人治癒好自己，沒準來能帶來意料之外的成長呢！」

　　聽完她的回答，三人露出釋懷的笑容。彗星把裝置遞給夜霧，夜霧還是一臉疑惑說：「幹嘛啊，你們三個？神秘兮兮的樣子。」殊不知隨後她看到了背後的原因。

　　在回想起自己從Hololive畢業以前，她眼前出現滿桌的下午茶甜點，她本人坐在椅子上，左右圍繞著年齡與她相彷的少女。「（中文）來，朵莉絲，現在請妳來說說對夜霧前輩的印象。」「夜霧前輩嗎？嗚……表面上看起來像不良少女，可實際上十分溫柔體貼呢！」「哇，嘴巴好甜啊。」「對啊，我就不會這麼說，她在遊戲上可暴力的很。」「妳說什麼呀，黑桃影，妳丫的。」最後一句是夜霧自己說的，馬上引來哄堂大笑。在播放這段回憶時，現實中的夜霧眼角漸漸泛出淚珠。

　　啊啊……這就是我所失去的，曾經的，Hololive中國組……。

三、

　　三人和夜霧走到飛船停泊的地方。飛船現型讓夜霧嚇得倒退好幾步。阿斯特爾轉頭對夜霧乾笑說：「啊哈哈，沒想到我們會以這種方式會面呢。初次見面。」

　　聽到阿斯特爾的聲音，夜霧反應過來：「喔喔初次見……哎呀，不用這麼見外啦，反正都陪我們一整天了。」

　　「那個……妳不會討厭我們吧。」雖然有點猶豫，但彗星還是扭扭捏捏地說了出來。

　　「不會啦，放心！我對畢業這件事是看很開的，而且能有這兩天的緣分我真的很高興。」夜霧講完，三人再度露出釋懷的笑容。不過這時候夜霧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嚴肅，補充說：「不過，你們的旅途上可能會遇到其他前中國組成員也說不定。黑桃影會在哪裡我不曉得，但其他人應該在奇幻世界那邊。如果你們遇到她們，在恢復記憶前還是先三思比較好喔，因為……老實說有些人對畢業這件事，還是耿耿於懷。」

　　「嗯，我們會注意的。」律可說，接著跟阿斯特爾跟彗星搭上飛船。

　　當飛船慢慢上升，夜霧揮手大喊：「路上小心，祝你們旅途成功！」

　　飛船瞬間移位到天邊，往南邊的高空飛去。

【讀者投稿】

問：請問大大下一篇小說要寫什麼主題呢！

答：哎呀，這個就，敬請期待啦。我頂多只能透漏等這系列完結後，我會想專心在自己的原創故事上，到時候就不一定在Pxiv上發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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