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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 第二部彩云追月】53-61(完结),5

[db:作者] 2025-08-03 22:02 5hhhhh 2380 ℃

  社会上,人和人之间离不开语言沟通,通过语言传递表达情感,再通过彼此之间的眼神进行交流。「整齐话都不会说!」「谁他妈有那功夫陪他逗闷子玩?」「四六不懂!」

  喝了咱的酒,好汉们就捋胳膊卷袖子,照猫画虎把祖辈们的东西传承发扬出来:「内屄没有人缘!」兴许说不会做人更为恰当。胖墩总结:「我就够不爱言语了,但总的说来,还能整一两句人话!」浩天拍着胖墩肩膀嚷嚷道:「他缺灌黄汤子——给内屄嘴里灌泡尿就会说人话了。」又说:「内号人蔫损缺德坏,就一小白垃黄脸儿,妈的到外面也没几个交心的朋友!」

  「这话我信!」看着众人你来我往围绕着某人七嘴八舌地议论,杨书香呵呵呵地笑着,话毕手一举:「敬焕章,差不多咱也该撤了。」差不多确实该撤了,众人纷纷举起酒杯。「痛快!」焕章端着一次性酒杯,问道:「杨哥完事干啥介?」杨书香左右看看:「干啥介?干了先!完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焕章伸手召唤浩天,询问着左右:「要不……咱一块堆看录像介?」杨书香「嗯」了一声:「看录像?动作片吗?」嘴角一扬,嬉笑起来,「我看不如看瓜过瘾!」这一咳嗽,焕章立时警惕起来,指着周围虎视眈眈的人:「甭跟我说对不住。」他可不似王宏,架门一拉引得大伙嬉笑不停,随后手比嘴高,小伙子们把酒干了。

  动起身来,把吃得一片狼藉的东西通通扔到了防空洞的外间,女生跑到后身儿解手,男生们则聚在外间直接招呼,隔着墙,里外嘻嘻哈哈哗哗啦啦响成一片。「酒瓶得退。」反正顺道朝南走,浩天就嚷嚷着让众人去梦庄玩:「联街霸介!」众人就跨上车子,在喊声之中你追我赶从下面朝着大堤的独坡猛蹬上去,冲上坡又借着惯性朝着对面辛家营的岔口驶了下去。男男女女浩浩荡荡,让青春吹动起长发牵引着各自的梦,如四月的田苗,朝气蓬勃……

  「你说他会不会用手捋小鸡儿呢!?」揍炕被时,说来说去柴灵秀可就提起了昨晚上的事儿——儿子裤衩上的精斑。身为过来人,当时她一眼就看出杨书香内裤上的异常。「昨儿你不也在场呢吗,没准儿还是遗出来的呢……」陈云丽用嘴抿了抿针,她捏住了被角,随后头一低在头发上磨了几下:「不也没啥别的异常吗?」

  「瞎说,遗啥?」柴灵秀当即否定,琢磨着说道:「异常倒是没有,不过礼拜一内天给我留了封信。」「那他咋说的?」陈云丽放下了手里的活儿,抬起头来盯向柴灵秀。柴灵秀下针时继续说了起来:「之前闲提话他就曾问过我,说要是犯错会不会原谅他……信上也没说别的,我就告他摆正自己的位置。」

  「抽颗烟歇会儿吧。」陈云丽起身把烟拿到手里,朝着柴灵秀扔了过去:「你怕三儿瞒着你处朋友?」「内倒不怕,不过当妈的总得了解一下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吧,再说他这前儿都憋心里不乐意讲了,我不得琢磨琢磨?」把烟点着了,柴灵秀又「哎」了一声:「他没跟你动手动脚吗?」陈云丽拿起火机把烟点着了:「规矩着呢。」嘬了一口,眼睛虚缝过去:「咋啦?除了摸咂儿,跟你还动手动脚来?」

  「没,」柴灵秀也嘬了口烟,语气中透着一股不知该叫做愉悦还是该称之为叹息的调儿:「时常跟我撒贱儿不说,都十七大八了还光着屁股睡。」当妈的把这话说出口时心里总有股子异样,她回想着这几个月儿子的变化,又摇了摇脑袋。

  「光着屁股睡咋了?儿子都跟妈亲。」腿蜷缩着,陈云丽倒是慨叹万千:「你嘴上这么说,将来他成家你就不这么想了。」

  「咋想?」柴灵秀斜睨着瞪了一眼陈云丽,随即闯闯地碓了过去:「十七大八还摸咂儿?胖小儿和小二这岁数跟你是那样儿吗?」见嫂子俩眼瞟来瞟去,柴灵秀起身凑到近处掐了她一把:「定是摸你了吧?」陈云丽躲闪着,咯咯直笑:「摸啦,都给摸遍啦。」

  烟头一掐,柴灵秀扑上前去,把住了陈云丽的胳膊质问:「摸哪了都?」手指头咯吱起来,「这还是这?」在嫂子身上胡撸起来。陈云丽把烟头往炕下头一丢,被咯吱得咯咯地笑个不停:「二叔摸你哪他就摸我哪。」也跟着咯吱起柴灵秀来,姐俩气喘吁吁扭在一处,脸都红了。炕上铺展的红色鸳鸯缎子面被漾出一股股熟韵和鲜活,把个喜色生香于满屋之内,笑声中这个午后不再那样寂寞了,也不再那样冷清了。

  「说正事儿呢!」柴灵秀下炕端来两杯温水,递给陈云丽时,打量起来:「晌午吃饭这事儿先不说,让他去后院睡吧,死活不乐意。」

  「谁还没有个小心思呢?」陈云丽把脚丫搭在炕沿处,她盯着自己的脚尖,随之晃悠起来:「你忘啦,胖小儿和小二不都从那个岁数过来的吗……」

  「我哪能忘……」柴灵秀脱鞋上炕,挨在陈云丽的身边坐了下来,她回想着年前年后儿子身上的变化,不禁又满怀期待:「那就没跟你和大哥唠过啥?」哥嫂回老家之后儿子往这边跑得很勤,又跟他大爷亲,总得透露点啥吧。

  「到了烦恼的岁数……」这话说得不明不白,所答非所问,陈云丽就拉住了小妹的手:「不过三儿做事儿有分寸。」她回头看了眼窗外,风和日丽的天儿懒洋洋的,光很足,以至于厢房房山的阴面都沐浴在这片春暖花开的世界。这几天她人显得特别慵懒,就建议道:「一会儿我给你先把水放了,泡个澡。」

  琐碎生活的牵绊——丈夫时常在外,工作上的不被理解,好朋友家庭的突现端倪,种种内在外在的事物于柴灵秀的眼前纷纷扰扰,若连儿子都脱离到视野之外……「希望如此吧。」儿子就是她心口窝上的那块肉,有点风吹草动便不安生。柴灵秀喝了口水。兴许过个两年三年性子稳了也就不用自己再操心了,她也只能这么哄自己……

  「妈,那我就不回来了。」杨书香跟柴灵秀这么说。柴灵秀扶着儿子的胳膊看了看:「可不许惹事。」她时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非是不了解儿子的性格,实乃到了这叛逆的岁数由不得人——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自己也从内个时候过来,青春本就猖狂,人不猖狂枉少年。看着儿子嬉皮笑脸的样儿,她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琴娘说去陆家营。」杨书香咧了咧嘴,他把头低下看着妈极具肉感的双腿,忽地一把搂住了她的腰,继而把手滑到她的屁股上。柴灵秀大惊,扭转着身体,掐住了儿子的胳膊:「杨书香!」杨书香大惊,立时被喝退松开了手:「我没做缺德事儿……」身子往后一跳,蹿出门去,逃之夭夭。

  「那我就不回介了。」杨书香跟陈浩天也这么说。昨儿和临来时都已经告妈了,她下午要去娘娘那揍被窝,也就没必要去个电话跟她再啰嗦了。确实,粪过三遍都没味儿了,再说他本来也不是那啰嗦人:「都谁从这——浩天家住下。」玩了会儿,三美和吴鸿玉自然要结伴而行提早回家。焕章扬起手来,意思很明显——我也惦着从这挤挤。「你滚蛋!」毫无征兆,杨书香跳起来踢了焕章一脚:「谁在这都行,唯独你得给我回介。」焕章扥扥褂子,瞅瞅杨哥瞅瞅小玉,就呲呲笑:「哥你这叫赶鸭子上架!我走,我走还不行。」杨书香上前一抓焕章的领子:「刀子拿来。」把牛耳尖刀顺了下来。焕章忙说「骚瑞」。海涛也笑:「大姑一来焕章都成盲流了。」「盲流盲流。」焕章就「嘟」了一声,众人都笑起来。

  落日长堤,桃花红了杏花开,居高临下俯看,麦苗扬起脑袋纷纷侧目,即便是斜阳也带着无限朦胧,映在脸上,打在身上,少年情怀在「红红的蝴蝶结」的歌声伴奏下,悱恻缠绵就出来了。

  这首脍炙人口的歌很多人都唱过,包括杨书香,包括此时的赵焕章。吴鸿玉确实扎了个马尾,红红的头发上也确实戴了个赤朱色的蝴蝶结,人很清秀也很温柔,亦如此时的长堤,清秀温柔,连鼓隆隆丰满的坟头都变得徜徉起来,于是焕章提议——尿个尿或者抽个烟,总之要休息休息,吴鸿玉脸就红了。

  焕章憋了泡尿,他拍着小腹,捋开鸡巴把尿滋在防空洞外间的墙壁上——这是啤酒喝多了的原因——不能不喝。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田园味道——清新的桔梗和沁香的麦芽,混合在一起变成了油腻的树脂味儿,或许也可以称之为锯末味儿、草味儿,因为夏天暂时还在遥远的东方,所以还没挥变成二铵,是故,潮湿的空气里就怂恿出一股爱的香味。

  「喔啊~」黑漆漆的里间儿传来一声巨吼,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清脆的女声。「真香!」也不知是在回味狗肉的味道还是特制别的什么,焕章就是这么表达出来的。吴鸿玉皱了皱眉,啐了他一口:「痛。」焕章就嘿嘿:「痛并快乐。」吴鸿玉就搂紧了他,双手抱住赵焕章的脖子,浅唱低吟揍起喁喁之音。焕章也搂住了她的屁股,像极了多年前一小撮人跳得内个贴面舞,晃晃悠悠如同扭三春,果然志得意满:「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焕章说,此时此刻焕章真就被撞了一下腰,他倚着墙壁,抱住了吴鸿玉的屁股,舍我其谁:「爽吗?」空气里回荡着。吴鸿玉就「咿呀」起来,像唱戏的嘴里哼起了靡靡之音,说不出的婉转迂回动人心脉。

  被香气喷在脸上,毫无办法,焕章只能越战越猛:「喔啊~」他拍拍吴鸿玉的屁股,很有弹性,站着肏感觉虽然不太方便,却胜在新鲜——这狗肉不白吃,后劲儿足,铆进去实打实的紧凑——进攻型后腰可不是盖的。「啪啪啪」夸张得离谱,然而热血沸腾,谁还管鸡巴不远处的坟地是否会探出几个脑袋——探出来我也给你屄踢飞了。杨哥说了没什么好怕的,可不么,有什么好怕的。

  「十九世纪末发生在洛杉矶的事儿,大商场里有个三层电梯,这在当时可绝对是个高级玩意。」走向来子家的游戏厅,杨书香讲起了故事:「这话还得倒推三个月前。海伦去她好姐们的家里度假,晚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夜班三更忽听外面响起了车马声,她好奇呀,心说这大半夜来客人啦?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口撩帘往外张望,这一看,很吃惊。」

  王宏催问:「看见啥了?」胖墩笑而不语,浩天歪了歪脑袋。「灵车!」王宏登时缩头往身后看了一眼:「拉棺材的车?」杨书香点点头:「海伦不解呀,住了一天也没听庄园里有啥动静,就缩缩唧唧盯着那辆马车。谁知道……」他这一顿,胖墩都抖了下身子。

  斑驳的乡村小路,影影绰绰,连浩天这东家都左右张望起来:「杨哥,你别老停停顿顿的。」王宏也跟着埋怨起来:「就是啊,会吓死人的。」

  杨书香哈哈一笑:「吓人吗,没觉着!这是真事儿,电匣子里今古奇观说的,可不是我编的。」咳嗽了一声,继续讲:「内马车越走越近,最终到了海伦这间房屋的近前,车上坐了好多人,可把海伦吓坏了。就在她彷徨不知所措时,车夫把脸转了过来:」还能上一个人『。看到那张脸,海伦差点没尖叫出来:「我,我,我哪也不去。』转回身踉踉跄跄回到里屋,竟一宿没合眼。」

  三个人都被吊起了胃口,不约而同问道:「那后来呢?」

  「转天海伦不顾朋友的再三挽留,离开了这个令她恐慌的庄园,后来——三个月后吧,也可能是五个月,在洛杉矶逛商场海伦正准备从三楼坐电梯下来,当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她犹豫起来。正在这时,负责按电梯的人冲着她喊了一声『还能上一个人』,海伦下意识看了过去,结果大惊失色——内个人就是几个月前赶着灵车的问自己的人,惊得她连连后退『不不不,我,我走楼梯』,转身走出去几步远,就听身后……」在众人听得入神之时,他猛地喊了一嗓子:「别回头!」吓得内哥仨腾地跳起身子,一起抓住了杨书香的胳膊。

  「啪」的一声,裹着热乎乎精液的安全套被焕章丢在冰冷的墙角。长呼一声过后,他有些疲惫。说是疲惫,小伙子干这个劲头可足了,又不是七老八十迈不动步,缓了一袋烟的功夫就又变得生龙活虎:「走吧。」恋恋不舍却擦干净鸡巴,穿戴整齐后护着吴鸿玉跨上自行车,汗也落了,人也精神了,紧着脚横穿坟地冲上斜坡。

  把女朋友送回家,焕章又倒着北堤星夜翻了回来。到了家门口,父亲的面的赫然出现在他的眼里:爸来了?跳下车,往门子里张望,洪亮的声音隔老远就传进他耳朵里:难不成是妈打电话喊他过来的?

  焕章还真就猜错了。上次马秀琴过来挨了母亲的埋怨,曾跟老爷们提起过,这不赵伯起忙乎完就跑了过来。一是来看看岳父岳母;二一个主要的目的还是陪着媳妇儿宽宽心——给予精神上的缓解,也好把「搭伙」的事儿继续进行下去。

  「几点了都?」天都黑了儿子才回来,赵伯起立时板起脸来。焕章施溜溜地凑到脸盆处:「送同学回家。」洗手时听起了动静。

  「姐夫喝酒。」小舅子举着酒杯过来,赵伯起应酬着,与此同时看了看媳妇儿的脸儿:「女同学?不像话!」姥姥姥爷开口道:「快吃饭吧。」焕章就凑了过来。

  「外面要是有管饭的就甭家来了。」马秀琴足足等了半天,催都催马涛去中街口沈怡家转悠了七八回,却始终也没等来杨书香。

  「吃饭吃饭。」姥姥适时解围,笑着把焕章拢在了身边:「小小子总圈着好吗?皮点就皮点吧!」说得焕章暗暗得意。马秀琴闷头吃饭,却在桌子底下直掐赵伯起。

  赵伯起瞪着儿子,又赶忙陪笑:「妈您别总是护着他。」没孩子时,这岁数的人大多称呼岳父岳母为您,有了孩子之后便改口称呼姥姥姥爷,唯独他赵伯起不同,这也是老两口偏爱他的一个主要原因——我们大姑老爷嘴甜会办事儿,可着陆家营你扫听扫听,就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以前说孩子多——疼不过来,现在就一个——不疼他疼谁?」姥姥是这么说的,当然了,家孙也早就给她护在了翅膀子底下。

  焕章吃饭横胡撸,风卷残云就把两碗米饭干没了,他抹着嘴头:「我去换衣裳。」不等马秀琴张嘴言语,哧溜一下就跑出去了。

  「你们不出去转悠转悠?」饭后,姥姥看出眉目来,捅了捅大闺女马秀琴:「姑爷大忙忙跑过来,你陪他出去溜达溜达,醒醒酒儿。」马秀琴抿了抿嘴,也正有此意。

  「咋不拦着你儿子?」「这不也数落他了。」出了门,马秀琴冲着赵伯起就撅起嘴来:「那叫数落吗?」赵伯起嘿笑起来:「咱儿子有本事。」马秀琴「哼」了一声:「成天不着调,有个屁本事。」想起就来气,再往下说就落在了贾景林的身上,「还有他,昨儿你也不说拦拦,又把安全套给摘了……」回想起来令人羞愤欲绝,简直没法张嘴往下说了。

  「老哥们不郁闷了吗,再说……」赵伯起搂住了马秀琴的腰,贴近了她的脸:「这大屁股谁见了不馋?」顺势一拍,被马秀琴一躲,黑灯瞎火的仍旧「啪」出了清脆的响声。

  「再让人看见。」马秀琴左右寻梭着,脸都红透了:「就那么想?以后可让我咋跟艳艳处?」心扑通通乱跳,她是既不敢想,又没辙,双手捂着脸蛋,随之下意识地抱住了肩。

  「到时候我给你出气,也不戴套。」赵伯起压低了声音,又把马秀琴搂在了怀里。马秀琴挣扎了会儿,就老实下来:「伯起……」叫着老爷们的名字,她想跟他说不要再搞了,却在那强有力的大手拥揽下想起娘说的话。

  「秀琴,你说人这辈子冲的是什么?不就是要过上好日子吗!」赵伯起的脑海中构想着蓝图,就像那即将戳起来的新房——活就要出个人样儿来,「小赵都跟铁厂的人联系好了,将来翻盖厢房我就用铁板做地基,弄个地下室……」他侃侃而谈,借着酒劲把心里的想法跟马秀琴和盘托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将来景林两口子也会知道。」

  哪怕是四周一片漆黑,马秀琴也能感受到来自于丈夫心里的那股火热——男人的眼睛像十多年前一样闪耀着炯亮的光芒,吹拂在耳畔,仿佛被他那浓密的胡子扎过一般,令人在窒息中忍不住要笑出声来,然而此时此刻却唯有苦笑连连:「伯起,我想吃你揍的炒白菜。」从苦日子走过来,心底里仍旧不敢或忘当年在一起时的那份甘苦,或许那段日子是她马秀琴这辈子过得最踏实的。

  「等上了梁,不出六月就能把窗户门按上,到时候紧点手,入秋咱就能搬进去。」赵伯起掏出香烟,悠哉悠哉地说,「秀琴,啥我也不用你操持,咱就净等着享福吧!」

  手有些凉,搓了搓,马秀琴就侧着脸打量起来。福是啥呢?她真想再吃一口老爷们炒的白菜,再回到从前那个苦日子里。这不真实的一切何时到个劲头呢?不守妇道跟家公乱搞,都成了破货还提啥呢?这心里既愧疚又无奈,事实面前她就又叹息了一声。

  「回头我给你吓唬他。」马秀琴眼前一亮,以为丈夫要数落贾景林呢,哪知道说的却是儿子:「不争气的玩意,搞对象还偷偷摸摸。」天哪,这哪是吓唬呀,分明就是在怂恿,气得马秀琴浑身直哆嗦:你们爷俩都不着调。但这话实实在在都憋在了她的心里。

  「大姑夫来啦!」溜达着走进沈怡的家里,好客的主人便招待起来。作客在这里的还有许小莺姐弟,当然,她和她兄弟也跟着沈怡一道打起了招呼:「太难得了,姑爷爷这阵子忙坏了吧。」

  赵伯起笑着一一应答,不见儿子的影儿,忙问:「焕章呢?」

  「你的去把赵哥喊回来。」身为半个主人,许加刚一边支派着柴鹏,一边斟茶倒水递到了赵伯起和马秀琴的手里:「刚刚换了衣服,可能的去厕所了吧。」

  没看着杨书香,马秀琴就问:「香儿也跟着一块走了?」沈怡笑着说:「大鹏说他住同学介了。」马秀琴就「哦」了一下:「海涛家?」沈怡摇了摇头:「住老陈家了。」

  「晌午也不回来吃饭。」随后马秀琴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说来陆家营的……」端起水杯时低头看着自己裸露在外的脚面,有些出神。晌午她没敢直接回娘家,在沈怡家里迫不及待地就把买来的超级丝袜穿在身上,饭后又被许小莺拉着跳了会儿健美操,都小四点了实在等不来人只得把买来的东西悄悄暂放到这里,不得已之下才跑回的娘家。

  「姑奶奶住一晚?」许小莺被兄弟瞅得心里发慌,她看着沈怡问道。沈怡把烟拿出来,递给赵伯起时打趣道:「怕是大姑夫舍不得吧。」抿嘴笑着,又跟许小莺说:「咱们是闲人,想留大姑又总担心误了正差儿。」

  赵伯起面带微笑,看向马秀琴:「轻也不出来,小住几天也不妨事。」马秀琴「嗯」了一声,嗔怪道:「家里那么忙,哪有心思住呢!」嘴上说,却又犹犹豫豫,满怀希望盼着明个儿能看到杨书香,就算是啥也不干,也能把心意表了,让孩子高兴高兴。

  「家里不还有我吗。」赵伯起虽说不出张弛有度的话,理儿却都懂,再说这阵子做得也比较勤,缓一下未尝不是件好事:「盖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利索。」但分能自己能做到的,他几乎都做到了极致,应了他的话说,钱权都交给媳妇儿打理,这心还有啥不踏实的呢!

  「运动会的该开了,姑爷爷,赵哥在仪仗队吹号。」许加刚插不上话,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心惊肉跳地插了一嘴:「到时候的姑奶不来看看?」

  「那得问你姑奶。」赵伯起面向许加刚,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眼目前这位就是和儿子干架的主,年前在杨刚家里曾遇见过一次,此时再看似乎倒也不像混不交枪的人。

  「到时看吧。」马秀琴有些意兴阑珊,不过看向众人时脸上却带着笑:「忙过这阵子就踏实了。」仍旧稳稳当当地坐在那,不知其性子的人还真看不出她心里窝着的闷火。

  「咋还不回来呢?」等了会儿,赵伯起看了看表,二十分钟了都,也不见柴鹏回来。「我的去看看。」许加刚自告奋勇,正要走,却被马秀琴拦下了。马秀琴笑着看向这个孩子:「他不乐意回来你也甭去喊他。」站起身子把水杯放到桌子上,示意该回去了。

  「才八点多一点。」沈怡看了下表,挽留着:「姑奶奶不住下?」

  「搅和你们半天了,该回去了。」马秀琴拉住了沈怡的手,发自内心地说:「等哪天秀儿来了,咱在一起待着。」年前年后的这几个月,她挺感激这个热情好客款待她的「娘家人」,这让她孤寂的内心得到了充实也看到了希望,她很知足。

  见马秀琴笑起来的样子韵味十足,凑上前,许加刚也跟着笑了起来:「姑奶奶下午的跳操真好。」

  「还跳操了?啥操?」赵伯起不解,问了一声。「五分钟健美操。」沈怡回身从玻璃柜里把马秀琴买来的丝袜拿了出来,递到她手里:「快给大姑夫看看。」挽住了马秀琴的胳膊。许加刚眼前一亮,心又开始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姑奶奶以前的绝对跳过,比我姨和我姐的跳的都好。」彼时他在堂屋里转转悠悠,蹑着手脚贴近门帘时便再次窥见了东屋马秀琴换穿丝袜的整个过程,而当他看到马秀琴裸露出穿着丝袜肉感十足的大屁股时,鸡巴一下子就硬了起来,也于随后精湿了内裤——这就是女人带来的魔力,尽管他崩过女人,仍旧是无法抵挡那股熟桃下的诱惑给他所带来的冲击。

  「这不是袜子吗。」赵伯起把包装袋拿在手里摆弄着,这东西他不是很懂,但封面模特的着装却一目了然:「挺薄的吧。」

  「时下的挺流行。」许加刚从赵伯起手里把丝袜接了过来,当着他的面把包装袋展露出的一抹肉色贴在马秀琴的腿上:「是不是很好看!」招得众人纷纷笑说起来。沈怡说:「你个小屁孩懂得啥?」许小莺也说:「姑奶奶穿上高跟鞋腿更显长。」

  「买了两条。」马秀琴抹瞪着一双大眼跟赵伯起说,又笑着睨向许加刚:「这孩子……」还下意识地用手胡撸一下他的脑袋。许加刚内心一禀,在马秀琴的抚慰中无声地「嗯」了一下,也就跟着一块笑了起来:「姑奶奶下午,跳的真好!」沈怡照着许加刚的屁股拍了一巴掌:「舍不得你姑奶奶走就跟她过介,省得你总问我姑奶啥时来。」笑起来花枝招展,紧接着又跟马秀琴说:「我这外甥是大了,懂事儿了。」「这当姨的说话十回有八回没个流,总算正经了一回。」马秀琴也打趣起来,看向赵伯起时,笑始终挂在嘴角上:「再不回去可就真没法走了。」

  「别送了,都不是戚儿。」行至大门口,赵伯起跟沈怡等人摆手示意。马秀琴说:「过一段时间再过来。」陡见儿子和柴鹏就在门外,心里一敞,转瞬眼神又黯淡下来。沈怡也看到了,指着墙边说话的人问道:「这俩孩子咋不进屋呢?」看着柴鹏和赵焕章,许加刚悄无声息地推了一把姐姐。许小莺只得见缝插针:「再赶集的话可就直接呼姑爷爷了。」上次就这么说的,这次仍旧这么说,手心却潮乎得有些发黏。「到时听我电话吧。」马秀琴想了想,也别总劳烦人家约自己了,不是已经决定要改变一下吗,那就这样吧:「也不早了,都回屋吧。」尽管内心失落,那双大而秀气的双眸却在静夜之下充满了希冀,模糊中闪耀出一个人的倒影。

  辞别众人,赵伯起让儿子先回去,两口子迤逦而行至北堤之上。朦胧中的陆家营已经到了沉睡的边缘,顺着土道,马秀琴的目光穿梭遥遥张望起南方,目光所在,亦是其心里所惦念的:「伯起,要不我住一晚上?」赵伯起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媳妇儿身上。望着老爷们的脸,马秀琴又把外套慢慢披在了他的身上:「咋不言语了。」赵伯起笑笑:「你当家。」马秀琴哭笑不得,打了他一下:「就知道气我。」深吸了口气,带着些许冷清的清香味便给她吸到了胃里,广袤的田野黑布隆冬一直蔓延下去,张开手臂就又深吸了一口这省神的空气,这才想起腰里还别着一盒香烟呢:「明儿上午我再回去,住一晚。」

  赵伯起点着头,眼前「擦」的一声,他看到马秀琴点了根烟:「咋抽起烟了?」话问得有些多余,便搂紧了她的腰:「你永远都是我赵伯起的媳妇儿。」多年前他骑着借来的自行车就是从这堤头上把媳妇儿驼回家的,他记得内年自己虚岁正二十四,媳妇儿也是二十四,黄花大闺女。

  「伯起。」马秀琴用手推了推丈夫:「我买的袜子不想穿给贾景林看。」「行,咱不给他看。」赵伯起应了一声,又问:「总归是要穿要脱的吧,到时候不就……」

  「给你,给你儿子,给……」马秀琴嘬着烟,一阵胸闷,「给谁看我也不想给他看。」终于咳嗽出来:「给,就算给香儿看我也乐意。」

  「好好好,咱不给他看。」赵伯起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连连笑道:「做得时候绝不让他知道还不行吗。」

  挽着手,在沉默不语中两口子渐行渐远,最终隐匿在广袤平原的暮色之中,消失不见。然而马秀琴心里的希望却都在这堤头表白出来——人到中年后仍旧保留在心底里的那点奢望,像春苗似的,展望出来。

             第五十七章草长莺飞

  清晨五点多,噼噼啪啪的鞭炮就响起来了,内个闹腾劲儿——一时间村外硝烟四起连成了片,攒动的人头就跟打仗似的,灰蒙蒙的天阴沉起他的老脸看着下面相互奔走的人,居然带死不拉活。

  二十五个素饺子盛在碟碗中,和干鲜果品一道摆在坟前。香点着了,纸钱也跟着点燃熊熊燃烧起来。「也甭磕头了。」虔诚地站在父母坟前,杨庭松扬起手来示意,随后他和李萍带头鞠躬,叩首完毕就是祈祷,像所有人那样嘴里念叨着类似保佑一家老小平安的词。他们身后站着的是杨刚两口子、柴灵秀母子,他们同样在祈祷着,把心里想的跟老祖宗念叨出来。

  「等小二结婚前儿再放挂鞭,来这念叨念叨。」杨庭松拍拍手上的土,笑着跟大儿子讲,「小登科,也让你爷你奶泉下有知,替咱们高兴高兴。」杨刚点头称是,正有此意。前两天他亲自给祖坟添的土,弄得门脸高高大大,他说了这啥都能让人代劳,但孝敬祖宗之事就不能由人替代了。

  「这地势也不凹。」看着眼目前培起新土的祖坟,杨书香叨咕了一句。就算是下雨或者是浇地把这片地给冲刷了给浸泡了,也不至于年年来年年垫吧。「傻儿子,别人家也都添坟上土。」附在儿子耳边,柴灵秀轻声言语道。看着自己大爷的背影,杨书香觉得自己已经无话可说,却不由自主问了句:「内天下午你跟我娘娘一块揍的被窝?」

  杨庭松指着坟前的贡品说道:「心到神知上供人吃,趁热。」弯腰把盛着饺子的盘子拾起来,回身递给孙子。杨刚则往前一凑,低头开始捻搂东西。

  端起盘子,杨书香捏起一个饺子填进嘴里。韭菜鸡蛋馅,味儿不错,祖宗有没有吃到他不清楚,却施溜起眼珠子悄悄盯起周围的状况。他觉得既然祖宗能保佑儿孙,势必也会知道儿孙所做的事儿吧,那么,家丑这种羞于启齿的背人勾当祖宗应该也会明查,咀嚼时他甚至有种错觉,那未曾谋面的太爷太奶从坟头里伸出脑袋正在向他招手微笑。然而当他定睛观瞧时,眼目前除了深黑色的坟头和深黑色的墓碑,只剩下周围一片郁郁葱葱,除此之外便是青龙河潺潺流水淌过身畔的喁喁之音,哪有什么聊斋志异里面的神奇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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