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暒与明

[db:作者] 2025-08-05 08:31 5hhhhh 8190 ℃

1

冒着黑烟的蒸汽火车隆隆从铁桥上驶过,巨大的轰鸣和令人心悸的震动激起了一片黑色的鸦群,逆着黄昏的红日向远处飞去。

肮脏的河水裹挟着城市的不堪与罪孽,从华灯初上的盛世流过。

“是时候了吧,你还在犹豫什么?”

河岸边的桥洞下一席黑衣的老者擦亮火柴,点烟的同时把阴翳脸庞上的伤疤一览无余的展示出来,“我就是这么教你处置叛徒的,我的孩子?”

他的身前,一头瘦削的白狼把左轮顶在叛徒的头顶,不住地颤抖,扭曲的神情难掩眼中的挣扎之意,只需轻轻扣动扳机,面前的灰狼就会变成一具没有温度的无名尸体,混进城市的下水里,腐烂腐败,永不见天日。

灰狼跪在地上,死死地盯住持枪人,他的双目血红,眼角尚有泪痕。

没有人开口,眼神已经能交流一切。

“暒,这是对你最后的考验,关乎你能否真正继承家族,以及你的性命……”

雪茄的火光在黑暗里一明一灭,老者的神色阴晴不定,他的指尖缓缓敲着怀表壳,哒哒哒,敲在暒的心上。

“……对不起,阿明。”

泪水从白狼的脸颊流下,他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缓缓闭上了眼,不去看明绝望和悲怆的脸。

不远处的黑暗里,有一个人影窜了出来,向着暒猛扑过去!

暒把枪口向下一偏,终究是狠不下心朝着头部开枪。

“啪!”

子弹钻进了灰狼满是伤痕的胸口,从后背射出,最后射进了乌黑的河水里。

明的身躯无力地向后倒去,眼里是失望和愤懑,和难以置信。

像石头一样坠进了河里。

人影做出猛撞的姿态,向着暒毫不设防的后背扑去。

然后他穿过了暒的身体,仿佛暒不存在那里,是一道虚幻的投影一样。

黑影重重摔在地上,他踉跄起身,看着明最后的神情,看着灰狼激起水花,然后在翻滚的黑水里消失不见。

暒和老者仿佛也没有看见这人影。

老者走上前,从掩面跪地的暒手里接过手枪,然后一手按在他的头顶,爱怜地抚摸着。

“从今天起,我可以放心的把帮里的事务都交给你了,我的儿子。”

黑影无言地看着二人,痛苦地长叹了一口气,最后扭头看了一眼明倒下的地方,身影闪烁,几个呼吸间像是灰烬般缓缓消散,不见踪影。

“不……”

河水翻滚,悄然吞噬了城市的不堪,循着时间的洪流向不知何方的下游冲去。

2

暒在椅子上悠悠醒来,烟草和香薰的气息充满了鼻腔,失焦的双眼在天花板上定了又定,总算是认出了熟悉的纹路和吊灯。

暒从手腕上摘下头绳,把披散在脑后的白发扎好,也一并收拾好自己纷乱的心绪。

他刚刚从自己的能力中回来。

因为一些古早时期的不为人知的变故,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在出生时就会拥有一些可以改变定律法则的能力,例如超常的身体强度,徒手搓火球的法式或者隐身种种。

暒的能力相对来说就颇为稀有,是属于时空系的,他能够“回到过去”,哦,不,或许说他可以具象化记忆更为恰当。

暒可以深入进记忆中,把它们还原成想对他而言现实的感官,记忆中的一切都可以毫无保留全方位展现出来,让他可以逆着时间的洪流,蛮不讲理地窥探过去的秘密。

但是这能力有个弱点,或者说是法则做出的平衡。暒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他就像一个全知的观察者,是窥视记忆的黑影。

他看着一切,一切细节,一切事在他的眼前发生,然而他无能为力。

就像刚才那样,像他无数次的徒劳的尝试那样。

“咚咚”

沉重的敲门声把暒拉回了现实,他坐起身,看着桌上的烟灰缸,然后伸手从桌板下的皮套里拔出一把左轮手枪。

“少主。”

他熟练地拨开转轮,飞快地检查了一下弹药,然后揣进了怀里。

“进来吧。”

“少主,您醒了。”

管家恭敬地行了一礼。

父亲几年前过世,临终前还是把这个庞大的帮派交给了暒,并指派老管家辅佐他。暒自然也没有辜负期望,短短几年把帮派的势力范围拓展了接近两倍,也进一步掌握了这座城市隐蔽的命门。

这也激起了其他一些势力的不满,几个月前,数个实力不俗的势力在一个神秘人的撮合下结成联盟,想要击溃暒,取而代之。

只不过他们还是低估了暒的手腕。

“嗯,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暒淡淡地问,手上把玩着一把精致的蝴蝶刀。

“我正是来汇报此事。”管家走上前,递上一枚染血的印章,“战事已经彻底结束了,我们击垮了他们的最后一波反扑,藏在后面的那人,也已经被我们俘获了。”

“噌!”

暒把蝴蝶刀狠狠扎进了厚木桌板里,他抬起头,眼里燃起了火光。

“当真?”

“是的,人已经带到了迷牢里。”

“好啊……害得我们损失了那么多弟兄,这仇,我要让他慢慢偿还……”

听到这话,管家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旋即用如常的语气说。

“您亲自去见一见就知道了。”

3

暒提着油灯,踩着长满青苔的石板路慢慢摸索着往下走着。几只蝙蝠呼啸着从耳边飞过,尖锐的叫声在地牢里回荡,刺耳又阴森。

新鲜的淡淡血腥味顺着潮湿的腐败气息溜进了暒的鼻腔,他抽了抽鼻子,舌尖贪婪地扫过鼻头和獠牙,远古的凶性从躯体中渐渐觉醒。

终于,暒踩上了坚实的地面。

啊……有多久没有踏进这里了,暒不禁在心里想。

甬道的尽头立着一根木制刑架,油灯的火光闪烁照耀着不大的一方天地。一角的桌子上摆满了冰冷的刑具,散着刺骨的寒光。

一头壮硕的灰狼背对着暒,破烂的衣物被丢在一边,他赤膊挂在上面。湿漉漉的灰色的发丝从头上挂下,遮住了低垂的脸。

“你说我该如何死去的弟兄们瞑目呢?”

暒没有废话,眼前这位想必就是筹划剿灭自己的始作俑者,一想到那么多亲如手足的帮众的样貌,无名邪火就压抑不住地从胸腔里涌了起来。

暒抓过一条皮鞭,高举过背后,抡圆了重重抽在这头灰狼的胸口。

“啪!”

一道狰狞的血印隆起浮现在满是伤疤的胸口,血印在一处奇怪的圆形伤疤处断开,形成了两处诡异的圆弧。

对方闷哼了一声,身体微微抽动一下,竟没有更多反应。

暒有点意外,灰狼的忍耐愈发激发了他的凶性,他要好好折磨这个狂妄自大的对手,撬开他的嘴,问出一切之后再把他溺死在自己的血泊里,替帮派的弟兄们报仇。

“啪,啪!”

粗壮的皮鞭接二连三的落在紧绷的躯体上,厚实的皮肤也承受不住如此璀璨,很快绽开了道道伤口,鲜血渗出把长毛聚凝成一簇簇坚硬的血刺,滴落在浮着脏水的地砖上。

甩动这几斤重的皮鞭也是件体力活,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血红的双眼被汗水晕染得一片模糊,他靠在桌沿上,伸手擦去汗水,然后抽出了腰间的蝴蝶刀。

灰狼微弱地呼吸着,剧烈地疼痛让他浑身都不住地痉挛,木架吱呀作响,但他居然还是忍着没有叫出声。

暒啧啧舌,有点钦佩起对方的意志力来。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一刀是为了小柯的膝盖!”

蝴蝶刀划过灰狼的右腰,精准地划开了皮肉,却又没有太深伤及性命。

汩汩的鲜血溢流出来,灰狼深深倒吸了一口气——这真是暒想要的。

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暒的没一个细胞,杀戮的凶性欢呼雀跃着,操控着白狼愈发觉醒的躯体,一刀又一刀,鲜血飞溅到暒的脸上,身上。

他索性脱去了上衣,让血斑染上自己高贵的白毛。

对方终于忍不住剧痛,轻声呻吟了出来,暒觉得这世间大概也没有比这更美妙的音乐了。

“这一刀,是为了牺牲和受伤的所有人!”

暒最后在灰狼的胸腹划了一道狰狞的十字,呼吸急促,他抖了抖刀尖,血珠震落。

暒轻轻舔过染血的刀刃,欣赏起自己的杰作来。

灰狼大口呼吸着,周身已然变成了可怕黑红色。

“感受如何?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暒伸出刀尖,轻轻抬住灰狼的下巴,他期望看到一双乞求的眼睛。

“呵呵……我等了很久了。”灰狼对着暒的脸啐了一口血沫,把暒的脸庞也变成了可怕的红色,“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把这缥缈的感情挂在嘴边……”

“那你当时怎么会对我开枪呢,暒?向一个想着保护你的人。”

这目光像是利剑,狠狠刺进了暒的心。

蝴蝶刀跌落在石板上,清晰的碰撞声在幽静的地牢里格外刺耳,暒像被雷劈了一般,僵在了原地。

4

“看招!”

“嚯!只有这点力气吗?”

“可恶……吃我一脚!”

“没用没用!”

“呜哇……”

“你们注意点,别伤着身体!”老管家远远地看着,笑着喊到。

颇为强壮的灰狼一把抓住了小白狼的脚踝,用力向后一拽,借助冲劲一把把他扑到在了身下,动弹不得。

“明,你好厉害……”

“毕竟我的任务是陪你和保护你嘛,少主先生。”

明挪开身子,和暒侧躺在一起,郊外的微风吹过少年们的脸庞,青春的美妙图景。

暒翻了个身,盯着明清澈的双眼,似乎想看出些什么,他伸手,轻轻搭在明的脸庞上,捏了捏明的鼻尖,明微笑着。

“明,你真的会一直保护我吗?”

不远处的黑影闪烁着,渐渐融入了暒的身体。

暒看着眼前明的笑靥,他的嘴动着,似乎在说什么,但是暒耳畔的声音越来越小,视线渐渐模糊,他没有听到答案。

明的面容飞速变换着,变成老爹,变成那个出卖了帮派的叛徒,变成怒火中烧的元老,最后变成满是血污的,明的脸。

暒浑身颤抖着,纵使布满血污,这深深铭刻在记忆里的脸还是给了他太大的冲击,暒往后退了两步,嘴里喃喃说着。

“不可能,不……阿明,太好了……不对……不。”

暒错乱地说着什么,方才气势汹汹的少帮主顿时没有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无助的少年,悔恨,痛苦,悲伤和狂喜……种种情绪汹涌地交杂在一起,几乎要冲散暒的理智。

“不,不不……我……”

暒跌跌撞撞地冲上前,把双手颤抖地按在遍体的伤口上止血。

“真,真的是你吗……”

暒哀求似的盯着对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短短一会,两人的立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明明知道,叛徒的事和我没关系的。”明看着六神无主的暒,他的眼里是利剑,是无尽的怒火,他冰冷地说,“你以为,我还是从前的阿明吗?”

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暒的心上。暒手忙脚乱的,解开了束缚明的绳索,他正欲扶住明,却被他狠狠一把推开了。

少帮主颓然坐在泥水里,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两行泪水不住地滴落在地上。

明依靠在架子上,吸着冷气,他冷冷地看着瘫软的暒,眼神也是有点闪烁。

“明已经死了,就在你开枪的那天。”明转过头,不去看暒,侧着脸,“我的目的,就是复仇,我要毁了你们……”

明正说着,暒却突然冲了上来,野兽一般。

他狠厉又轻柔地抱住了明,混杂着咸苦泪水和口水嘴合上了灰狼的吻部,舌头不合时宜地猛烈入侵着,混杂了太多的情感。

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身体诚实地做出回应——就像他们以前无数次那样,他轻轻搂住颤抖的躯体,舌尖顺着对方交缠,暒的心跳又快又重,周身熟悉的热气唤醒了他的回忆,也唤醒了他的身体。

他条件反射地把暒含在嘴里,啊……熟悉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暒先松开了他。

“我……一直在回到过去,我想补救但是我做不到……我只能看着那些美好的过去一遍又一遍……对不起,明,我恨我自……”

暒终于稍稍冷静了下来,当他抬头看到明眼中的寒芒和身上鳞鳞的伤口,他的心又凉了半截。

他瘫坐在原地。

因为软弱,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无可挽回。

此去经年,再见已成陌路,拔刀相向,早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你疯了。”明淡淡地说,一边恼怒地压制着身体的反应,这让他厌恶,“我是伤了你这么多帮众的凶手!”

暒不置可否,他内心何尝不是百般纠结,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

其实真正的凶手,难道不是他自己么。一切一切的根源,都是他的背叛,他的软弱。只是一瞬间,暒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不,其实他也许早就在等着这一天。

“是我输了,你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帮主,老帮主的眼光,很好。”明捡起蝴蝶刀,慢慢地,一步一顿向坐在地上的暒走去,“但是,死吧!”

明的眼中闪过病态的疯狂,他忍着周身的剧痛,蝴蝶刀向暒的脖颈刺去。

暒看着越来越近的刀刃,没有做任何动作,他有点凄凉又安然地闭上了眼,麻木地等着终结到来。

这就是命运吗?

上天赐予我穿梭时空的能力,让我在时间的大河里翻涌,我却变得傲慢又冲动。

然而我也没有补救和后悔的能力,我以为我无所不能……

原来,被困在那个桥洞下的从来都是我自己。那就让我用微不足道的命来偿还吧。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到来。

“为什么……”

暒慢慢睁开眼,刀刃悬在脖子前方,刺破了小小一个口子,血珠缓缓流出,明的脸上写满了挣扎和不解。

“明明……我这么多伤,你只要动手……”

“我在悔恨里度过了这么多年,现在你还活着,我好像就解脱了一样……”暒哭着,热泪滚滚,他温柔地看着明,“你当年说过的,你会一直保护我,而我却食言了,对不起……那就由你来做了结吧。”

“这是你自己说的!”

明把蝴蝶刀高举过头顶。

5

暒从黑暗里醒来,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后脑被刀柄敲过的地方还在生生作疼,让他有些头晕目眩。

地牢里空无一人,油灯明灭,唯有空气中那残留的气息提醒着自己这不是一个梦。

他的衣服不见了,暒赤裸上身,踉踉跄跄走出地牢。

落日正对着出口,让他不适宜地眯起了眼睛,隐隐约约看见远远地走过来一个人影。

“少主。”

管家走上前,轻轻掺住了暒。

“明……啊不,那个头目呢……”暒轻声问到。

“少爷,什么头目,我也不知道啊!”管家故意高声说道。

“他走了,少爷。”管家在暒耳边低声道,“我没有拦着他,我想您也会。”

“他还说,下次一定会取您的性命,让您别死在别人手里了。”

“……是么,我等着……”暒望着落日,心里思绪万千,“告诉弟兄们,幕后那人我杀了,恩怨,就此了了吧……”

“我亏欠他们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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