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少女们的茶会

玉兰看了一眼巨门，又瞄了一眼穗苋和阿葵，最终还是放弃迈进只隔着一扇门的正宫主殿，转身朝着少女们的方向走入。

阿葵许久没有见过大姐，她此刻内心非常矛盾，对于之前战败的事情悲伤的阴霾还没散去，如今见到大家还能站起来，走得动，又有着活着的喜悦，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可等双方近距离相遇时，阿葵才发现玉兰左眼带着眼罩，她身上的魔力气息有种躁动不定的感觉，还无法收敛，正若有若无地向外泄露，阿葵睁着眼撑到最后的人，她自然知道那时候的大姐伤势有多严重。

她一个人撑到了「天津四」最大爆发的所有攻击，几乎濒死状态，到最后还死死地支撑着对巴尔德的灌输「花」的力量。

玉兰作为大姐，一直是她们对抗「那个女人」主要战力，也是她们自信的来源和依靠，阿葵从未见过她那般伤痕累累的模样，现在回想起来，玉兰那般模样真动摇了她们的内心，那是绝望。

阿葵能理解巴尔德为什么当场破防，声嘶力竭地朝着剑主和「那个女人」怒吼，但是最让她堕入谷底的是娅斯米自愿以自身交换为条件换取她们的性命……

白之神从未给过好脸色她们看，是一个很可恶的人，她不敢想象，娅斯米在他们手上会发生什么。

「大姐……你的眼睛。」

「没事的，那不重要，穗苋、阿葵，我……我……能见到你们实在是太好了，特别是阿葵，你太久没走出房门，我们还很担心你……我这么多话是不是让你们很不习惯？」

尽管玉兰面无表情，双手反复摩挲，说话有股莫名的怯意，似乎这么长的话语连她自己也不太习惯，但是能看得出她很努力地去改变自己，习惯自己。

平时冷酷寡言的她反复被那宏光打成了另一个般，颇让人心疼，但是她愿意改变自己，变得更加主动，想必是为了巴尔德。

而对方在梅露克里斯之门的时候所做的一切，其实已经非常主动了，勇敢地向未来迈步，那不是一般的勇气。

然而，就算是这样，此刻却依旧无法推动那扇巨门，即使与自己喜欢的人只有一门之隔。

「我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每周准时到凌音老师那里复诊，眼睛只是聚集了太多魔力暂时性失明，她……她说只要我平复好魔力，调整过心态，眼睛自然就会好起来。」

玉兰似乎察觉阿葵炙热的目光，对方紧盯着自己，就算没有自身魔力平和，也莫名感觉左眼有些刺痛，为了不让阿葵在意自己的眼睛，她有重复再说多了一次。

「嗯，站在这里不好说话，我们好久没一起聊天了，大姐也过来吧，我让侍女在花园准备茶水和甜点，我们几姐妹简单开一个茶会如何。」

「额……嗯。」

穗苋主动拉上玉兰的手，稍稍用力就将她拉到身边，白发少女看着神色憔悴的阿葵，装作积极的穗苋，她也感觉几姐妹之间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

如果说五姐妹中大姐玉兰冷似冰山，沉默寡言，蓝雪冷静过人，聪明机智、凤仙性格暴躁易怒，但是富有活力，而阿葵天真单纯，只会玩耍。

那擅长心术和安抚就只有穗苋，别看她平时少管事，驱使下人的本领和安排大小事务熟练无比，同样是驱使植物，能够以主人的态度让下人做事，或许是跟她使用的魔法和法则有关。

在她的一番安排下，侍女们立即在花园的凉亭收拾了一番，所谓的准备也只不过是她临时起意的事情，但是侍女们却做得跟早有准备。

这倒是让玉兰和阿葵两人都不知道，她们只是在花园闲逛了一圈，等回到来后，发现茶点、甜点都已经通通准备好了。

没办法，她们以前过惯了贫穷且快乐的日子，就算后来学习了知识，但是对上流社会的生活没什么兴趣的她们，都直接省略这些，学习更重要魔法使用方式和战斗技巧。

反而，穗苋倒是她们之中的异类，巴尔德既然要做西方之王，后宫的事项必须有人去安排，而这些恰恰是玉兰的弱项，原本应该由她来做的事情，现在由穗苋承担，习惯了自然就得心应手。

刚才相处得好好的景象仿佛是虚假的一般，大家都借着笑容掩饰自己内心的郁闷，可当三人坐下后，她们却又瞬间陷入了沉默，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桌子、饭桌，这是她们从小到大每天能聚在一起的因素。

从有记忆开始，她们人最齐的时候，就在饭桌前催促小妈开饭，看着小妈任劳任怨的模样，即使是此刻也满是感动。因为这个习惯，她们一直也准时每天待在饭桌前，只不过小妈不在了，换作了娅斯米。还多巴尔德等人。

如今，她们又再坐在桌子前，然而，这次连人都不齐，昔日有说有笑，互相耍宝的姐妹们，保持着沉默，几个月的不见，便超越十几年来的相处，双方此刻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谁都无法开头说出第一句话，如果那句话依旧像刚才般带着微笑的「面具」，还不如保持沉默，姐妹就是姐妹，血缘深深印在了她们体内，心灵之间互相感受悲伤，保持着距离让谁都难受。

冷风吹拂过庭院，穗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即给了侍女一个眼神，对方似乎识趣地纷纷退开，退到她们所见不到的地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葵晃了晃脑袋冒着尴尬的风险开口道。

「大姐，你最近过的好吗？巴尔德他怎么样了，我心里一直很抱歉，因为自己的情绪，一直待在房间，太久没出房间们，不知道外面的消息，没有给你们分担一些事务。」

「不是的，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之前的领主们......他们作恶多端，让许多人无家可归，许多孩童失去父母成为孤儿，我将巴尔德分配给我的经费都用在了救助难民上面，有晴儿的帮助，原本不熟悉的事情，也在慢慢得心应手。」

玉兰说话有点颤抖，穗苋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两手微微握着精致的茶杯，却许多都没有喝过一口，看着她们的目光全是歉意。

穗苋清楚大姐的性格，外冷内热，表面的冰山只不过是她不熟悉感情，不知道该用任何表情与应对别人，但是巴尔德这么努力去融化她。

一切明明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不知为何，如今却变得如此胆怯，小心，甚至能感觉到她的自卑。

「这是凌音老师的意思吗？促使他们在这两年成长，然后投入到战斗之中吗？将仇恨转移到「那个女人」身上，成为复仇的战士吗？」

「......」

「阿葵！」

穗苋听着、听着越发感觉身旁的金发少女语气不对，平时不见得能她会聪明地思考问题，这突然的回应，让玉兰和穗苋措手不及，她趁着相遇的机会把大姐和阿葵拉到一起，是为了弥补姐妹自己的感情。

怎么突然又说到这些让人难受的事情上面了？

「她说的是事实，不是吗？穗苋。」

就在绿发少女想要阻止这个话题继续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原本应该在训练场的凤仙，现在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身后。

凤仙穿着紧身的女式衬衣、无领带，紧束的裤子将纤细的长腿显得有活力，飒红的马尾和配在腰间的天血剑，让她看起来英气十足，如同一位干练的女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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