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再多說幾遍？關於妳喜歡我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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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謝謝大家收看，辛苦了～」

　　「辛苦了……」

　　浴室此刻還蒸汽瀰漫，話音乘著飄飄然的暖意搖蕩，隨即四散開來，留下偶有水滴落下的聲響。她看著ノエル關上麥克風，不知道自己最後那句低低的囁嚅在漸弱消失後，會被解讀出怎樣幽微曖昧的回音。

　　ノエル整理機材的動作算不上游刃有餘，因為她沒有企圖掙脫自己在直播中途就纏上去緊緊相扣的手，為此她們今天連穿衣服的環節都省去，兩人心跳加速，是擔憂暴露了心思還是隱約在期待都分不清了，草草下播之餘依然沒能說出早已私下協調好的收尾台詞。

　　說來也有些令人莞爾，這是她們第三次洗澡直播，自己稍早在推特上還故作困擾的發文道『是的，還是去洗澡……難道和ノエル的合作要被定調成洗澡了嗎！？』

　　但，正如從一開始的難為情，到現在可以再往前一步去確認彼此躁動的心跳，ノエル無論幾次都會給出相同的答案嗎？為此她就樂意鍥而不捨地反覆糾纏。不只是面對觀眾，下一次、不，過了今天以後……想要無論面對誰都能有不受動搖的餘裕，她只是這樣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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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價不菲的麥克風最終被安頓在靠近門邊的角落——這已經是妥協的結果，マリン正埋首在她頸側，吐息輕輕打上鎖骨有些搔癢，這個擁抱並沒有強烈地索求或是禁錮的意味，卻彷彿傾注了更多靈魂的重量，讓她連連後退。質地防滑的瓷磚此刻濕潤、被熱水殘留的溫暖鋪墊，赤腳踩上時便產生柔軟的錯覺。

　　她喜歡這樣的錯覺，顛覆了瓷磚本該冷硬的印象，就像她喜歡マリン亮出了虎牙，卻只是配合著輕柔的舔吻，小心翼翼地釘在纖細皮肉上，甚至不帶來一點痕跡，牙齒被賦予除了撕扯、疼痛或者尖銳以外的更多意義，比如綿綿的情慾、令她思戀的憐惜、不受傷害的安全感，和愛。

　　她被按坐在浴缸邊緣，身高差距頃刻反轉，マリン總算甘願抬起頭離開她的肩窩，彼此的臉靠得很近，這不是在徵求可否親吻的距離，而是在等待她全心投入的信號。她有對マリン說過她濃密的眉毛非常好看嗎？有說過被那雙看似隨性卻勾人的眼睛帶起了情潮嗎？說過自己渴望著對方如同她渴望自己一樣嗎？

　　斂下眼簾，由自己主動開始的吻逐漸緊密纏綿是一種美好的感受，她伸出雙手就正好環抱在マリン柔軟的腰腹上，體表的水滴相互凝聚在一起，有些就不免滾落下來，沿路輕輕地搔癢。

　　マリン的指尖揉進她的髮根，另一手越過了她，胡亂在置物架上摸索著什麼，她沒法回頭看，但聽見布料摩擦著平臺邊緣而後碰落的悶響，應該是架上備用的浴巾。她準備了超過兩人需要的數量，不為什麼，就只是一種習慣。

　　頭上盤著濕髮的毛巾似乎也要鬆落了，分神騰出手摸索時，マリン追著分離的氣息去舔她濕潤唇角，然後才稍稍退開，回味般輕抿上唇，仔細端詳她的動作，看她挽救一陣最終放棄了，偏著腦袋拉下毛巾的模樣。

　　「ノエちゃん、現在這樣很好看。」

　　マリン一邊這麼說一邊探進她後頸的髮流，指尖緩慢而慎重地扒梳著。ノエル很清楚自己現在看上去是什麼樣子，她的頭髮全都糾纏成一束一束，狼狽地貼在脖子和面頰上，平常蓬鬆時那種柔和的銀白色，此刻也顯得暗沈，和好看這個詞語實在沾不上邊。但她明白マリン是說著真心話，因為喜歡她所以無論什麼樣的她都喜歡，喜歡一個人就是這麼傻的事情。

　　她手裡還攢著毛巾，一時也無處安放，索性就輕輕按在マリン身上擦拭起來，那些細小的絨毛已經吸飽濕氣，無法全數吞吃的水珠，化成爬行後留下的淺淺光澤。

　　「趕快擦乾回房間啦……不要感冒。」

　　「我想要在這裡……」來自上方的，マリン低低的聲音，害怕被拒絕時總會出現的越說越小聲的習慣，彷彿已經可以描繪那樣帶點怯懦的神情了。

　　啊——啊。

　　是嗎，原來如此，雖然她的確有這樣的預感……只是她怎麼就是拿眼前這人沒有辦法呢？

　　側過身將其中一腳踏進浴缸時，不若預期乾燥又柔軟的觸感讓她愣了愣，才又想起剛才那些浴巾都散落在這裡。マリン靠過來，扣住她下意識抬起的手，這一吻有些強勢，接觸身後牆壁時，她被傳遞過來的涼意驚動了背脊。

　　「嗯、」

　　「啊，抱歉ノエちゃん……弄痛妳了？」

　　「不是、不是……」說不上為什麼，她看著マリン往後退去又有點心慌，原本實在是很想說出口，說別在浴室了吧，一定會著涼的。

　　她掙動手腕，重新直起身體，マリン很快就反應過來，直接將她納入了擁抱之中。她的臉順勢埋進豐滿又柔軟的胸脯，試圖去想像深處湧動的脈搏。

　　這種時候，她尤其會這樣想，マリン是溫柔的人。

　　並不是指マリン幫她洗頭時，指腹搓動的力道非常舒適所以溫柔，溫柔的是那份不想弄痛她的心意；現在的懷抱也很溫柔，因為マリン想把她那短短一瞬間流露的無助歉疚也一併緊擁，即便搞不懂緣由也沒關係。因為厭倦痛苦而想要去避免傷害、在誰開始自我怪責之前就來到對方身邊，說出「很煩惱吧？找到你了。」的溫柔，那就是マリン。

　　指尖悄悄地攀上肩胛，輕撫化作無聲的回饋，稍微用上一點指甲的話，肌膚上細小疙瘩的觸感會更加明顯，她往下，再往下，用食指在腰後打著圈，マリン從來都難以抗拒這樣的愛撫，將她拉近的擁抱轉為倚靠著她，施加的重量慢慢地越來越沉，若不是那具身軀傳來細微而炙熱的顫抖，或許她會覺得她們正要一同陷入綿軟的夢境之中。

　　「想睡了？」輕笑著，她就是想這麼問。

　　「才不是啦……」

　　「現在動不了，先放開一下……？」

　　「……嗯。」

　　撐著兩旁扶手，留意不讓浴巾移位而露出冰涼的壁面、小心翼翼地坐下來，由於預設了不會很舒適的成見，實際上似乎也沒有想像中那麼糟。

　　緊接在她之後，マリン也擠進這不甚寬裕的空間，雙膝貼著她的臀側，被迫撐開的腿根、急切地壓覆而來的體溫、面前異色光芒的眼瞳一定閃爍著所有逐漸升高的熱度。她投向マリン的視線太無奈了嗎？這困窘又侷促的姿勢讓兩人不禁低笑出聲。

　　「啊咧，比我想得還要擠……」

　　「對啊，但是仔細想想，問題應該不是出在團長身上吧，再怎麼說都是マリン這個屁屁……」沒錯，至少也要把責任甩給這人才行。她的手很快摸索到手感極佳的臀肉，象徵性掐了一把，此處沒有躲避的空間，マリン小小扭動一下算是做了反抗。

　　「噗、不對不對，ノエちゃん……至少胸部的部分ノエちゃん要負八成的責任吧？」

　　マリン也藉此伸手，由下方捧著她胸前柔軟不緊不慢地撫弄，湊上來在她唇邊碎吻，她絕對分得清那些短促的鼻息是正在忍耐笑意，好歹還有自己是造成這局面的始作俑者的自覺，真的是……可惡又無賴的人啊，她喜歡的人。

　　偏過頭就能追上那毫無保留的氣息了，所有熱切的願望都沒有餘力修飾，鼻尖相觸，把彼此綿長的糾纏都碾碎成模糊霧氣，她輕抿マリン柔軟的下唇，然後是上唇，如此反覆著，伸舌劃過形狀漂亮的唇珠，仔細去描摹就會留意到，那人容易乾裂的皮膚此時光滑柔嫩許多，冬日將要遠去，一併帶走了埋藏於細小紋路間，那樣斑駁的鹹澀滋味。

　　マリン的嘆息微微打顫，十分享受且投入，自然而然地也用同樣的方式回吻她，舌尖推了進來，受到她的熱情迎接後更是深入地相互交纏，濕潤水聲無可避免的滲漏而出，唾液濡濕了嘴角，她側過頭嘗試著最契合的角度，無暇顧及自己才是沒有退路的人。想要去回應、想要承受更多、想一起躺臥在靈魂深處寧靜的大地上，無論朝何處仰望都明白世界被愛包圍。

　　分離之際她胸口起伏，大口呼吸起來，マリン比她還要喘不過氣，紊亂的氣息就在耳邊，然後一路經過坦露的脖頸抵達鎖骨，輕輕往下嚙咬，她們約好不在顯眼的地方留下痕跡，マリン卻喃喃補充道「但ノエル想怎麼對船長都好。」

　　她就這樣愣愣地注視マリン，終於留意到浴室令人在意的另一件事，在明亮的燈照之下，她們的身軀好似更加赤裸而無處隱藏，マリン剛才就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托起她胸前沈甸甸的渾圓，配合唇舌愛撫仔細服務每一處，雖然視線被遮擋，但マリン的雙峰也抵著她的，早已興奮挺立的蓓蕾在相互擠壓之間昭示自身的存在感。

　　「啊、等……」

　　被含入炙熱口腔，要忍住不呻吟出聲實在太強人所難，抱緊身前正恣意點火的人，忘情吸吮的模樣總是像個小寶寶。其實沒什麼不好的，讓一切都倒退、變得純粹，一如愛情最初的狀態。她只是懊惱，自己也把マリン裹起頭髮的毛巾拉散開來，擔心後續會扯痛那人的長髮。

　　「ノエちゃん……」

　　別說。

　　「這裡，已經……」

　　別說了。

　　「好燙啊。」

　　原本只是試探著撥開縫隙的手指，僅僅來回撫摸幾下就沾滿黏膩濕潤，順暢地長驅直入，在體內要命地勾了起來，她後腰繃緊，伸手摀住嘴大力顫抖，沒有餘裕支撐自己，沿著背後倚靠的弧線滑落些許。

　　マリン沒有再出言打擊她的羞恥心，就這樣靜靜俯視著，而後傾身去吻她還未鬆開的手，柔軟唇瓣呼出熱氣，被親吻的指節有說不上來的熟悉感觸，但在細細思考前，來自下身的浪潮又開始了。

　　「ノエちゃん、喜歡妳……」慢一點、マリン。

　　「稍微、腿再張開一點好嗎？」快不行了。

　　「好孩子……」太多、太多了。

　　「我想親妳。」喜歡妳。

　　在進入那一刻就已經小小高潮過的身體，所有後續的深入碾磨都帶起綿密痙攣，讓她嗚咽不止，最後還是マリン拉過她的手，又去吻因發力而泛白的手指，滿臉愛憐的模樣，卻是緩緩地帶領她來到兩人相連處、已然氾濫的地方。

　　不需要多說什麼，一切都不言自明。

　　大概仰望了太久，來自天花板的燈光暈晃晃地令她炫目，分不清是汗珠還是眼角有淚，乾脆就閉上雙眼，隨著マリン的動作弓起腰，追逐層層疊高的痠麻快意，由自己去捻揉的那處也早已被マリン掌心打濕，淋漓地甚至浸透了底下的浴巾。

　　下腹痠脹快要瀕臨極限，マリン或許已經感受到體內絞緊的觸感，進出的力道重了起來，狠戾地頂弄逼出更多晶瑩水光，完全想不通，為什麼這樣甚顯粗暴的進犯，會是那麼舒服，她的呻吟在被マリン堵上後變得破碎，不知道自己是否失控咬破了對方的唇。

　　最高處是無邊際的白。

　　在雲端依然感覺被輕輕上拋、再上拋，有誰握著她的手，把她的名字放進心裡。

　　可不可以再多說幾遍？關於妳喜歡我的那件事。

　　一切的洶湧終於釋放，總算能稍事休息的時間裡，她緊緊摟住マリン，誰也沒有說話，彼此之間剩下交錯的喘息。手指緩緩抽離，甬道翕動著流淌出熱燙液體，此刻她的身體還在坦誠地輕顫，突然就慶幸看不見對方的臉。

　　但是真的、真的很美好……マリン、我想用盡一切方法對妳訴說，我們攜手抵達的地方多麼寬宏筆直、接近神秘。

　　如果說出「想要再一次。」的話，不知道會收穫怎樣的表情呢，她只是產生了需要玩火自焚覺悟的調皮念頭。畢竟那人就是禁不起撩撥，所以這想法反而該說很甜蜜嗎。

　　——開玩笑的，她看著マリン支起身體，有些吃力地調整跪姿，也隨後意識到方才緊繃到極限的腿根多麼痠軟，兩人掙扎了一番，她稍稍向前挪動位置，併攏雙腿讓マリン坐了上來，擁抱沒有空隙，マリン抬頭吻她的髮梢，像要掩飾總算能舒展肢體的長嘆。

　　到底為什麼想在這裡呢，這不是很辛苦嗎……撫過那人膝上泛紅的壓痕、皮膚表面刻印著來自布料絨毛的細小紋理，還不及蒸發的水滴又凝聚了薄汗，就像同時存在疑問和愛憐的心情，已經分不清楚了。

　　マリン白皙的頸項近在咫尺，她喜歡光線灑落，沿著下顎到肩線的柔和肌理。該怎麼去親吻才好？該怎麼表達珍視過了頭、反而就想在懷中揉碎的心意才好？該怎麼解釋留下這些衣領也難以遮擋的顯眼痕跡，是參雜著對於方才強硬攻勢的埋怨和無法言說的饜足感才好呢？

　　任由她動作，マリン的指尖攀著她背部的線條，在每一次櫻紅綻放的瞬間因刺激而微微繃緊，隨後如嘆息般放鬆下來，發出撒嬌而鼓舞著她的嚶嚀聲。

　　總覺得，往往在情事後落得兩人身上吻痕極其不對等的情狀，不全然是她的問題。她就是喜愛マリン的反應，被對方毫不保留向她滿溢傾倒的情意由衷觸動，那人的頸側、肩窩和胸口，全都留下自己曾駐留的餘燼，此地並非被戰火洗禮過，而是她一處一處點注的櫻前線。

　　在她仍埋首於柔軟峰谷之際，被輕輕扣住了手腕，マリン拉著她的右手，偏頭再次吻上曲起的指節——不知何故，今天就是頻繁地使她留意到了這件事，小巧舌尖劃過指縫，一路往末梢匍匐，將兩指含入口中，包覆簇擁著她，為了顧及呼吸和吞嚥，斷續不規則地淺淺推送。

　　像這樣明示的催促她的舉動，老實說很喜歡，相遇乃至關係產生了變化以來，她們正逐漸共有無形的語言，難為情的話果然不會因為多說幾次就習慣，雖然她也覺得マリン害羞的模樣十分可愛，但還是不要培養奇怪的惡趣味比較好。

　　小幅度攪弄還停留在對方口中的手指，她的左手下行，靜靜貼上マリン的小腹，徘徊一陣後緩慢探進雙腿之間，不知何時扶在她肩膀的手陡然收緊了，マリン發出短促哼氣，慌忙釋放了她，指背上烙著淡淡的牙印。

　　一點也不痛，她說。

　　但マリン沒有就此相信，即便只能紅著眼眶喘息、無助地向她倚靠，也不願放開她被收攏在兩人胸前的手，互相交扣、亂無章法地想給予安慰，她難以抑制湧上來的酸楚感覺，就只是終於、終於讀懂了。

　　直播前的那些瑣碎片段，此刻浮現在腦海，在吃完晚飯，她擦拭桌面的時候，マリン投來的若有所思的視線；在浴室架起機材、衣衫半褪之際，マリン伸出手，短暫停頓過後才勾著她的指尖，她以為那是想要吻她，最後那人只說了一句「果然ノエちゃん一直都這麼溫暖。」

　　マリン……我僅僅是，隱約有一種感覺。

　　妳其實很苦惱，對嗎？那些只能等待答案，無能為力的事……就算是現在，妳也還沒得到真正想要的東西，對嗎……？

　　今天，妳一直凝視、碰觸、親吻、描繪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和它存在的淡淡軌跡。

　　寄望承諾也降臨在有形無形的某處，同時努力掩飾著不安，溫柔而令人心碎。

　　マリン、マリン……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但願這樣的溫柔，也留給妳自己。當妳因為那些無法歸咎任何人的事情而憂愁流淚的時候，希望妳就在我能找到的地方……

　　——如果可以，現在就請告訴我、向我索求、依靠我吧。

-

　　她被指根傳來的刺痛驚蟄回神，下身的電流隨著ノエル抽離退去了，那手轉而箝制她的手腕，此刻的痛楚，來自緊緊嵌在皮肉上的牙關。

　　「痛……好痛、ノエちゃん……？」

　　大概很可憐吧，沙啞地擠壓空氣、噙著未乾的眼淚，她的嗓音。

　　ノエル停下動作，或許咬得很深了，即便鬆開力道依然牽動著神經，惹出委屈的嗚咽。

　　「マリン……」

　　熟悉的溫婉語調綴著她的名字，回望著那人的眼睛就彷彿沉溺在碧色湖水中，指尖輕點柔軟下唇不願離去，是的，她永遠不會相信面前的人真心想傷害自己，就算一廂情願也好，所以此刻的疼痛彷彿也是與那人無關、可以忘卻的。

　　「應該要早點給妳的。」

　　她征愣著沒有聽清，只是很怕那些自己都不知所以的紛亂思緒又要溢出眼眶，努力想從ノエル的神情裡讀出線索，一切模糊晃蕩的熱，最終凝聚起來，讓視線滴落在還陣陣抽痛的所在。

　　她的右手，無名指根部，已經開始發紅的鮮明牙印。

　　「能早一點、再早一點的話……」

　　像是說得不夠，ノエル吻上她時不忘呢喃著，唇舌一字一句鄭重地咬合著她名字的音節。這次，她真的用盡全力，像是已經覺悟要付出什麼作為代價那樣誠心祈求，祈求身體裡所有清醒著的細胞停下來。

　　拜託停下來、拜託，請不要流淚。

　　對不起，ノエル、我是這麼軟弱，軟弱得無法掩藏動搖，甚至在被妳察覺時，都不知道是從哪裡洩露了秘密。

　　我表現得太明顯了嗎？太過心急嗎？在所有日常的相處中，我究竟投放了多少暗示、妳又為此懊惱多久了呢？

　　對不起、謝謝妳，這麼堅定、這麼溫柔，為沒用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我戴上戒指。

　　還有抱歉，ノエル、我無法說出「對不起。」

　　道歉是承認錯誤，但我不願意我們、我們與フレア之間的關係和「錯誤」這個詞語有任何關聯或想像，我們誰也沒有錯，對吧……不去向世界嘶吼證明也無所謂，但至少我們三人能夠在心底坦然的說，我們就是真心喜愛、不自覺寵溺、澄澈專注地珍惜彼此。

　　「謝謝妳，ノエル……喜歡妳……」

　　就如同ノエル接住了她所有黯淡的心緒，她也想讓對方知道，自己多麼喜悅並且樂意擁抱這樣的慷慨，她要傾注更多明亮、純粹、不疑有他的奔流，讓那人來盛滿，止不住的漣漪晃碎倒映的陽光。

　　她撩起肩上散亂糾結的頭髮，在ノエル不間斷的吻中背脊發軟，失重傾斜而抬手撐著牆面時，出於反射小聲地驚呼。

　　好冷……！

　　……噗。

　　ノエル笑了，飽含著無奈，她身後傳來扭開把手的聲音，下一秒溫度適宜的熱水細密灑落，同時被那人擁抱彷彿得到鼓舞，她重新跪坐著抬高身體，輕推ノエル的肩膀，兩人再度棲身在散亂堆疊的浴巾之中。

　　重新點燃渴求的吐息，後頸和上背濺起溫熱水花，輕柔撫過她的身體，途經胸前的未知島嶼，迂迴曲折但終究也將ノエル籠罩包圍的暖流。

　　ノエル、這股暖流就是我，它向著妳陣陣潮湧。

　　攬著身前的肩膀，在那人懷中忘情蜷縮，ノエル一次次退離，每一下挺進又比前次埋得更深，不若那人一貫溫吞繾綣的性事，卻是一場令她酣暢的失控。怎樣都好，如果是ノエル、怎樣對她都好。

　　她果然是個沒用的人，而這樣的病症大概會傳染，所以她最終疲憊卻深情地望向那雙眼睛時，還是倒映出ノエル潮濕了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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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頭漱口，將舌根和喉嚨深處，那杯睡前熱飲的味道，變成一道渦旋，消失在排水孔盡頭。

　　マリン坐在床緣等她，手機在僅開著夜燈的房內發散著刺眼光線，但マリン的手遲遲沒有動作，她總會在意這人靜止時彷彿思緒也沉澱的模樣，慢慢走近，就正好在マリン意識到而抬起頭時將人納入懷中，紅色腦袋順勢蹭了蹭，已經吹乾的髮絲暖烘烘地在她指掌上纏繞。

　　「在看什麼？」

　　「嘛……拍了照片、而已。」

　　她鬆手坐到對方身旁，マリン也不躲避，將螢幕稍稍轉了角度，看來她還是猜對了，畫面中，普通的、乍看之下毫無特別之處，マリン的右手。

　　只有她知道，那是誰給予的信物。

　　「和フレア商量吧。」覆上那人的手，摩挲著無名指似乎稍稍浮腫的痕跡，多少還是有些歉疚，畢竟是這麼怕痛的人啊。「……挑戒指的時候，我也想陪妳去。」

　　「……嗯。」マリン凝視她的眼睛有微光流轉，於是這是一個理所當然、溫存的親吻，卻又將她的夢境輕柔引領，懸往今夜的群星。

-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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