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也不是完全没有凶手的线索，毕竟柒慧的朋友也挺厉害的，和那人大战了一场，说势均力敌也无不可，被杀前留下了凶手的图像。从图像中也能看出凶手当时受伤不轻，浑身血迹，其中比较扎眼的是从破烂的衣衫下，可以看到他腹部一下有着一条粗长的伤疤。伤疤是旧伤，可以看得出来。说到这里我不禁看向柒慧，她也看着我，摆了摆手。让我当面脱个精光，应该也有看我是否留下伤疤的想法，只是这姑娘未免太胆大了些。

至于后来，昨天之所以找上了我，是因为他们有了新的线索。有人见过那个人，也见过那个伤疤，而这重要的人物却来自风月场所，且是我找过的人。我的图像虽不值钱，有心找还是能找到的，姑娘说那个人是我，那就是我了，所以他们就把目光又转到了我身上，昨天就为确认这事儿去了。瞎子也不想把这事儿捅出去，毕竟不好看，但我没搭理他，所以他就趁着夜色将我掳走了。

“不是，你怎么能闯的进去？”

我不禁好奇了。我那地方说是瀚海岚宫最安全的地方还不好说，但毕竟圣女在那，下一代接班人也在那，说谁都能进是唬人的，何况还有卧珑烟在那守着，就是瀚海岚宫被攻陷了我那一砖一瓦都能完好无损。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在小路上被人掳走，只能说瞎子太他妈牛逼了，就连圣女和卧珑烟都没发现。

“就你那能进去，我就进去了，能碰到你我也意外，就好像有人给我开门一样。”

“你是说我被人卖了？”

脑袋里能想到的人还挺多的，说不好是谁。但能绕过卧珑烟，这种人一个都想不到，就算宫主也不行。

“你有没有和你长的很像的兄弟之类的？”

“说不好，毕竟我没见过我老爹，他有没有私生子我也不好判断。”

“那只好往回查了。”

柒慧下了定论。

“往回查什么？”

“那红姑娘除了指认你之外，也说过那人好喝酒，喜欢把酒浇在女人身上。而且喝的都是自己带来的酒，这次就从酒上查起。”

“有这么重要的线索你不早说？我都不喝酒的！结婚那天喝了两碗差点都入不了洞房了！”

“说不定你是假装的呢？”

“为了杀一人，假装好些年？至于吗？”

“杀的不是一个人哦。”柒慧摇了摇手指。“是一家，老弱妇孺都有，小孩都给剁碎了塞老人嘴里。”

“……”

“第一次见面我能跟你嬉皮笑脸你真该感到庆幸。”

冷意。

真他妈冷。

不是说对柒慧的话感到害怕，而是对这个世界感到害怕……准确说不管哪个世界，都对这种行为感到害怕。人当然也可怕，但还未见到之前还不好说，只说他的所作所为，这种行为本身就让人感到害怕。这是上辈子带来的感性，对人的碎肉啊，人的肠胃啊感到不适。也许正在肚子里消化着的肉沫就是来自一个之前好好站着的人，也许还是个小孩。

“这人你们打算怎么做？”

“除了杀了还能干啥？”

也是。

“我能跟着你们一块儿去吗？我也想见见这个跟我很像的人。”

“欢迎。”

瞎子名叫柴绍，和柒慧是朋友关系。被她拜托调查此事。瞎子能帮得上忙吗？我有怀疑过，然而想到之前的几次见面，可以看出视力对他的影响不大，至少不会真的像个瞎子一样，走路都要小心翼翼，至少在行动上来说和常人无异，又因为他不用眼睛，所以有时候看到的东西比眼睛看到的还要多。

这里值得一说的是我总是看向柒慧又总是被柴绍发现，他也没去告知柒慧，反而悄悄和我说了。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没多少在意，倒是他和我说悄悄话的场景被柒慧撞见过一次，貌似还听到了很多，那眼睛挑逗地差不多快要把我淹死，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我也不能和她说明缘由，毕竟只是心中想法，是不是还不好说。

就这样彻夜不休地赶路，一天后总算来到了这个不三不四的地方。至少明面上是不三不四的。这是一座由青楼组成的城池，从里到外全都是青楼，大街小巷闲逛的也都是袒胸露乳的青楼女子，当然从外面来到这里的男人也不少，其中也有女人，只要身上的衣服穿的得体一些，那么这种女人就必是从外面来的，姑娘们也会拉这种女人，如果长的俊俏，也会惹来争抢，女人的需求和女人的需求，有时候并不冲突。

这里虽说是满满都是青楼，但大街小巷并不会看到伤风败俗的情形，人们在这里有说有笑的，像一般城市里的节日，只是这里天天如此，如果想起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就会挑一家，找个对上眼的姑娘进房间去了。

和一般的青楼不同，能有这座城池也不会因为里面全都是青楼而建立。毕竟一般的青楼要的是白花花的银子，而这里却是为了修行，以男女交欢为修行的门派很多人都能想到，就是那些双修宗门，只要不是特别霸道的双修功法，比如把女人的功力吸个干净，或者把男人的功力吸个干净，其实双修对男女双方都是有益的，只是掌握着双修功法的人益处会大一点而已。而且这里的姑娘也并非强迫，全都是自愿。在外面或许有人喊她们妖女，但来过这里的人都知道，她们或许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但她们的精神无可挑剔，她们就是奔着修行来的，其他的事影响不了她们，出了这里她们仍是守身如玉的女子，在这里男人不是男人，只是效果各种各样的补品而已。所以在这里到底是男人消费女人，还是女人消费男人，没人说的准。

我们来的店家叫做“天上”，在这里也是出了名的，一入室内，便看到莺莺燕燕的姑娘们载歌载舞，觥筹交错，一副热闹的景象。客人不少，娘娘们也实在太多，有的姑娘们便或三或两搂抱在一起，无所顾忌地亲吻起来，看起来非但不淫靡，还有种特殊的美感。

我来过这里很多次，不少姑娘看到我和我打招呼，我一一回应，接着她们便看到了在我身旁的柒慧，眼睛一亮。柒慧长相俊俏，世间少有，如果是哪个门派的圣女，那这个门派必定不小，否则这个圣女早就被抢去做压寨夫人了。姑娘们小跑过来搂住柒慧两边胳膊，胸前的两团使劲往上面挤，柒慧抽出了胳膊，表示现在不着急。我们找到了红娘，她正在陪一位客人，等了一个时辰她终于空闲下来，我们找了一间房间坐下。

“你们找着人了呀。”

她似乎还记得柒慧两个。

“嗯，找着了，不过可惜不是。”

“怎么会呢？章公子，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就是你让我喝醉那次，把我泡在酒池里，出来的时候浑身酒味，你闻着还可来劲了呢。”

说着她便羞红了脸。能让专业干这事儿的脸红，说明那次她真的很舒服，但我实在对她的描述没有一点印象。

“你在想想，那真的是我吗？有没有可能认错了？”

“章公子说哪里的话，我们都坦诚相见了，哪有认错的道理？啊！莫非章公子失忆了？想不起来了？”

“我没事，既然你说坦诚相见了，那你说说和以前的我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啊，我想想……最明显的应该是……”她看着我不着痕迹地视线下移。“变粗变长了吧。”她笑了笑。“其实章公子不必介意的。说句不好听的，什么样的我们没见过？女人舒不舒服和长短粗细没有直接的关系，之前也挺舒服的。”

不知为何被安慰了。总之，让我有了点自信心吧。

“其他地方呢？有没有什么不同？”

“再说的话，就是你大概和人争斗变多了吧，身上有很多伤疤。”

我褪下衣服，露出上身。

“你看，不是一个人吧。”

她瞪大了眼睛，站起来在上面到处摸索，也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病，还在我乳头上捏了两下。

“太神奇了，世界上竟然有长的如此相像的两人，去掉那身伤疤，简直都区分不出来！”

“所以明明和我无关，还是被他们两个找着了啊。”

“那大概是我跟他们说的，对不住了啊章公子。”

“没事儿，毕竟我还活着，没大碍。”

“嗯？”

她看向了柒慧两人。柒慧別过了头，瞎子装作没看见……他本来就看不见！

“那个人做了什么事吗？”

“杀了人。”

柒慧语气有些低沉。

“杀人？”红娘没有多惊讶，毕竟这事儿太常见了。“他看起来不像那种人啊。”

“一个人杀不杀人，你能看出来吗？”

“我自然是看不出来。只是听姑娘你的语气，好像还不只是杀人那么简单，或许还做了其他事，这些事应该还很恶劣，可是就我和他一起的感受来说，他应该做不出那种事来。”

“比如把小孩剁碎？”

“什么？”红娘震惊地站了起来，桌子差点掀翻。“有这种事儿？”她身体哆嗦了一下。“如果他真是这种人，我都觉得这身子脏了。”

身子脏不脏，是精神层面的认知，大概以后有了婚嫁，也是忠贞不渝的吧。只是这环境，想要找个不介意她出身的男人挺困难的。

“所以你再想想，有什么能让我们找到他的线索吗？”

“酒啊。那酒不是一般的酒，能像那样挥霍的人应该不多，你们可以去酒庄问问看。”她建议。“哦！对了！因为那酒挺好的，所以我留了一点。”

说着，她从袖中搬出了一个澡盆，澡盆里装满了红色的液体，往外冒着热气，浓郁的酒香就这么在房间里扩散开来，所有人脸上都出现了醉酒的红色。

“虽说是我泡过的，但是不脏，我可尽了最大的努力不让自己将它污染的。章公子，要不要来一口尝尝？”

我正犹豫着呢，她突然拿杯子舀了一杯，倒进嘴里，并不咽下，反而热切地看着我，我一拍她两边脸颊，她一口喷了出来，还好我预料到没有站在她正面，避过了这一劫。

“干嘛呀？又不让你出钱。”

“我只是在想，像你这样的好女人赶紧找个男人嫁了吧，让你留下这里我都觉得怪可惜的。”

“那好呀！章公子要我吗？”

“我有妻子了。”我笑着摇了摇头。“你的事我也没资格去管，只是建议。”

“那章公子觉得我哪里好了？”

“人很好啊。”

“具体点呢？”

“性格好。”

“还有呢？”

“呃……”

“身材不好吗？”

“好是好，只是……”

“只是身材好的人不少，也不能让人家全都从良了吧。”

“……”

“我知道一点男人的心理，想不想听？”

“说说看。”

“就是男人们不想得到的，却也不想让人糟蹋，想给她找个归宿，你说对不对？”

“你就指名道姓的说我得了。”

“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这么说过，怎么能怪你呢？”

“就这点让人欲罢不能啊。”

“嘻嘻！”她往我这边靠了靠，抱住了我一条胳膊，脑袋枕在肩头。“虽说世上男人一般无二吧，但总有那么一两个让人印象深刻的。虽说在这里都是你情我愿，但把我们当做女人看待的并不多，我们姐妹们沟通过，如果说谁要把我们都要了，我们都希望这人是章公子。”

“那可真是齐人之福啊。”

“你要不要？”

“如果我还未娶妻，我可能会要，但我现在有了妻子，她也刚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实在不能对不住她。”

“我明白。”她放开了我，和我拉开了距离。“不过如果以后有需要，要来找我啊。背着老婆偷偷腥，也挺刺激的不是吗？”

……貌似先斩后奏很多次了。卧珑烟、老鼠、黄晓玲，都是在李妃姐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收了，告知她以前，那不就是偷腥吗？

“这酒你们就拿走一点去问一下吧，说不定很快就抓到那贼人了。”

拿酒壶灌了一壶酒交给我们，红娘将澡盆收了起来，一出门就跑向了一个男人，亲热地和他接触。柒慧看看她又看看我。

“你觉得这里的女人有真心的吗？”

“大家都是人，谁会没有真心，但谁又知道真心长的什么样，也许她让你看到的就是真心，也或许不是，只能说在这里是是非非更难看清了。”

“要不在这里过一夜？好好陪陪你那位红颜知己？”

“你怎么了？要撮合我俩？”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和圣女……也就是你媳妇儿，是最要好的朋友？”

“嗯？”

我震惊了。这你哪儿说过啊？

“我觉得你这人还挺好的，如果是这位红姑娘的话，她应该不会生气。”

“这不是生不生气的问题，如果你真是她朋友，那有没有听说过她以前生不了孩子？”

“嗯？有这回事儿？”

“那时候反而是她推着我把我送到这里来。还给我找最好的女人，还必须是处子，就为了让我生一个孩子。你说这样的女人我能背叛她吗？”

“神经病吧她？”

“嗯？”

“这种事不应该找好朋友吗？”

“嗯？”

“当然我对你没兴趣，我对她有兴趣，用一个孩子换一个她，稳赚不赔的好嘛。”

“……”

“说回来，听你刚才的话，那位红姑娘是你破的处？”

“嗯。”

“那就怪不得人家对你心心念念的了。毕竟说来，没有第一次哪有第二次？让人家下定决心做这个的说不定就是你那个第一次。”

我愣住了。这话说的不无道理，尽管经不住推敲，但也是一种可能。

“那我回去以后和妃姐商量一下。”

“你们家她做主啊？”

“我是入赘的啊。”

“入赘的还能找那么多女人？”

“什么意思？”

“诺。听他说绑你过来的时候听到几个女人的说话声。”

我不禁看向瞎子。

“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还有偷听的癖好！”

“是你们声音太大了。要我说龙阳之好也没那么见不得人的。”

“我抽你哦！”

“什么？对男的也感兴趣？”柒慧笑喷了。“那家伙知道了得多憋屈啊！”

“你们就笑吧，反正不是真的。”

我也无可奈何，总不能说卧珑烟是那种人吧？对她的评价不太好。

接着来去了几家著名的酒庄，然而让人失望的是没人见过这种酒，但无一例外的是都称赞这是绝世佳酿，想要问这是从哪里来的，我们找他们就是为这事儿来的，问我们我们哪知道，只好离开了酒庄。

“除了酒庄还有哪儿会酿酒吗？”

我实在没有干劲儿了。跑来跑去没一点进展。

“有倒是有，不过人就更多了。”

“那有没有可能，酒就是他自己酿的？”

“有这种可能，不过希望不是。”

除了酒之外，就没其他线索了。如果有个侦探的头脑该有多好啊，忽视的线索马上就能发现，说不定顺藤摸瓜马上就找着了。

“那能不能想个办法？我们这样一直找也不是个事儿，让他来找我们不行吗？”

柒慧眼睛一亮。

“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

“既然我们找不着他，就让他来找我们。”

“说说你的办法。”

“假装宋伟没死，只是受了重伤，他一定会再来找他。”

“那这个宋伟已经死了，你怎么让他受伤？”

“你假扮啊。”

“我就知道。但这样管用吗？听你形容这个宋伟死的老惨了，确定不会被识出我这个是假的？”

“真假无所谓，就是让他知道，有人在找他，大概率会找上门来的。”

“如果不来呢？”

“和现在有区别吗？接着想主意呗。”

于是就放出消息，宋伟未死，并躲了起来疗伤。具体地点没有放出，消息也是在小部分人中传播，就是有一种真实的感觉。我们找了一处隐匿的地方守株待兔。我已经换装成宋伟的样子，让人留意到我的去向。亲眼所见总要比耳朵听到的更容易相信。我们在那里等了三日，也不见得有人来，到第四日的时候，终于有人来了，来人却是个女人，想到这里是假扮的，下意识也想到那边是不是也是假扮的，但柒慧的反应却出人意料，看着那个女人嘴里嘟囔着“不可能”，眼睛里透露出不可置信。

“怎么了？”

“她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你认识她？”

“她就是我那朋友。宋伟的妻子。”

之前我一直以为她的那个朋友是宋伟，不过现在想想，她也没提过这个朋友，一直认为和那人对打的就是她朋友了。

我们这边决定静观其变。那边女人来到这里后也在找着我们，但寻了一会儿后就放弃了。只是看她的神色实在没有对丈夫的关心，反而有一股子戾气。

“姓宋的你出来！自己做过的事不敢认吗？要别人背黑锅？”

听到这里我们就知道事情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了。

“你这挨千刀的，竟然丧心病狂杀死自己孩子，害死自己的母亲，就连我你都要杀了。是啊，你厉害，人家公主多高贵啊，我们活着就挡着你的路了。可那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忍心杀死他以后还……还……要不是章大哥出手相救，我也活不到现在。没想到你还未死，真是老天开眼，现在我就站在这，你来杀我啊！来啊！”

她有些歇斯底里。我们这边也有了一阵骚动，毕竟人长的一样，就连姓氏都一样，说是巧合都没人信。柒慧两人都看着我，柒慧还好，柴绍被布条包住的眼睛反而看的人头皮发麻。

“现在我们知道你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还不承认是你做的？”

“但真不是我做的，我发誓。”

“发誓有什么用？”

“那你怎么才能相信不是我做的？”

“把那人找出来。”

“我去哪找？”

“那我不管。”

“还讲不讲理了你这女人？”

“我就不讲理了，你怎么着吧！”

摘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我就跑了出去。那边女人听到了动静正一脸愤恨地看过来，突然又从愤怒转为兴奋，“章大哥”叫了一声便跑了过来，两人接近她便给了我一个熊抱，把脸埋在我怀里。我高举双手以示清白。

“章大哥我好想你，你怎么不辞而别了呢？”

“呃，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认识的章大哥。”

“怎么会呢？不管章大哥变成什么样我都认得出来。”

“可我真不是。”

她忽然在我怀里抬头。“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我们才第一次见面。”

“可是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上你了。”

这女人，怎么说都算是有夫之妇，就算男人不是好人，也是有家室的人，就这么说看上了第一次见面的人，未免过于轻佻了……或者那件事对她刺激太大？另一个姓卓的英雄救美，俘获芳心？

“你先放开我。”

“那天晚上你不是说喜欢我这样吗？”

“就说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你还说过，如果我认不出你的话，就让我……我……”

我不禁好奇了。“你什么？”

她左右两边看了看，见没人，忽然蹲下去，开始解我的腰带。我连忙按住她的手。

“怎么了吗？”

“这不合适。”

“没人看到的。”

就是有人在看啊。

“你们在做什么？”

忽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我和女人同时顺着声音看去，一道身影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我吃了一惊，因为站在那里的人长的和我一模一样。女人看看他，又看看我，不知所措了。

“章……章大哥，你们谁是章大哥？”

那个人叹了口气。

“小妹啊，这人虽说和我长的一样，但你怎么认不出来呢？”

压下吃惊，他说的不无道理。女人忽然认认真真的盯着我的脸，一个大嘴巴子招呼在了我的脸上。应该没看漏，那边的那个人也楞了一下。

“登徒子！”

“大姐，我一开始就说不是我了，是你一直抱着我。”

“那你不会把我推开吗？”

“你抱的那么紧……”

“还说！”

她狠狠地踩了一下我的脚，小跑到对面去了，直接抱住了那人的胳膊。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那人开口说。

“你认识我？”

“被圣女抢走的男人，谁不知道啊。”

没想到在这方面出名。

“你是谁？我们两个长的一样啊。”

“我也感到惊奇啊。”

他说着向我走来，女人抱着他的胳膊也跟着过来，他走到绝不是刚见面的人会站的位置才停下，两人都要碰到一起了。他抬手就捏住了我的脸，刚把他的手打下去他就搂住了我的腰，将我贴在他的身上。女人也感到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他毫不在乎地就把脑袋凑了过来，堵住了我的嘴。

我想要推开他，却发现根本推不动，好在他并不是双手抱着我，我从女人那一侧挣脱开，躲到好远才敢回头看去，好在他并未追来，只是笑着看着我。女人都已经懵了，过了好久才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怔怔然不知道看着什么。

“你……你有病吧？”

心里都有点害怕了。从来都不知道自己那张脸会有这么讨厌的时候。

“干嘛跑啊，我又没做什么坏事。”

“老子没有龙阳之好！”

“我也没有啊。”

“那你是女人？”

“你看不出来我是男是女吗？”

“我也是男的！”

“呃……那说不定我真有龙阳之好。”

我要晕厥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再说人也见了，接下来也没我事儿，便准备转身离开，但却忽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啊，不准走，先在那待着吧。”

他说着把胳膊从女人怀里抽出来。女人老老实实站在他旁边。他活动了下那只胳膊，转向女人，用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要学习一下看男人的眼光，这男人可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老实，她都娶了好几个老婆了，对你也嘛也不会上心。那个姓宋的也死了，你就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你不要我了吗？”

“就一晚上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

“难道我不漂亮吗？”

“要说漂亮的话，我还见过更漂亮的，诺，就是他的几个媳妇儿，个个美的都跟天仙一样。”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媳妇儿了？”

我忍不住开口。既然他长的和我一样，万一冒充我怎么办？心底不禁升起不好的预感。

“见过的次数还不少，比如你有三个媳妇儿吧？”

黄晓玲外界的人可能知道，但卧珑烟的事并没有在外传开，所以外面知道的应该是两个才对，但他怎么会知道有三个呢？

“不用猜了。我和她们上过床。”

“我操你大爷！”

“你应该操我才对。”

“放开我！”

“放开你不就坏事儿了？再说这儿人也不少。该出来的都出来吧，还真以为自己特种兵谁都发现不了啊？”

柒慧和柴绍走了出来。女人看到柒慧不禁怔了一下。

“小柒？你怎么在这儿？”

“你们认识？”

那人看向女人。

“我朋友。”

“那既然是朋友……喂！快把她领走吧，你们来是找她的吧？”

那人似乎总想把女人打发走。

“听她的话说，你们似乎已经发生关系了？”

柒慧已经开始拔剑，但那人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反而开始解释。

“就一晚而已！如果不是她死缠烂打还根本不会发生！”

“如果你不想的话事情会发生吗？”

“送上门来的我干嘛不要？”

“你找死！”

眨眼间柒慧便拉进了和那人之间的距离，一剑便刺了出去。那人身形未动，只伸出两根手指便夹住了刺来的长剑，任凭柒慧如何用力都抽不动分毫。那人阴沉着脸。

“不要以为谁都是好脾气，不要一不小心白白送了性命。”

那人身上忽然电弧闪烁。柒慧抬头瞪大了眼睛，下一瞬间澎湃闪电倾泻而出，沿着长剑便向她冲去，她果断放手后退，闪电在剑柄后延伸追击而去。柒慧速度相当快，闪电速度也不遑多让，紧紧拉进着双方的距离，眼看就要击中她，闪电忽然散了去。那人抛了一下长剑抓住剑柄，一掷插进了柒慧面前的地面。

“看在你们是朋友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快把她带走吧。不要以为我占了她的便宜，这女人早就发疯了。你也不想想自己男人杀了自己孩子还想杀自己，谁受得了这打击？”

“我没疯！”

女人反驳。

“是是是！你没疯，你好着呢，那你说说那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女人开始口述那晚发生的事儿。

一家惨遭灭门，凶手还是自己的男人，要不是有姓章的在，她自己也将是丈夫的剑下亡魂。如果不是有姓章的陪在她身边，说不定她就受不了打击自寻短见了，尽管如此她也处于崩溃的边缘。晚上睡觉的时候她甚至不敢独自一人，姓章的就只好在她旁边陪着，即便如此，她也常常被噩梦惊醒，一晚上能被吓醒好几次。就在某天晚上，她再次被惊醒，但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在她身边的男人被她当做宋伟又打又骂，姓章的不能还手，只好忍耐着。打了一会儿许是打累了，趴在了姓章的身上。这时候她似乎像换了个人似的，开始解姓章的衣服，从她嘴里说出的话让人知道她回到了成亲的时候，十几年的生活似乎全都忘记了，把姓章的当做了宋伟，姓章的这时候就是新郎。姓章的有推脱过几次，但面对这种状态的她又不好强硬，一来二去便被脱光了衣服。到她骑在姓章的身上放声娇喘的时候，姓章的也放开了，开始放纵自己。她中途清醒了过来，然而木已成舟，只好把自己全心全意地献给了姓章的，反正她这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听完女人的话，柒慧沉默了。那人开始嘚瑟。

“听明白了吧？用强奸来说是她强奸了我，而我后来开始享受了而已。我也不清楚她后来清醒了，事后才知道，但这时候她已经缠上我了。”

“我可以不要名分，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

女人还在苦苦哀求。

“但实际上我连名分都给不了你。天啊！当男人太难了！我就直说了吧！其实我并不是男人。”

女人怔了下。“你这个借口太幼稚了，你就是男人，而且那天晚上也确认过了……”说到这里她还红了脸。

“女人又不是不能装作男人，我就是女人，咱们都是女人，我还怎么给你名分？清楚我的意思了吧？”

“你就那么不想让我陪着你吗？”

“如果我是女人你也愿意的……”

“我愿意！”

“别抢答啊！那我如果有男人了呢？”

“我也愿意！”

“那我没话说了。正好他在这儿，我问下他。”那人转向我。“老乡儿，你同意不？”

“老乡儿？”我蒙了一下。“谁是你老乡？”

“你忘了？我就是换个样子而已，不会真的认不出来了吧？”

“你变回去让我看看。”

“变回去就不好玩了！”

“现在是讨论好玩不好玩的时候吗？”

“好吧，咱们也好久没见了。”

那人的身体开始出现变化，脸上五官开始移位，身躯开始缩小，但某些部位却又撑了起来。看着她脸上的五官越来越熟悉，却始终想不起来是谁。让她把束着的头发放下，当脸颊两侧被长发遮住的时候，我马上认出了她。

“老鼠！”

这人是老鼠。

怪不得说把我媳妇儿都睡了，感情当时我也在床上躺着。

“是我，我以为我变成你的样子你能认出来呢。”

“我就是再怀疑，也想不到是你啊。”

“我也就听听。”

她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顺便给我解开了束缚。我活动了一下手脚，向他们接近，因为为了远离她反而这时候是离她最远的。

虽然说了“我愿意”，但当看到老鼠变回原样时，女人还是一脸不可思议。她似乎就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想到会成真一样。

“你们自己决定就好，不用管我。”

我挺民主的。

“既然男人都这么说了，你要是想跟着我就跟着吧，听着，别耍滑头，我也不想扔下你让你孤苦伶仃的。”

“……”

她似乎在做着复杂的心理斗争，那边我也管不着了，这边柒慧无精打采，丧失了斗志。

“你又怎么了？”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恐怕也不是现在这种情形。”

“人会变化那么大吗？”

“她的遭遇也跌宕起伏。”

“我忽然什么都不知道了。一开始我是为了给她报仇，但现在发现她还活着。想着还她清白，又发现她已经依赖上这个人了。”

“有些事确实是我媳妇儿做的不够好，回头我说说她。”

“你到底有几个媳妇儿？”

“除了家里边的，外面就这一个。”

“该说你女人缘好呢？还是说该说这世上瞎了眼的女人多呢？”

“大概是福气吧。”

“分我点儿。”

“你自己拿。”

“你给我。”

“没有。”

“你都说有福气了。”

“那你让我怎么拿？”

“那你让我怎么取？”

“反正是你要拿，关我啥事？”

“我不管，反正你给我。”

“讲点理好不好？”

“就不讲。”

事后问老鼠她那些酒哪来的，她说自己调的鸡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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