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入住登记表时，我记下了来栖的手机号。

虽然是两个男人开了一间大床房——不过柜台小姐似乎是见多识广了，并没有提出什么疑问；甚至连来栖的年龄都没问，大概是因为我和他看起来差不多岁数。

我拿上房卡，带着来栖进了我预订的那间客房。

来栖先进的房间。虽然很黑，他仍旧准确地找到了床的位置，直接躺到床上了，“好累啊——摩纳真是太沉了……我感觉他有五公斤重！”

这小子也太自在了吧……要不先给佐仓先生去个电话，说今天来栖可能不回家了？

而且他的视力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等电子门锁反锁好，我叹了口气，把房卡插到取电卡位上，打开了房间的大灯——他就这么躺着，腰露出来了也无所谓啊？“我说，你是不是有点过于放松警惕了？”

来栖扭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是吗？难道濑多先生喜欢男人？”

我沉默地走到桌子前，拉出来凳子，坐到床尾。

来栖坐起身，他的声音忽然绷紧了，“……不是吧？”

我没接他的话茬，清了清嗓子，从单肩挎包里掏出来了档案袋，给他展示了一下侧面的厚度，“这是我目前掌握的所有情报，怪盗团团员的，你的，以及你的对手的。”

来栖半信半疑，“……真的吗？”

我从档案袋里拿出几张照片，边念他们的名字边把照片排列在桌面上，“高卷杏、坂本龙司、摩尔加纳、喜多川祐介以及新岛真。”我最后放上了来栖的照片，“我怎么也没想到当时接待我的学生会会长也加入了怪盗团啊……”

见我能将照片上的人和名字一一对应，来栖的神情认真了起来。他用着比之前都要低沉的声线，向前探着身子，眯着眼睛，“……你到底知道多少？”

“基于已有情报以及合理范围内的推理……不过你们去的那个异世界，我从来没进去过就是了。”我翘起了二郎腿。

“已有情报……”

我拿出了他的案卷复印件，给他展示了封皮，“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当然，如果你拒绝……你应该凭这份材料就能知道，我在警察那边有熟人。你可以这么认为，我随时都能把你的真实身份捅到搜查部那边去。”

来栖的神情有些复杂，“我还以为濑多先生是站在我这边的。”

“嗯，我知道你蓄意伤人的案子有问题；但是……”我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在我的事件里，我扮演的是抓捕犯罪嫌疑人的正义角色。”

因为我拿出了“正义”说事儿，来栖有些恼火。他站了起来，争辩道，“我们也是在维护我们的正义！而且如果有别的办法解决问题，我根本不想这么做！鸭志田一开始就威胁让我退学！”

“冷静点。因为相信你能坚持自己的正义，我才选择帮你隐瞒，”我再次用指尖点了点案卷复印件，提醒他我没向警方说明这案卷和怪盗团有关系，“并提出了交易的请求。如果你能答应，那我会一直给你我力所能及的帮助。”

来栖沉默了一会儿，又坐了下来，“所以……你要开什么条件？”

我翻了翻挎包，找到我想给他的东西，丢给了他，“自己戴上。”

来栖接住了那个包装盒，翻了过来，看了一眼盒子上的文字；明白是什么东西后，他立刻扔到了一边，又看了我一眼，那紧皱的鼻梁像是看到一摊宿醉的人吐出来的消化物，“你他妈有病吧？真恶心。”说完来栖就拎起他的单肩挎包，迈开了步伐。

“算是对你的警告——你拒绝交易的后果就是，这些材料明天会出现在搜查部的桌子上。”我不紧不慢地说，“当然，可能搜查部反应会慢一点，不过我觉得他们的人也不至于那么傻，对吧？”

来栖拧开电子门锁的手僵了一下。他慢慢地转过身，那冷冰冰的视线里满是嫌恶，“你不会以为我会信你的蠢话吧？”

“你大可以不信，继续走就是了。”如果他铁了心想走，我肯定会动手的。

“也不是没有过这种心理准备……”来栖完全地转了过来，刚才他的身体挡住了他拿着的手机——屏幕亮着，不知道他是在录音还是在打电话。

——妈的，忘了收他的手机了……

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对话，我这顶多算是个骚扰……只要我跑得够快，应该没事。

但和我预料的不太一样，来栖摁了下屏幕，他的手机响起了一个机械女声，“关键词，印象空间，正在导航。”

……导航？

……印象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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