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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5

[db:作者] 2025-08-02 22:39 5hhhhh 2870 ℃

「……所以你都知道了。」Ace的聲音聽起來乾澀不少,像是從喉嚨中硬擠出來,勉強驅動自己開口產物,對於他的反應,Marco並不感到意外,他噴了兩三個煙圈,淡淡的表示:「這不是海軍特別想隱瞞不公開的情報,如果是,保密工夫也做的太差了,隨便從城裡酒館撈個喝醉的海兵出來都能把他們知道的背景抖的一清二楚。」

呵,所以我該感謝高層的老狗們,起碼他們做對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沒公布我是誰的種,否則Marco鐵定不會用如此和平的方式坐在這閒扯,Ace苦澀的自我吐槽。

「再次,有名字的Portgas‧D‧Ace,你爺爺是誰對我來說無關緊要,我讓你走純粹是為了回報你救了我的兄弟跟他的家人, Garp或許是個角色,但你不是,在海賊的世界裡,你唯一的身分就是個無名的基層海兵,」Marco伸手搓起少年微卷的黑髮,原本只是用拇指撫摸Ace的眉間,發現手感不錯倒越揉越上癮,將那烏鴉頭弄得更像顆鳥巢,「──我的重點是,如果你想冒險的話,恐怕我暫時沒有東西可以讓你去發揮。」

「再者,我對我的家人沒有什麼不滿,Moby Dick號未來兩個月內經過的島嶼也沒有冬島,我很遺憾錯過一次私人暖爐的邀約,所以沒有,沒有綁架,老爹可是有明令不能對小孩子動手的,yoi。」Marco加重手掌的力道,直到Ace惱火的甩開他的戲弄行徑:「煩!住手啦混帳大叔!我成年了,成年了!」

「對對,十九歲,我記得,小鬼。」Marco的口吻與寵溺孩子無理取鬧的家長無異。

「嘖」拒絕繼續深究兩人的年齡差,Ace挫敗的低吼:「那你還要什麼?跑腿你不要,體力活你也不收,鎮上都是人也沒地方喝酒,我們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我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報你?」

Marco收回手,半晌後才回話, 「……關於這個,我想可以接受任何型式的支付,yoi。」

「比如?」Ace煩躁的質問,他沒料到原本悠哉悠哉坐在一旁的人在聽到回答後會突然翻起身,半跪在他張開的雙腿之間,夾著菸的手扣住Ace的右腳腳踝不讓他移動,少年反射性想往後縮,化成他的自然型態來防衛,所有燒在Marco身上的火都背叛他的意志,連最簡單的燙傷都製造不了,近乎粗暴的陽炎被不死鳥藍黃交錯的再生炎給優雅的吞噬殆盡,他又能如何擊敗火的其他形式?他的火焰節節敗退,臣服不過遲早的問題,同樣是聽著燃燒的聲音,屬於另一人的節奏陌生的可怕,他抑制不了蔓延的恐慌,Marco單手就解開他的皮帶,短褲危險的往下滑落,成年男子敞開的胸膛時不時擦過他的,Ace想到酒吧裡的女服務生,想到她的眼淚,想到在暴力底下被抹煞的聲音,僅存的自尊拒絕自己走上相同的道路,他咬住下唇,將火焰召回後強迫自己不做任何多餘的事,要先搞清楚Marco的意圖,他才有反抗的本錢。

Garp要是知道他這「沒出息「的孫子百年一次展現出訓練成果居然是用在現在,頭髮怕是要氣到掉光吧,少年得承認,耐心與冷靜從來都不是他的強項,要是考慮到Marco如何沿著他緊繃的大腿向上撫摸,一寸寸將高溫給澆熄,Ace可以說他真的竭盡全力了。

Marco的手停在幾周前被他踹過的腹部上,寬厚的手掌貼著肚皮,讓少年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從Marco那傳來的熱度,足以比擬在得到惡魔果實能力之前,他最接近被火紋身的時刻,Ace需要做點什麼,否則他懷疑他會因此而融化,不舒服的動了下右腳,想嘗試抽身,以此為信號,男子開始向下施壓,迫使少年往後躺,Marco則順勢往前傾靠,他調整重心與姿勢,直到整個人將體型小了他一圈的Ace完美壟罩在身下。

金髮男子姿態如此強勢,沒有給予絲毫躲避的可能,如深海般蔚藍的雙眼鎖住少年全部注意力,Ace握成拳頭的手微微顫抖,他發現不過幾秒鐘的時間,Marco臉上已看不出半點情緒,好像剛剛笑著撫摸他的人並不存在,戲弄全是他幻想出來的情節,於是被壓在腦海底下的記憶再度翻上檯面—啊啊,眼前的人,才是那天他站在港口仰望的,翱翔於血雨之上,狠戾的白鬍子海賊團第一隊隊長,不死鳥Marco。

怎麼可能遺忘。

他實在,錯的太離譜了。

Marco拉過Ace不知該往哪放的拳頭,單手扣住手腕後壓在少年的頭上,爆出來的小小火苗使他臉上的表情更加危險,他慢條斯理的拆卸Ace的武裝,同時宣告誰才是擁有掌控權的人。

Ace從未與人發生過類似的關係,但他再傻也不會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不妙。

Marco是在告訴他,他可以對他做任何事。

任何事。

更糟的是,如果真的走到那步田地,Ace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會抵抗,還是全心全意服從,讓Marco拿走他想要的東西。

畢竟,事情就是這麼運作的,不是嗎?

「Ace。」

男子低沉的嗓音緊貼著少年的耳殼,他感覺尾椎與腹部同時產生一股電流,朝各部位奔散而去,再也無從躲避在體內流竄的麻癢感,Ace弓起身體,下唇幾乎被咬到流血,但他拒絕示弱:「這就是你說的……任何形式的……回報?」

「怕了?」現在喊停的話我倒可以考慮放過你,Marco和善的口吻與他的流氓行徑完全相反,他們都知道Ace的答案對他來說無關緊要,少年從急促的呼吸中平復下來,半是挑釁,半是肯定的開口:「除非、除非你真的打算傷害我……這不像你的風格,Marco。」

「你對我一無所知,yoi。」

「證明我是錯的。」他反駁,「證明我是錯的,那也是我自找的,跟你沒有關係。」

兩名惡魔果實能力者在黑暗中對峙。

Marco並未鬆開對他的箝制,只是眼裡多了點不知名的東西,他的語氣說不上有多嚴厲,就像一開始他評論Ace的價值觀一樣。

起碼他能確定這回Ace有聽進去,不僅聽進去,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忘記。

「給你一個忠告,永遠不要問海賊他想要什麼東西,除非你想把自己賠進去,那就會是你的問題。」

「真的想報答的話,過來陪我喝兩杯。」放開Ace,Marco若無其事的起身,語氣慵懶的彷彿幾秒鐘前想用武力強上對方的人不是他一樣,男子拍掉襯衫上的落葉,涼鞋轉向通往山頂的獸徑,在Ace尚未回過神時,十分嘲諷的補上一句

「如果你有種上海賊船的話,yoi。」

X x x x X

穿著紫色長衫的高大身影在樹林間靈巧穿梭,步履將落在地上的枯枝碎成數截,與被壓扁的植被一同淹沒在叢叢翠綠中,彎彎曲曲的足跡似那些難以追緝的獸逕,如布簾般遮住視線的藤蔓巧妙將樹幹牽連在一起,羅織成一座沒有出口的巨型迷宮,不僅將誤闖進來的不速之客給困住,水氣同樣無法從中逃離,惱人的霧氣總散不去,黏膩在空氣中,模糊了色澤,瞳孔被強迫覆上一層薄紗,若非Ace能依靠自身火光照耀出周遭環境,以及男子顯眼的衣著顏色,怕是在好幾分鐘前就會將人給追丟了。

最讓他惱火的是,即使Marco雙手隨意插在口袋內,沒有刻意疾走或跑跳,Ace卻怎麼也無法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沉默的追逐戰已經持續將近一小時,光是要跟上對方看似神色悠哉實際上相當快速的步伐就已經耗費大量體力與專注力,Ace能肯定一旦他精神鬆懈下來,Marco就會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追捕者與獵物的氣勢在兩人之間詭異的交替著,比起較量,更像場無聲的測試。

追上來吧,無名的小海軍呦。

背影如此嘲笑著。

視線死盯著前方,Ace發誓有生之年絕對要將Marco泡浸整桶蘭姆酒裡再點火燃燒,為了他不知道何時才能喝到的酒報仇。

Marco不疾不徐躍過整片由青苔與爛泥組成的濕滑陡坡,突然轉頭朝後方的Ace笑了一下,少年喘著氣,面帶微笑豎起右手中指,稍稍助跑後奮力踩著樹幹與石塊往上跳,拒絕在男子面前露出一絲半毫的退縮。

可惡,誰說我沒種了!臭大叔!

小跑步追在Marco身後,打在身上的枝條與寬厚樹葉沒能降低他們漸漸抬升的速度,仗著自小就被放養在森林中,黑髮少年熟練翻上樹幹,跳過水坑,躍過岩石,靈敏如獸,反倒是其他棲息於林中休憩的生物受到驚擾,到後來他索性收起所有火光,單憑夜視力在黑暗中前行。

故當紫色的長衫突然從Ace眼前消失時,少年想都沒想,全速奔跑向前想把人給攔下,卻沒料到他這一衝不只穿過了樹叢,也衝過了山體邊緣,不再受限於森林的緊密,視線突變寬闊,眼前一片無盡的藍,浪潮聲抓住他全部注意力,沉溺在混亂思維與單一目標上的後果就是Ace離奇忽略了海浪的聲音,重心落在不妙的位置,導致他錯失任何能補救的機會逕自跳出懸崖,像顆小火球似的筆直朝下墜落,耀黑的瞳孔瞬間放大,驚呼聲卡在喉嚨,Ace慌張的想在空中轉身,想拉住東西避免自己死於愚蠢的跳海,失重感僅維持不到三秒,一股更強大的力量扣住他冒火的身軀向上攀升。

一連串的變故與來自雙臂的沉重壓力讓少年沒能如同貨物靜止安分,雙腿找不到擺放位置,無助的在空中晃蕩,驚叫聲斷斷續續的,不知道是喀到牙齒還是咬到舌頭,不死鳥歪著頭思考,判斷這不是一個適合的姿勢,不顧Ace抗議,輕巧把人給拋出去後,在空中熟練的用尖銳的爪尖勾住Ace的皮帶與褲腰,將少年滑稽的拎了起來,翅膀奮力一展,優雅飛向漆黑的夜空。

「哇啊啊啊啊啊啊──────!!」狼狽地壓著帽頂,少年的驚呼險些壓過長浪擊在岩壁上發出的白噪音,風壓與慣性作用令他能掙扎的範圍被縮限在一定程度內,沒有任何的著力點使得他不知道該將雙手與雙腳置於何處,無助在空中前後晃蕩,打從Ace步入青春期,脫離小時候被人當麵粉袋隨意拋接的豆丁身材後就甚少被人用如此尷尬的姿勢「攜帶」了(Garp教訓他的時候例外),更別說無法踩在地面上的感覺讓Ace的心跳與呼吸頻率都不自主的加劇。

下面是海,惡魔果實能力者並不會游泳,知道Marco不會無聊到淹死Ace的事實並沒有讓他好過些,飛行的感覺太奇特,他抓不準自己是該感到恐懼還是興奮,幼時Ace也曾大膽,或者說找死的把自己塞進圓木桶裡跟自家兄弟競賽,他們輪流從山坡上往下滾,看誰能滾出最遠的距離,他不會傻到以為幾次短暫騰空就能享受自由的滋味,或是被Luffy從山的一頭彈射到另一邊,Ace確信有幾次他的內臟幾乎被擠壓到喉嚨附近,要不是有做為大哥的尊嚴,他早就把胃都吐出來了。

不,絕對跟木桶或彈跳遊戲不一樣,根本沒得比擬。

他在漂浮。

「安靜。」男子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別亂動,要是摔下去你就想辦法游回去吧,yoi」,「說的倒很簡單,你、你,也不過是隻會飛的旱鴨子,別囉囉嗦嗦的!」Ace邊抗議,邊努力縮起腿抬頭找回身體的平衡,這才注意到獸化的Marco身形有多巨大,單是翅膀的長度就幾乎是Ace身高的兩倍有餘,從他的角度很難看到不死鳥的臉,反倒是白鬍子海賊團巨大的標誌張揚的烙印在鳳凰燃燒的胸膛上,只消那麼一眼的時間便深深複印到Ace的瞳孔中,即使勉強拉開視線也無法將十字與月牙型從腦海中抹去,鳳凰強而有力的肌肉完全無視少年的重量,帶著他越飛越高,隨雙翼拍動的落羽並沒有實體,落在他臉上的是蔚藍鵝黃交錯的點點螢火,偶爾參雜些許絳紫,飄落後維持不到幾秒便消失無蹤,這讓待在鳳凰下腹處的Ace彷彿整個人被壟罩在一場近距離的流星雨,除了漂亮之外Ace想不到還有什麼形容詞可以描述,即使身處極黑之中仰望的億萬星辰也不該如此燦爛,那是一種超脫理解範圍的風采,同樣無聲,同樣奪魂。

驅火的習性讓Ace忍不住張開掌心,想接觸理應高溫的顏色,無論他試了幾次,在掌心停駐的唯有夜的冰冷。

Marco離他很近,堪稱親暱的範圍,Ace卻無法從他身上感受到半點屬於火的影子。

這太……奇怪了。

停頓的大腦隔了好幾秒,少年才終於重新發送疑問:「不,不是要回船上嗎?」

Marco刻意低頭看他,對於一隻鳥來說他能展現出來的表情未免過於豐富,起碼Ace能清楚的解讀鳳凰臉上的鄙視。他花了一點時間才搞懂Marco的回答,「……你把船停在海上?」Ace問。

「這個嘛,」不死鳥發出奇妙的,笑聲「『可惜現在鎮上都是無聊的海軍』。」

語氣幾乎說的上是無賴了。

雙翼優雅承載著兩人的重量,上下拍動帶起強大氣流,沒想繼續聊天的意圖,Marco專心帶著兩人前往未知的目的地,Ace雙手緊緊抱住膝蓋,縮成顆適合被攜帶的球,轉頭看著他們離島越來越遠,直到月光都照不出海線之上的輪廓,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少年雖然無法降低身體的緊張感,仍抓緊機會體驗難得的飛行樂趣,鬼知道下次Marco心血來潮的路過是什麼時候。

他不知道海也能變得像盛在碗裡的水,侷限在可見的邊線內。

穿透了稀疏的雲層,直到天空與地面的分界線融為一體,眾所皆知,人魚島位處海底一萬米之下,據說統領一萬米高空的是一座座神秘的空島,活在那裏的物種身體特別膨脹巨大,還有背著翅膀的居民與骨骼空心的魚,很難想像從他指尖穿透的鉛白能密實到支撐船的重量,甚至容許惡魔果實能力者在其中遨遊,他們攀升到氧氣稀薄的高度,Marco調整了他的姿勢,不再抵抗地心引力,順著風滑翔,映入少年眼簾的景色彷彿另一個世界,那是仰望天空無數次,被遺落在地面上的人們窮其一輩子也無從見到的畫面,極端的寒冷讓Ace莫名聯想到沙漠,同樣荒涼,詭譎的氣候貌似不容許生物在此放肆生根,一切都被極端的寂靜給壓制,在海之上隨風翻滾的不是滾滾的黃沙,而是沒有任何重量,實體,溫度的雲海,打在身上不會痛,控制不了也無從逃脫,他們是凝結滔天的浪,揚起與落下同樣緩慢,奔走的速度是海水怎麼也比不上的距離,是大片的白色降低了他對時間的敏銳度,流失的每一分鐘都被人緩慢的拉長,拉長,直到被迎面襲來的海嘯給吞噬,窒息的感覺並不存在,也不會四肢發軟,這種從精神層面上帶來的破壞性遠凌駕於溺水帶來的震撼,在海中,大量液體會灌進他的鼻腔,佔領他的肺葉,奪走他的生命力,留他靜靜的在黑暗中等死,不久後,魚群變會相爭分食他膨脹腐爛的肉體,臟器失去保護裸露在外,海蟲進駐,一吋吋啃食殆盡,從大海汲取的最後都該回歸給海洋,隸屬於世界的通則,他的骸骨最後會落在海床上,成為砂礫的一部份。

他們在天空,在Ace全然陌生的環境,事情不是這麼運作的,這裡的一切都跟Ace過去接觸到的事物截然不同,刺骨的寒冷提醒他此時此刻並非一場夢,偉大航道的天氣蠻橫,不可理喻,可降下暴雨及醞釀落雷的地方無論是看到的,摸到的,聞到的,又都如此溫柔,像情人小心翼翼輕撫懷中珍貴的小小寶藏,他甚至張開嘴,撈了一小片雲層來品嘗,什麼都沒有,又好像什麼都濃縮在裡面了,只是Ace參悟不透,他聽見聲音穿透耳殼,在腦中迴響,努力睜大雙眼,想看穿更遙遠的景色,除了Marco跟他之外哪還有其他人存在,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安靜也是一種噪音,是一種頻率穩定,會從胸口開始蔓延,急速擴散到四肢與全身,與之共鳴起舞的白噪音,使人深深沉溺在其中,無法自拔。

即使走入飄著漫天大雪的冬島,也不可能看到細雪染上羞怯的粉色,比櫻花瓣更淡雅,比雪的色澤還要高溫,或是帶著如湖水般瑩白的微光,構成不死鳥的青炎照在白雲上又是另一回事,太多太多的資訊塞在腦中,事實上畫面移動的不怎麼快速,Ace總覺得自己就快不能負荷,他想記下珍貴的每一秒,連眨眼都捨不得。

不知不覺間,Ace看呆了,他連自己什麼時候發出如孩童般天真的讚嘆聲都不知道。

再一次的,角度問題使他看不見掛在Marco臉上堪稱得意的表情。

「哇喔──────」

「我猜這是喜歡?」

「我的意思是,『哇喔!』你懂嗎?天啊這太……」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太什麼,兩手在空中畫了個大圓,隨後才想到Marco看不到他的手勢。

「傑出?不可思議?精彩?壯闊?前所未見?說些我沒聽過的吧,yoi。」Marco貼心地替陷入詞窮狀態的Ace補充形容詞,順勢降低一直收起來的爪子,好讓少年能取得更好視線。卻也沒料到少年想了半天的結果是發出長長的哀號聲:「這對你來說居然只是日常生活的一部份,太不公平了,我也想讓Luffy看啊!那傢伙肯定會喜歡的!他以前老愛從高處往下跳,或把自己彈飛出去,可是他絕對不可能跑到雲海上玩的!」

新的,陌生的名字從Ace口中說出,Marco挑眉,默默更新了一下情報,所以Garp有兩個孫子,兩個,還活著,的孫子,他應該找時間觀察研究Ace的生存方式,搞不好能回去拉高自家船員的生存係數,畢竟如果有什麼人能在Garp的教養底下活過成年(最神祕的還是複數,再次強調)這些小傢伙鐵定有什麼過人之處,比方說兩顆心臟,鐵打的脾胃外加鍍膜的皮膚什麼的。

默默吐槽自己作為船醫的不專業思考邏輯,Marco面不改色的警告:「真敢把白鬍子海賊團的副船長當成什麼稀有的坐騎,下次我就拎著你把你從上面扔下去,yoi。」雖然他的家人,尤其是以Haruta為首的隊長們,在奴役Marco作為他們高空彈跳不綁繩遊戲主要執行平台,有著數十年如一日的恐怖熱情,也不怕哪天Marco恍神失爪把他們摔成肉泥,有時候Marco懷疑他們故意激怒他就只為了報復一隊隊長嫌煩拒絕帶人出去遊玩這件事,一群超過三十歲的幼稚鬼。

Ace沉默幾秒後滿懷希望的開口:「我就問問,有沒有什麼交換條件──」,Marco乾脆俐落地打斷他:「沒有,想都不要想,yoi。拎久了我也是會累的,再問一次我就把你丟下去。」

「我可以騎在上面。」Ace覺得自己很委屈,「這角度看不到星星。」再說肚子被勒的有點痛。

Marco差點被口水嗆到,這還是他有理了?那句話是怎麼說來著?小孩子真不能寵,寵下去沒完沒了。

換作是其他人膽敢對Marco提出這種要求,被一隊隊長嘴角掛著溫和的微笑痛揍一頓後踹進海裡教訓都算小事,再怎麼親和的人都不會願意被人當牲畜使用,除非情況危急或Marco本人願意主動提供服務。

Marco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完全沒有被冒犯的感覺,反到有點想笑,他莫名想提醒少年他到底都對著一個成年男子提出什麼樣的要求,再想想裡頭隱含的歧異,Marco都想嘆氣了,不過一隊隊長終究沒用粗魯的黃色笑話摧毀眼下美好的氣氛,嘴上維持平淡的聲音,不為所動的反駁:「我不喜歡被人騎,yoi──當然,你要換另一種騎法也可以,我怕你明天會回不了軍隊。」

Ace隔了很久很久才知道要臉紅。

X x x x X

夢幻的飛行時間並沒有持續太久,鳳凰微微側過身體,閃過一片帶雷的積雲後開始下降,Ace早已失去方向概念,興致勃勃地等待下個驚喜,對於Marco實際上帶著他繞了大半圈飛往回頭路的訊息一無所知。

某方面的Ace或許會很自豪地承認他迷上了眼前神祕莫測的幻獸,一個從童話故事裡走出來的傳說,近距離接觸才發現Marco的火炎與他的火沒有半點溫度,相傳不死鳥出生與死亡都投身於熊熊燃燒的陽炎,將骨骼毀滅後劇烈的重塑成新的軀體,環環緊扣,生生不息,世上獨一無二的物種,奇怪的是他仰賴的溫度彷彿被人偷走似的,即使是柴火堆裡的餘燼都能燙人了,何況生存在其中的生物,明明大腦警告Ace會被燒傷,那種刺痛,怎麼說呢,不過都是心理作用,Ace試著點燃自己的手掌,情不自禁伸手撫摸鳳凰如螢火般冰冷的青炎。

Marco震了一下,沒有出聲。

這是他摸過最柔軟的東西。

指尖貼著不死鳥的下腹,缺乏固定形體的羽毛從指縫中流逝,隱晦撩動Ace內心突然產生難以言喻的衝動,見Marco沒有太大反對觸碰,Ace努力直起身體,大膽的將整隻手掌壓了上去,來回搓揉著,如果不是受限於姿勢,勾不到,他可能會失態把臉埋進燃燒的羽毛堆裡蹭。

太舒服了。

像是浸泡在冰涼的湖水裡,卻沒有水的壓力,蔚藍慢慢被橘紅染成色調更深沉的靛藍,調和出來的微妙雪青,以及溫潤高雅的的墨綠,越來越多細小的花火從他們接處的地方爆出來,奇妙的是沒人因此受傷,或有所耗損,Ace陷入一種半清醒半恍神的狀態,他不斷的加熱,不斷提高掌心的溫度,觸碰的地方卻一再失溫,身體下方是冰冷無盡的海水,上方是熾熱奪神的焰火,抓不準自己究竟是想把Marco整個人給點燃,抑或是融進再生炎之中,享受那股貌似永不被驚擾的寧靜。

沒有聲響,沒有軌跡,沒有隻字片語,如一道屏障將他隔絕在整個世界之外。

除了火焰,裹著他就像他確實是個有價值的東西,值得不被傷害。

Ace知道自己應該要說些什麼,但他的大腦還沉浸在精神上的刺激內,他應該是喊了Marco的名字,兩次或三次,也許。

增強的風勢稍微降低了他臉上的溫度,Ace張著嘴,然後:「Marco,你、噫噫噫!!!等等等等、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不容易找回聲音的少年半句話都沒說完,強大的推力襲來,下一秒,他就被人粗暴的扔了出去,這次今晚Ace第三次發出狼狽的慘叫聲,小小身軀縮成一顆球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圓弧線,倒映在眼中的世界上下翻轉,臀部著地後又隨著慣性作用一路滾了兩三圈才停住身體,整個人都撞傻了,方才的溫柔浪漫對比現在的處境,如果不是肌肉傳來陣陣疼痛感,Ace都要懷疑自己大概是得了妄想症。

不,他就不該愚蠢的相信Marco,性格惡劣又極度自我中心的男人。

揉著不舒服的四肢與腰腹,Ace認為自己有資格生氣,「嗚啊──痛死了,突如其來的你幹什麼呢?就不能警告我一下嗎!」銜接在長達數分鐘美夢的鋪陳後,全身上下精神最為放鬆的時刻,簡直糟透了。

幻獸用如樂音般優美的聲響冷笑:「眼睛長在你臉上,你就該學著自己看路,再說這高度摔不死你的,吵什麼。」

「哈?你的請喝酒就是把人摔死在────」

船上。

消散的青炎與微風帶起了垂在桅桿上的旗幟,屬於白鬍子海賊團的驕傲。

Ace猛然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

風帆,船桅,纜繩,舵盤──他正坐在一艘體型不算太大單桅帆船的甲板上,船身目測不過三四十來米長,重點是,他在四皇副手的船上,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手,離開島嶼外加在天上轉了一圈,他同樣無法判斷目前所在之處,當說要請Marco喝酒的時候他考慮的是回到鎮上去找間偏僻一點的小酒吧打發時間,身上不可能會有對海兵來說太過奢侈的紀錄指針,四周環海也無路可逃,Marco更見鬼看不出有沒有意願要把他載回去。

以前落入陷阱裡的鱷魚大概跟他現在的立場沒兩樣,利用鎮定壓抑住內心的咆哮。

他應該要緊張,要是回不去的話Garp無疑會親自殺了他的。

為什麼傻傻地就跟上來了呢?

獸爪扣在欄杆上,Marco收起雙翼,金環相接而成的修長尾羽在身後飄盪,兩手抱胸,居高臨下俯視跌坐在地上的Ace,後者正緊咬下唇,離他想裝出的無動於衷有很大一段距離。

將少年緊繃的神色解讀為提防,Marco內心嘆息著是什麼樣的海軍英雄才有辦法養出警覺性低成這樣又無比遲鈍的小海軍,嘴上倒是悠哉地逗弄著對方:「現在才開始擔心是否有點晚了。」

Ace氣鼓鼓的瞪著他:「囉嗦,誰擔心了!不就是喝酒嗎?喝!」

被人取笑一整晚雜念的Marco聳聳肩,十分善良的鼓勵Ace:「繼續維持你的勇氣,yoi。」,察覺少年不安的點,男子難得貼心的補充:「順帶一提,船上沒有其他人,你的祕密在我這裡很安全,我沒興趣讓別人參與我的私人約會,就算對象是個小鬼頭也一樣。」

他跳下欄杆,獸爪在落地之前就轉化回人型,涼鞋在船板上踩出平緩的節奏,Marco故意跨過Ace伸出來的腳,忽略Ace那句:「差勁要死的約會方式,當心跟我爺爺一樣單身一輩子,我是什麼?可以隨手拋丟的馬鈴薯嗎?」悠哉往船艙走去,Ace眼神全程跟著男子的身影移動,努力不讓自己像受驚嚇的貓,「砰」的一聲將自己點燃。

火攻對Marco沒有用,除了換來更多嘲笑,他今晚已經聽夠多了。

至於Marco,被Ace定位成壞人的Marco,內心的笑意終於滿到再也無法隱藏的程度,。

浮誇攤開雙手,男子刻意高音調,用三分真誠七分痞氣的戲劇性嗓音開口:「歡迎,來到白鬍子海賊團,再次介紹,我是白鬍子海賊團第一隊隊長,不死鳥Marco,沒辦法帶你去Moby Dick還請見諒,不過這艘船設備也算乾淨齊全,你無聊的話可以四處逛逛,小心別跳進海裡,你我都沒那個能耐救援或自救。」

「身為邀請人,我大概有義務要為你做說明,其實我們白鬍子海賊團是非常好客的,老爹高興起來一連玩了好幾天的紀錄也不是沒有,雖然之後護士們不怎麼高興……,嘛、總之,想吃什麼盡量吃,我走之前有留一些點心,你右手邊的箱子打開來就是了,吃不夠廚房還有,加熱的話火別弄太大,燒焦味道就沒那麼好了,至於安全問題你也不用太緊張,白鬍子海賊團成團到現在我們都沒有在宴會途中殺死客人的紀錄,邀請海軍倒是頭一遭,我想我可以適應。」

總是半睜的眼皮底下塞滿了不懷好意,傳達出的訊息跟他的語氣截然不同,Ace再次咒罵。

裝模作樣的死火雞。

Marco站在船艙門前,回頭看了眼神色糾結的少年,愉快的下個了小結論。

「以上報告,希望您能滿意,試著讓自己舒服一點吧,無名的小海軍,yoi。」

X x x x X

Marco從船艙走出來,左手拎著兩瓶酒,右手則扔了件黃色的短袖襯衫與濕毛巾到坐在地上放空的Ace頭上。

「諾、稍微整理整理,你聞起來比宿醉的海賊還更不得體,yoi。」

「我不知道海賊會注重這些,剛剛也沒聽你抱怨。」他經常被人抗議生活習慣簡直像沒馴化完全的野生動物,被說比海賊還糟到是頭一次,順從的用毛巾將上半身擦過一輪,Ace擦起鳥巢般的微卷黑髮,多虧了他粗魯的動作,本來就不整齊的頭髮變得更加毛躁,用手指梳理幾次發現效果不大,少年果斷放棄,頭上蓋著條毛巾,將襯衫套上後接過Marco遞出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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