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哐哐哐。

村民忍不住的跟着骰子声喊起来，一下更比一下响，“大！大！大！”声音大的都快让我忍不住捂住耳朵了，真是受不了，这可是工作，不可以做出不得体的动作。

“呜嗯——”头上戴着鲸鱼帽子的老板娘盯着这里看了很久，虽然每次点菜都会露出好一点的表情，但回到那里之后，一遇到客人抱怨声音太大，要不然就是发现我们在偷偷换赌资，表情就会变得有些扭曲起来，就像是压抑着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嗯……”坚持不懈的看着这里的眼神实在太有存在感了，要不是我能确信她没有盯着手上的茶杯，恐怕一下子就会露出马脚了。

不过嘛——

把注意力挪回到眼前的人身上，正在和我对赌的是看起来还算富裕的男人，附近坐满的也不知道是朋友还是路人，最大的声音是他们发出来的，当事人只是被簇拥在气氛里，一开始都不好意思吭声，现在也跟着气氛变得气血上涌，一次次的大喊着，就像是要把所有参与了赌局的压力都吐出来似的。

差不多要收割了吧。

把剧烈摇晃的杯子拍到了桌上，没有用太大力气，但圆筒状物特有的声音在近距离显得十分响亮，特别是赌局的双方来说，他也被一下子砸回了现实，带头安静了下来。

看他这副突然坐起身咽口水的样子就让人想笑，都踏上赌桌了还一副青涩的样子，想想就知道，一定没有任何经验吧？难怪连这么显眼的作弊都看不出来。

“最后确认一遍……”既然是个新手就大发慈悲的再警告一次，要是都到这种份上了还不清楚，那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看着他的眼睛，让他几乎停下呼吸，已经需要无意识的咽口水来保证自己的呼吸顺畅了，然后保持着业务性的口吻询问，“现在要作罢还来得及。”

周围的路人被震慑住了，有些交头接耳，还有一个露出了奸笑要给他耳边说什么，真是丑得要死的家伙，对手被那家伙教唆了，自己心里打气，就这样打算冒失的马上开口，恶心！区区无名氏也好意思在我眼前干扰对局！

“等一下，鲵吞亭是不允——咚。

刚才好像有听到什么声音，不过被我拍椅子的声音遮了过去，现在也一声不吭了，不只是之前在议论的人，对手和那个窃窃私语的下作胚子都愣神儿了。

“我做的是不欢迎作弊的正经生意，”微笑，微笑，保持微笑，不能让我的两只活生生的蝙蝠做的耳朵飞过去咬他，对他示意被我拿过来拍在地上的椅子，“如果玩心大发，手痒了，请坐下来加入，不然不要干扰我和客人之间的事。”睁开眼睛，用冷漠得让他发颤的眼神盯着他，这种下流玩意，是不为了赢的，就只是想让人输的，做这种有害无利的事的虫豸，“看官大人？”随着话语的步步指向，人们的注意力或有或无都压力集中了过去。

那个小人哆嗦了一下，意识到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他，就连对手也有些不信任的看回去，只能鼓起勇气走过来，哼，像这样的家伙又能做什

手里的杯子被抢走，一下子压碎在了地上。

或许是太突然了，我下意识的把小碟子藏了起来，老板娘的脸色都变了，老板拉住她，没让她逞一时之勇，其他人有些被吓到了，但没参与来的客人很暧昧不明，要不然是借口结账走了，要不然只是压低了头，不忘一边喝酒一边看着这边，完全是一脸看热闹的样子。

比起那个，把手仔细看了看，啊，这家伙从手上抢走杯子的时候，这家伙，这群天天玩泥巴的人类，这些肯定每天用手擦屁股的家伙，刚刚用手抓了我的手！？他居然还敢抢走我的千术道具！在行内要不是有十足的把握都是安静坐看彼此施展的，我在魔界和其他同行还打过当面出千的扑克，像这样的家伙居然敢做这种野蛮人才做的事！

“喂，你干什么”对手忍不住对马上蹲下了的他说了话，但他用脏手从茶杯里拿出了六枚骰子，对手看到骰子就立刻瞪大了眼，表情变得不坚定了起来。

他得意的站起身，把骰子给我们看，还不忘露出得志的笑容，“嘿嘿嘿，看吧？我可没做错什么，要说为什么的话——！”他的表情马上变得义愤填膺，把骰子一把丢了过来，真是的，这家伙是脸谱吗？“这骰子就是切实的证据啊！这家伙只是个作弊的垃圾！”

骰子飞得很快，就完全是正常人一定会被打到脸的速度，不过作为恶魔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特别是我这样的在赌具上有些特殊，把手伸出来在面前就抓住了它，一下子把它放回桌上，让这几个近距离看到的人露出了害怕和不安的表情，恐怕是觉得我属于练武的人吧。

这下有些糟了，要怎么才能继续把赌局推进下去呢？实在不行的话，就算这次砸了也可以，要是以后在村里流传起「骗人的赌博女仆」之类的流言就不好了，这样长久以来生意就难做了，可能还会碰到刻意来试探是不是怪异的家伙。

呜——我不擅长动脑子啊——怎么办呢——

那个吵吵闹闹的家伙又开始大声说起来了，“咳，不，不管怎么样！如果不做点补偿，我们可就把你的事说出去了！”就好像要表现自己不害怕一样，这次一边说还一边多了很多握住手来挥动的肢体语言，也太把害怕摆在台面上了。

被他怂恿了起来，客人完全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这里，但也只是比较懦弱的准备站起来走人，“怎么说这也不太好吧，这种事少管为妙……”

那小子一把抓住了客人，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使劲的摇晃着他，“可是你差点被骗了！她是个死骗子，以后跑出去骗人怎么办？”面对他这样的说法，因为之前的事对他产生了信任的客人不再打算站起来，回到了椅子上用正坐的态度面对我。

啊，嗯，那就用业务性的处理办法来应付过去吧。

发出足以让他们迷惑不解的轻松又自信的笑声，又装作自觉失礼的止住了，打碎他们这种殉道式的正义气场，让气氛变得迷惑起来，接下来重新面对他们，露出冷静的表情，“我要先提醒一下，我是做正经工作的，可不会耍什么流氓千术。”客人开始动摇了。

和客人不一样，身为当事人的家伙不为所动，还是纠缠不休，“你在废什么话啊！骰子可是从杯子里拿到的！人赃俱获还觉得能逃掉吗？”

好的，以往业务上专门用来把大事轻量化的步骤过了，这家伙不肯轻量化解决，那就用重量级的来把你的一切都抽干！

“不，这种事说起来不是很奇怪吗？”苦恼的皱起眉头，露出了尴尬的微笑，“那只杯子可是我在鲵吞亭里拿的，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机关呢？”

客人被提醒了之后，很快复述起了自己的记忆，“这么一提，那个确实是在桌上……”越说他的声音就越是确信，周围的看客跟着他的回忆也一个个追忆起来。

“那个杯子的水花纹路确实……”

“我前面看到她还一个人坐在这里的时候，那只杯子还没到桌上，后来是小美宵送来的。”

“哦，这么一说，我还看到她拿那只杯子喝茶了，要是有装骰子的机关在里面，多少会渗水吧？砸碎了也滴水未见！”

听到人们开始互相对证词，他的自信有些动摇了起来，呵呵呵，真是忍不住想笑，门外汉就是这样，可以轻轻松松控制住！

就连老板娘都在这样的骚动之下，不得不在远处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她还远远的低声说了起来，“那个杯子确实是……为了招待客人先上的热茶……”虽然有点听不清，但也合格了吧。

我！用的手段！你们这些人一定想象不了吧！毕竟这里可是落后的幻想乡！

“那那那就算我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把戏！骰子确实是从杯子里蹦出来的，你出老千的事实铁证如山！”嘁，没中吗？居然被他死缠烂打硬接下来了，要是受过教育的城里人就不会这么不要脸了，城里人可是会因为担心进一步丢人而宁愿吃点亏的。

这样可算不上是聪明。

“说到底，之前我连杯子都没有打开，你就把它砸碎了，最后让杯子手上的可不是我。”有些无辜的耸肩，强化看客们对我真的做不了什么的印象。

什么都没学过的笨蛋根本发现不了我做了什么，只会继续追着眼前的我据理力争，“如果不砸碎的话怎么可能发现有多出来的四个骰子！你这个骗子！”

差不多了，人们的看法已经开始动摇了，那就不需要陪他继续折腾下去了，“那反过来说吧，你要怎么解释这中间的问题？”给了一个不言自明的宣言预告，我要开始提醒他们事实了，不要再犯蠢了，杂鱼～

显然已经被看似步步紧逼的事实冲昏了头脑，他一下子就咬住了鱼钩，“问题？什么什么问题？”这下，呵哈哈哈，还真的会有这样的笨蛋……

争论的双方都决定把接下来提出的宣言放出来了，那么这就会是个特别的爆点，是具有决定性的证据提交！

为了能好好的把一切推上高潮，一改之前的态度，右手托着脸靠在桌上，指出了能证明我绝对没有这么做的理由的决定性证据，“你说我这么做能赚几个钱啊？”

过于庸俗的话，却充满了基本的道理。

没错，如果是要出千的话，在这里做这点小事根本不现实，况且我用的还是鲵吞亭给的杯子，这就减少了做手脚的可能性，再加上这个幻想乡里还不存在这种【使用四个骰子的千术】，他们本身当然也是不知所以然的，那就只可能是一个结果——

第一声哈利路亚响了起来，“果然还是误会吧。”

“再怎么说，小美宵也不可能帮人出千的。”就连赫尔墨斯也附和了他的说法。

“这么说回来，一开始不就是他被警告了吗？他还气势汹汹的砸了鲵吞亭的杯子，是要砸了别人的摊子吧？”第三声响起来的时候，我的无罪判定已经完成了，事情逐渐转移到了如何数落他上面，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了，身上因为压力开始流出冷汗。

看他的样子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输了吧，身后的看客已经饥渴难耐的撕扯起了他的血肉，“他自从外出碰到妖怪逃回来，不就一直这个样子，我还听他撒谎说是被黑色的玉袭击了，可怜和他去山上的山人没活下来。”

最后作为收尾，在他身边的客人也发出了认可的声音，“那杯子确实是鲵吞亭的，一模一样。美宵小妹怎么可能帮她？又怎么解释喝了茶却没有留一滴水？你就是说最大的，她真的提前做了什么，难道别人不和她赌，她就带这么大的阵仗空手而归吗？就算有人和她赌，她能赚回几杯酒钱？”

事情在短暂的骚动之后，没有留下多少悬念，那个蠢货被大家鄙视了一番，连酒钱都没付就跑了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出多少麻烦，不过我也不是很想管他，打扰工作的闲杂人等就不要来掺和这里的事了。

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也没赚到几个子儿，真是穷乡下，这些老农除了能挠挠头笑笑给点小钱就根本榨不出东西，最大的收获只有那个有钱人，但也就是买本书的级别而已，明明我可是特意滴酒不进来陪他们玩的，真是的。

因为实在是宰了不少人的关系，而且时间也快到晚上了，老板已经到了门口挂上打烊的牌子，看起来我也该走了，站起身，把钱放到了桌上，打算转身出门，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板也没叫上老板娘，明明她就在我的眼前，那个糟老头子居然自己关上门走掉了，也不给我漏条缝，而且他就连叫声老板娘都不记得了吗？

……老板娘是谁？

空气中溢起某种粘稠的芳香，日式方形酒具放在桌上的声音清新悦耳，一双手把酒放到了桌上…我有点新的酒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是鲵吞亭的秘酒，还在实验的独门秘方哟。”女人的声音从耳边传了过来，转过头看了一眼，一个戴着鲸鱼帽子的女孩站在旁边，手里正抓着托盘，看起来好像是这里的服务员，她看起来有点眼熟，那种烂漫的笑容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以的话，还请试试味道吧？”

“这是熟人才能参与的试酒吧，我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熟人。”

“怎么会呢？我是鲵吞亭的美宵呀？今天早上您来的时候就见过了，我一直在观察您，看您一直没有喝酒的意思，所以希望至少可以……”美宵完全是一副没有恶意的态度，也对，像这样的女孩在这里也是够辛苦的，人类真不是东西，居然要小女孩来执勤。

美宵，这么说起来好像确实是，我怎么忘了？

不管怎么说，哼哼哼，这种转眼就忘的无名氏肯定无所谓的吧？

“是吗？刚好也口渴了。”坐回了位置上，仔细看了看这杯酒，说实话，这个是酒吗？怎么看起来有点像魔界的某种蠕虫的粘液啊？不过确实发着酒香味，还有油一样的光泽，虽然白喝的酒都是最好喝的了，不会还能在那个之上吧？

这么特殊的光泽到底是怎么样的材料能酿制出来啊？还有这种肉眼可见的触感，抓住了酒具把它拿起来，酒液就像某种果冻物质一样，就算稍微有些倾斜都不会撒出来，而是挤在酒具边缘轻轻的鼓起来，这种等级的粘稠度也太惊人了，忍不住的咽了口水，肚子里的酒虫都开始打转了，不能再等了，马上就喝下去……

宇宙的意义在于什么地方呢？

那时候的爆炸到底是起源于怎么样的深邃道理？

上帝是基于怎么样的心情去肆意催化溅射出来的万物的？

“对您的胃口吗？”美宵还是那副温和的表情，但声音中传来的是作为店花的自信。

不知不觉已经靠在了桌上，到底是酒太美还是酒精太重呢，不管喝几次都不会腻，“当然了，遇到美酒有谁不会动容啊？况且呢……”摇晃着酒具，看酒具里发光的酒水似鱼儿游动，心情好不快哉，这么近又有美宵，把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这小女孩又白净又漂亮，生命的好处就在这里吧，“身边这么近有美貌的店花上酒，感觉人生快活极了～”

可能是遇到过太多酒鬼，美宵没有因为性骚扰一样的话感到明显不满，只是把话题转到了别处，“关于午后的事…鲵吞亭本身是不能赌博的，希望您以后不要再在这里赌博了。”

“什么嘛，这点小事啊？无所谓的。”伸长了脖子，喝了口手上的酒，因为上身有点懒得动，现在的姿势有点怪怪的，我应该是正一边趴在手臂上，一边伸着手臂抓着酒具，来回用手和脖子把酒具送到嘴边。

美宵放心的松了口气，声音也更放松了点，“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会不愿意。”

“怎么可能啊？说到底我不会和那些不肯孤注一掷的人赌。”把头埋进了手臂里。

美宵又变得有些怪怪的，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劝说的样子，“赌博可是不劳而获的坏事，而且不只是不劳而获，他们也是这家店的熟人，谈不上是什么坏人，就拿那位有些钱的先生来说，他最近是打算娶亲了，所以想多凑点，现在大家都笑话他连置办会场的钱都少了……”

“别把我说得像是瘟疫一样，又不是我强迫他们赌博的。”按道理平时我会生气吧，但现在居然还想笑，酒精真是神奇，“他们赌，所以是他们活该，我在不在都一样的道理。”

“但是，如果你……！”美宵打算继续说很无聊的话，所以我一下子坐起来，抬起脚，转身背靠着桌子，用酒具比划了一下远处，“你看嘛，你也知道赌博是不好的，是不劳而获的，但大家都干。”

“听着，别说无聊的话，我还没说完呢。”这家伙打算气鼓鼓的说傻话，必须打断她，现在的店里什么都没有，隔着门的夕阳正在撒下最后的光点，真是最棒的景色了，“我们为什么赌博啦，这种问题对你来说肯定没有任何兴趣，但我得重申一遍我们的做法的依据是很大的。”

举杯喝下去。敬美好自由的世界，然后把喝完的酒具放到桌上。

“我们赌博是因为我们迷信钱的力量，而且我们敏锐的发现了事实，就是你干多少活和你怎么样都没有关系，你拿不到钱就是拿不到钱。”

“但拿不到钱就不生活了吗？怎么可能这样呢。在幻想乡里是穷，是什么都干不了，我们的生活就不过了？或者我们的生活就这么压抑着过了？别开玩笑了，生命是活着的，我们也要活得更好，而且钱本身就是屁用都没有，它只是指你付出了多少劳动的收获，然而事实上它就是个假的东西而已，哎呀，这个和你讲起来太麻烦了，总之它就是团废纸废石头，却可以用来证明你配怎么过日子。”

“这种蠢事一开始就不对，他们能收我们的收成去抽价，之后还要给我们钱，不直接给我们要的东西，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运作的，所以为什么要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明明就是个凑石头的垃圾游戏，它还不如拍卡片有价值，拍卡片的卡还有几十种差别呢！我跳起来拍卡片的动作多跳跳都可以健身，我去做正常的事可以得到什么？一身伤病，为了钱的一生，什么属于我？”

“我是一句都听不懂！可是就算是这样！”美宵在一旁拍了桌子，“如果每个人都这样，一定不会变得更好！而且我不希望看到的那些每天辛苦工作完来喝酒的人们变成”

抓住酒具，一下子拿起来，举到她的眼前，“那你要不要来赌一次？赌离开这个酒馆。”

“诶？”美宵瞪大了眼睛，可能是因为这个赌注对这种被绑在工作上的孩子太过无法想象了，我补充了下去，“你不理解赌徒要什么吧？赌徒一次次赌博的理由就是一掷千金可以所得百万的巨大诱惑，只需要痛苦一小段时间，很快就好，不需要在那里等死，不需要发霉，反正这生活系统根本就是个数字游戏，凭什么不能把最好的自由留给自己？凭什么不能享受不劳而获？”说到底，一开始会让人有机会玩这种游戏的制度本来就有问题，就算它有问题也不是不行，但它居然让人完全理解了它的本质，人们在这种环境下的痛苦使人们甚至对这种危险趋之若狂。

“但是……如果输了……的话……”看她的样子已经逐渐明白赌博的追求了，也没必要再逼着她懂多少，反正被人人喊打就是正常的，把酒具放回了桌上，“对啊，所以我才说嘛，我不会再来了。”

“要是没有觉悟赌上一切，也就是没有觉悟赢得这场游戏的结果，既然大家都是想要踩死别人的，那就自然要做好被踩死的打算，所以不管几次我都会确认的。”也没有什么理由继续留下了，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把领带系好，整理了一下工作服，对有些不知所措的美宵笑了一下，趁机赚点帅气分，“——只有最龌龊卑劣的恶魔才会试图用漏洞和钻牛角尖来谋取利益，真正的恶魔就应该老老实实从客户本身的错误中下手。”

“呃啊！下次再来也可以，但真的不要再赌博了！”美宵回过神说了几句，似乎还有点不服输一样的强调着赌博的危害，“就像今天，虽然这里的杯子都算是消耗品，但这也是实实在在的因为赌博坏掉了！”

“啊，你是说那杯子吗？”我都忘了这茬，动了一下肩膀，杯子和之前藏起来的酱油碟就出现在了手里，把它们用手指夹着举起来，美宵看着它们露出了迷惑又混乱的表情，“那是被砸碎的杯子和清点的时候发现不见了的碟子？”

“赌鬼的袖中有个乾坤的，一定要小心老赖呀。”把杯子和酱油碟放回了桌上，最后提了提两肩，把因为内容物消失而变得有些松松垮垮的衣服整好，“那么下次见了，美宵。”

“下次你会做好觉悟吗？”我用冷静下来的眼睛看着她，可能是有点让她的脑子过载了，也可能是她被之前的提案吸引住了，她也用目光对视我，没有打断我的话，“赌上在这个世界的一切，赌上在这个酒馆的一切，去赢得踏出这个酒馆的……”

第二天原因不明的宿醉搞得一整天都没有精神，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连我之前手工做的千术道具都丢了一副，我明明是打算去村子里出千骗点人的——

可恶！再也不去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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