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了。」

在用感應磁扣刷開了房門後，煉獄杏壽郎展開手將炭治郎的視線引導向放眼望去室內坪數足足有二十來坪的寓所。首先是有著隱藏式鞋櫃跟簡易衣櫥的玄關，再來是走著現代簡約風格的客廳，米白色的大沙發配上一旁打著黃光的立燈顯得格外溫馨，雖然空間不大但卻設備齊全的廚房，則是用一張吧檯桌與客廳做區隔，另一側有著通往二樓的樓梯，上頭有著兩間臥房以及一間小儲衣間，整體來說兩房兩衛的配置，以個人獨居來說已經是相當完善的配置。

當然相比煉獄家老宅邸的規模來說，完全就是不能相比，按煉獄杏壽郎的說法，此處是家族在他大學就學時期，為了方便通勤所購入的住處。

整個寓所已經被傭人先行整理過，當然連同炭治郎少的可憐的行李也早早就協助搬運過來，並且還另外添購了更多的衣物跟起居用品。一切都是為了後天炭治郎即將結束休養重回學校所做的準備。

多少察覺到近日刻意跟監的視線更多了，雖然煉獄本宅戒備森嚴，如今炭治郎的交通也安排了人協助接送，但卻難保在通勤的途中遇害，於是一面做出炭治郎還居住在煉獄家的樣子，一方面又安排了另一隱匿的住所，也算是障眼法。

在跟隨的保鑣離開後，煉獄杏壽郎拉著炭治郎坐上了沙發，像如常那樣將對方擁入懷中，讓對方整個人坐臥在自己的胸膛前。

「這裡每週不定時會安排人幫忙打掃，傭人抵達前會發訊息告知你，你就不用太費心了，專心學業就好——」

「我會安排後藤、竹內接送你，安全起見乘車地點會不固定，會在下課前傳訊息告訴你約定的時間，但自已還是要小心。」

「『這東西』你就隨身帶著吧，使用方法你已經學得差不多了，我相信炭治郎沒問題，不用怕被人報警什麼的，警方那邊都有我們安排的人馬……」

「唉呀，嘮叨這麼多，真的好像爸爸喔。」煉獄杏壽郎自嘲地說著。

「嗚。」炭治郎低鳴了一聲，把「到底哪來的『爸爸』會把槍跟啤酒、果汁一樣隨手就往人身上塞的？」這樣的話吞回了肚子裡，低頭看著那把在自己掌心中沉甸甸的手槍。

短短的一周內，煉獄杏壽郎就找來了身上甚至可以說是整個炎組內的各種手槍，仔細跟炭治郎講解了各種槍械的用途還有來歷……當然炭治郎是聽得一知半解，後來還是千壽郎出面說明，這種東西之後再慢慢了解，首先先學會基本用途比較重要，這才讓整個「煉獄杏壽郎的槍械使用教學」切入了正題。

「在這裡也會比較自在吧。」

煉獄杏壽郎說著，手扣著炭治郎的側顏，一邊輕吻著有著淺淺傷疤的額頭。據炭治郎說法，那是幼年時幫幼弟擋下了從桌面上被拉扯下的大烤盤砸傷所致，當時可是嚇壞了在旁的禰豆子還有聽到聲響隨即趕到場的父母。

考量安全跟擾亂跟蹤者的視聽是一個，完全能感覺得出炭治郎的不自在也是原因所在，終究不是那種老被保鑣、傭人、家教環繞著長大的孩子，更不是出身或是有所意圖進入「這個世界」的人——他們這種在常人眼中避之唯恐不及，俗稱黑社會的存在，每個派系與組織都各自有自己的規範，但在炎組以及相互往來交易的九大組織之間，讓本來與這個世界毫不相干的「普通人」介入其中可算是禁忌之一。

僅僅是讓受到社會離棄的人或者受牽連的親屬有個依歸之所，雖然美其名是幫著檯面上的人物去處理檯面下不可招知的事物，看似伸張了正義，但若要在無瑕的道德制高點來論述的話，終究還是用太過骯髒的手段去處理事情。

「……那又怎麼樣？無聊！」

「搞清楚我們終究是在用骯髒的手段處理事情，這終有其代價。」

父親橫躺在整個煉獄宅邸中，最為深處也隱蔽的後宅寢房內背對著自己說著。大概少有一個豎立百年的家族前代首領，會這樣對繼任自己首領之位的長子這樣說話。

但煉獄杏壽郎多少能明白，這一切都源自於母親在仇家製造的車禍身故之後，原本率領整個炎組在東京可說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就這樣黯然退出了整個幫派、組織鬥爭的第一線；在那之後整個東京支持產屋敷一方的派系，只剩下風組、岩組……等零星幾個派系，並且在幾年後因為這樣的失勢在歌舞伎町引發鬥爭下釀成的火災，更是造成數十人命喪火窟，變成浮上檯面的重大社會案件。

「為什麼要帶那孩子進門。」

在富岡義勇將炭治郎接送到煉獄宅邸的隔日，煉獄杏壽郎前去父親的寢室稟報這一事件時，只得到到了這樣的回應，語氣乍聽之下有些平淡，但事實上這大概才是父親真正生氣起來的語調吧。

父親會生氣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出身於律師世家身為千金的母親，假若沒與父親相識，憑藉著學歷跟家庭的人脈，應該相當有望進入大學成為講師、教授，會嫁給更體面的人物作為妻子，度過平靜又光彩的一生，至少父親煉獄槙壽郎是這麼想的。

「這個世界上，正義的型態有很多種，罪惡的型態也是很多樣的。」

母親在床鋪上用著嚴肅的神情，溫柔的語調直視著當時莫約中學時期的杏壽郎說著。

「就算是看上去窮凶惡極的人，也有摯愛的對象，也會做出救助流浪動物的善事，也可能有著光鮮亮麗工作的人，事實上對家人冷漠，對待倒地的長者視而不見。一個罪惡的背後，有的時候並不是法律的成與不成立能給予清白的。正因為是非善惡的答案並不是簡單能夠闡明，我們所能做的便是在自己的立場上去守護弱小，並且問心無愧——杏壽郎。」

接著母親便說出了，自己大概將不久於事，幼弟與父親就拜託照顧的話，似乎早有預感自己會遇害，也可能是也早就發現自己癌症四期的病況——所以無論如何亡故都必然的結果。

地獄也總要有人去，何況爾等生於此。

不過縱使早對這樣的道義倫理明白得透徹，看著在自己懷中捧著冰冷武器的孩子，心頭還是覺得有些沉悶，起初並非希望事態惡化到這樣的結果。

「雖然後天才是返校的日子，但炭治郎還是好好把握時間休息吧。」

「啊，等……」

就在煉獄杏壽郎準備起身之際，突然感到衣一陣輕拉著的重量，一回頭便對上不太陌生的神情，那是在兩人「交易」時會出現的眼神，看來他的小戀人恐怕是誤會什麼了。

「真是的，真是的哪——這一切是我想這麼做，並不是交易呀。」

煉獄杏壽郎苦笑著，眨了眨眼看著吱吱嗚嗚還想說些什麼的炭治郎。時間像是凍結了一般，兩人就這樣維持著靜默、靜止的狀態待上了好一陣後，炭治郎才緩緩地開口，用著微弱的聲線說道。

「是……我想要，煉獄先生……」

「嗚。」這次換煉獄杏壽郎低鳴了一聲。這幾日由於衡量要去探望禰豆子以及距離安排炭治郎返校的時間接近，兩人幾乎不大有像過去那樣激烈的歡愛，相比過往，這幾日可堪稱清心寡慾。

雖然礙於安全衡量，能夠自由遊玩的場所有限，但仍能在療養院內愜意的散步，在鄰近的餐廳用餐、在就近的服飾店採購衣物、為了讓禰豆子獨自在病床上時能打發時間或補習學業，還一起去了文具坊跟手做商品店，什麼初交往階段的戀人們會做的事情都做了遍，就獨獨沒有做愛。

煉獄杏壽郎並沒有想過，也會有把竈門炭治郎調教成這般模樣的一天。他既是雀躍，卻也有著小小的罪惡感——「為什麼要帶那孩子進門。」父親的話浮現，卻無法壓抑下瞳孔中發散的悸動。

橙色的眸子緊盯上另一個紅褐色的視線，他試圖在那渾圓的大眸子中，尋求少年真正的答案；然後他看到的是如那天在銀杏林下的堅定。

「原來是想要另一把槍呀。」

炭治郎嚥了嚥口水，使得喉頭起伏了一下，想要的是另一把槍嗎？連日的槍枝應用學習，煉獄杏壽郎自身後環住自己，把著自己的手教自己使用槍枝時，他粗重呼吸下的氣味，可與那沒日沒夜歡愛的日子下吐出的氣味相去無異，更不用說沐浴、睡眠時——

就在炭治郎打算站起身，想像過去那樣，替對方鬆開繫得一絲不苟的領帶、解開包裹著寬厚胸膛襯衫的釦子時，煉獄杏壽郎以更加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扣住了炭治郎的腰，一個傾身就將炭治郎壓回了沙發上，寬大的手掌捧他的後腦勺，金橙色的眸子盯著那渾圓的大眼像是要穿透似地。

「是好學生？還是壞孩子呢？」

煉獄杏壽郎這麼問著，也許是初識的一夜實在太過難以忘懷，同樣的話歷經數月仍在記憶中鮮明，當然意義已經截然不同。

「是爸爸的乖孩子？還是煉獄杏壽郎的……」

這一次沒有猶疑不定的神情，回答那個未完話語的是貼上煉獄杏壽郎雙唇，帶著些微顫抖、生澀的吻。

「真是的……」

煉獄杏壽郎一聲低吼，舌頭隨即竄入炭治郎的口腔中，唇舌糾纏，身上的衣物在在肉體相貼下被一一剝落，白色的連帽棉質Ｔ恤掉落了地面，再來是黑色的休閒褲，然後是那條帶著紅色火焰紋樣的領帶，白色的棉質四角褲、黑色的大西裝外套落地，將剛才那些落下的衣物全然覆蓋。

「啊！」

「抱歉……」

實在隱忍的太久，煉獄杏壽郎急躁地搬開了光裸的雙腿，就將粗硬頂入了暖穴中，手捧著那張泛紅的臉，自那個額際上的疤痕，輕吻到吐出呻吟的口安撫著。剛才的驚叫讓煉獄杏壽深入甬道的男根動也不敢動一下，時間似乎又凍結住了，直到微微顫抖的雙腿，逕自環上了粗壯的腰繫。

雖然起初有些被驚嚇到，久未被侵犯的穴口，一下子被深插到底還是不免有些脹痛感，但是比起初幾回那真的相當疼痛到心有餘悸的感受來說，已經算是緩和許多。

果然是習慣嗎？炭治郎在隨之而來，緩慢的抽送中思考著，習慣了這個人律動的節拍、侵犯的力道，甚至能從呼吸的緩急，在唇舌的纏綿下找到呼吸的間隙，習慣了寬厚的胸膛緊貼在胸口的觸感，兩人胸腹相貼時，自己的性器也跟著被摩擦的奇異感受，配合上頂插上前列腺的快感，燥熱痠麻像是觸手一樣攀附襲捲上整個下身。

「嗯、啊！太大——」發覺自己口出了淫穢邊緣的字眼，炭治郎咬住了自己的唇瓣。

從何時起，不只習慣起這種畸形的關係、不正常甚至不正當的肉體關係，現在更是渴求起這樣的侵入，好像不被深深地填滿就會感到不安，非得要蠻橫地戳刺進體腔內，讓雄壯性器根部的欉毛貼附上被磨擦得微疼的穴口、讓碩大的卵囊貼上臀肉，整個人才會完全。

已經不在是在漆黑的深淵中下墜，也不是在寒冷的水中攀附著浮木搖擺，僅僅是與這個人同在，心就會安逸，好像破碎的世界就會重組起來，像是龜裂的鏡面煥然一新，然後整個世界發散著耀眼的光芒。

這究竟是甚麼心情？

是爸爸的乖孩子？還是煉獄杏壽郎的……

曖昧的低語再次從腦海裡浮現，然後炭治郎看見了，那隻在剝去襯衫下的老虎——在雄壯的背脊上，被映照在沙發上頭的天花板，那面用來降低空間壓迫感的茶色鏡面上。在火焰中威風凜凜的炎之虎，正隨著壯碩身軀的律動搖擺著，像極了要撲向獵物的樣子，多麼威風又令人害怕，他自覺像是被撲咬上的獵物無法動彈，但也不想動彈，那是某種敬畏於自然法則的情操，生老病死弱肉強食，最後沒有誰能逃避死亡，沒有誰能不回歸塵土，就像是他已經淪陷，淪陷在所謂感情枷鎖的法則，那必然終將迎向愛慾焚身之際那雙雙被慾火焚燒得灰飛煙滅的終局——

我倆會化作塵土，最終在赤裸貧瘠的大地上開展出新生的芬芳園地。

炭治郎緩緩地將頭倚靠上環抱住自己的手臂上，淚水又從眼眶奪出，一如每個初生的嬰孩，總是在誕生的初始用淚水揭幕未知的新生世界。

＊＊＊

回到學校的頭幾天，免不了被眾多同儕包圍關心著，對外宣稱請了長假的原因是因為生了病，於是又得到了更多比如說「別自己撐著呀。」「別搞得累壞了，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說聲吧！」的問候，這些真誠又樸實的關心，讓炭治郎大感過意不去。

嘴平伊之助就還是老樣子，尤其愛在午餐時間圍著他轉，反而是我妻善逸的表現就顯得有別於過往，當然這也是理所當然，畢竟在這段時日，炭治郎的作業跟講義，一直都是經由善逸轉交給宇髓，而後才讓部下再轉交給炎組的人——

為了徹底保護竈門炭治郎，堂堂炎組的首領也真的是費盡了心思，我妻善逸如此想著，雙眼盯著桌上那個擺盤豐盛的便當陷入了苦思。

雖然炭治郎的回歸終於結束了他一個多月來的超商特價品度三餐的生活，但事到如今……

「善逸是怎麼了嗎？有不喜歡的菜嗎？」

炭治郎問著，為了答謝這些日子來善逸的幫忙，再加上如今生活的場所跟物資也相對有餘裕，知曉善逸生活狀況後，他更是不會忘記幫我妻善逸也準備一份午餐，當然嘴平伊之助也有份。

「這個善逸你如果不吃的話……」

啪！

就在伊之助要將筷子伸向善逸餐盒內還用小黃瓜做出了眼睛造型的炸肉團子時，善逸飛快地用筷子擋住了伊之助的食物搶奪，並且朝對方瞪了一眼，平時的嘴平伊之助可不在意這種制止，因為究竟是玩笑還是惡意種種，敏感的他可是都感覺得明白，然而這次的我妻善逸卻讓他感受到一股寒意，並非惡意，更像是在森林中機靈的動物，警告夥伴不要誤觸陷阱的神情。

真羨慕一無所知的人！我妻善逸在心中吶喊著。這午餐是豐盛可口，可是這一吃下去……自己會明天就偷偷被炎組的人解決了，成為綁著空心磚沉入東京灣的屍體也是不無可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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