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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止纷争府尊赐鼎储浆 布重围王师十面埋伏(5月2日更新,本章完),2

[db:作者] 2025-08-04 11:04 5hhhhh 7310 ℃

由此看,中原腹心要害为前三位葫芦郎君占据,黄娃子必是第一个落脚,然后等候兄弟们旬月功夫,他的弟弟们可未必像他因不欢而散而及时查看鸽笼,天南地北,有什么机务缠身,也未可知。

神色沉稳的他结束打坐,徐徐从口中吐出一股浊气,天地间灵气日益稀薄,较他们征讨金蛇时更为差劲,如若不似他这般日日用功苦练,而像他二哥那样荤冷不忌地和凡人宴饮,粗劣不纯的吃食酒水进了肚子,久而久之就会在体内淤积浊污,阻碍关窍内力流转。

“哼!和那些肥头胖耳的地主老财混久了,就连腿脚都不利索了。”

回忆着二哥进洞时一脚深一脚浅又小道士打扮的云游方士模样,叹了口气的三娃起立跨步,举重若轻地跳上桌沿,连连挥弹十指,震荡墙壁,将墙上的刀枪剑戟震飞至半空,又提起一口真气,稳落于地上。

假想敌寇们手持各色兵刃、联决袭来的场景,只见他左右摇闪、拳掌交替,出手如电地击打在开刃的锋锐武器上,三四把凡铁匠器应声而裂,而剩余那些被弹飞后再度回摆而来,三娃不慌不忙地以头应之,连点数下,原是兵器柄部——古称为“首”的圆环内搭连铁丝线,故有此效。

相貌堂堂的铁娃子于静室内短打长桥、演练武艺,四壁刀兵皆如法而为,用以锤炼他周身要害,务必保证圆满无缺,无有一丝一毫的漏洞破绽。前三位葫芦郎君各得八九玄功之妙,而身如宝兵的三娃攻防全能,直感灵觉虽不如二哥能掐会算,但也足以应对平常杀阵。

乒乓作响的禅室和先前安静氛围迥异,浊气尽出的三娃运转周天,两只赤足脚跟并立,不丁不八,双手握拳于腰,沉肩曲肘,内蕴于马,静极思动之后又归于禁止,对着室内唯一完好而剩下的兵刃——玄铁硬鞭屏息而视,那摇摇欲坠的铁鞭朝三郎荡来,他蓦地后撤一步,忽地以拳姿出手,稳然握住鞭身,金刚不坏神功发动,硬生生将这足以列入凡间兵器谱的武器自中捏断、切口处齑粉抹落,指印纹路赫然。

刚柔并济,阴阳协调。

“可是……为什么我要退这一步呢?”

三娃抿着嘴唇,西王母下凡封赏七君时,曾特意对他的记忆封印做过特殊处理……这一度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也是他勤学苦练的心结源头,而后来逐渐明晰的回忆时常令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的铁娃子暗地里烧红了面孔。

“难怪王母娘娘要封禁那些……羞人的记忆片段,妖精们!也太太太过分了!”

而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知晓了为何西王母单独将各位兄弟叫到身边,传授赠予了特定的材宝功法,也是怕他们羞涩尴尬吧~而针对三娃的嘱托则是一片玉叶清心枕,西王母事无巨细地关照了如何用白玉片和其他灵宝制造一枚安眠贴片,于入睡前放于脑宫之后,可以将事先打入其中的心法口诀在神游物外的睡功修行中重复,不停洗练欲孽心魔,直至心如灵镜台。

“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

黄葫芦的处世理念和修行思维和与光同尘、流转世俗的橙二郎可谓又是一对矛盾。铁娃子由“金钟罩铁布衫”炼就“金刚不坏神功”,再从这门神功转佛为道,深入钻研八化九转返纯阳的法门,剥离后天群阴,尽显先天真阳。待他把三魂七魄炼化,就可九转归一,金丹永存,元神永聚不散,功体万劫不坏。

默念着口诀法令,三娃摘下葫芦发髻,与青翠叶裙,解下亮金褂子和杏黄平角短绔,走出修炼府邸,于山涧中随意冲洗一下身体,前几日和妖邪激战一路,少许黏腻的汗垢油污还是不能免除的。

冻结的冰块在赤身裸体的娃子腾跃中在上方被击碎,吸收了兵刃内提炼的庚金气息,运转掌刀释放化劲,把两人长的冰块裂为指头大小的碎块,清凉山水在健气少年郎儿的体表流淌而过,孔武的体格配上十三四岁的容貌上吃三十少妇,下拐无知幼女,对此懵然无知的小娃子只是自顾自地用碎冰搓洗体垢,伤不到他分毫的冰刺棱角化为雪水,亦因他的毛孔收缩真气屏蔽而流滑而过,不能将寒气与水珠渗入体内。

可要是细细观察,这腹肌凸显、肌肉线条柔滑的小郎君亦少许不太完美的局部,一方面黄娃子挺翘饱满的屁股墩子尽管结实,但仍不失圆滚肥嫩,另一方面,和健美胸腹一对比,他的腰肢稍显纤细,但也保证了他纵越的轻盈,可那不满一汉尺的小脚丫子分明是八九岁的小孩子才该有的模样。如若换算到后世,大概三十码左右的小鞋应当恰好能适合这双无坚不摧的赤脚儿。

大抵凡事都出于不完美,才会生出向往至臻的执念吧。

阳刚和煦的男孩抖落一身水珠,重新穿上金褂黄绔,系上翠绿叶裙和腰绳,三步并两步地在山涧中提纵跳跃,身法如鸿鹄般轻盈爽快,全然不输他二哥的全盛状态,只瞧他返回了静谧的禅室之中,闻着自己栽种的茶茗芳香,在清苦的环境内席地而坐,打出一个子午诀,真气流转间巩固着方才吸收了庚金之气的肌体,由外至内,锤炼五脏六腑、经络骨骼,直至金身不坏、凝为一点的玄虚感觉出现,周天搬运方算完成。

无名指指根为子,中指尖为午,修行者用右手食指和拇指掐住左手的子位,然后左手拇指掐中指指尖处,最后翻转过来搁在腿上,便是“子午诀”。澄明空灵的心境在笃于苦修的少年灵台方寸降临,想要像往日那般排解一切后天杂念,重返先天真诚,或许是今日外门训练时,面对那玄铁硬鞭本能退却的一步令他产生了些许涟漪,他迟迟不能入定。

又或许是大哥下落不明、生死不定的暗藏忧虑,抑或是和二哥斗嘴、错失会合良机的隐然后悔,想要和平日那样自在修炼,已然不能。

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叩齿三十六,两手抱昆仑。

左右鸣天鼓,二十四度闻。微摆摇天柱。赤龙搅水津。

三娃阖上眼帘,浓眉轻颤,竭力观想着周围空无一物,自身晶莹透彻,一呼一吸间真气内息通透四肢百骸,仿佛能深入每一滴精血,关窍间无有滞碍,最终达到置身虚无的地步。然而,今日外邪内魔露头发芽,那传自三魂七魄深处的诡魅身形,幻化而出,音容气色,栩栩如生。

一片漆黑的玄妙门扉轻启,那众妙之门本应象征着道学真谛,可是今天它却从门洞中传导着纷繁杂乱的讯息信号,扰得修行者不得安神。那是一道奇异的剪影,颅顶玉鬟成对高耸,青丝波卷下盖两鬓,乌鬟结处宝簪横穿过褐帛,定住倩影华美精致的豪奢发型,再往下看,那影子刘海正中配着一点桃红爱心琉璃片,两边发旋里,各插一朵七姐妹蔷薇金钗。

黯淡无光的氛围中,那剪影的面容只有一道虚幻轮廓,并无确切细腻的妆容五官,即使随意填上些平安里的庸脂俗粉,一颦一笑间,亦当得起“娥眉妙目秋波起,琼鼻丹唇妩媚生。”的由衷赞叹。

芳容丽质的影子身着蓬松的无袖上襦,成色湖蓝明媚,上襦内里的墨黑半透诃子上沿配着蕾丝装饰,形同网状,诃子内的胸衣低调婉约,勒出微满淑乳,醉人缺盆,可谓美沟,上方锁骨勾魂销气,凹陷处躺着以祖母绿为核的银链,随着尤物舒展身子,不断折射炫目光晕,冲刷黑暗环境。

蛇类鳞纹覆盖腰封腰带,一袭翡翠青玉色,好似小家碧玉,蔽膝则以云纹灰白软缎制成,洗去蜂腰上金丝大带及腰链的奢靡贵气。两条藕臂光洁雪嫩、不着寸缕,无任何披帛遮挡,亦不曾佩戴流苏下裳,与纤细腰部相比,稍显厚重的臀部联结一双矫健长腿,将异域魅力和温婉中土的腔调溶于一杯。

供君品尝❤

肥美和纤丽共嚼,危险和迷人同床,或许,她不是最火辣热力四射的那一型,也难以归入唤起雄性保护欲的那一类,但是,只要她在你的耳边低语呢喃,命令似的口吻稍稍激起你的叛逆,可又是这种叛逆令你重温顽童受到的关照的安心。

不经意的,你便会想要逞强,想要作对,想要……被她出言膈应,轻声讥讽,说不定,还想要被她教育❤

抛下那些强加给你的“男子汉”、“大丈夫”的包袱,在她的膝上,在她的掌下,回顾一个和女孩子们洗澡都不忌讳的小孩子,是怎么样子的。

怎么?还想听人家说吗?说一些让你难堪又害羞的话……新奇的话,也会说厌呢~还是,讲一些,叫你熟悉的台词吧……

“呵呵,你的头~我可不要打❤”

羞赧的念头在通达的脑宫中阻塞了理智,轻快熟美的音色悄悄开口,便能叫爱逞能的男孩子上钩。

“呃哈哈~你敢不敢把你的小屁股亮出来让我打三棍子,只要你挺得住,我就缴械投降,嗯~~~怎么样?”

“你搞什么花样!刀枪剑戟都动不了我一根毫毛,还怕你打棍子?你干嘛要打我屁股!哼!你又不是我妈,真不要脸!”

前些日子功体未熟,便急于和敌寇斗法,不幸被擒后惨遭亵玩的部位至今仍隐隐作痛,和那位妖姬相仿的姐妹容貌泛着冤家斗嘴般的笑意,绵里藏针的轻蔑在男孩子最受不得激的年纪简直是无解的毒药。为了那自尊心,嘭嘭直跳的小心肝犹如鹿撞。

“呵❤你这小屁股今个儿老娘非打不可,你要是怕我这棍子的话,趁早~甘拜下风~”

往日的阴霾和心障猛烈地袭击着修行者,外邪内魔如若纠缠在一起,轻则修为倒退,重则走火入魔,黄豆般大小的汗水从三娃的额头处留下,小屁股肉丘上那受击的徐徐痛楚已经反射本能般地在他的下身游走,埋藏在过往之中最羞耻的部分才轻轻揭起一角。

在女性敌人面前逞能挨打的失智举动仅仅是开端而已,魔念滋扰之下,添油加醋的情节在小郎君的脑海中翻江倒海,纷至沓来的场景冲刷着他的灵台:得志自矜的妖姬手提黑龙锏,自己要害遭袭的扭曲面容从吃痛中缓解,脚下那反拗的恶毒绣花小鞋就再次让呜咽从小嘴中探出;她的胭脂香味从身后步步踏近,像是一位把幼兽赶入陷阱的女猎人,她究竟会如何处置这给她带来诸多麻烦的铁娃子呢?

是高傲地将化为人形的健俏双腿踏上高跟,踩在男孩的腰臀上,宣示主权和胜利,刺痛他的肉身及心灵;还是体慰他的香滑娇小的软舌伸入那不可明说的部位,用琼鼻轻轻拱弄着娇柔的臀缝,舔舐他最为污秽稚嫩的后穴;抑或者,残忍地将手中的铁锏换成带刺的软鞭,席卷过他的背脊,抽打因软当破功的小英雄变为受虐奶狗,任由滚烫的蜡油从银盘中滴落;又或者,少女心泛滥的御姐将会轻柔地从她的百宝囊中取出另一只形制相同的小鞋,为失去反抗能力的黄葫芦套上,禁锢双足后,像是玩弄布偶娃娃一样,为他一件件地替换衣裳,夺走他所有男孩子的标识,将战败者彻底囚禁在女装之中。

愤怒、羞涩、耻辱、恐惧、期待,五种荼毒心灵的毒素交缠在一起,与此同时,锲而不舍地随着繁复的色相场景彼此转换,几乎失控的功体在脑后一道清光闪现后,为清爽干净的仙童洗涤所有腐坏污浊。

那是义母的谆谆教导,也是西王母的潜心告诫,是兄弟间的鼓励打气,也是每一次他下山拯救凡人的衷心感恩。

“孩儿,不要输给这种脏东西。”

“三仙君,你可以的。”

“三弟,要上了哟,别掉队了!”

“加油啊,穿金色褂子的大哥哥!”

浩然正气自修炼前就枕在脑宫后的玉叶内导入铁娃子的心神,在慈祥的母亲面容注视下,坚固神志的三娃逐步将脑中的虚妄念头一一裁汰,剪除不该留存在记忆内的毒瘤后,咽下玉涎的葫芦郎君重新搬运周天,周身穴位如浸热汤,丹田紫府阳气充盈,犹如火炉在腹。

鼓漱三十六,神水满口匀。一口分三咽,龙行虎自奔。闭气搓手热,背摩后精门。尽此一口气,想火烧脐轮。

“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换做道家言语便是:“勤行无间断,万疾化为尘。”无论佛道,都认为精修自身,才是通往清净超脱的不二路径。山风在洞府外呼啸不停,而在山洞禅室中打坐的谪仙悠然坐定。

此头稍歇,旁端他叙。

寒风呼啸山岚顶处,宛如鹰啸长空,撕裂音波,山峦将山腰山谷围成浑圆形状,以凡人军阵角度考虑,乃是一处险要所在,但若用旁门妖邪的个体力量判别,这藏春谷的地形仅仅有些阻碍罢了。

脚程不错的小妖顺着南麓的险峻小径走上两炷香的功夫,便能望见小径边的长崖斜松探出,顺着百年老树的松枝纵越两步,就能在一块凭空探出的石坪上落下根脚,往左一拐,便可瞧见开凿洞穴以一丈高的矮小城门堵住此处通行隘口。

内里的人等不得随意外出,外部的来客亦不能轻入,从矮门上方两角延伸出去,可看见拳头大小的射孔和暗藏镜眼,如是外敌来犯,那少不得七八根弩箭伺候。然而,今日,这藏春谷的首位访客,却是它的管辖统帅。

她身形妖娆多姿,为一团弥漫水雾遮罩,妖气凌然,容貌处在豆蔻年华的大好年纪,左右鬓角各夹一支荷花,左红右白。这位利落妖将的手腕脚踝今日却不以瓷实白玉环修饰,反而穿戴上了齐整的甲胄头盔,以朱雀盔护住额头后脑,两旁凤翅外张,气派非凡,护颈披膊轻盈坚固,材质非比寻常,明光铠为微微顶起的淑乳提供了宽赦范围,不至于在疾行中摩擦乳鸽,腹甲护臂采用翠绿配饰,好似细腻叶纹,束带甲裙乃至膝下径甲皆刷上朱漆,看似不设防护的肘部亦在勒肉的乌蚕丝衣中包裹,寻常刀割斧凿,奈何不得。

不消赘述,此女正是深受黄泉器重的不党孤臣,三天柱六地基中的肱股儒将——莲花精莲生。

她腰间挂一柄龙泉宝剑,身后背着一杆芦叶枪,并无咄咄逼人的上位做派,依照自己定下的规章,向射孔后站岗探查的小妖出示了自己的令牌印绶,微微颔首后,走入打开门扉,熟练地在暗桩上起伏身影,穿过伏击外敌的倒刺陷坑,踱入了这处她训练了将近三年的娘子军兵营之中。

校场之中,三百亲卫正挥汗如雨地锻炼着气力阵法,或成排结队演练刺杀技艺,或提拉石锁抛投耍弄,或引弓搭箭,矛兵、刀牌手、强弓材官等兵种有机组合在了一起,由教官们教授的战阵:方、圆、锥型、钩型、雁型、箕型,再点这些亲卫深入到先锋军中传给普通士卒,做到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习战,教成三军。”

然而,这些熟练战阵之仪的娘子军此前参与讨伐的对象不过是世外妖孽,其中最为棘手的莫过于白罴君、金鹏王这类势力庞大的不臣贼子,而得了西王母指点的葫芦郎君们实力已然更胜两位冢中枯骨,面对这样武力强大的个体,以集体为假想敌的军阵必须做出相关变化。

一念及此,女将军当即命令她的军中亲信——参谋兰儿,鸣金收兵,结束了今日亲卫们的习练,一个个姣好面容带着香汗与污泥,于闷热的甲胄内按照表明各自身份位置的章、幡、负羽列队站好,成一个六花阵,将她们的主帅拱卫正中。

大多数乃是植物成精的妖物们大多憧憬莲生的地位并感激她的关心,在内卷严重的黄泉府中,天赋不若肉食系妖孽们粗暴直接的她们往往都会成为分配资源中的牺牲者。如无莲花少女替她们主持公道,那想必是步履维艰。

但另一方面,尽管心地柔善的莲花精爱护士兵,但也深知“爱兵如子,然爱而不能使,譬若骄子,反不美也”的古训,在训练操训时,她从来不会示下以娇柔,力求公事公办,为黄泉仙母练出一只赫赫铁军。

除了三百亲卫之外,随着深沉吹号开展,外部的两千小妖们亦云集于演武校场之外,由一圈半露地表的铜瓮传达主将的指示。

“仙母有诏:鹏罴逆贼尽歼,葫虏又将雀聚,去岁天清气明,将士用命、谋臣献策,不战而定大郎二郎两僚,如今三娃亦赶赴长安左近,以期和其弟兄会合,坏我族气运,动妖府社稷,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故命藏春谷选锋营两千余将士,夙夜操练,只待诏令下达,便将拔师讨之。”

“诸君,可否为主上分忧?”

“唯!”

眉宇间扫过多年培育、东征西讨的军队,莲生暗藏忧虑地向部下们发起誓师问询,得到的是欢声雷动的响应,只有和大娃真正过过手的女将军才深知葫芦郎君们真实实力的可怕。那日她违背本心地利用色诱之策,巧妙投毒,再加之海上的地利优势,方才和先前远洋跋涉的大娃周旋了一番,略占上风。

而今那第三位仙童已然对事态有了防备,必不可能像他的大哥般草草中招,而像对付二娃那样以繁复计谋设套引入,也不合这位三爷直来直往的脾气,少不了动真格的,和金刚不坏的斩妖仙君真剑对决。届时,台下这些她所熟知的面孔或许就要永久地离开她了,体恤士伍的她虽不至于像吴起吮疽,但一贯优待补给、深得众心的“莲花三太子”单凭人格魅力,也足以让一些姐妹战不旋踵。

念完了黄泉仙子的诏书后,莲生暗叹一声,看到了包括兰儿在内众姐妹闻战则喜的喜悦,也明白神乐幸子和朱儿碧儿的成功冲昏了她们的头脑,不免小觑于葫芦娃,将他们当成了进身之阶和功勋礼包。

“此外,母上亦命我带来了一尊宝鼎,唤作神农鼎,有提炼诸位修为道行的奇妙效果,它能轻易萃取天材地宝的箇中精华,滋润功体,不必以苦修磨炼灵肉,排出杂质,可谓不二法宝。”

轻抚凤翅盔的女将军托鼎于掌,好奇心升起的众人不曾瞧见她略显僵硬的表情,念动口诀后,周身铜绿的古朴宝鼎蓦地从莲生的掌中跃出,稳稳地屹立于地,鼎足像是扎了根一般伸入地面,立刻便和地脉连携一道,源源不断地提出阴浊地气,通过其玄妙结构,不懈地将之转化为能被妖类们吸收的养分。

此外呢……还有一点大娃的余泽于其中呢❤

鲍鱼般的褶皱浮雕上,从那惟妙惟肖的铜制缝隙内,发出“咕噜咕噜”的波涛翻涌之声,施展植类神通,化叶为杯的莲生熟练地将之伸入鲍鱼口的下方,果不其然,这象征生殖崇拜的奇异宝鼎居然喷射出了一股白浊激流,不偏不倚地进入了事先放置好的杯内。

藏着尴尬的女将军忍着咸腥味道,将神农鼎萃取的精华汁液抿了一口入肚,解释道:“前几日黄泉府中有数位不识大体的姐妹们为了榨取捕获的葫芦娃明争暗斗,争相上位,力求先到先得,仙母以为祸事,故而出此宝鼎,将榨得的浓精灌入鼎中,既可以保证效力不失,又能分润众人,避免争抢。”

喝下一口由大娃元阳未底液、佐以老参、朱果等补品的白浊浓浆,莲生暗觉羞耻,但奔波一日的疲乏感觉只在数个呼吸中就一扫而空,或许葫芦娃乃天庭以仙气点化葫芦、托谪仙魂魄诞生的缘故,对植物成精的妖女们卓有成效。而也许黄泉也想借处事公平的莲生人望来摆平,才把这口多有是非的神农鼎暂借给了爱将。

眼中几欲冒火的娘子军亦眼馋这仙童的元阳,虽训练有素,在行伍中不发一言,可那热切眼神和握住兵刃的柔荑微颤却逃不过莲生的眼睛,她许诺会和军功曹——本体为小宫灯的女干部一道分脏……呃,是按平日功绩论功行赏。

“另外,为了针对那刀枪不入、铜头铁臂的黄三郎,本将将开发一种新的战阵,希望诸君在神农鼎的加持下勤修不辍。”

四下叫好,身处集体之中的女兵心思早飞去爪哇国了,而她们的将军还在琢磨该如何对抗这种刚柔并济、战力集中的孑然匹夫,如若他悍勇绝伦,能够轻易撕开阵列,那到时磅礴军势反倒成了妖君修为的大将拖累,光是斗将的余波就能杀伤小妖,形成倒卷珠帘之势后自相倾轧的友军不可谓不恐怖。

而且,本次出战,黄泉仙母居然没有任命统帅三军的元帅,反令前将军、后将军和冠军各领部属,令出多门、指挥不一的情况下,又如何能形成协力,绞杀这个本就棘手无比的大敌呢?

一念及此,莲生再度呼喝兰儿赶来身边,秘密招呼道:“前些天,有一位身患痼疾的凡人女子前些天送来此处,可有好生安置?”

“将军所托,不敢怠慢,正按照手谕传授其修炼法诀,激活半妖血脉。”澄净心思的芳草少女颔首称是,轻声补充:“不过由于其修为浅薄,尚使其留在将军府内做些杂务,暂且不用磨炼军阵。”

“善。”

“另外……”说到这里,约莫十八岁左右容颜的兰儿小姐姐露出为难的情状,吞吞吐吐地说道:“但那位上头派遣来螳螂剑客,就着实难处理了,她仗着武艺高强,已然打伤好几位同门姐妹……”

“哦~我也听说此事,看传讯里的受伤名单,莫不是仙灵和虞夫人又闹出事端了?”正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一味宽松管事的将军可不能管理好军队,想要绕开中层干部直达基层、明察秋毫的禀赋需求向来不小。

听闻莲生点出本体为水仙花和虞美人的两个刺头兵痞名字,兰儿自知收的那点好处兜不住这两个老兵油子,也只能如实相告,确实是这两女仗着资历老道,想要“指点”一番后入伍的后辈,却不料曼陀狄娅这螳螂剑客乃是天牢镇压下侥幸存活的异数余孽,身负黄泉亦想知晓的不传密辛。

她们习练的妖术军阵在睥睨无双的超然剑法下败了个透顶,嘴巴恶毒的虞夫人甚至径直被狄娅在面上划破了相,若非兰儿凭着莲生副手的威望强行压制住两伙人的火气,说不准等主将回到驻地,已然是陈尸一片了。

“我按照军法条例,暂时各关了三人十日紧闭,具体处置,还等将军发落。”既然没有权利约束诡异外人和本地痞子,那么也只能把锅往顶上抬了,暗叹一声门户之见不仅存在于黄泉府邸的“三太子”目光游移,在手谕上勾勒数笔,重申军中条例:私斗首祸者初犯受十鞭,二犯者领百棍,三犯者死。

向来挑唆别人出头的虞夫人乃是初犯,这十次鞭打将会由军法官水竹当众执行惩罚,而已经是第二次被捉到犯事的仙灵将会用特制的汲灵棍猛击后背和臀部,一百下打到皮开肉绽为止。即使以妖物的体质,没个三五日也决计缓不过来。

敏而好学的莲生轻瞥了一眼兰儿将手谕送给负责特定区域的传令官,便知其将两个兵油子放在了条件差劲的下北泽,通风糟糕,气味恶臭得呼之欲出,而空降而来、后台神秘的狄娅则安排到了山高水灵的思过亭。

善于变通是兰花精的性格优点,但也限制了她在地位上更上一层楼的潜力,毕竟有许多事情不是琢磨人情世故就可以驾驭的,多少需要一些“较真”,才能将技艺提炼到无可替代、难以指摘的至臻境地。

作为军法中规定的“应祸者”,青衣剑女的处罚除了紧闭之外,还有每日抄写军规,说来也怪,尽管剑术凌厉非凡,但她说话向来只能以四个字为一组,书法更是难看得感天动地,整一个单纯武者,实乃妖中败类,哪比得上黄泉府上的普遍状况:

武能够舞枪弄棒,操戈执剑;文可以诗歌词赋、讲经论典;更可以以各色花样榨弄肉奴,取用精元,连携施法。

“既然她已明晰我藏春谷的军规,那其他的惩罚措施不如改换为陪练好了,正好用以试验本将钻研的新兴阵法,能否应付这种个体武力超凡的对手?”

智珠在握的儒将兴致满满地讲出了她的吩咐,虽然不是木讷无心之辈,但是以莲生的三小姐脾气,她也不愿长久地做那些个心机城府的蜗角朋党之争,上应黄泉命令,下佑姐妹性命,才是有好生之德的莲花少女的心中愿景。

作为治军有术的女将军,莲生的号令在藏春谷中可谓说一不二,一炷香的功夫不到,还在思过亭里抄书紧闭的螳螂剑客就已经经过简单洗漱、被带到了莲花少女的跟前,容貌清绝的异域剑客褐色瞳孔波谷不惊,青碧袴褶外披翡翠短裘,简单配上了些军中甲胄,覆盖手臂骽部,标明隶属身份,腰后探出两根长羽,这是莲生的近卫才能享用的标识。

如非前几日和地头蛇虞夫人与仙灵一战,娘子军里的兵痞们少不得要说些闲话挤兑这个空降下来的“关系户”,但既然曼陀狄娅亮出了冠绝一方的犀利剑术,那么想要当长舌妇,就免不得要掂量掂量自个儿有多少斤两了。

本来镇定自若的剑客,目光见到了黄泉口中她的暂时统帅后,显然一震,清明无垢的眸子直视着披坚执锐的莲生,酝酿的战意于气息鼓动中平静,较此前一言不合就诛杀同类、顺手搭救凡人的战狂态势缓和许多。

“在下……名叫……”

“曼、陀、狄、娅。”

犹如结巴的断句没惹出在场任何人的嗤笑,沙场点兵的肃杀氛围不允许在公事期间作此胡卢而笑的荒腔走板,莲生严肃颔首,于六花阵的中央,向直道负罪而来的剑客道:“汝等因误会互有冒犯,本将已听副官点明,已按军规处置,而近来葫芦郎君寇边甚急,不宜兴姐妹相争之举,仙灵、虞夫人以及你之余罪暂且赦免,且各自归队、劳作代偿。”

天生不喜政治话术的莲花精在黄泉府那个大染缸里也浸淫了许久,亦沾染了那里的成色,在出师藏春谷、独掌一军前,她也曾是黄泉手下的一名侍女,在仙母身侧习练各项技艺,外放至府上要害部门锻炼才干。

把武力冲突降格定性为“误会冒犯”,承认副手兰儿的临时举措,法外开恩决定宽赦,但又搬出外患,避免军事条例的威严遭到破坏。而被下北泽强而有力的污浊味道泡烂的兵痞子肯定是要高呼主将恩德,至于恩归于上、怨归于副的黑锅也只能让好姐妹兰儿背了。

唯一的问题是……另外的当事人……莲生摸不透脾气的曼陀狄娅听了这等处理办法,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反弹,以至于让她难办?

“在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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