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上春色的夢境是旖旎、不可對人言說的，是柔軟粉嫩的色調與輕柔的低喃，浪濤似溫柔地乘載著軀殼，由四面八方包裹著昂揚的慾望，既潮濕又溫熱，如磨砂般粗糙的表面以及微微的刺痛感。

山田一郎初次奉命到遠方執行任務，他的雇主紫藤百舌久的命令不容拒絕，此外還有高額誘人的時薪加上獎金，於是他和波羅夷空卻一起到了鳥不生蛋的偏遠村落，寄宿於如儲藏室般的狹窄隔間，也只不過剛好能讓兩人並排躺下的空間罷了，一郎倒是毫無怨言，畢竟住宿不收費還供應三餐伙食，空卻則是打從一開始就想跟著來的，似乎將這視作苦行的一部份，怡然自得。

也許是到了陌生的環境，或第一次與弟弟分別如此久的時間，又或是在狹小的房間中不得不和人肌膚相貼著入睡，總之，一郎第一次做了春夢。

實在羞於啟齒，連著幾天他都得在凌晨趁著空卻沒醒，摸著黑逃離似的跑出門外清洗髒污的下著，白天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不認為自己是性慾旺盛那一類人，不如說迄今為止都不知道性慾為何物，對於莫名竄升出的慾望感到了自我厭惡及恐懼，又一面安慰自己這是特殊的例外罷了，肯定在回到池袋以後就能恢復正常，然而看到身邊的空卻仍如同往常毫無異狀，又覺得自己過於骯髒。

今夜的夢格外鮮明，尤其是那溼滑柔韌的觸感，溫溫軟軟，讓他幾乎捨不得從夢境中脫離，不行，得醒過來，得在空卻那傢伙醒來之前將罪證處理掉，一郎掙扎著努力撐開沈重的眼皮，然而溫熱的觸感並沒有消失。

他猛然掀開被子，他的好友，波羅夷空卻，伏在他的兩腿之間，雙手握著他的性器，有些驚訝地睜大雙眼，金色的眼睛如貓似的在黑夜中發著光。

「……你在幹嘛？」一郎的聲音沉了下去，勉強擠出質問似的字句，他看著空卻瞇起眼，吐著豔紅的舌頭笑了，他第一次知道空卻能露出如惡魔般妖魅的神情。

「在幫你口啊。」空卻理所當然的陳述事實，明明知道一郎想問的不是這點。

「不是，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一郎推開他，扯著衣服下擺想遮蔽，有些惱怒，更多是羞憤，他看著空卻轉動眼珠，一副無辜的樣子，「誰叫你每天睡覺都頂著拙僧啊，拙僧這是在幫你解決煩惱。」說著他圈起手指，放在唇邊伸出舌頭，一臉挑釁。

「你……誰教你做這些的？」

「百舌久手下那些混混，他們說這樣會很舒、痛！你幹嘛啊？」一郎沒等他說完就不由分說捶了空卻的頭，空卻捂著頭抗議。

「你和他們做過？」一郎不知道為什麼會為此動怒，他的聲音因怒火而發著顫。

「白癡，誰要和那種小混混做啊！反倒你還不是被百舌久那垃圾搞過！」

「去你的我才沒有！」

一郎兇狠朝他豎起中指，兩人因為激動而氣喘吁吁，在黑夜中互不相讓對視著。

「哈哈，一郎，你下面還硬著呢。」

「少囉唆，我自己解決，你滾邊去。」

「絕對是拙僧幫你做更好吧，別彆扭了，你乖乖躺好……」

「白癡放開我，嗯！」

在一郎掙扎的當下，空卻再度俯下身含了上去，巨大的性器撐滿了小巧的口腔，裡面又濕又熱，窄窄的咽喉一縮一縮顫動，肉壁恰到好處包裹著他，一郎一手捂著嘴避免羞恥的聲音洩漏出去，一手掐著空卻短短刺刺的髮根。

「當作是一場夢就行了，閉上眼，別多想。」空卻含糊不清地說，聲帶震動連帶著刺激下身，讓一郎不禁舒服地起了雞皮疙瘩，他並沒有閉上眼，而是盯著空卻享用似地變著角度舔舐、含著他的性器，偶爾壞心眼用他尖尖的虎牙輕輕搔刮，像是小貓一樣努力取悅他。

這傢伙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呢？還是他們都在這樣的情境之下變得奇怪了？倦意開始席捲他，一郎模模糊糊這麼想著。

高潮的時候，他即時拔出來卻還是射了空卻一臉，零星斑白的黏稠液體濺在他的髮和臉上，當他準備要道歉時就見空卻用舌尖捲起唇邊一小抹精液。

「呸！難吃。」

「廢話，誰叫你吃了啊！」

「嘿嘿～一郎你還很有精神嘛。」

一郎漲紅臉，下身慾望再度挺立了起來，空卻露出狡黠的笑容，「只有身體很誠實啊～」說著又要上手去碰，突然被一郎扯過手一翻身將他壓在下面，出乎意料的反應讓空卻露出一絲驚慌的神情。

「你幹什麼？」

「不能只有我吧？」一郎說著便用力扯下空卻的鬆垮垮的短褲，才發現裡面已經濕黏成一片。

「哈？」一郎不可置信驚呼，「別跟我說你光是含著別人的就可以去了。」

「啊哈哈……是又怎樣？」

「……你這變態！」

「等、等一郎，你在摸哪，啊？」在空卻扭動著身體想閃躲之際，一郎繞到背後摸索著他的柔軟臀部，伸出手指觸碰那個小小粉嫩的穴口，試探似輕輕揉著。

「你知道男人是用這裡做的吧。」他伏在空卻耳邊低聲地說，滿意地感覺到身下人陡然震顫。

「開什麼玩笑！」空卻開始更大力掙扎，但搶得先機的一郎早已經把他的手腳制伏住，「不是你先開始的嗎？那就給我負起責任！」

一郎承認他有賭氣的成分在，身為男人的自尊當然是不想一直處於被動的立場，看著空卻慌張的模樣讓他心情舒暢。

本來只是想嚇唬他一下罷了，但空卻潮紅的臉頰和欲拒還迎的抵抗，反而引爆他內心更加深沉的慾望。

他們不是第一次見到對方的裸體，在這偏遠村落連洗澡水也很拮据，於是他們天天一同擠在浴室沖澡，起初還有點牴觸的情緒，但畢竟都還只是16歲出頭的同齡男孩，很快就自然而然習慣了。

空卻的膚色很白，只要稍微沖點熱水就會明顯透出紅色，他全身上下彷若稚子般毫無多餘的毛髮，最開始讓一郎視線不知往哪裡擺，想著空卻這傢伙或許是比較晚熟吧，於是嘲笑他還是毛都還沒長齊的小鬼，空卻暴跳如雷說道這是他14歲時修行剃掉的，一郎當時並沒有相信。

但在這個當下，他把空卻剝個精光，再次審視那光滑白淨的肉體後，不得不開始產生些許污穢的想法，例如是誰為他剃掉全身毛髮的，僧侶之中是否有這種癖好的傢伙存在，他看著空卻全身泛紅的皮膚彷彿熟透的蝦，手不自覺從腰側撫摸到胸口，感受他的溫度與脈動。

一郎並不清楚實際該怎麼做，雖然方才一副懂得的樣子，於是他只是遵循著本能，藉著空卻下身黏答答的液體用手指一點點深入，這種時候空卻反而不掙扎了，靜靜不作聲，他咬著手指一手絞緊床單，頭偏向一邊，像是在強忍著什麼。

擴張進行的異常順利，順利到一郎開始懷疑這並非第一次，就像時時刻刻準備好似的，這樣的想法讓他說不上的煩悶，動作也逐漸粗暴起來。

「一郎，等等，你慢、哈啊！」在他猛烈用手指突入的同時，空卻突然抓住他的手臂，仰起頭，性器再度顫抖著吐出少量的液體，一郎眼神黯淡下來。

「還沒進入正題呢，你也太快了。」他說著懲罰似地捏緊空卻的性器，空卻發出受傷野獸似的嗚咽，身體軟了下去，一郎趁機將陰莖抵上他的穴口磨蹭著。

「不，先等等，你太大了，這樣進不……」空卻斷斷續續地一邊呻吟著一邊吐出話語，一郎沒理他，將他翻過身變成背對著的姿勢，抱著腰就挺了進去，空卻發出一聲拔高的尖叫，小穴潮濕又溫熱，緊緻的肉壁讓一郎忍不住舒服地嘆息，裡面一縮一縮夾著他，彷彿還在努力適應，又像在討好，空卻的全身都在顫抖著，背部泛起淺淺的粉色。

「……你不知道那些傢伙是怎麼看你的。」一郎突然將頭埋上空卻的背脊，悶悶地說。

「啊？」

「那些混混在打你的主意，我都聽到了。」

「哈？只是幹話而已吧，你自己明明也……嗯啊！」

「哈啊，你不知道，他們是真的想這麼做、做這種事，他們談論了好多、意淫你的話，我都聽到了。」

一郎一邊挺著腰喘氣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著，空卻隨著他的起伏從喉嚨發出舒服的哼聲，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時要提起這個，沒有回話。

「他們覺得我是老大的人，不敢對我出手，只有你，你是自由的，你不屬於任何人，他們只忌憚老大，但是你……」

他沒有再說下去，言下之意空卻昏昏沉沉的腦袋總算勉強想明白了，他抬起手臂，輕拍後方人的毛茸茸的腦袋，雖然背對著，一郎似乎能感覺到空卻露出笑容，「白癡，你當拙僧是什麼人啊？」

一郎突然猛然將空卻整個翻過身，下身還結合著，沒反應過來的空卻發出甜膩的喘息，旋即再次摀住嘴，臉頰熱度上升，一郎一雙明亮的異色雙瞳堅定地、直直凝視著他。

「你不是第一次吧？」

「……誰知道呢？」

一郎再次用力一頂，頂到最深處，巨大的性器整個埋了進去，空卻終於也不壓抑地放蕩呻吟起來，伸起雙腿緊緊夾著一郎的腰，惹得一郎滿面通紅。

「哈哈，你很在意嗎，一郎君？」空卻環上一郎的脖子，低聲貼著他的耳朵呢喃，彷彿在嘲弄他。

「你真的、是個混蛋，虧我還擔心你！」一郎受到刺激，發瘋似猛烈頂弄，狠狠地啃咬眼前雪白的脖頸，直到嚐出血腥味，在空卻滿口髒話痛罵的同時伸出舌頭攪進去，讓血腥味在兩人口中擴散，空卻不示弱地嚼著一郎的舌頭，兩人像是扭打在一起似地在床鋪上翻滾。

相較於做愛，更像是野獸間的宣示主權，一郎強硬地壓著空卻射在裡面好幾次，兩人的淚水七零八落，夾雜著憤怒、喜悅、快感以及其他許多他們無法說得清的情緒，這個地方狹窄、陌生又擁擠，彷彿他們的世界就只有這麼一丁點，產生只剩下彼此的錯覺，汗水與淫靡的氣味沾染了一身，他們像情侶一樣不斷不斷擁吻，貪婪地互相汲取索求，即便他們無法為這個行為下任何定義。

是鬼迷心竅了吧，一郎自嘲想著，在沒有人認得他們的荒涼之地，似乎輕易就能許下誓言、遠走高飛，但所有不理智的想法也只能在這裡算數。

於是清晨的第一道曙光透進來前，一郎親吻空卻的眼睫，輕輕勾起他的小指。

「約好了，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只留在這裡。」

「啊哈哈哈！一郎你這傢伙還真是一點也不浪漫！」空卻放聲大笑，說著像是抱怨的話語，雙眼卻開心瞇了起來，將小指勾得更緊一些，然後湊上來和他交換一個濕漉漉的親吻，一郎想起什麼似地微微皺起眉。

「……還有，不要老是說低級的話、不要半夜在街上亂逛、打架的時候把外套穿好、不准去吐舌頭挑釁對方、不許和來路不明亂七八糟的人做這種事。」

「去你的，你以為你是拙僧的老媽啊？」

「我是你的朋友！擔心朋友的安危有什麼不對？」

「嘿～朋友是嗎？」空卻意味深長地拉長尾音，「拙僧順便告訴你一件好事吧。」他附上一郎的耳邊，拉著他的手撫上自己光裸緊實的腹部，溫熱的吐息惹得一郎一陣搔癢。

「你是唯一一個……」

空卻的話並沒有說完，最後只露出一個曖昧不明的微笑，就像動畫結尾吊人胃口的下集預告似的，朝陽從遠方緩緩升起，傾瀉而出的春光灑落一室，盛滿那雙金色的眼瞳，此時此刻的情景猶如夢境一般，被光線刺激地瞇起眼的瞬間，一郎不禁這麼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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