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狗剑二

姬海棠果的记录

采访道场

今天刚刚起床，就被文从窗户闯入，一把把我拽了出来。只解释了一句“今天去采访九天道场”，就拉着我飞到半山腰一片茂密的树林边缘。

“去道场？”好不容易停下来的我气喘吁吁地说道，“你不会是去踢馆的吧？”

“那就得看看学员们的水平了。不管怎么样说，我今天是以记者的身份去采访妖怪山最大的天狗武艺道场，顺便还带上你这个竞争对手，可要感到荣幸哦。”

“那么为什么我们现在要在林子里徒步呢，不能飞过去吗？”穿着高木屐的我艰难地在布满盘根错节的地面上行走，向文抱怨道。

“所以说要在身上常备一双草鞋嘛，来，这双给你。”一反常态穿着黑色高筒皮靴的文，从她新买的黑色皮包里拿出一双简陋的草鞋。

“这是你自己编的嘛，看起来就很扎脚。”我向穿着舒适的靴子的文抱怨道。

“那你就赤脚走过去吧，再见，我先走一步！”文作势欲跑。

“等等…”我被树根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啃泥。

“哈哈哈哈哈，这下草鞋不扎脚了吧。”

我又羞又怒的爬起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草鞋。脱下木屐，把草鞋穿在脚上。

“就没有一点谢意吗？”文有些不高兴。我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谢谢。”

幸好，尽管编的挺丑，草鞋意外地挺舒服。

“你其实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我们要徒步前往道场呢？”

“因为在空中根本发现不了道场，而且这片林子太茂密了，飞不了起来。只有按照一些标识跟着它们走，才能找到道场。”

“难道这是什么秘密基地吗？还要隐藏起来？这样的话，你去采访它，岂不就暴露了它的位置吗？”

“这个道场也不算什么秘密吧。大天狗们都知道就在这片林子里，想找绝对不难。你就把这段路当成修行的一部分吧，走路都不肯走的懒鬼，就别想来这练武了。”

“这么说来，你知道那些标识吗？”我想她一定和道场主人是认识的，不然不会这么自信满满地大步在林子里走。

“你仔细听，是不是有水声？”

“确实有，所以呢？”

“那是九天瀑布，就是第一个标记，下一个标记就在瀑布附近。”

“所以这个道场就在瀑布附近吗？”

“不然为什么要叫九天道场呢。”

来到瀑布旁的山崖边，文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红色巨岩说：“第二个标记。”

我表示腿酸要歇会儿，文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说：“看来你肯定没有入门的资格呢，体力真差，平时运动太少了。”

“哪有在这种随时都会被绊一跤的林子里走的，啊，累死我了。”

在红色巨岩上坐了一会儿后，我和文再度出发，文指着林中一棵树枝上绑着红丝带的树说：“下一个标记。丝带是绑在西侧的树枝上，准没错了。”

在经过数不清的千奇百怪的标记后，筋疲力尽的我终于抵达了九天道场，坐在大门口休息，而精力旺盛的文先走一步，去向道场主问好。这个道场真大啊，围墙是竹子编的，不值一提，道场主馆却看起来无比高大，似乎有好几楼似的。这么高的场馆是怎么在天上看不到的，大概是用了某种妖术吧。

恢复了体力后，我向道场走去。推开门，一股汗臭味扑面而来，隐隐约约还有一股血腥味。 脏兮兮的草席上沾满羽毛，四处都有褪色的斑斑血迹。四周的墙上挂满长短不一的木刀和长枪。在草席两侧坐满了穿着道服的鸦天狗，在中间文正和一个年老的鸦天狗交谈。这个密不透风的场馆只有一层，但是屋顶很高。

我想立即转头离开。这可比想像中要糟糕多了。正当我往回迈步时，文回头向我招手，使我失去了离开的最后机会。我不得不脱下草鞋，小心翼翼地避开草席上的秽物，来到文的身边。

“这位便是本道场的道场主，严山寺六雄。”文向我介绍道。

“很荣幸能见到您，馆主大人，鄙姓姬海棠名果，是普通的鸦天狗，和射命丸文一样是新闻记者，今天有幸得以拜访贵馆，请见谅。”

“这些麻烦的礼节就免了吧，这里都是不拘小节之人，放轻松点。” 馆主说道。

我抬起头，开始观察起来这位年事已高的鸦天狗。他看起来相当老，眉毛和胡须又长又白，翅膀上的羽毛也有点点斑白，然而，他那青筋暴起的双手依旧孔武有力。如果他不是这样的随和，我又失了礼节，一定会被他掐死吧，我心想。

“还等什么，快点开始对练，让这些小子们出点汗，留点血吧！”文不耐烦地叫道，显然早已将礼节抛之脑后。“好的，前辈，这就让他们开始打。”馆主答应道。

什么，这位老先生居然叫文前辈？还有些毕恭毕敬地？我早就知道文比我大上很多岁，远比看上去要老，这位老先生看起来至少有四百岁了，比他还老的话，文该有多老啊？不会像是有些天狗传言的那样，已经将近千岁了吧？我过去从不敢询问她的年龄，从我和她相处的这段时间来看，她更愿意被当作是一个年轻天狗。现在我更不敢问了。一定会被她杀了吧，我心想。

两个只会在格斗漫画第一话出场的杂鱼天狗站在草席两侧，开始对练。他们手上都拿着长长的木刀，上面沾着斑斑血迹。被这么长的木刀打中真的没事吗？我感到非常担心。

左边的门徒摆出了我已经熟悉了的横刀姿势，而他的对手单手高举木刀。双方都做好了起飞的准备。

突然，左门徒大喝一声，向右门徒飞去，速度快到…和文比真慢呢，就在左门徒快要接近右门徒时，右方跳起，试图躲开横斩，同时用木刀下劈爆头，左方此时却变换剑路，从横斩变作竖斩，狠狠地击中对手的胯下，同时咚地一声，右方击中了他的头。

双方全都倒在了地上，右门徒口吐白沫昏了过去，左门徒则捂住头大声哀嚎。

“这也太野蛮可怕了吧！有没有医生，快来看看他们的情况！被这么沉的大木刀这么重的击打，可能会死的！”我拉住文叫道。

“别担心，天狗的身体可结实的很，就算被打碎睾丸也没事，过两天就复原了。”文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我为什么要给你科普天狗的身体素养呢？你又不是凡人，也是个天狗啊。哦我明白了，你肯定从小受到父母百般宠爱，一直是个乖乖女，从来没挨过打呢。”

这番话激怒了我。我在她眼里就是这样的形象吗？我要让她刮目相看！于是我便从墙上拿下一柄木刀，向那些门徒们说道：“让我也试试吧! 还请不要放水啊! ” （我不敢直接向羞辱我的文挑战，尽管这样能得到她的尊重，但是我肯定会不得不在床上躺一个星期。）很快我就将为这豪言壮语后悔。一个相当年轻的天狗站出来，当我的对手。

学着文摆了个拙劣的横刀而立的架势，我的对手也摆出了同样的架势。

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我的勇气很快便消失的一干二净，恐惧冒上心头，双腿开始发抖。自己怎么这么傻，这下真的要挨打了。

眼看着对手要起飞，我立即丢下木刀，抱头蹲下。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而是传来文的声音：“真是没办法，让我来报你被吓尿的仇吧。”

她把被吓坏的我抬到一边，拾起地上的木刀，说道：“让我也玩玩吧。”

那个年轻天狗说了句“受教了，文大人”，便走回草席的另一侧，摆好了架势，其余的天狗们也纷纷应和道“受教了”。真不甘心，文似乎早就赢得了这些门徒的尊敬，而我却完完全全地出丑了。我暗自开始为那个年轻天狗鼓劲，希望他能击破文的骄傲。

文悠闲地把木刀扛在肩上，似乎漫不经心地样子。她的对手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似乎想等文也做好准备。真是个漫画里常见的假装不认真的傲慢强者呢。

毫无征兆地，年轻天狗向文冲来，随后文消失不见，然后就看见她的对手四脚朝天地摔在在地上，捂着肚子呻吟着。“精彩至极。”周围的天狗们纷纷赞叹。这种看都看不清的战斗哪里精彩啦？我暗自嘟囔道。

第二个门徒（简称贰）上场，他看起来老练了不少。挥了几下木刀后，便表示可以开始了。他双手握刀高举过头，而文摆出了刀尖朝地的架势。接着贰飞向了文，快要接近时刺向她，让我意想不到地是，下一刻，贰的木刀飞了出去，他本人倒在地上，满脸是血，似乎牙齿都被打碎了。“精彩至极。”众天狗再度齐声赞叹。到底哪里精彩啦，看着自己的同僚被这般痛殴，哪里精彩啦？我不禁喊出声来，然而没有一个门徒听到。这样的事，真的对他们来说稀松平常吗？

这时，传来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你这个老妖怪，居然把我哥哥打成这样，我要替他报仇！”

一位和我同样发型的年轻女天狗从一群男性天狗中站出，手持木刀满脸怒容。原来在这个崇尚暴力的男孩子团体里，还有一位代表了理性的女孩子代表呢。暂且无视为什么她也在这个团体里。只不过真是可惜，这样称呼那个不算女孩子的怪物，她的人生就已经结束了。遗憾遗憾。

“对长辈不太有礼貌呢，姬海棠二号，我可得好好教育你一下。” 啊，看来她确实死定了。

这个新得的妹妹真是短命呢。

“什么姬海棠二号，你在说什么啊，你可听好了，老妖怪，我名叫… ” “多说无益，开打吧！”

于是她们便拉开距离，准备开战。

二号不等文做好准备，便以这个道场目前为止除文以外最高速度飞向文，试图以一记强力竖劈打中她，然而，文轻松的举起木刀，使二号的攻击滑过刀刃，随后翻转手腕，狠狠地打在二号的屁股上。

二号趴在地上，满脸通红，眼中流出泪水。就像看到自己亲妹妹被打似的，我跑到她身边，安抚她，并暗自承诺要为她报仇。我拾起木刀，看向文的背影。现在的她就像那天晚上一般宛如恶鬼，我却早已不再害怕。我要为了姬海棠二号，她被打的哥哥，之前的忘了是谁，接下来可能会被打的其他天狗，以及被嘲弄了无数次的自己报仇！要把这个披着射命丸文皮的怪物消灭，找回那个清正廉洁的射命丸文，然后再打她一顿，因为那时候的她也没少折磨我。

就这样吧，我趁她不注意，把木刀捅进她的肛门里，再绞个几圈，让她又痛又羞，这样她就在这帮麻木不仁的家伙面前颜面尽失！

哈！我大喝一声，向她背后偷袭。尽管从背后袭击胜之不武，但是…文回头，一木刀打在我的头上，在昏迷之前听到她说：“哪有人偷袭的时候还要喊出来的…”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我发觉自己头非常痛，似乎发了个大包。馆主和文露出关切的眼神看着我，看到我醒了，都显得很高兴“你终于醒了，果！真是相当抱歉呢，没想到你这么脆弱，轻轻一敲就晕过去了。你那个偷袭我有些太当真了，所以下手有点失了分寸。我现在还在想，你当时不会是真的想杀了我吧。不管怎么说，你既然醒了，就该办正事了。已经玩了一天，采访摄影的时候到了。还是说你打算在这张你一开始还嫌弃的草席上躺着，到时候像以前那样用念写照抄我的报纸就行了。”

我艰难的爬了起来，去进行我自己的取材工作。在拍了全体学员和馆主的全体照，又问了问道场的历史之类的问题后，就和文一起告辞离开了。

一路上，我都保持沉默。在快要离开树林时（处于道场的规矩，我们徒步从另外一个出口离开)我打破沉默，说道：“射命丸文，我一定会战胜你的！自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天起，你就对我各种嘲讽，各种捉弄，强行把我拽到各种地方。这一切我一直以来都默默忍受。然而，今天我终于忍不了了！你今天不仅对我的折磨上升到了新的高度，而且还公然殴打比你弱的天狗，还欺负姬海棠二号...各种恶行罄竹难书…”

“慢点慢点，这些道场的门徒们都很荣幸得到我的指导哦。” “你只是单方面的虐杀罢了，算得上什么指导！还有，别岔开话题！我要战胜你…” “在报纸销量上吗？别傻了，我现在可是在铃奈庵发行我的报纸，有人里的人类支持，根本不愁销量，你这辈子也别想赶上。” “报纸先不提，首先就要用剑打败你！”

“那么你打算怎么用剑打败我？首先你要有把刀，其次你得学会怎么用。你得有个计划和安排，一时冲动的话到时候一定会后悔。再说，你所谓的打败太笼统了。是比赛性质的呢，还是生死性质的呢？后者我绝不奉陪，我不愿意杀死你，我想你虽然从来没有想过，也许也不愿杀死我吧。一时的气话不算，请你想象一下，你用太刀切开我的肚腹，肠子从里面涌出的场景吧。”

我实际上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顿时冷静了下来。不过文最后那段话也太过恶心了，好像我真的会想要残杀她一般。难道她真的有这种顾虑吗？

“我不想杀死你，因为你是我曾经向往的对象，并且曾经你把我当作朋友对待。如果可以的话，就安排一场那天你和妖梦的比试一样的胜负吧。如果我胜利了，你要在一个星期内听从我的一切命令，反之亦然。”在这一个星期里我要好好报复你，射命丸文！

“我可以接受这样的提议，不过得设置一个期限，我最多有一年的耐心。还有，你刚才承认我们是朋友了？” “现在是死敌！不共戴天的程度！”

在即将分开，各回各家时，文这个对手居然开始敦促起我了：“给你一年时间，你要去锻炼自己，练习剑法，不然到时候根本没有任何悬念，如果有人拿我们的比试打赌，把钱押给你的人就亏大了。”

回到家中，我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为自己终于找到给自己扬眉吐气的机会，另一方面，返程路上文的一番话几乎使我恨意全无，用心为我安排报复她自己的态度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当我和她提到朋友一词时，心底里油然产生一种想要冲过去抱住文，然后原谅她的一切的冲动。也许我只是对她时不时表现出来的傲慢，对他人轻蔑的态度感到愤怒吧。完全冷静下来的我这样想到。这次比试是她对我的考验，看我值不值得被她尊重，也是对她自己的考验，学会对我及更多人的尊重，也许文是这样理解的。无论如何，我很确定，如果到了这个时候，我退缩了，说是完全原谅她，放弃比试，我就永远失去了与她对等的机会。也许她会对我失去兴趣。这种想法使我感到一阵寒意。头脑中万千思绪交错，使我彻夜未眠。

完全写嗨了，结果居然很牵强地搞出了一个主线来，还是一种相当老套的主线。原本对于下一篇的设想不知为何忘得一干二净，等我什么时候想出来了就写有个不同的分支剧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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