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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投无路,2

[db:作者] 2025-08-05 08:29 5hhhhh 7130 ℃

【我没有……我这么说只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提纯的可卡因有这个价值……你也说过,是吗?】

不要忘记呼吸,呼——吸——呼——吸——

【我需要原料的钱,还需要预付……】

【够了!!!】

他猛然拽住我的衣领把我拉到了桌子上,他肥硕的身体却也代表着恐怖的力量,他的怒吼震得我耳膜生疼,他的唾液飞溅在我脸上,像是下一秒就要拧掉我的脑袋。

【没有人能这样和朗迪恩家族说话!单粱,没有人可以!】

呼吸,呼吸,呼吸。

我的嘴唇颤动,我只能紧咬着牙关看着他。

【您可以相信我!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沉默的一分一秒都如同被拉长了数万倍,我看到朗迪恩的眉头紧锁,他也明白我说的都是实话。

【罗迪利斯塔,你去探望过单粱先生的家人了吗?】

呼吸——

【是的。】罗迪利斯塔低着头回答。

记得呼吸————

【他们还安好吧?】

他看见我的瞳孔陡然缩小,极度的惊恐映在了朗迪恩的眼底,他是对着我说出这句话的,我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朗迪恩老爷将我一甩,我摔在地毯上,不是很疼,但我还没来得及爬起,一只沉重的硬底皮鞋便一脚踩在我的右手上。

它越来越沉重,越来越肆无忌惮的碾压着我的手指,指骨与皮肉摩擦着,那只脚像一只铁砧般坚硬且不可撼动,骨节被扭曲到了不该有的角度,差一点点就要被踩断,指甲刺进了我的肉里,我都能听到骨头之间咯吱作响,这是折断的警告。

我咬着嘴不敢尖叫出声,我知道我有多懦弱,但还是没能忍住泪水,嘴里全是腥味,下唇咬出一排血牙印,朗迪恩老爷还是没松脚。

【两万?你这条狗命值不值这个价钱都还另说,还想来敲诈我么?单粱,我统治这个北区这么多年,你以为靠的是做慈善吗?!】

他飞起一脚,正踢在我鼻子上。

鼻尖发酸,那股酸劲直冲脑门,我的后脑勺都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剧痛,像是有人刺穿了我的头,我抱着脸在地上打滚痛哭,我知道很丢人,但那实在是难以忍受。又是一脚踢在我的腹部,我像条狗似的,五脏六腑都尖叫似的痛,我呕出一口血来,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朗迪恩老爷……】

一个声音拦住了他,是罗迪利斯塔。

【老爷,他对您来说会有用的。】

朗迪恩的脸色由震怒变得复杂,又逐渐缓和下来。他们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罗迪利斯塔看起来有些许的担忧,但朗迪恩老爷的鄙夷却削减了不少。

我强支起身子,跪在他面前。

【我可以拿我的妻子和孩子做担保,在半个月内,给你三……不,四公斤供货来。】

罗迪利斯塔惊愕的看着我,朗迪恩的眼底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你真是疯了。】

载我回家的路上,罗迪利斯塔说。

走出朗迪恩宅邸后,我就因为紧张趴在路边开始呕吐,吐出的污秽全都带着血,我就像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从嘴里翻出去似的,大脑嗡嗡作响,除了惊恐与悲伤之外再无其他。罗迪利斯塔缓缓走到我身后,悄无声息地,我还以为他是打算把我淹死在自己的呕吐物里或者别的什么的,四肢并用狼狈地想逃跑,可他只是看了看我粘满呕吐物的的衣服和袖子,从车上拿了一瓶水和纸巾递给我。

他突如其来的关照让我无所适从,只能接下他递过来的东西,沉默的擦着自己的嘴和衣袖,漱了漱口。

【我载你回去。】罗迪利斯塔说,我跪在路边,自下而上看着他,疲惫让我做不出任何表情。

【你是个疯子,单粱,没有人敢那样和朗迪恩老爷说话。】

【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语气的回答,我的精神在过度紧绷之后完全断裂了,现在,我都忘了几天前罗迪利斯塔也这样威胁过我。

罗迪利斯塔没有再回头,但我没有力气去想这是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之前我只以为你是偷了朗迪恩家的货掺奶精卖的小毒贩,但现在来说,你对老爷很有用。】

【有用?】

【北区原先的几个制毒的全都被赏金猎人和警察杀了,我们需要新鲜血液,而且……】

他从后视镜看着我。

【反正你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不是吗?】

【不……还没有……我能做到,只要你们愿意提供原料,我能按时交货。】

罗迪沉默良久。

【你是个疯子,天才都是疯子。】

我倒在椅背上,像一只干涸的鱼一般挣扎地呼吸着。

【我能去超市吗?】我问罗迪利斯塔。

【嗯。】

我没想到他真的停下,和我一起走进了超市,罗迪利斯塔一直跟着我。

【你为什么买奶粉?】

【她身体不好,没那么多奶来喂孩子。】

【哦。】

【……】

我说不出话来,这到底算不算是关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家是什么样子,我从北区长大,我的父亲是个毒贩,母亲是个妓女,他们从卖掉的众多孩子中留下我可能只是因为我是个男孩,但那绝对称不上是我的“家”,我清晰地记着我记忆中第一次“犯瘾”,大约是七岁左右,它的症状像是你突然间开始对氧气过敏,我浑身发冷,四肢失去了知觉,连肺部都忘记了怎么收缩,剧烈的阵痛让我昏倒在马路边,最恐怖的是——我完全不知道那是为什么,有人把我丢进了附近的诊所,郎中给了我半格令酒石酸吗啡,我才从休克中找回半条命,当然,事后那个该死的郎中借此威胁我父亲,而我父亲把我吊在阁楼上痛揍了我一顿,我那时候才明白,我生来就遗传了父母的毒瘾。

十四岁时我的父母因吸毒被逮捕,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看着他们被赏金猎人带走,我甚至希望赏金猎人可以直接杀了他们,福利院的环境虽然嘈杂,也要比妓女和瘾君子的巢穴更好。

可我远远低估了北区这片土地带给我的诅咒……二十年过去了,我根本无法逃离这片土地,还走上了和我父亲一样的道路…………

罗迪利斯塔一罐一罐地拿着啤酒,抱了一满怀,看起来有些滑稽

【你是单身汉?】

我颤巍巍的问他。

【嗯。】

【真稀奇。】

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让我意外的是他闲聊时没有那么咄咄逼人。

【你……你看起来不像本地人……】

【是也不是,你想说什么?】

【我听说你是斯拉夫人……你是从……旧世界来的吗?】

罗迪利斯塔沉默良久,脸上的表情像是在思量我有没有资格继续和他对话。

【对,旧世界的北部冻土农场,是老爷把我养大的。】

我有些惊讶于他的坦诚,但他抱着一打铁罐走开了,我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勇气,他和收银员结账的时候说话支支吾吾,但也很有礼貌,我转念想起街头上传言的罗迪利斯塔是个冷血而残忍的疯狗,却没有人正儿八经的认识他,叹了口气,我竟然有些同情这个个子高的离谱的男人。

我正打算出门,突然有人从门口冲了进来,向着室内大喊着:

“那边居民区起火了!!”

一时间连收银员都探头探脑的张望,只见西北边的天空被滚滚黑烟笼罩,天已经黑了,但那半边的天空依然像是被下午艳红的夕阳笼罩一般,只是更具有毁灭性,更让人不安,像是末日。

那是我家的方向。

按理来说人不能一直都这么倒霉,我一边向那边奔跑一边想着,但实际上我的脑子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记得跑,只记得拨开密密麻麻的人群。站在火光冲天的楼前,我的身上被炎热的火烧的发热出汗,肺部生疼,一心只想冲进楼里。可有谁拉着我不让我走,我奋力试图挣脱,可怎么也做不到,我回过头去,罗迪利斯塔架着我正试图把我拉走。

“你他妈的放开我!!!让我进去!!!我的老婆孩子还在里面!”

我歇斯底里,试图用手肘顶他,踢他,咬他,但没有成功,他只是把我摔在地上,在我想冲进去时再一次拉住我。

“有没有人……救救他们啊!!”

但没有人动,他们只是看着我发疯,看着我被罗迪利斯塔拖走。我尖叫,哭喊,见到人就冲上去拽住他们的腿,最后没有人再敢靠近,罗迪利斯塔一直在我身后,他什么都没说,看着火光,火焰在他眼中反射出光来,他的表情却出奇的悲痛,我的大脑嗡鸣,晕了过去。

我在陌生床上醒来,周围一片杂乱,只有开着的窗吹出清新的冷风,头痛欲裂,全身麻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另一个房间在放情景剧,罐头笑声响得刺耳,我走出卧室,罗迪利斯塔坐在沙发上,周围花花绿绿的是他昨天买的啤酒。

啤酒——哦——我想起来我失去了一切。

沉重的悲痛突然打了我一拳,心脏紧缩的疼痛还是让我呼吸困难,罗迪利斯塔注意到了我。

【你可以再休息一会。】

【不用了……】

【我很抱歉。】

罗迪利斯塔转过头来看我,我想我一定失魂落魄的像是要死了,不然他怎么会露出那种怜悯的样子,现在,我真正意义上的走投无路了。

【你要是饿的话,厨房在那边,你可以随便找点什么吃。】

我摇摇头,现在我吃什么都只会吐。

【你能想到谁会这么做吗?】

他突然间这么问起。

我沉默了许久,抬手指着他。

电视里又是一阵罐头笑声,不知道在嘲笑谁呢。

【如果是几个小时前,我第一个怀疑的就会是你……你就是条朗迪恩的狗,他的刽子手,他的枪,

但是……】

我痛苦的垂下了手。

【不可能是你,你一直和我待在一起,但我不知道……是我自己说出来的,是我自己说要拿我的妻子和孩子做担保的,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他们……】

泣不成声的我蜷缩在地上,恨不得一死了之,大脑乱作一团。

【这也不是朗迪恩老爷做的。】

他轻飘飘的话让我打了一个激灵。

【不是……朗迪恩……】

【老爷是生意人,他懂得你的价值,也懂得道上的规矩,既然你定下的期限还没到,朗迪恩老爷就不会杀了他们,而老爷没下命令,我就什么都不会做,就像你说的,我只是朗迪恩老爷的一条狗,我会听话。

但……一般来说,他会抓走他们。】

【事到如今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如果不把筹码握在手里,你怎么确定对方不会……】

【筹码?!你把活生生的人当筹码?!那些朗迪恩家族的亲信呢?那些被你杀了的同伴呢?你敢说朗迪恩老爷永远是对的吗?你敢说他会完全信任你……】

罗迪利斯塔一个巴掌打在我脸上。

【你再多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疼痛让我回归了理智。罗迪利斯塔后退一步,那种复杂的表情再一次流露,像是厌恶、悲伤和恐惧捏成了一团。

【朗迪恩老爷救了我的命,是他把我从西部冻土农场买回来,是他把我养大,教我读书写字,给了我名字、工作,所有的这一切,他对我来说比父亲还要重要,他对我比对他亲生的儿子都宽容……轮不到你来评判。】

他说着说着,又一次被那种复杂的情感占据,声音小了下去,他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想面对现实。

【看起来你确实杀了他们。】

【是又怎么样,那是朗迪恩老爷的命令。】他听起来很愤恨,但并不让人觉得可怕。

【可这真的好吗……这对朗迪恩、对你来说,真的好吗?】

【我说了闭嘴!】

我已经做好了罗迪利斯塔会扑上来掐死我的准备,但他没有,他只是像想杀了我那样瞪了我一眼,在将脸转过去之后又突然显得那么疲惫。

【你还是得完成你的承诺,单粱,你还是得为朗迪恩家族工作,四公斤,不能少哪怕一毫克,所以滚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钥匙在门口的鞋柜上,你可以暂住在这。】

我没回答,但我知道我必须离开了,我自己打开了地狱的大门,惩罚和代价都是我应得的,我抓起鞋柜上的钥匙,打开了门。

门外,是那个栗色头发的翻译官冷冷的盯着我,不同寻常的是他身着一身黑色的军服,整洁、精明、威严——充满杀意。

“……是你?”

话音刚落,他抬起手来,冲着我便开了枪。

罗迪利斯塔猛的冲上来将我推开,我摔在地上。

罗迪的脸上满是震惊和愤怒,但翻译官看起来就更加的从容和冷酷,他指着我们两个,淡淡的说了一句。

“杀了他们。”

一群全副武装的赏金猎人冲进了屋内,随即是连绵不绝的枪声划破了周围的一切,我听到玻璃、木头、一切碎裂的声音,但在我被击中前,罗迪拽着我奔回了卧室。

他的动作迅速得像个特工,他将床垫堵在门口,又用书架和床架顶住,厚实的防护比卧室的木门抵挡了更多子弹的冲击,但也只有一会了。我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穿梭,看着他从床头拿出几杆枪来,他扔给我一把,自己架了一把,又将手枪塞进腰间,我这才注意到他腰间中弹,满头鲜血。

【去从侧面看一眼窗口,楼下有他们的人吗?】他命令着,我瞅了一眼,楼下早已被包围的严严实实。

【这里可是他妈的安全区,北区所有的帮派都清楚这里不能开火!!该死的东西。】

我一句话都不敢说,全噎在嗓子里,罗迪捂着腰间,血还是从他的指缝间渗出。

【我们跳窗,快!撑不了多久了。】

“啥?!”

我看着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向窗口冲去,他踏在窗边跃出的样子真的跟轻盈,就好像不知道这里是顶楼。

【草!你会摔死的!!!!】

我伸出手想拉他回来,但只是触到了他的衣角,我竟然有一瞬间是那么恐惧,担心罗迪死在我面前,但他还是飞了出去,脱离了一切束缚,银色的头发在阳光中闪着金属的光泽。

罗迪利斯塔划过一道弧线,滚落在对面的楼顶上,我才注意到对面的平台,比我想象中近多了。

赏金猎人撞开门冲了进来,我连滚带爬的翻上窗边,他们没冲我开枪,但有个人已经抓住了我的脚踝,我踢在他脸上的时候不由自主的道了一声歉,用我最大的努力飞跃过去。

平台和罗迪在我眼前变得越来越近,我几乎完全有把握我能…………

我一头撞在了对面的墙上,摔落了下去,双眼发黑,大脑晕眩,我只感觉到自己坠落、坠落……等等,好像又没有,我在混乱中抬头,看到罗迪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衣领,喊叫着什么,听觉的间隙是那些条子上趟的声音,我们还没逃出他们的射程。

【快他妈爬上来!!!】

我瞬间就明白了情况,手脚并用扒着楼顶的边缘翻进去,几乎是我爬上的同一时间,子弹落在我的脚边,我们从楼的另一侧消防梯奔了下去。我边跑边想,他们没有打算置我俩于死地,他们的枪子就像耍猴似的赶着我们走一样,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罗迪腰间的血渍越扩越大,他奔跑的步伐偶尔有些摇晃了。

【去朗迪恩老爷那里,从后面走,找辆车。】

罗迪的声音变得虚弱,但他还能行动,他撬开一辆路边的轿车,却看到武装警察已经拐过弯来,火怎么都打不着,还是罗迪一拳锤在方向盘上它才启动的,一路狂奔,几乎没怎么松开油门,但好歹磕磕绊绊的甩掉了警察的追捕,罗迪利斯塔把怀里的手枪也丟给我,让我端着步枪警戒追兵,我刚刚松一口气,便撞上了朗迪恩家大门,差点飞出去,好在安全气囊救了我一命。当我把罗迪扶下车的时候,他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恍惚了,他原本缺乏血色的脸变得像死人一般蜡黄,手也是冰冷的,我几乎是把他拖进宅邸的。

宅子里悄无声息,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本想把罗迪拉到椅子上坐下,但没有成功,只能让他躺在地毯上,我满手都是血,应该是罗迪的。

我想冲上楼去找朗迪恩老爷,但我转身时,他就在楼梯上悠闲的站着,那个大腹便便的沙文猪,穿着松垮的睡衣,端着一杯褐色的酒,还撒了一点在衣领上。

【哟,单粱】

【朗迪恩……朗迪恩老爷,你救救他,他要死了。】

我满手的血,摊给他看,第一次如此真诚的称呼他为朗迪恩老爷,竟然是在为罗迪利斯塔求救,我无助而紧张,但朗迪恩无动于衷,反而笑了起来。

【不用管他了,单粱,他们马上就来了。】

【他们………他们是谁?】

“北区警署。”

翻译官独自走了出来,那个栗色头发的,我不记得名字的年轻人,他就像个幽灵,连脚步声都没有,但跟随他的其他人不是这样,警笛声震耳欲聋,那些全副武装的赏金猎人的脚步踏在地上像是地震。罗迪利斯塔挣扎着爬起,他愤怒和难以置信的样子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不幸的是,他立马就被压制住了,但我还是能微弱的听到他的声音。

“单粱,我警告过你了,不止一次。”

翻译官一脸漠然的看着我。

“你还不明白自己在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吗?”

“我…………我……”

我的大脑再一次变得空白,昨天发生的事情瞬间如惊雷般砸在我头上。

【杀了他,杀了这个贱条子!杀了他!】

罗迪利斯塔怒吼着,但很快又被按倒在地。

但翻译官踢了一脚罗迪利斯塔的伤口,罗迪痛苦地在地上颤抖蜷缩起来。

“你是个条子?!”

“这难道不是很明显吗?”

“别他妈用那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讲话了!!你们想干什么?!”

“你不用那么激动,我们只是打算抓住他——”

翻译官看着罗迪利斯塔。

【他自己也不过是个交易的筹码罢了,你说是吧,朗迪恩。】

朗迪恩哈哈大笑,我不得不转过身去。

【哦,可怜的孩子,有你当替死鬼,他们很快就会让我去南大陆了。】

我浑身颤抖着,眼睛在震惊的罗迪利斯塔脸上、漠然的翻译官脸上与戏谑的朗迪恩脸上来回摇晃。

【老爷……这……这不可能……】

我从没听到过罗迪利斯塔如此绝望。

【这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罗迪,北区是一潭死水,呆在这里长久不了。】

【我受够了给他当马仔了,朗迪恩,你真的想杀他,不用找什么背叛的由头。】

【如果不这样,我怎么把北区的油水刮干净,那几个跟着我混上来的狗娘养的巴不得从我嘴里抢肉吃,只有宰了他们我才能好好榨一榨他们的辖区,要知道虎视眈眈盯着这块地的黑帮多了去了,再说了,演这一出戏,你们警署对上面交差时写出来也漂亮,“世纪大毒枭落网”对你来说难道不是一个升官的好机会吗,再说了,找到这边这个贱种不也是一种收获吗?】

我打了个寒颤,他们的视线瞬间凝在我身上,而我这时才发现,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突然间想起那天夜里,翻译官递给我便签时所说的话。

“你和你的家人就等着给那头沙文猪陪葬吧。”

我的心沉沉的坠了下去。

【是啊,昨天没能烧死他,也算是他的运气好吧。】

“是……是你放的火吗?!为什么…………你们……你不是警察吗?!!你们不是警察吗?!!!!”

我的嗓子因为愤恨和悲伤收紧了,带着哭腔的质问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但翻译官还是变得浑身僵硬了。

“我不觉得对一个毒贩子仁慈有什么好的,你们不过是一群害虫而已。”

“那我的孩子呢?我的妻子呢?!他们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你看看你自己!”

翻译官厉声呵斥着。

“单粱!好好看看你自己!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了他们!你们这些该死的北区的土狗,死多少都是活该,就是你们把这个地方变得乌烟瘴气,害得老子调来受这份罪!!!”

我完全失去了判断力,我的大脑像是烧起来搬混乱,呆呆的站在那里,任由愤怒、绝望和悲伤充斥的每个毛孔。突然一阵枪子窜过我的脚边。

【快……跑……】

罗迪利斯塔用最后的力气挣脱了束缚,他跌跌撞撞地向朗迪恩跑去,看起来残破而不堪一击,像个可怜的男孩。

我看着朗迪恩惋惜的摇摇头,用枪打断了罗迪利斯塔的一条腿,但他已经太虚弱了,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只是猛的抽搐了一下,这到底是为什么,这是北区的诅咒,亦或者是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就注定不得好死,目睹着一切悲痛和绝望,然后成为水沟里的烂泥吗?为什么?凭什么?

【你们小心点,如果送到城南的时候他断气了就不划算了。】

他说话的语气像是看一条街边的野狗,没有一丁点的怜悯。

【你说什么屁话呢,你不开这一枪他不是能活的更久一点。】

【罗迪利斯塔和我说………他把你当父亲看待……】

我转头看向朗迪恩,我觉得愤怒已经不足以描述我的混乱,我在短短几天内都经历了些什么?这里恐怕只是一个地狱,一场永无止境的滑稽剧,我几乎丧失了距离感,他和地板离我一样近,我和太阳也是,我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如果这一切都是现实,那……

那现实的存在,难道就不是错误的吗?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

【啊……罗迪这孩子,也杀了北区其他帮派不少人呢……】

“嗯,我们只是约定好了,如果把他丢进蛇坑里咬死,这些帮派就能消停好久……”

【不过单粱,你和我去南大陆吧,你现在孑然一身,正好,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报酬的,你甚至可以比罗迪利斯塔还拥有的更多,再给你来一栋这样的别墅,至于女人,你想要多少都不是问题……】

罗迪被拖出门的时候,他的手抓在台阶上,嘴巴一张一合,像是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是发不出声音了,只有那双绝望的眼睛让我脊背发寒,留下了一个血掌印。

每个人的语尾听起来都是那么的缥缈,带着回音一样,我分不清这些语言是真实的从他们嘴里说出来,亦或者是和毒品产生的幻觉一样,我再也分不清了。

【我死也不会和你去南大陆的。】

【什么?】

朗迪恩老爷挑起眉头。

【我死也不会和你去南大陆的!】

我把枪顶在自己太阳穴上,扣动了扳机,盯着朗迪恩老爷,眼前却被泪水、汗水与血液浸湿,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悲愤的哭腔。

我多恨这个地方,我多恨我自己。

突然一阵冲击,我手中的枪被一脚踢飞,枪子走火打碎了朗迪恩手边的酒杯,随即翻译官踩在了我的背上,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挣脱了,只能失力地趴在地上痛哭着,任由自己的眼泪,鼻涕与口水混着灰尘,变成泥水和在自己脸上。

【差一个替罪羊。】

【可……不,你们不能这样,他得和我去南大陆……】

【你也听到了。】翻译官带着嘲讽和戏谑,点起了一支烟。

【他说他死也不想离开这儿呢。】

这就是全部了……

单粱从桌上抬起头来,铅笔头已经短的无法抓握,男人的脸上满是疲惫与绝望,他看着灰色的水泥墙壁,呼吸微薄的似乎要停滞,他的眼窝深陷,眼球布满血丝,头发缠成了一条一条,胡茬肮脏而稀碎,像是坟中的死人,只有他蓝色的眼睛流露出一丝生气。

那个翻译官来看过他一次,那次翻译官穿着得体的黑色军服,领子上挂着军衔——只是单粱不认得而已,神情冷漠而残酷,他告诉单粱,在戒除毒瘾之前,他在戒毒所的拘留不算在刑期内。

“如果你和朗迪恩去了南大陆,就只等着像罗迪利斯塔那样被他压榨致死然后像破抹布一样扔掉吧。”

“事到如今,这对我来说有区别吗?这里只不过是另一个监狱罢了……”

“只不过……你在这里可没法自杀。”

翻译官哈哈大笑,可单粱的眼睛又暗了一分,他想起来自己甚至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栗色头发的年轻人叫什么。

“31号房的,有人来看你。”

“我不想去。”

单粱看着墙壁,声音像死了一般毫无生气。

“别他妈磨磨蹭蹭的,滚出来,别让我踢你。”胖护工没好气地将他拽出来。

坐在桌前的女人单粱从来没见过,又好像在哪里见过,她的脸标致的像把所有人类的脸贴在一起,毫无特征,又足够亲切,她的笑容也像是工业产品一般标准,女人将一个透明的文件袋递给了单粱,连她开口说话的声音都是那么清脆却呆板。

“单粱先生,请问您听说过GS协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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