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被卫队用绳子绑在西边几步远的石头上，两个男人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她无法挣脱绳子，只能声嘶力竭地喊叫。

「我被怎么样都可以，求求你们放了我姐姐！求求你们了！」

「雪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呀？」，我在旁边问也没用，她根本就“不认识”我。

「如果这是装的，那她未免也太可怕了点，把她的嘴堵上吧」

雪的嘴被破烂布团塞住，只能发出呜呜声。花神大人看了看她，转头对铁笼里的红说道，「我必须处死你」

「我想不出来你把我和孩子们关在一起到底为了什么，它们对我那么忠诚，不会让我死在它们前面的」，红抚摸着身旁蠕动的黑岩蛇，淡淡地说道，「只是……孩子们好像没什么精神，果然是因为冬眠被强行叫醒吗？」

「蛇已经给你了，自己想办法出来呀」

「你不怕我让它们咬死你？这可只有两步的距离」

「如果怕，刚才我就不会亲手把它们放进笼子里了」

红哼了一声，舔了舔嘴唇，「在这里直接把你咬死的话，其他人会怎样呢？我很期待」

「那你大可现在就试试看」

「好啊，这些蛇可是我的孩子。不，应该说方圆十里的黑蛇都是我的孩子，只要我一声令下……」，红抬起了手，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她那只修长洁白的手上。

「花神大人！快跑！」

「危险啊花神大人！」

「别离她太近了，蛇会咬死你的！」

身旁的人群开始担忧，有两个人甚至过于担心，想往里面冲，被卫队拦下。

「没有问题的」，花神大人对人群坚定地说道，「如果她能杀我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

「我看你是想死了！孩子们！」

所有黑岩蛇像听到号令一样同时竖起身体，扁圆的黑色蛇头上两只眼睛透着绿色，红色的舌头一吐一吐，对准了花神大人。

我有点站不住了，不知道花神大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怎么还一动不动在那站着？

「来呀」

她甚至还挑衅！高台上的几人倒是没说什么，只有连星和郁香脸看上去有点紧张。连星紧紧皱眉盯着铁笼子，郁香绷直了身子坐着，身体十分僵硬。

「给我，咬死她！」，红大喊一声，十几条蛇往外窜了一下，与此同时花神大人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笼子边。

空气凝固了，所有人都长大了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升起，微弱的光芒让身上有了一丝暖意。冷风轻轻吹过每个人的身体，在人和人的缝隙间穿行，在石头和泥土上拂过，在铁笼子的缝隙间游走，吹上高台，让高台上的人脚踝微凉。

打破安静的是红重复的上一句话，「给我咬死她！」，她恶狠狠地甩出手，对准花神大人，花神大人安稳站立，无动于衷。

蛇只能摆出进攻的姿势，在空中窜起，但在即将靠近花神大人时就像碰到一面无形的墙，再也不能前进一点点。

花神大人再靠近一步，和铁笼子贴在了一起，蛇群的姿势顿时崩溃，原来的整体化作无数个独立的个体在笼子里四处乱爬。

红突然露出极为恐惧和难以置信的表情，眼球深深突出，「怎……怎么回事？孩子们，孩子们？你们怎么不听我话了？」

乱爬的蛇爬到了她腿上，顺着小腿往上爬，她一把抓起，却被它身子一扭溜走了。

「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我的孩子吗？我们不是家人吗？这么多年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啊！你们不是帮我在山洞里过了二十多年吗？你们……不是听得懂我说的话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用双手发疯般地抓地上的蛇，蛇纷纷避开她的手，即使被抓住了也会溜掉。有条蛇甚至在她手上咬了一口，她吃痛扔掉了它。

「你！」，红抬头愤怒地瞪着花神大人，眼里布满血丝，红得吓人，「你做了什么？！把我的孩子怎么了！放我出去！我要跟你拼了！」

她双手紧握铁栏杆，用力摇晃，铁笼子被晃得嘎吱嘎吱响。黑岩蛇受到惊扰，在笼子里四处乱爬。

「其实，你什么也没做错」，花神大人叹了口气，「如果我是你，可能会和你走上类似的路。我跟你讲清楚，你遭遇的一切都只是生你的人的错，和村子其他人无关」

「事到如今你那张破嘴还能吐出什么好听的话来！」，红愈加疯狂地嘶吼，「我他妈怎么知道到底谁生的我！我怎么知道！一场狼灾都死绝了，我去跟狼要人吗！」

「那你也不该伤害我们村民」

「明明是你们先伤害我的！蛇养了我，你们连他妈的蛇都不如！」

「我只是通知你而已，没想让你认罪，既然如此，那就结束吧」

花神大人把手伸进胸口，掏出几张片状的东西，我仔细一看赫然便是红色的封装在塑料里的花瓣——妖冶的淫糜之花！

「想知道吗？为什么蛇不听你的了？」

「你用了什么邪术！！」

「很简单啊」，花神大人再次把手伸进胸口的衣服里，用力在衣服里撕扯，扯出一片蓝色的花瓣。「从那天放跑你开始我就一直在想，到底你靠什么力量控制了蛇？而且为什么你不穿衣服呢？」

花神大人微笑着环顾四周，笑容逐渐绽放，就像个发现秘密的小女孩。

「因为你身上有股特殊的气味，这股气味我闻不到，他们也闻不到，或许你也闻不到。但是，蛇能闻到，而且自愿服从拥有这股气味的人。在村外生活这么多年，怎么说弄到一身衣服也不难，但你还是光着身子，因为你穿上衣服后对蛇的控制力就减弱了，对吧？」

「你……你……」

「我是怎么知道的？只是符合逻辑的猜测而已。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我还知道你对雪的态度，你很照顾她，担心她的安全。你在克年家偷东西杀人的时候我发现海洁的衣服不见了，但其他人的衣服都还在，只是烧成了灰。这说明什么？」

花神大人抱着胸，一只手放在下巴上，轻轻漫步于笼子周围。

「刚才说了，你不需要穿衣服，那衣服给谁穿的就很明显了吧」

她突然看向我身边被绑住的雪，后者还在呜呜地叫着，有点可怜，但现在没有花神大人的命令谁也不敢帮她松绑。

这么看来，雪身上宽大无比的衣服是海洁的，好像都说得通了。

「所以我一直肯定雪还活着，而且你不会虐待她。就算你真的把她绑起来了，临死前一定会说出她的下落，不会眼睁睁看她饿死的。只是……我不清楚的地方是……为什么你这么喜欢她？还有为什么她好像失忆了，还叫你姐姐？」

听了花神大人的话，红顿时颓废了不少，瘫坐在笼子里，「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这么会耍心机」

「如果你不这么照顾雪的话我也不能这么快就发现」

「因为……雪和我很像，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样」

「她父亲是你杀的吧」

红不回答。

「那我可以理解为雪在失去父亲后精神受到强烈刺激导致失忆吗？」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只是撞到了头」

「这种事我确实想不到」

花神大人苦笑着摇头，晃了晃手里的蓝色花瓣，「告诉你吧，你控制不了蛇就和气味有关。这种花你认识吗？」

「不认识」

「凉言花有提神醒脑，消除性欲的作用，它散发出清凉的气味，能抵消空气中的邪淫之气，比如可以让受到灼青花影响的人恢复正常。既然你控制蛇的媒介也是气味，我就觉得凉言花可以让你的能力消失。现在我衣服里贴满了凉言花，你应该也闻得到吧？在我身边你永远也别想控制这些蛇」

红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神发直。

「还说我是什么蛇妖，你才是真正的妖女！花的妖怪！」

「不，是花的神仙」

村民们爆发出一阵狂热的呼喊，大叫「花的神仙！」「花的神仙！」，连心脏都能感到气浪的震动。男人挥舞着手臂，女人把双手卷成筒放在嘴前，几乎所有人比领了米还激动。我知道，他们心里积压的愤怒和悲痛太多了，丈夫失去妻子，父母失去孩子，孩子失去父母，再也见不到兄弟姐妹……处死了出山派，但远远不够，必须让红碎尸万段才能缓解他们的情绪。

花神大人举起手，示意安静。

「没什么好说的了吧，现在要为你杀过那么多人付出代价」

「也许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我不被任何人接受，他们不要我，你们也要杀我。如果还能活一次，我宁愿做一条蛇，起码还有这么多同类在身边」

花神大人把手放在腰上，用力一扯，扯出一根带子，连衣裙的下摆突然变得蓬松。她再拉开胸前的带子，上身也变得松垮垮的。

这是要干什么？脱衣服？

野鹭顿时急了，大喊「花神大人您为什么要——」

「闭嘴」，花神大人威严十足地命令道。

在人们惊诧的目光中，连衣裙缓缓滑落在地，只剩下胸罩和内裤的成熟女人的身体展现在所有村民面前。肌肤白皙光滑，凸凹有致的曲线让人不禁流口水，挺翘的胸部和臀部弹性十足，大腿和小腿笔直修长。她的躯体虽不及红那么妖艳，但也算十分妩媚诱惑。

她抓起红蓝的连衣裙，一边挥舞一边旋转身体，优雅的姿态就像天上的仙女。转了两圈后，她把连衣裙用力抛出，盖在铁笼子上，里面贴着的蓝色花瓣噼里啪啦地掉下，直接顺着笼子缝隙掉进里面。

掉进去之后几秒钟，所有黑岩蛇都像失去了控制一般到处乱爬乱甩，空间太小，它们互相挤压，扭曲，盘绕，爬上了红的身子。在她的腿部、腹部、手臂和后背上撕咬，鲜血狂喷，红难以忍受地发出痛苦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红倒在地上，大片的皮肤撕裂，肉被啃食出一块一块的凹陷，露出狰狞的骨头，浑身上下被血染红。

真是让人心惊胆战，我感觉身上发冷，哪个地方都不舒服。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雪泪流满面，被牢牢绑住的身体像蛆一样扭动，她用额头反复撞地，好像在乞求我们放过“姐姐”。

「死在自己孩子们的手里感觉如何？」，半裸的女人站在笼子前，双手交叉在背后，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红已经不成人型，脸上的被啃掉的两块像骷髅一样，她用杀鸡般的尖叫声回应花神大人，浑身沐浴在浓得发黑的鲜血中。完美的胴体变成了破损不堪的抹布，随着喉咙被蛇咬烂，她的眼睛瞪得像土豆，直挺挺地化为一滩红色的血肉残块。

与此同时，雪惊叫一声，双眼翻白，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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