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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當大地的一切靜止時 | when the earth stands still,5

[db:作者] 2025-08-02 22:39 5hhhhh 5170 ℃

希爾凡全心全意地說,「我也是。」

他走進了菲力克斯的房間。壁爐的火光在沙發上閃爍,柔和而誘人。他接受了邀請,手腳伸開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不知道菲力克斯今晚會睡在哪裡。

他的頭暈目眩,不知道是酒的原因還是陪伴的人的原因,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門開了,菲力克斯輕輕地走進去。

他們一開始沒有說話。菲力克斯在房裡走來走去,整理文件,闔上抽屜。他有條不紊,效率很高。

最後,希爾凡說:「真不敢相信,你一整天都守著這個保密。」

「我覺得這會是個很好的驚喜。」

「你想得沒錯,」希爾凡對自己笑了笑,不敢相信,「從達斯卡遠道而來,她卻被雪困在你家門口,那一定是她的女神的傑作。」

菲力克斯發出一種中立的聲音,沒有表示不同意。他說,回應希爾凡,「你明天應該帶她參觀一下莊園。」

希爾凡試圖伸長脖子,但失敗了,「是嗎?你不介意?」

「不介意。」

菲力克斯坐了下來。希爾凡把頭轉向一邊,看著他。

菲力克斯說,「你想她了。」

「是的。我真的想她。」是酒的問題,肯定是的。是酒讓希爾凡在他能停下來之前說出了這句話,「所以,請不要產生任何念頭。」

「什麼念頭。」

「離開這裡去別的地方,不要——我不能處理這個——」

菲力克斯的動作不夠快,無法掩蓋它,那急促的呼吸。

希爾凡有許多次考慮著如果他搞砸了會怎麼樣,這不是他想像中的場景。他轉過身去,盲目地盯著天花板,因為這比盯著菲力克斯好多了。總比看到拒絕好,或者更糟,憐憫。又或者最糟糕的是——

菲力克斯說,「我哪兒也不去,不會一個人獨自離去。」

天花板在希爾凡的眼前變得模糊不清。他眨了一下眼睛,很用力。他從體內深處深深地呼出一口長長的氣,這是他所能控制的,不是很多。他能聽到聲音中的顫抖,「是嗎?」

「是的。」

他幾乎不能忍受看著菲力克斯,這太多了。他用手臂遮住眼睛,「很好,」聲音混濁地說,「那真是——太好了。」

菲力克斯沒有逼迫他。爐火在壁爐裡劈啪作響。希爾凡閉上雙眼,沉浸在令人刺痛的安慰之中。

* * *

有那麼一會兒,希爾凡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他的眼皮沉重,上面覆蓋著睡意。他眨了眨眼睜開。

書房是黑暗的,他正穿戴整齊地躺在沙發上。當他翻身時,感到有什麼東西重重地壓在他身上,是一條被毯。

他用手臂撐起身子,瞇起眼睛。在黑暗中很難看清事物。然後——在那裡,連結臥室的門,僅微微地開著。

希爾凡笑了,即使是在他低下頭,悄悄地又睡著時。

* * *

聖奇霍爾節:整個隆冬節慶活動的最高潮。一整天的狂歡,宴會,音樂和舞蹈,競賽——在戈迪耶會舉辦兩場賽事,主要的競賽,然後是兒童比武競賽,儘管和真正的比賽一樣嚴肅而刀劍無情。即使是伏拉魯達力烏斯,在那時也舉辦著自己的賽事,雖然,希爾凡和菲力克斯距離那個年代已經有好些久遠的年份了。

今年不會。沒有競賽,沒有音樂家,沒有來自伏拉魯達力烏斯各地絡繹不絕的客人們湧入莊園裡參加聖奇霍爾節的盛宴。一場型態發展完整的暴風雪在城牆外肆虐,狂風呼嘯,把成千上萬枚冰冷的針尖狀導彈射入任何像希爾凡這樣的傻瓜——冒著腦袋落地的風險而出門檢查他們的馬的安全——的眼睛、鼻子和嘴裡,。

「你瘋了嗎?」當希爾凡脫掉靴子,雪花從上面剝落下來時,菲力克斯質問道。

希爾凡使勁拽,然後再使勁拽,靴子就鬆開了,「冷靜點,我不會迷路的——哎喲。我可不打算在找馬廄的時候迷路。」

「只是凍傷,把它給我。」菲力克斯從希爾凡的臉上和脖子上解開了結冰的圍巾,「你認為我們會忘記在天氣不好時喂牠們嗎?」

「顯然不會,我只是想關心一下她,她不喜歡暴風雪。」

「她是一匹馬。」菲力克斯把圍巾疊起來,交叉著雙臂,「別再這麼做了。」

「否則怎樣?」

「否則我就告訴瑪麗娜。」

該死的。菲力克斯勝利般地衝著他得意的笑,希爾凡把他推回大廳,朝著火堆的方向。

廚房是嚴格禁止入內的。不過,大廳裡燃著一根巨大的冬至圓木,桌子上擺著一盤盤的小點心。最棒的是,梅爾賽德司坐在壁爐旁,接受了奧古斯特烤給她的栗子,專心致志地聆聽著雅斯克的老處女姨媽和首席釀酒師對越冬葡萄藤的熱烈討論。

忘掉競賽與賓客吧,梅爾賽德司的存在,就為整個冬至節慶增添無限光彩。希爾凡耐心地等待著,等待著他的時機。最終,葡萄栽培學會的專家們離開了,梅爾賽德司看向了菲力克斯和希爾凡。希爾凡把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深深地凝視著她的眼睛。她滿懷期待地回眸看著,臉上掛著笑容。他說,「從你離開菲爾帝亞的那天開始,一個字都不要漏掉。」

感覺就像過了幾小時,卻又像一眨眼的功夫。梅爾賽德司告訴他們她開辦的診所,從她家門口看到的景色,春天鋪滿草地的紅色花朵。關於其他返回達斯卡的人們,一股涓涓細流彙聚成一條小溪——有的懷抱希望,有的恐懼害怕,有的傷痕累累,所有的人都充滿了對故鄉的思慕渴望。關於她的婚禮,一個月前在灼熱的秋日天空下,只有他們兩人和幾位朋友,以及梅爾賽德司在去年夏天任命的非神職人員民間牧師。

每隔一段時間,菲力克斯就會因為某些訊息、差事或急事而離開,他似乎並不介意。希爾凡花了很長時間才反應過來,大部分都是他編造的,試圖給他們多點時間在一起。

並不是說他不知道菲力克斯可以是個體貼的人,他當然是。不過,這讓他每次都感到微微醉意,也彷彿像一把短劍劃過他的心臟。

奧古斯特一直待在壁爐邊上,直到伊莎貝爾出現並把他叫走,口氣似乎在說,這不是第一次了。希爾凡實際上並不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所以他不僅不會當面嘲笑他,也不會在背後嘲笑他,他只說:「這孩子品味不錯。」

「真是幸運,你能在這裡樹立一個好榜樣。」

希爾凡知道梅爾賽德司的意思並不像她所說的話一樣,但他不知道她在取笑打趣他什麼,「你應該看看另一位,」他說,「我想他可能會被抓到爬進菲力克斯的窗戶去看他睡覺。」

她對此微笑地說:「菲力克斯一定很開心能和他的堂弟們在一起。」

「你知道,我認為他的確是的,這對他有好處。」希爾凡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他——實際上,我很擔心,剛開始時,」過去的兩年裡,「他會如何處理這一切。但是他——他看起來做得很好,每個人都支持他。我想他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梅爾賽德司伸出手,用一隻手覆住他的手。他知道話題的發展方向,甚至在她溫柔而毫不留情地說:「那你呢,你好嗎,希爾凡?」之前就知道了。

「很好,這裡很好。事實上,這是我記憶中最好的隆冬假期。」

他沒回答到她的問題,她知道這一點。然而,她沒有逼迫他,所以,他當然會張開嘴,像個傻瓜一樣繼續說。

「不是說在菲爾帝亞的情況不好。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很有用,這很重要。我喜歡這份工作,也不介意緊湊的日程,我想保持著忙碌,這比起——」

他突然停了下來。這是他從沒有大聲說出來的話。

梅爾賽德司溫和地說,「你有在好好照顧自己嗎?」

「是的,當然,」一個停頓,「大多數時候。」

梅爾賽德司沒有反駁,她坐在那裡,耐心地聆聽。這是她的優點和缺點之一。她傾聽,讓你說話。讓你為自己的脖子解開繩子。

希爾凡說,「菲力克斯一直在說——我不知道,也許他說的沒錯。」

她等待著。希爾凡蹣跚地穿過他混亂的思緒,這是一個佈滿凌亂碎片的雷區。

「我只是不認為——我不認為逼迫自己是不好的,尤其是有理由值得這麼做的時候。如果我曾為了戰爭而戰,我也可以為了重建而戰,是吧。」

梅爾賽德司握住他的雙手,「噢,希爾凡。」

他緊緊地抓住它們,深呼吸幾次以試著控制住自己,「而且,把我自己放在全國其他人之前,那是相當自私的,你不覺得嗎?」

「我認為關心你的人不會同意。」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希望自己能對梅爾賽德司說謊。沉默是他唯一的選擇,然而,即使這樣也不能保護他。

「我知道我不需要告訴你,人們確實關心著你。」她說的是字面上的意思,而他確實知道。有時候無知更幸福。那雙善良的眼睛太毫不留情了,「有些人非常〜非常〜在意你。」

忘了說謊吧,希爾凡甚至無法逃避。他的臉燙得發熱,一定是著火了。

他試著喚回自己的聲音,「這不是——這不是——我不是說——」

「你為什麼局促不安?」菲力克斯越過他的肩膀說。

感恩賽羅司,讚嘆賽羅司,梅爾賽德司放手了。她帶著最甜美的微笑說,「我們正在談論,希爾凡在這個假期裡度過了多麼愉快、輕鬆的時光。」

菲力克斯吃驚地看了他一眼,希爾凡說,「我沒說——我是說,我說過,別誤會——」

「很好,」菲力克斯說,「這就是最重要的。」

這不是最重要的,就希爾凡所理解的,而他不打算爭論。「你應該去看看莊園,」菲力克斯對梅爾賽德司說,「希爾凡會帶你去的。」

「而你會和我們一起去,」希爾凡說,「公爵大人。」

他們只能在室內看到這麼多,但梅爾賽德司是一個很好的參觀聽眾。她在所有合適的地方發出『噢〜』、『哇!』和笑聲。這是菲力克斯在玩捉迷藏時被卡在裡面的一套盔甲。那是他們試圖用雪球伏擊羅德利古,卻擊中藍貝爾國王的花園。這是英谷莉特曾經秘密練習飛行的迴廊。這是通往他們用來偷宵夜的食品儲藏室的秘密通道。這是公爵房間。這是菲力克斯以前的臥室。這是太陽儀。

希爾凡正準備繞過下一道門,這時,他發現菲力克斯停了下來。

「這是圖書室。」菲力克斯說,他打開了門。

因為圖書室很小,畫像佔據了整個房間——伏拉魯達力烏斯家族,帝國曆1166年。羅德利古嚴肅而英俊,一隻手搭在大兒子的肩膀上。賽西兒把手挽在羅德利古的手臂上,臉上露出一絲微笑。9歲的古廉大膽地盯著這位畫家。菲力克斯4歲,表情異常嚴肅,一隻手抓著他母親的伏拉魯達力烏斯斗篷長邊,另一隻手握著腰刀的刀柄,他眉間有一道熟悉的紋路。

梅爾賽德司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它,沉思著。最後,她轉過身去。在這之前,希爾凡看見她眼裡閃著一絲淚光。

希爾凡用手臂摟住她的肩膀,「我們回去暖和暖和吧,這裡很冷。」

菲力克斯試圖假裝某個重要的大人物在為了莊園的事務而叫他離開。他在這方面演技非常糟糕。希爾凡用另一隻手環住菲力克斯的肩膀,帶著他們兩人下了樓。

他們被趕出了大廳,就在狂風呼嘯的天空天色開始漸漸轉暗時,遠在伏拉魯達力烏斯大鐘敲響宣告冬至節慶的最後一個夜晚來臨很久之前。當它穿過風雪,發出低沉渾厚的鏗鏘聲時,伏拉魯達力烏斯宅邸的人,從公爵到地窖男孩,從莊園的每一個角落彙集到大廳門外。人們在外面等著,在安靜的期待中竊竊私語,直到塞巴斯蒂安和他的幹事們舉行了盛大的儀式,打開沉重厚實的廳堂大門。

希爾凡知道瑪麗娜花了兩個月的大部分時間來準備這場盛宴。即便如此,展示出的豐厚成果也令人難以置信。因為實在太多道菜了,餐桌上放不下:他們不得不一道道菜分別端上來。第一道菜——清湯,白魚湯,洋蔥烤肉湯,蔬菜湯。第二道菜——青蒜蘑菇餡餅,蜂蜜醃鮭魚,狗魚佐檸檬與蒔蘿。第三道和第四道菜——野豬肉,數量眾多的烤野雞配鼠尾草、甜紅甘藍菜、冬季蔬菜淋上油,整顆蘋果一個個烤在可口的油酥面包皮上,然後是令人震驚和自發的掌聲喝采,這是令人瞠目結舌的伏拉魯達力烏斯地區的地形模型,裡面有四種麵包,用草藥和橄欖點綴美化。

最後一道菜當然是甜點——乳酪酥餅,特選蘋果,蘋果派,黑莓餡餅,冬季南瓜餡餅。奶油凍,杏仁奶油,薑餅,五香李子,紅酒梨。在人們吃到一半時,菲力克斯在一片滿是吃得太撐的飽足呻吟聲掩護下起身離開了大廳。他帶著瑪麗娜回來了,後面跟著一小隊廚房工作人員。滿臉通紅,笑容滿面,瑪麗娜在驚天動地的歡呼聲中鞠躬致謝。當希爾凡對上她的視線時,他給了她一個飛吻。她朝他的方向招手,繼續阿你,然後對他眨了眨眼,他高興極了。

即使餐桌上一片狼藉有如蝗蟲過境,也沒人急著離去。葡萄酒、麥芽酒和白蘭地在餐桌上來回傳遞。一個拿著武器的男人拿出一把看起來像魯特琴或小提琴的樂器,彈了幾首曲子,懶洋洋而閒散地彈著。最終,它們都很難持續下去。

「我們來唱歌吧,」伊莎貝爾說,埃米爾對著布丁的殘渣點著頭,「就一首歌。」

這是一首聖奇霍爾的老歌,簡單易唱。希爾凡可以從一邊聽到梅爾賽德司甜美純淨的聲音。菲力克斯的聲音在另一邊,低沉粗糙而單調。這是他心目中完美的和聲。然後,是時候熄滅蠟燭了,在桌子上上下下,直到只有一枚蠟燭在前頭發著光,就在菲力克斯身旁。大廳裡靜默下來。

菲力克斯說:「狂歡結束了,而光明依然照亮著我們。」

一陣集體的呼氣,鼓掌。伏拉魯達力烏斯的冬至慶典劃下了句點。

梅爾賽德司婉拒了和他們一起去菲力克斯的房間的邀請,「我想禱告,」她說,「在這特殊的節日,我有許多要感謝的人事物。」

如果是其他人說的,聽來就顯得虛偽而令人無法忍受,但從梅爾賽德司口裡說出,卻像是陳述事實般地平淡無奇。希爾凡說:「你很特別,你知道嗎?」

她朝他笑了笑,「你也是。」

書房裡有一壺熱葡萄酒在爐火邊溫著。冬至節慶尚未完全結束。希爾凡懶洋洋地躺在地毯上,背靠著沙發,烤暖他的小腿。過了一會兒,菲力克斯走過來,遞給他一個杯子。

他喝了很多酒,不過這是最後一晚了。他拿起杯子,默默地與菲力克斯的杯子碰了一下。

如果天氣在這之前好轉的話,王國議會將於這個月的三十日開始新的會期。還有一天可以放鬆休息,然後收拾行李回菲爾帝亞。除非天氣一直不好,也許暴風雪不會停止,讓他們再被雪困住幾天。

這不是思考的方式。「好吧,」他說,讓自己脫離常軌,「這是一場在伏拉魯達力烏斯大獲成功的冬至慶典,已經開始展望明年了。」

「沒必要誇大其詞。」

「不得不說,你不需要太多幫助,你很擅長這個。」

「別傻了。」

「如果不是真的,就不會這麼說了。」

菲力克斯多年來一直在指責希爾凡的真誠,對此他沒什麼可說的。希爾凡掩嘴而笑,菲力克斯費力地說:「謝謝你。」

「聽聽這句話,真是聖奇霍爾節的奇跡。」

「閉嘴。」

「不過,我是認真的。你呀,沒什麼好擔心的,如果你懷疑的話。」

菲力克斯低頭看著自己的杯子。有那麼一瞬間,是令人心碎地脆弱,「你是這麼想的。」

「是的,我是。」

他們陷入沉默。希爾凡的思緒從總管的辦公桌,飄到訓練場,再到宴會大廳的長桌上。

「嘿,菲力克斯。」

「嗯。」

「你開心嗎?」

當他這麼問時,聽起來很愚蠢。9年前,菲力克斯可能會認為是這樣。8年前、3年前、2年前,希爾凡根本不需要問。

菲力克斯不是這樣看待它的,他認真地對待這個問題。凝視著火焰,那條特有的小線紋在他的眉間穿插著。

「這是一個單純粗淺的詞,」他說,「我——很滿意,我想,大多數時候。」

希爾凡也是這樣告訴魯道夫的,他希望這是真的。「其他時候呢?」

「我......」他看著希爾凡,話語還懸在那兒,「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希爾凡舔了舔他的嘴唇,「哦。」

菲力克斯低聲而不確定地問:「你呢?」

「我...... 好吧,我不知道,這很複雜。」希爾凡應該預見到這一切的,「我想我再也不知道這個詞是什麼意思了。或者,我大多數時候都是這麼想的,然後——過去的一周——」

菲力克斯說,好像他在害怕答案,「什麼?」

希爾凡咽了咽,「如果你想知道真相,這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周。」

這是希爾凡聽到過的最長的沉默,他能聽見自己聲音的回音。太誠實,太赤裸,太多了。

菲力克斯說,「我也是。」

希爾凡動了動,菲力克斯正回看著他。從來沒有不誠實的,從來沒有不直率坦露的。

菲力克斯——令人痛苦而緩慢地——伸出手來,把一隻手放在希爾凡的頭髮上。

他的輕輕觸碰,彷彿對希爾凡是個致命的抓握,無形之手緊緊地掐住他的喉嚨。他試圖喘口氣,但喘不過氣來,在菲力克斯的手下變得無助。

菲力克斯從沙發上滑下來,跪在他身邊,希爾凡想哭。撫摸著希爾凡頭髮的手垂下來托住他的臉頰。希爾凡於是哽咽,抽搐,他的眼睛刺痛。

菲力克斯輕輕地低聲說,「這樣可以嗎?」

他的聲音嘶啞:「求你了。」

慢慢地,菲力克斯傾身過來。

顯然,他以前就想過這個,他不是冷冰冰的鐵做的。在學校的時候,他也許曾經想過。在這個世界變得一團糟且毀了他們的一切之前。不管怎樣,希爾凡知道得更清楚。有些事情,如果你看得太仔細就會很傷人。太多事情要處理,太多了,不歡迎這個。

對於菲力克斯,即使他走遍天涯海角,也會再回到他身邊。他知道菲力克斯也會為他這麼做的。這不是重點。這不同於肚子深處開了洞般地疼痛,以及折磨著令他心痛的痛苦柔情:當菲力克斯一往無前地踏進每個戰況激烈的戰場之中,不顧即將到來的猛烈攻擊;當菲力克斯坐在他死去兄弟的老房間裡,手裡拿著他留下的最後一件遺物;當菲力克斯看著希爾凡,好像他想把手直接伸進希爾凡的胸膛,把不匹配的齒輪裝回去,打磨並砥礪他,直到他變得盡可能發光發亮,就如菲力克斯知道他可以成為的樣子。

感覺就像是,此時此刻,菲力克斯讓他輕輕地把臉埋在兩隻堅定的手之間,就好像希爾凡是用貴金屬做的什麼東西。純粹的秘銀,堅勝鋼鐵。

這太過分了。希爾凡抬起頭,張開嘴,向前貼上。這就像拿汽油澆火一樣,突然之間,這個吻變得濕漉漉的,十分饑渴。菲力克斯緊緊地抓著他,可能會形成瘀傷。希爾凡用一隻手摟住他的腰,菲力克斯把自己往前倒在希爾凡的膝蓋上。希爾凡在猛攻之下向後沉下去,菲力克斯緊緊抓住他的頭髮,親吻著他,就好像生命就指望這個了。就好像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希爾凡,他不會放手的。

希爾凡用雙手緊緊環住菲力克斯的大腿,盡可能多地伸展他的手臂,感受著堅實、堅硬的肌肉曲線。把它們往上滑,滑過他的臀部硬挺的肌肉,把手掌平放在襯衫下面,觸碰著他背部皮膚的滾燙熱量。菲力克斯掙脫開來,把額頭靠在希爾凡的額頭上,用嘴呼吸著。

「我的天,」希爾凡在菲力克斯的臉側輕聲說,笑聲顫抖著,「菲力克斯,女神在上哪。」

菲力克斯在他耳邊說,「看著我,」他沒有意識到自己一直在避開菲力克斯的眼神,「看著我。」

希爾凡看著他。

菲力克斯的臉漲得通紅,臉頰上是一片紅暈。而希爾凡臉上的什麼東西使得這片紅暈變得更深了。

他似乎說不出話來,「你... 你想要......」

「是的,我想,你不知道我是多麼地想。」

菲力克斯說,「我可能知道。」

如果希爾凡想得太多,他會大吃一驚的。他又一次地親吻了菲力克斯,濕漉漉的,十分饑渴。接下來他知道的就是菲力克斯把他推倒向沙發,櫻桃木框架上的旋鈕和螺旋把他的背部印出一塊塊壓痕。他看著天花板;菲力克斯咬住了他的喉嚨,頭向下而去,完全失去了控制。他呻吟著,菲力克斯在他的大腿上打了個顫,好像他不敢相信自己能讓希爾凡發出那樣的聲音。他放棄了希爾凡的喉嚨,回到他的嘴,深深地、惡狠狠地,決心證明一個說法。

如果他們現在不停止,他們將永遠無法停止,「沒有冒犯的意思,」希爾凡輕聲說,喘不過氣地貼著菲力克斯的唇瓣,「但我不會讓你在這地板上幹我的。」

菲力克斯又顫抖了一下,一道電流在希爾凡的手掌下沿著他的脊背升上來,聖母在上。「是的,好吧。」

不管怎樣,他們設法把自己弄進了臥室。希爾凡對周圍環境的簡單一瞥,剛好足以讓他意識到,這並不是他一直想像的那個塵土飛揚的陵墓:這是一個大房間,大窗戶上掛著厚重的窗簾,有一個寬敞的四柱大床。希爾凡的觀察力就在這裡發揮作用,他專心致志地看著菲力克斯。

有許多可看的,希爾凡對菲力克斯的身體瞭若指掌。太多的帳篷,公共浴室,更衣間,夏季湖泊,冬季桑拿,共用的營房。沒關係,他從沒這樣看過他。繃緊的線條,全是肌肉,蒼白的疤痕在更蒼白的皮膚上。這讓希爾凡垂涎三尺,讓他想用嘴滑向菲力克斯的大腿和肚子,讓菲力克斯按住他,把他釘在那裡。

菲力克斯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來,他又開始臉紅了。他推了希爾凡一把,雙手平放在胸前,而希爾凡向後倒在床上,雙臂張開,「都是你的了。」他說。

菲力克斯的眼睛掃視著希爾凡,好像他不知道該決定從哪裡開始。他爬上床,手腳並用。希爾凡試著不要像發情的母狗一樣喘氣,他的腰還是抬離開了床,他的老二無助地抽搐著。菲力克斯咬住自己的嘴唇。

菲力克斯跪在他身上,給他打手槍,就像他正試圖從他身上奪走性高潮,一隻手放在希爾凡的鎖骨上,另一隻手纏在他的老二上,這可能有用。希爾凡的嘴貼著菲力克斯的下巴,咬著嘴唇,在嘴裡呻吟著。菲力克斯纏得更緊,速度加快了。他低聲地發出一些噪音,介於低吼與哀鳴之間,希爾凡的臀部劇烈地扭動著。他靠在菲力克斯的嘴唇上喘氣,靠在他的臉頰上,太瘋狂了以至於無法親吻,他的肚子裡積累著越來越大的壓力,使他的脊背拱了起來——

希爾凡射了,滿滿地在菲力克斯的手上和他自己的胸膛上。他躺在那裡喘著粗氣,眼裡冒著星星。菲力克斯低頭看著他,同時感到又饑餓和滿足。

當希爾凡喘口氣的時候,他說:「你想要什麼,我會為你做的,告訴我。」

菲力克斯猶豫地說:「你真的想要——」

他想要嗎,他想讓菲力克斯瘋狂地幹他,直到他淚眼汪汪,肺裡空空如也。他太想要這個了,他會哭的。

這一定寫在他臉上了。菲力克斯吞咽時喉嚨微微動著,「你想要——你是怎麼——」

「讓我們把這弄得簡單些。」希爾凡轉過身來,向前躺著,頭枕在他的手臂上。

「我早該知道的。」菲力克斯在調笑戲弄他,希爾凡可以從他的語氣,從他背上的輕輕一拍中辨別出來。

一陣短暫的窸窸窣窣之後,菲力克斯又摸了摸他,滑潤地。希爾凡大大地張開雙腿,不由自主地倒向床上。菲力克斯——他的手在顫抖,噢幹。它們撫摸著希爾凡的背,撫摸著他的脊椎和臀部的曲線,希爾凡在它們下面扭動著。

第一根手指是一個劈啪作響的火花,第二根手指讓他的背打了個震顫。等到菲力克斯把希爾凡充分打開時,希爾凡已經跪在膝上,不斷抵撞著菲力克斯的手,乞求他早點幹他,快點,快點,快一點,菲力克斯——

菲力克斯把自己推了進去,他進入的很深。希爾凡緊緊地閉上眼,咬住他手臂的肉。「再用力點。」

「不。」氣喘吁吁,幾乎喘不過氣。

「菲力克斯,求你了,快一點,我需要......」

「不,我不能——」

不管怎樣,菲力克斯的動作更快了,就像他控制不了似的,猛地頂上了希爾凡,他把臉埋在手臂裡呻吟著,向後靠以吞下這個,並用一隻手在他自己的老二上奮力而快速地抽送著,就向他希望菲力克斯做的。菲力克斯一邊喘著氣,幾乎汗涔涔,用濕滑的手揪著希爾凡的屁股,節奏分崩離析,狂野而混亂——為了跟上速度,希爾凡幾乎把他的小弟弟蹂躪的皮開肉綻——菲力克斯射在了他的身體裡,希爾凡趴在自己的臂彎處大聲尖叫,眼前是一道白光。

他最後感覺到的一件事是菲力克斯撫摸著他的頭髮。

* * *

他的腳趾是溫暖的,身體的一側、他的全身也是如此,他的大腿愉悅地痠疼,喉嚨也疼。

希爾凡睜開了眼睛。

菲力克斯正回頭看著他。睡意朦朧的眼睛離他只有幾英寸遠,一隻手放在他的頭下,但他仍然很警惕。

「喂,」菲力克斯輕聲說。

「嗨。」希爾凡低聲回道,他的嘴巴想要微笑。他有一張他媽的最糟糕的撲克臉,在菲力克斯面前。

菲力克斯眉頭之間還有一條線,努力思考著。他抬起手,他的手掌緊貼著希爾凡的下巴,手指伸展到他的臉頰。

希爾凡轉過身來親吻他的手指,他的手掌,菲力克斯的顴骨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他輕聲對著菲力克斯的手說,「你對這一切都沒意見吧?」

紅暈向下擴散到他的臉頰、他的脖子,「我看起來像是感到後悔的樣子嗎?」

希爾凡笑了一下,安靜地顫抖著,「我想不會吧。」

菲力克斯傾身,停住,再向前移動,再度停住。希爾凡在半路迎向了他。

他們接吻了一會兒,緩慢而漫無目的。不著急,沒有盡頭。只是品嘗著彼此,陶醉於純粹的接觸。嘿,我看見你了,我想要你。

「我們該起床了。」希爾凡輕聲說,嘴巴痠疼。菲力克斯嘴唇和下巴周圍的皮膚是粉紅色的,被鬍渣刮傷了。希爾凡用拇指在上面劃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來。

「如果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當一個公爵還有什麼意思呢?」菲力克斯抱怨道,這意味著他想要的是和希爾凡待在床上。這... 好吧,深呼吸,好吧。

他們快速地穿上衣服。希爾凡照了照鏡子,然後把他的領子拉高到最高。菲力克斯對上了他的目光,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滿意的微笑。

他抓住機會環顧了一下房間,沒有灰塵,沒有黴味,保持維護得無可挑剔,和二十年前的風格一樣。當他拉開窗簾時,天空清爽而明朗。希爾凡從來沒有從這個房間看過風景,莊園的後面,布置整齊的花園被白雪覆蓋著,白雪連綿著城牆,一直延伸到遠處的田野。大地一片沉靜,一片白茫茫,一望無際。

菲力克斯在他身後說:「外面有什麼好玩的。」

希爾凡轉過身來。菲力克斯用兩隻手抓住他的臉,踮起腳尖,親吻希爾凡,好像他試著要贏得一場爭論。

最後他鬆開了手。希爾凡向他眨了眨眼,神情恍惚。菲力克斯回頭看了看,想找尋什麼。希爾凡不知道是什麼。

走出房間,走下樓梯。他能感覺到兩人之間空氣的重量,他的手心發癢。

塞巴斯蒂安把他們指向院子。希爾凡感到失望,如果不是意外的話,他看到魯道夫和他的家人裹得嚴嚴實實的,當塞巴斯蒂安的下屬們把雪橇裝上車時,他們把大箱子放在腳底下。「我們不能冒著被困在這裡的風險,」伊莎貝爾說,「壞天氣不該持續這麼久。」

她親吻了希爾凡的臉頰,「很快就會再見的。」她說,帶著一絲微笑,這讓希爾凡很好奇魯道夫是怎麼和她說的,「我很期待。」

魯道夫抓住他的手臂,向上去抓住他的手肘,「我是認真的。」這是他所有的話語。

希爾凡垂下了眼睛,「它們不是唯一要處理的。」

魯道夫笑了,「我知道,」他緊緊地握了握,「祝你好運,希爾凡。」

他轉身面對他的侄子,「菲力克斯。」

「叔叔。」

就像七天前一樣,魯道夫緊緊地擁抱了菲力克斯。只是這一次,希爾凡能夠看到魯道夫斗篷上的皺痕,菲力克斯緊緊地抓住了它。

最後他們都騎上了馬,坐上了車。伊莎貝爾抓住韁繩,馬匹們開始小跑起來,雪橇車加速了,變快,然後更快。埃米爾和奧古斯特在座位上扭來扭去,瘋狂地揮手。「再見!再見,菲力克斯堂兄!再見希爾凡!再見!」更遠傳來的聲音:「菲力克斯堂兄!夏至時見!別忘了你的承諾!別忘了......」聲音漸漸變成模糊的回聲,雪橇車消失在遠方山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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