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变的人是你

扎着马尾辫的红衣少女走入一栋略显老旧的居民楼，一阶阶地爬上四楼。脚下的黑色马丁靴重重叩击着水泥，每一下脚步声似乎承载着整个身体的重量。

结束了一整天的定制拍摄，总算是到家了。少女掏出钥匙扭转门锁，咯吱一声，房门听话地打开了。

“阿萱你回来啦。”身着蓝色素衣的少女微笑着走出厨房，手上那一碗冒着热气的粥正是为了萱萱准备的夜宵。

萱萱将靴子甩在一旁，接过热粥，立马狼吞虎咽起来，令蓝衣少女笑意更盛。

“对了陌陌，上次林导跟你说让我俩一起拍的那个片，你去吗？”萱萱的语气有点漫不经心。

静静摇了摇头。三天前老林给她打去了电话，希望她能同意和萱萱一同出演，据说这回金主给出的报酬十分丰厚，二人能拿到的钱也达到与老林合作以来的最高值。不过这一切有个前提，那就是她愿意妥协。

“林导说不用露点的，做做样子就可以了吧。”

“不了阿萱，你别劝我了。”陌陌低下了头。

“只是脱几件衣服嘛，又不是全裸。喏，就像这样。”萱萱一把掀起自己的红色上衣，性感的粉红色蕾丝内衣无比跳脱。陌陌别过脸去，脸上浮现一抹红晕。

萱萱坏笑起来：“哎呀没事的，实在不行我帮你脱吧哈哈哈哈哈……”随即伸手抓住静静的素衣下摆，作势往上翻去。

“不要……”陌陌死死地抓住蓝衣下摆，与萱萱朝着相反的方向使劲。

平滑的湖蓝色布料在双方的拉扯下顿时产生大量褶皱，陌陌一只手扯着衣服，腾出另一只手来，试图掰开萱萱的右手。一阵疼痛从萱萱的右手袭来，令萱萱眉头一皱。似乎陌陌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发生着变化，那股痛感便是粗暴的象征。

但是我还有一只手呢。萱萱站起身，用左手向陌陌抓去。陌陌条件反射般地扬起左手，只发觉胳膊肘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物。萱萱松开了手，用手捂住被打到的脸，泪水盈满了眼眶：“不就是脱件衣服嘛，有必要这么狠吗？以前咱们一起游泳的时候你不是脱过吗？”

陌陌上前查看，却被萱萱一把推开，险些摔倒在地。

“阿萱，你就这么在乎那个破片吗？”陌陌的眼眶也红了，“你就那么想要钱吗？”

“你什么意思？是说我眼里只有钱吗？”萱萱的声音变得哆嗦，“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只要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是嘛？”

二人带着红红的眼眶对视着，屋内如泥潭一般死寂。

陌陌转身要走，萱萱挡在面前：“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让开。”

“变了的是你吧，和男票分手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闭嘴。”

“……变成一个越来越自闭的人……”

“别说了！”陌陌双手猛地向前一推，萱萱顺势一把拉住她的双手，二人随着惯性重重倒地，拖鞋也脱离双脚，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对双方的不满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二人互相拉扯着，似乎要将经历的所有不满都发泄在对方身上。

萱萱与陌陌用双手扯着对方的头发，上半身根本无法分神，双腿不停地乱蹬。

萱萱想用手拉开陌陌抓住自己头发的手，没能如愿，朝陌陌的身上捏去。

这一捏竟然捏到了陌陌的左乳

“别摸我胸！”不知萱萱阴差阳错地捏到了哪根神经，一阵酥麻感由乳峰传至大脑。

陌陌决定如法炮制，用左手将萱萱的右乳精准地捕捉。

“你这个变态！”萱萱手上使劲，陌陌的酥胸在自己的揉捏之下变得更加饱满，似乎变得比之前大了点？

二人上半身处于互相牵制之势，如果一方松了手，只会白白地令自身产生可趁之机。二人的下半身也没闲着，两双修长的美腿绞在一起，不断地相互挤压，想靠着劲头压制对方。

靠着黑色短裤的加持，萱萱双腿的活动更加自如，而陌陌可是吃了大苦头，自己今天偏偏穿着一件牛仔裤！萱萱的长腿如水蛇一般紧紧地将陌陌的腿部缠住，牛仔裤混合着汗水紧紧地贴在肌肤上，勾勒出大腿的曼妙曲线。陌陌只觉得下半身十分闷热，恨不得这长裤立马消失。

“一起松手！”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只会更加糟糕，一直被对方揪着头发可不舒服。

二人松开对对方的控制，用手支撑着地板，喘着粗气。温热的手掌贴上了地面的瓷砖，那冰凉的感觉让二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虽然两人不再撕扯，但双腿依然交错着。陌陌气还未消，眼看萱萱的长腿压在自己腿上，出脚大力拨开那只腿：“离我远点。”

萱萱的腿被毫不留情地拨到一旁，与地面的碰撞让脚上的骨头隐隐作痛。

什么啊，这是又想打吗？萱萱也来了劲，用脚踢向陌陌。

萱萱那被黑色短棉袜包裹着的小脚带着劲风来到陌陌跟前，陌陌歪过头慌忙闪躲。这黑色小脚在刚刚的缠斗中不断与地面接触，指缝间与脚掌上积了一层薄薄的尘灰，而这些都被陌陌看得一清二楚。尽管陌陌对萱萱的脚型十分欣赏，但她非常抗拒这脏污玩意，要是被碰到的话，是要做噩梦的吧！

陌陌一面用手不断转移重心，另一面用双腿朝萱萱踢去，企图拉长二人间的距离。看到陌陌用腿攻向自己，萱萱也本能地躲避。此时陌陌的脚也干净不到哪去，白色短棉袜上的深色污渍十分惹眼。萱萱多么希望这脚赶紧在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啊，陌陌，你的脚怎么会这么脏的？！

“别把你的脏脚伸过来！”萱萱实在是受不了了，脚上的踢击频率也越来越快，只要对方这小脚离自己越远越好！

“你的脚才是脏脚！”陌陌反击道，“脏脚，臭脚！”

“呸，你脚才脏才臭！”萱萱也不甘示弱。

黑袜脚与白袜脚如两团闪电般迅捷，你来我往的同时偶有摩擦，交换着袜上的少量汗液、纤维与杂物。有时脚底会重重地撞在一起，萱萱与陌陌的选择是再与对方相撞！虽然到一起会痛得难受，但是我要让你也难受！来啊！

几次对踹后，二人脚底火辣辣的痛觉不再迅速消散，而是向脚腕蔓延着。也许是肿起来了？萱萱与陌陌放弃了莽力，只是将脚底贴在一块，努力地向前顶着。只是脚上嫩肉的对峙还是无法令自己好受。

要你好看！萱萱猛地收脚，瞅准了陌陌两腿间的间隙，尽力伸展自己的长腿，攻击范围也大大地拓展开来，陌陌已插翅难飞，眼前一黑，自己的眼鼻已被湿漉温热的织物覆盖，发酵后的酸味钻入鼻中。陌陌顾不得许多，双手连忙将这脚撇到一旁。

萱萱是成功了，不过陌陌的白袜脚也踩上了自己的左脸，还捣了两下！一想到白袜脚就在自己嘴边，加上陌陌脚上的酸味混入鼻息，萱萱先是一时恍惚，随后忍住把胃里刚刚吃下的粥吐出来的冲动。

真是……生无可恋了啊。

萱萱一怒而起，将陌陌死死压在身下。陌陌见难以推动萱萱，用手扯住萱萱的上衣左右来回摇晃，萱萱的衣领纽扣就在这突然的蛮力下脱离了。陌陌暗道不好，但萱萱已经抓住自己的衣服用力一甩，整件蓝衣褪到脖颈处——

陌陌的腰肢十分纤细，白色内衣轻轻托住鼓鼓的乳球，覆于血肉之上的皮肤似乎吹弹可破，绝对符合无数少女心目中的理想身形。可在这身躯上，几处细小的伤疤散乱地分布着，仔细观察的话，还能发现淡淡的淤青，无疑将给看到这副身体的人一记重锤。萱萱和陌陌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这蓝衣下的身体压根不是纯洁无瑕的美玉，更像是饱受摧残的寒石。

陌陌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萱萱推倒在地。泪水再也控制不住，陌陌跌跌撞撞地跑入自己的房间。

“陌！”萱萱好像明白了什么，大声呼唤着好友的名字，从地上爬起，想要追上陌陌。可到了陌陌房间前，等待着萱萱的，只是一扇紧闭的房门。

房间内窗帘紧闭，陌陌像是发了疯一般，不停地搜寻自己的衣物，不加收拾就丢入行李箱内。折腾了一会，陌陌好像没有了剩余的力气，仰面倒在床上。“原来眼泪还在流啊，明明已经过了这么久……”陌陌用手背遮住双眼，自己那被前男友施暴过的身体还是暴露了，明明不想让人看见的，尤其是不想让自己的好朋友看见。陌陌清楚，没有人在看到这些疤痕后不会害怕，身体的展露换来的可能是疏远。阿萱她想必……早就讨厌我了吧。

这个房间，本来就是阿萱的，我只是寄住在这里而已。阿萱她……甚至没有向我要过房租，就这么瞒着大家让我留下来……可现在，自己好像又失去了容身之所，也是，是我自己把住在这里当成理所当然了，真是好笑……

陌陌总觉得，自己早晚是要离开这里的，不过要想搬走，还需要拥有一笔前往新住所的钱，最好能支撑自己住上几个月。真的，真的不能再赖在阿萱这里了……

“钱。”陌陌想起了老林之前的邀约，“阿萱也需要这笔钱吧。”

陌陌将手背从眼睛上移开，泪水已不再落下。她鼓足勇气，向老林发去了消息：

“我改变主意了，我可以拍。”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