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面了，亲爱的旅行者。”咏者形态的渊上从传送门中飘了出来。他身旁雷属性的同事早已不耐烦地念起了咒文对着前来挑战的金发少年降下一串落雷，得亏少年反应够快，一个闪身才堪堪躲过。

“别跟他废话，快点打完走人。”紫电毫不留情地又扔下一串闪电链，空气中扩散开来的电弧差点和渊上的元素护盾产生超载反应。渊上撇了撇嘴——虽说他现在根本没有这个器官的存在，不情愿地朝着旅行者的方向扔出一个火种子。

旅行者只是一次次地躲避着他们的攻击，并未作出任何试图近身反击的动作。

紫电看起来有些急躁，毕竟他们的元素力供给是有限的，一旦耗光，就会陷入无法开启传送门回到深渊教团总部的困境。深境螺旋里的东西并不值得他们拼上命去守护，光是每个月两次应付这个难缠的旅行者就够教团高层喝一壶了。

“要不我俩打超载炸他？”渊上用手肘戳了戳紫电，紫电不情愿地晃了晃脑袋背后的金色环，向着火种子落下的方向丢出一个雷元素球。“你别炸我的火种啊！”火种子扑的一声在旅行者身边炸开了，因为火种子破碎带来的元素反噬，渊上一阵哀嚎，元素护盾愣是被削了四分之一。

“跟你说了少废话。”紫电一向和渊火合不来，他讨厌火属性同事那吵吵闹闹的性格，每次都能在他背诵咒语的时候打断他的思路。他想不通为什么这次殿下要把自己和他安排在同一间，还是没有其他下属协助的情况下。殿下不久前从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深渊法师那里拿到了一封信，渊上跑去缠着那个送信的深渊法师问了好久，但那只白色毛茸茸的嘴比前不久璃月港痛揍拔掣时准备的防线还严实，根本问不出半个字来，哪怕渊上威胁以后每次在深境螺旋里见面都先把它的盾扬了，它都还是在试图转移话题。就算是从来不关心外界事务的紫电也忍不住对这一封神秘的信产生了一丝丝好奇。

据当时站在公主殿下身边的激流说，殿下看完信后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把他吓得条件反射开了元素护盾。

紫电的眼皮跳了跳。

他知道，一旦公主殿下露出这种神秘的微笑，就总有一个倒霉蛋要遭殃。

希望……不要是我……紫电在心里叹了口气，一边盘算着时间，一边操纵着指尖的电光追着旅行者又是一顿狂劈。

旅行者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朝向两个靠得越来越近的咏者，摆出了准备施放元素爆发的姿势。

糟了！紫电一个后撤步试图离渊上身边远一点，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卷进了风场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他的身体传来一阵阵刺痛。被风元素大规模扩散的火元素浇了他一身，雷元素护盾和火元素连续发生超载反应，等风场结束时，他的护盾只剩下了薄薄一层。平日里颇有素质的紫电破天荒骂了句脏话，还没等渊上从地上站起就慌忙打开传送门钻了进去。

他最好能自己想办法从螺旋塔里离开。紫电骂骂咧咧地从传送门的另一头冲了出来，一头栽在荧面前。

“天呐，你没事吧！”荧显然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她赶忙从玉座上起身，堪堪扶起了因为元素力耗尽而倒在地上的咏者。

“殿下……下次……”紫电的眼睛都从倒三角变成了正三角，“不要再让我和那个内鬼一间了，好吗？”他可怜巴巴地哀求着，要是让人看见一只两米出头的深渊咏者瘫在一米六的少女怀里，他的脸可就丢完了。

“殿下，我这边……”上次被揍回深渊送信的法师从门口探出了头，愣了愣后又飞快地缩了回去。“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它用尖细的声音念叨着，脚下生风一般地逃离了深渊教团总部。

我真傻，真的。我就不该闲着没事去奔狼领撸狗。

回到孤云阁半山腰值守的冰深渊法师回想起那天被旅行者抓住以后折磨了大半天的场景都还会忍不住地发抖。那种事，它发誓……就算是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殿下！！”紫电发出悲愤的叫声“不要让我和他一起了！”他觉得他的脸都丢完了，下次深境螺旋无论公主殿下再怎么说他都不会去守门了。

“安啦，安啦，我心里有数的啦~”深渊公主摸了摸紫电的角示意他安心。“你不是很好奇那个深渊法师带回来的信里写了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她恶趣味地勾起了嘴角，打开了她预先放置在深境螺旋里的实时影像同步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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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唔……”剧烈的超载反应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被雷元素连续命中的渊上愣是被炸飞了好一截，直直落到了距离旅行者三十米开外的战场另一边。他重重地砸在地上，硬质的肩甲和腰带硌得他骨头生疼。

“旅者，这可招不兴用啊……”他一边埋怨着已经几个冲刺来到他面前的金发少年，一边揉着几乎被刚刚的冲击折断的腰——该说深渊生物的身体机能就是很强吗——一边慢悠悠地画起了深渊传送门的法阵，“文官该打道回府了，再被你揍下去我可真要没命了。”

少年只是露出了一个饶有兴味的笑容，收起了手中的风鹰剑，一步步地向着他走来。

这传送门怎么还不好……渊上有些着急了，加快了施咒的速度。谁知那画出了半个的传送门却啪叽一声碎了，站在一旁的旅行者甚至听到了渊上石化裂开的啪叽声。

坏了，忘记殿下限制了元素力供给了……渊上僵硬着转过头来，空再次召出那把锋利的风鹰剑，剑刃准确地刺在了渊上的披风上，将好大一只的咏者结结实实地钉在了地上。渊上被拽得一趔趄，重心不稳倒了下去。饶是再喜欢挨揍，连着被摔三次也不算啥好事，腰再次受到重击，他疼得发出一声痛呼，脸上的甲壳几近扭曲。

“这下，”旅行者的眼睛暗得可怕，泛着光的金黄色眼睛和殿下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你可就走不掉了。”

风鹰剑在地上划出一道漂亮的曲线，披风和肩甲应声而落。

渊上再次发出一声惨叫。

那对肩甲与他的身体相连，滚烫的血液从他被硬生生撕下皮肤的伤口中涌出，带着最后一丝留存的元素力。

旅行者拔出插在地上的风鹰剑，转而望向火咏者修长的腿和线条优美的腿部护甲。渊上已经疼得视线都模糊了，皮肉的折磨远比元素反应带来的痛苦更加恐怖。他只能小声呜咽着，感受着自己的血液从身体里流出，绝望地等待着旅者对他的下一步行刑。

“很疼吗？”空手中的剑像是有了灵魂一般灵巧地嵌进了腿甲的缝隙中，随着少年手上发力，皮肤撕裂声响起，骨质的腿甲应声落地，剧烈的痛感袭击了魔物的神经中枢，渊上疼得白眼一翻，晕了过去。旅行者熟练地念起从蒙德的炼金术士口中讨要来的咒语，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巨大魔物瞬间变成了一个瘦弱的男人，那模样分明就是旅行者第一次在渊下宫遇到的那位“文员”。

旅行者看向飘在空中的一串咒语。

“谢谢，我亲爱的妹妹。”他用唇语无声道。

“不用谢，我亲爱的哥哥。”投影那头，深渊公主笑意盈盈。虽然她没想到会是这样血腥暴力的展开，但对于熟知哥哥那奇妙爱好的自己来说，在工作之余进行一些必要的消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要怪，就怪那活泼可爱的渊火一不小心惹上了这么个可怕的人吧。她相信哥哥不会要了渊上的小命，但必要的折磨是不可或缺的。

紫电：我好想逃，又逃不掉。

站在一旁看完全程的他只想回到过去掐死那个好奇的自己。现在的他更庆幸过去的每一次深境螺旋挑战，旅行者都没有对他们下死手。如果真要下死手，恐怕就不止今天渊火的遭遇这么恐怖了吧……紫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敢保证至少在他就职期间，他和他的下属绝对会对这位旅行者敬而远之的。

荧看着空从四次元口袋里掏出尘歌壶，二人随即便消失在了螺旋塔中，飘在空中的监视咒语也应声而散。

“准备好伤药，我想他回来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休养。”她离开了玉座，身后的紫电向着她离开的方向战战兢兢地鞠了一躬后，就匆忙前去下达任务通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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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圆对于旅行者带各种各样的同伴参观尘歌壶已经不再觉得有什么新奇的了，但旅行者今天抱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人回家，却是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圆滚滚的壶灵在他身边飘来飘去，急得只会叽叽喳喳地叫唤，旅行者只能笑着安慰她说没事的他没有生命危险。

旅行者一进屋就唤出了早被拜托留在壶里的祈礼牧师。芭芭拉看着男人严重的伤势和恐怖的出血量被吓得差点晕倒，在旅行者的帮助下才手忙脚乱地开始给人治疗。她一边驱动着水元素之力为眼前虚弱的男人治疗着伤势，一边絮絮叨叨地嘱咐身边一身血淋淋的空照顾伤患的注意事项。

“他的身体……好像在排斥我的元素力……”芭芭拉皱着眉继续输入水元素力，空满意地发现还处于昏迷中的渊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本可以请不卜庐的冰系小姑娘来帮忙治疗，但冰元素力容易被火元素力中和，水元素力则会与火元素力产生反应，元素生物对元素反应的敏感度远远高于普通生物，他是不可能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玩乐”的机会的。

他早就知道渊上是操控深渊魔火的怪物。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

前往大日御舆的路上他的视线就从未离开过渊上。他盯着学者裸露在空气中的后脖颈，幻想着自己在那苍白的皮肤上留下咬痕和吻痕；又或是走路时和服下摆开叉间隐约露出的脚踝，宽松的白色短袜也遮不住一掌就可以环绕过来的纤细脚踝；还有俯下身子翻找废墟时露出的一小块胸部，从侧面可以看到深粉色的乳头。派蒙在他身边吵闹许久，他却沉溺在自己的肮脏幻想中，硬生生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他只看得到瘦弱学者藏在宽大和服下诱人的身体，光是想想都会让他气血下涌。约莫是奇怪的性癖作祟，他对旅途中认识的其他帅气的男人和同龄的男孩都毫无兴趣，女性更是早早被他排除在了择偶列表之外。由于实际年龄的无法计数，在他眼中几乎所有女性都是可以被当作妹妹来看的存在。偶尔有几位见多识广的类似于长辈的女性，在他心中也只排得到知心朋友的位置。

渊上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是深渊的来客，是不同于此世之人的魔物。他在想，渊上受到深渊污染之前是否就是这样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自己一个风元素长E就能轻松把他放倒。

老实说，为了能多多欣赏渊上的身体，他在旅行中给伪装成书生的火咏者悄悄使了不少绊子，包括且不限于“不小心”把渊上撞进半人深的水里，看着坐在水池中的学者捻起一缕湿透的黑发后又故作慌乱地露出懊恼的表情向水里的人道歉，余光却瞟向那人被浸了水的衣物紧贴的身体；还有悄悄用岩元素力制造小型地震，看着那人一脚踩空摔伤了脚，晚上就能借着“矫正关节”的由头名正言顺地摸上那人的脚踝，感受着细腻的皮肤在手中滑过，留下一片滚烫的触感；以及最后他们抵达大日御舆时，他恶趣味地故意摔倒，扯开了渊上的和服腰带……

他站在遗迹机兵的残骸中，看着布料从那人身上滑落，露出学者久不见光的皮肤，露出忘记消去深渊印记的脊背和毫无赘肉的腰肢，露出圆润的臀部和起伏有致的双腿。对于离开人类世界太久已经忘记许多人情世故的渊上而言，这不过是和一个笨拙旅伴共同旅行所必须要经历的磨难。他猜不到，也不会去猜旅行者是否是有意的，更不会知道旅行者对他抱有的那些若有若无的恶意。至少渊上那时还坚信，这个小笨蛋对他的提议言听计从，对他的目的更是毫不怀疑。

多么完美的合作伙伴。至少他曾经是这么以为的。

渊上是被又一阵剧烈的痛楚唤醒的。彼时旅行者正在给他换药，芭芭拉也早已回到西风教会继续自己的工作。少女千叮咛万嘱咐，最后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留下不放心的眼神。坏死的皮肤组织和新生的肉黏在一起，稍微掀起绷带就能给伤者带来难以忍受的疼痛。空恶趣味地玩弄着包裹在渊上肩部的绷带，看着新近长出伤疤的伤口又被揭开，渗出些许鲜红的血丝。

“……疼……”他虚弱地呻吟着，他不明白为什么旅行者光欺负他一个人，空分明也有时间截住他雷属性的同事，却偏偏只留下了他一个，还用风鹰剑剥开了他的甲壳，疼得他痛不欲生。就算是他差点拆了渊下宫，也不至于对他动用如此酷刑吧。

……不对，好像还真有必要。

空放下手中的绷带：“你醒了。”

渊上试着抬手，肩部传来的痛感却又让他蓦地放下了手。“痛痛痛……你到底干了什么啊！”生理性的眼泪在他眼眶里打转，虽然他很喜欢挨揍，但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短期内，你的元素力是无法恢复到能自由行动的水平的，如果想逃的话还是死心吧。”旅行者一手端起一杯凉白开，一手压进了他腰间：“喝点水，我记得你人形状态下是需要进食的。”

渊上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但碍于空确实说得对，他只能顺着少年用力的方向起身，将嘴唇凑近那个漂亮的白瓷茶杯。

空又突然收回了那只端着茶杯的手，将水尽数送进自己口中。渊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喂，你也太过……”他正准备开口斥责一肚子坏水的旅行者，却被旅行者重新按回了床上，转眼就被撬开唇齿，从另一人口中得到了温热的水。渊上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把水咽了下去。

渊上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渊上宕机了。

“明白了吗？”旅行者再次露出饶有兴味的表情，用大拇指轻轻抚过男人的嘴唇，“这就是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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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我的情人好不好。”

这是三天内旅行者第十次向躺在床上的渊上提出这个请求了。

渊上放下手上的书，揉了揉眉心：“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俩没可能，我是深渊的魔物，你是未来要拯救世界的旅行者，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这样下去会BE的，你知道吗？”他用上了一个新学的词，这是他从那些本轻小说里看来的，大概意思就是Bad Ending，男女主人公都死在了战斗中，最后的反派是女主人公失去记忆的青梅竹马，亲手杀死自己过去的爱人后恢复了记忆，在悲愤中自尽而死。

“我不在乎，而且是你先说的喜欢我。”旅行者换了个姿势，少年趴在渊上身边，无辜的狗狗眼让他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有点可爱，但渊上一想到这个坏种在渊下宫把自己坑得体无完肤东西也没拿到就气不打一处来。

“玩笑话你也信？”渊上翻了个白眼，露出无奈的表情，“好啦，我答应不乱跑，在我恢复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但是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人和非人是不会有未来的，懂吗？”

旅行者还是用那副可怜虫的表情看着他。

旅行者看起来快要哭了。

旅行者瘪了瘪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哎，你……你别哭啊，我……”渊上顿时慌了，这五百多年来他从来没接触过人类幼体，就算他知道这个旅行者早就已经不是大家认知里的小男孩了，这种突如其来的赖皮鬼气势却也能让他感到手足无措。

“反正也没人真正喜欢我，我只不过是个异世界来的孤苦伶仃的旅行者而已……”空哭得抽抽噎噎，眼泪鼻涕蹭了渊上满手都是，“他们还笑我，说只要拿十颗闪闪发光的小石头来，就会有个黄毛傻子帮他们跑腿……”空哭得越来越真情实感，他一边吸溜着鼻涕一边断断续续地念着好想妹妹，今天又只能吃日落果和蘑菇这种话。渊上怔了怔，他没想到这位鼎鼎大名的旅行者在私底下居然会是一个这么孩子气的小傻子。

“呃，那个，”他用另一只手挠了挠脸颊“之前嘲笑你背包里都是禽肉兽肉和包菜是我不好，”他似乎是觉得有点尴尬，又摸了摸鼻尖“我就，勉强同意吧。”

空瞬间抬起头来：“你不准骗我，骗人的人要吞千根针。”

“不骗你，不骗你，但是你答应我以后不要这么折磨我了，”渊上对于空在螺旋塔里的所作所为还心有余悸，“肩甲被人连皮带肉扒下来可是很痛的！”

“……因为我真的很想见你。”空又低下头去，声音闷闷的听不真切。

“你说什么？”渊上只是出神了几秒钟，他隐约听见空说了什么，却又好像一片云，从天际缓缓滑过以后就再也找不到踪影。

空抬起头来：“没什么。”他终于破涕为笑，然后又补充道：“我是真的喜欢你哦。”

渊上投降般地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先说好，不准再打我了，要打也打轻点，再打我真的要死了。”

“嗯。”空爬上床，靠到渊上身边。平时疏于锻炼的渊上看起来比空还要瘦弱，现在浑身都是绷带的打扮更是让他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合格的病号。

“可以亲你吗。”空小声问道。

“之前你没有通知我不也亲了。”渊上眼睛放在手中的书上，心思却早已飘到不知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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