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疯狂的想法在混元天尊脑中一闪而过，如果就这么揪着她的头发把阳具塞进她的嘴里，她的口腔会不会和小穴一样紧致呢？但随即，他便为自己会生出这样的念头而感到恼火。强迫和折磨启灵元神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他得到她，给予她，应当是顺理成章。

启灵元神的头来到他的腹部，同时她侧了侧身体，给双手以活动的空间，她完全压在了混元天尊的身体上，一边抚摸着他的男根，一边用双唇在他的身体上探索。她的柔软与他的坚硬形成强烈对比，二人的体温明显上升了，混元天尊分不清自己皮肤上的究竟是水雾还是汗，他双臂向前搂住启灵元神的身体，摸到她的臀部，手指无需用力便可以陷进肉中。这时启灵元神为了抵达他肩部以上的地方，双手离开他的下体，放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她紧贴着身下的躯体移动，赤裸的肌肤间发出咕吱咕吱的声音，最后她的唇贴着混元天尊的脖子，舌头轻巧地在喉结上舔舐，这是致命的勾引，令混元天尊的吐息变得沉重了起来。

他的手开始顺着启灵元神的臀部曲线移动，经过她跨在自己身上的那两条雪白修长的腿，自然而然地转入大腿的内侧，但启灵元神此时的姿势令他难以继续向里寻觅。感受到他的动作，启灵元神不再向他的上半身靠拢，而是由骑跨变成了跪坐，她膝盖以上的部分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

混元天尊立即坐起身，掌心向上触碰到她的私处，发现那里早已再次湿的一塌糊涂。在穴口来回摩挲，新分泌的清透液体便沾满了他的手指。他的手从膣肉外滑到她的前段，刚一触碰那藏在细软唇瓣下的小小凸起，启灵元神便扬起脖子发出娇喘。在爱液的润滑下，他的手在她的下面滑动自如，挑弄着那敏感的花蕾。启灵元神的臀和腿开始发颤，她似乎在尽力维持着双膝跪地的姿势，有些力不从心了。混元天尊见状便抽开双手，想要把她就势推倒并压在身下。却被启灵元神全力阻止了。

混元天尊惊讶地看去，只见启灵元神双手撑在他的跨间，低头开始挪动自己的臀部，寻找到他那早已饥渴难耐的性器。她屏住呼吸，身体一点点坐下，湿滑的肉穴从顶端开始贪婪地吸取他的阳物，将它深深没入体内。启灵元神不由地倒抽一口气，粗大的肉棒有些让她动弹不得，但她没有就这样妥协，而是开始扭动着身体，在他的上面缓缓起伏。

混元天尊的双手紧握成拳，闭上眼享用着启灵元神温暖的内壁，她总是如此轻柔，就连此刻坐于他的身上，她也没有做出那么激烈的动作，这种细腻的摩擦与吞吐，不会带来痛觉与不适，她的阴道在温柔地滋润着他，令他感受到周遭的一切都要消失殆尽。

启灵元神不断起落，她的喘息声也变得越来越响，她咬紧嘴唇，努力控制着自己，决心不在他的身体之上发出那主动索取的悦耳声音。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下体越发湿润，那些黏液直直地向下渗透，滴落在混元天尊的身体上，她每一次用力，都能听到他们交合之处发出的阵阵水声，比身旁那汇入池中的水流还要清晰百倍。她的腹腔内部开始微微收缩，她不由地张开了嘴，仰起头大口呼吸，似曾相识感觉将要再次到来，她想加快速度，可身体已经变得有些不听使唤，她的手离开了混元天尊的胯部，转而用力撑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混元天尊察觉到她的异样，那双强有力的手立即蛮不讲理地袭来，一下子控制住她的腰，不给她继续下去的机会。

“怎么——？”惊讶的话刚欲吐出，她便回过神来。混元天尊已经轻松离开她的掌控，那阳具也被迫从她的体内抽出，咕叽一声牵连出连落成丝的爱液。他的动作极其迅速，不过是一瞬间，他们的身体便交换了位置。混元天尊牢牢钳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有一丝推挡的机会。在高潮来临的前夕被这样打断，启灵元神罕见地感受到了气恼，她眉头紧锁，抿起嘴看向混元天尊，无声地质问着他的行为。但她的声音下一秒就冲破了喉咙——不是责备，而是闪电般袭来的快感。

混元天尊再次进入了她的身体，用力之大简直像要把她的腰折断，他的手臂撑在地面上，下体则开始不断向深处推进。启灵元神的双腿被架起，身体被动地扭曲起来，她一边颤抖着尖叫，一边忘乎所以地迎合他的抽送。了无束缚的双手向上伸展，摸索着他的肩，寻找到支点。她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硬生生地把混元天尊的上身拉近到自己眼前，但她无法注视那张俊俏的脸庞和凌厉的双眼，她无法看到任何东西，世界变得模糊了，只剩下结合的性器间无尽的索求。

混元天尊的喘息声比任何时候都要低沉和迷乱，他断续呼出的温暖气体拂过她的寸寸肌肤，他在她的体内加速冲刺，将她顶向无法摆脱的深渊。这下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要抵达极限了，剧烈的痉挛袭来，接连数次、不断持续着，伴随着最后的挺身，温暖白灼的液体汹涌地射入她的身体，她的眼睛失去了焦点，脊背向上弓起，像鸟一样发出了尖厉震颤的鸣叫。

待到高潮结束许久，启灵元神才感到意识被逐渐找回，她发现混元天尊表情古怪地注视着自己，凌厉的眼里竟透着些关切，他抚摸着她的额头，拭去了上面的汗珠。她张了张嘴，想告诉他不必担心，但却没有说出口，取而代之的是她仰起脖子，亲吻他那近在咫尺的双唇。混元天尊便索性把她扶起来一同坐在地上，他把她环在臂弯里，任由她倚靠在自己的胸膛。空气中充斥着他们的味道，身边那片杂乱低落的草标记着二人做爱的痕迹。启灵元神有种说不上来地舒适，她觉得自己可以维持着这样，再也不去往任何地方。

半晌，混元天尊突然开口：“有人来了。”他站起来，立即作出防备的姿态，一挥手，不远处的双刃巨戟便飞入手中，他的能量向远处延伸，想要探清来者的身份。

启灵元神自然也感受到了在花园之外，神之遗迹庭院中前来的造访者，她知道，是派遣去调查星系状况的从属归来向她汇报任务了。一阵恐惧袭来，她被拉回了现实。自己屈服于情感与欲望，短暂地将那危急的战争抛开，寻求着身心的慰藉，不断麻醉自己说这不会影响到大局。他们的利益与身份都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即便是今晚她主动投向混元天尊的怀抱，在此之后他们的关系也不能进一步发生改变。她只是无能地说服自己，不要去念想，不要去沉溺。她肩负着使命，家园等着她去重建，子民等着她去拯救。她不能回头去看已经逝去的美好往昔，因为那皆已被动乱折磨的支离破碎。

如果没有遇到混元天尊，没有得到他的帮助，在穿越宇宙中失去记忆的她，归乡之路只会更加坎坷和渺茫，她一边由衷地庆幸，一边在祈祷中怀着对他的防备与担忧。混元天尊的力量和入侵星系的哀之队长是如此相似，在她回忆起这一点后感到格外惊慌，但仍克制着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从容。后来通过圣杯，她间接触及到他那陌生的过往，发现他对力量的执念，和思想中被深深压抑的个人情感，但她只是默默地观察着，小心地不去触及他的底线，转而加入对力量的讨论。她那时如此迫切地想要回到家乡，她需要他，想要牢牢抓住这唯一的能与之同行的人，即便他自始至终所关注的都只有力量，但正因如此，启灵元神也得以确定他是无害的。

对于混元天尊孤身一人经历的那些事情，她感到由衷的敬佩，能不依赖任何人，仅凭自己的意志和力量经历生死踏破难关，这是她最希望能做到的事情。她似乎总是在被人照顾着、保护着，先是她的恩师，再到护送自己离开的精灵。她明明拥有过人的资质，行事也相当果断坚定，但那份骨子里的仁慈却总让她陷入自我怀疑。正如混元天尊说的那样，这份仁慈很可能会害了她，她平静应对也只是不愿在他面前示弱。她仰慕混元天尊的能力，他无疑是稳重可靠的，尽管在对待问题的态度上显得固执了些，然而对于承诺的、被寄予希望的事，他的确在拼尽全力做到。短暂的相处中，她渐渐想要了解他、想要抛去那些利益与他促膝长谈，可是时间不允许，使命不允许，他们之间那道难以消除的隔阂冰冷地抑制了她萌生的情愫。

随着银河之门的开启，她开始产生迫切的焦虑，因为她知道混元天尊的目标从来就不只是助自己归乡，他会就此离开自己，去寻求那真正吸引他的、宇宙之外的神秘力量。于是启灵元神便不断重复着战争的故事，无时无刻不想以此来打动他，让他跟随着自己，成为同阵营的珍贵一员。可当就差最后一步抵达终点，她终于能发出一同去面对故乡众人的邀请时，却被拒绝了。她在那一刻感受到强烈不舍，以混元天尊的性格，哪怕是自己祈求他留下，也不会改变他将要前去的方向。一边是恩师与战友，而另一边是私心想要挽留的人。何轻何重，她不容许自己在此犹豫，听到他的答复后便不再多言，她无奈地转身，心想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见到他，无论如何也不要回头去看，就此别过，各自走上永不交错的新道路。

在那之后，她全心投入到新的战争中去，四处奔走，忙碌不堪。但无数个夜晚，在她停驻休息，思考下一步要怎么走的同时，都会忍不住想起混元天尊，想知道他在哪里做着什么。她隐隐中有些担心，混元天尊会不会在找寻力量的路上投入敌人的势力。她害怕这样的情形，责问自己为何要将战争中如此强大的不稳定因素放走，每每惊醒，回忆起他们从相遇以来经历过的一切，却又都好似一个梦，那么的遥远，简直不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当她终于有机会短暂休整，进入自己构建的这个隐秘的花园，在温暖的泉水中久违地放松时，却意外地感知到了那股令自己久久念想的气息。从混元天尊踏入神之遗迹的那一刻，她的情绪就波动了起来，她当然希望能与他再见上一面。可真到了这时，惊慌也随之产生，她不知道混元天尊的动机，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早已结束，他本没有理由继续寻来。她只能继续披着从容礼貌的外衣，压下复杂的情感，对他的到来作出无所谓的回应，好像她就真的是无所不能的东道主，在慷慨地对他予以开导一样。她鼓起勇气走上岸去，与他赤裸相对，却还是没能继续前行。

她恐惧二人之间的那堵高墙，不敢去想一旦触及它，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她是守护者，是被予以希望、拯救苍生的神祇，她不允许自己被这私人的感情所左右，即便是混元天尊接纳自己，他们之间也注定不能拥有结果。抱着这样的念头，她不断地逃避，不断地伪装出凛然的模样，想斩断他们之间的线。但在混元天尊主动出手阻止她离开的那一刻，这些筑构的高墙便开始崩塌，一切杂念化为烟尘，二人最终还是碰撞出了火花，那么的热烈，简直要把她灼伤。最后她下定决心跨出那一步，抛弃所有华而不实的理性，释放翻涌如潮的情感，寻求从未体验过的爱欲，与混元天尊结合在一起难舍难分。在短短的时间里，她的意志变得通透，好似世界真的只剩下了彼此，外面一切都再与他们无关。

眼下的来访者让她从这种沉沦中浮出，无情地将她拉起，摁着她的头迫使她看清现实。她感到羞愧难当，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事情，惊慌之余，只能挥手封住通往花园外的所有通道，把二人关在其中。

“看来不是敌人。”混元天尊探清了来者的身份，察觉到她的异样，他蹲下身问道，“需不需要出去？”

启灵元神摇了摇头，她握住混元天尊那只空闲的手，与他一同站起。她迷茫地看着他的身后，那条他来时的小路，这种无所适从令她难以忍受。她低下头去，看到混元天尊手中闪着寒光的武器，便扣住他的手指，想要去拿过那把巨戟。

“你还好吗？”混元天尊皱了皱眉，处理着眼前这令人费解的状况。他的手松动了些，但并没有把武器就这样交给她。

“我很好。”她空洞地应答。执着要去拿过那武器，尽管她也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她此刻只想找个转移注意力的方法。“让我试一试……可以吗？”

混元天尊显然很是疑惑，在他犹豫过后，还是慢慢将武器中心的握柄转移到启灵元神的手中。“当心，它对你来说会有些沉。”

启灵元神模仿着他的姿势接过巨戟，混元天尊的手小心地托在她的手臂旁。的确，他的武器完全不适合她使用，在她独立拿住发光的握柄时便感受巨大的重量向下坠落，于是她改用双手，笨拙地把武器拎起。巨戟中心发出冷冷的蓝光，映在她的脸上，她感到陌生的能量在其中涌动，她无法产生共鸣，正如混元天尊不能掌握神启圣杯的力量一样。

启灵元神叹了口气，把巨戟放在了地上。她知道混元天尊正在端详着自己，因此不敢抬头去看他。因为紧张，她的手心出了细汗，她深吸一口气，香甜的水雾进入身体，她一把挽过混元天尊的手臂，把他领向那白雾缭绕的温泉池中。

“时间不多了。”她生硬地说道，“这副模样……在池水中沐浴过后再离开吧。”

混元天尊没有拒绝，跟随她踏入池中。水温很合适，比体温略高一些，确实是能让人感到放松。但现在他无心享受，从刚才有人前来神之遗迹开始，启灵元神便显得心神不宁，一下子又变得令他捉摸不透。他注视着她在水中背对自己的身影，那堵本应已经消失的屏障似乎又开始愈合，令他感到隐隐不安。

他的思维再度运转起来，回到她迎向自己的那个时间节点。寻找她选择接纳自己的线索，却仍是一头雾水。在那阵激情过后，他们看似抛开了束缚，但思想仍没有真正向彼此敞开，那种距离感在二人的身体抽离之后，便由此再度滋生。他意识到这个问题，便突然有种危急的预感，他决不能让她走远，去往水池的深处，如果不在这时将这重新升起的屏障销毁，那么二人的关系就会止步于此。如此一来，他们究竟算的上是什么？熟人？朋友？还是暧昧不清的情人？他不希望这种模糊的东存在于自己身上。既然已经踏出了那一步，那就要执意把它走完，决不留下软弱的遗憾。

“你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他发问了，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继续拯救星系，和我之前说的一样。”启灵元神没有回头，继续向前。

“需要我帮忙吗？”

“不。谢谢你的好意。”

“你在担心。”他评价道，正如之前她对自己说的一样，“在担心什么？未知？失败？还是别的什么？”

“我没有……你不用这么想。”

“你觉得是我在多想？”

“池水令人放松，不是吗？”

混元天尊发出不屑的笑声，他发觉启灵元神一旦开始紧张，就会假装无视掉那让她难以回应的内容，生硬地转移话题。这恰恰证明，他说中了她最不愿面对的事情，他这次铁了心要让她回头，锁住她的双瞳，让她无法逃避。他三两步追过去，掀起阵阵水花，启灵元神不可能听不到这声响，可她仍在选择无视。混元天尊已近在咫尺，他果断地摁住她的肩，将她一把扭转过来面对自己，因为不想让她抵抗，所以没有刻意控制力气，这一定会弄疼了她。涟漪扩散开来，他的呼吸十分平稳。

“令人放松，不错。可是你没有。”他如同一具冰冷的机器般说着，“你觉得自己无论作什么都无需解释。因为你是那高高在上的神祇？如果你真的配得上这名号，就不应遇事逃避。知道在我眼里你看起来像什么吗？不过是个愣头愣脑，天真的可笑的家伙。如此不坚定的人，却还妄想去拯救一切？你以为自己真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吗？”

这刻薄的话实在言之过重，他刚说完，便感到后悔莫及，看到启灵元神一时失神的双眼，他知道自己深深伤害到了她。原本不过是想要引她道出真实的想法，却因为压制不住的激动，将言语变得伤人了起来。但不等他开始思考该如何对此辩解，启灵元神便开口了。

“你说的对。如果我真的是合格的神祇，便不会如此轻易被情感所左右。此前我告诉过你，我处事一向都很果断。可是你……”她努力稳定着自己的情绪，“你却成为让我纠结的难题。想承认这种事真的很难，不是吗？承认自己会为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人分心，承认自己的意志会悄然偏移。所以才想要逃避，把问题推到别处，假装无视它的存在。”她扬起头，不再是被迫面向混元天尊，而是锐利地盯着变得无言的他。

“这感觉是不是很熟悉？问问你自己的心，是否也有这般困惑？在你眼中，我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傻瓜。眼下的战乱分明已经让我分身乏术，由不得在你面前停留半步，可我的意志是那么不坚定，才会在此屈服于对你的感情……”她说不下去了，闪烁的目光中携着强烈的不甘。

犹如深埋已久气泡浮出水面，她已然如此清晰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可混元天尊却没有丝毫如释重负的感觉，相反，他变得迟疑起来。启灵元神的言语没有什么波澜，可听上去却像是在拷问，令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感情吗……”他想继续保持冷静，告诉她这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却猛然停住了。启灵元神的话提醒了他，使他在思想深处向自己发问，究竟是为何要来找她，为何要接近她，为何要得到她，想要了解她的心，为什么？显然不是因为力量，他这才发现无论如何都想不起理由，好像从一开始，他就在被一个不知名的东西驱使着，要探清与她有关的事，却不知道这么做的原因，简直不可理喻。

启灵元神捕捉到他的眼中出现的迷茫，轻轻挣脱开来，举起双手，伴随着一道道符文，神启圣杯显现出来。她迎着混元天尊的目光，将这神器置于他身前。“用你的力量去唤醒它。”她说道，这不是建议，而是敦促。

混元天尊没有动弹。上次在圣杯中看到的东西令人不快，因此他不愿去遵从。

启灵元神见状，便直接调动起自己的能量，随着神灵之力的注入，圣杯发出光芒，把池水照的清亮。不及混元天尊反应便将他包围其中。周围的一切消失了，只剩下神器中的世界。他睁开眼，发现看到的不再是上次的英雄圣殿，而是清一色的、无尽的白雾，纵使怎么奔跑都无法走出，难道是受方才在烟雾缭绕的水池中的环境影响所致吗？下一秒，他便听到了在这白雾中传来的声音，他感到很诧异，那声音和他自己的一模一样。

“你在困扰，困扰着什么？”那声音提出的是启灵元神的问题。

“这是什么地方？”

“圣杯中有关你的一部分——是你思想中的东西。”

“我的思想？”他四下环顾一番，“这里只有白雾。”

“你觉得困惑吗？”

“困惑什么？”

“模糊和逃避，皆是为了掩饰。这雾便是你的困扰所在。”

他感到很可笑：“胡言乱语。我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需要这般躲藏。”

“这是你的心，却连你自己都看不清。”那声音叹息着消失了。

混元天尊在寂静中不住思考，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的想法？简直荒唐。

新的声音响起了——这次是启灵元神的声音，轻飘飘地从雾中发出审问。

“你现在的行动是为了什么？寻找回到自己宇宙的路？还是想要了解的力量？”她重复着自己说过的话。

“……都不是。”

“那是为什么？告诉我。”

“我不知道。”这是实话。

“不。”启灵元神的声音否认道，“你知道的，你只是没有发觉。”

他感到怒火升腾起来，这谜一样的话语，简直像是在玩弄他。他咬着牙，狠狠地说：“如果你这么在意，为何不出来面对我？”

“我只是你心中的一个投影，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你在意她。”那声音没有丝毫波动，自顾自地说下去，“很有趣，你显然是动心了的，却不愿承认，这是为什么？”

“动心？——这是什么话？”他发出质问，“我有什么不能承认的东西？”

“一定是你尚未发现的缘故。想离开这里，就要驱散白雾。”方才雾中的两种声音重合为一体，审问还在继续，“你想见到启灵元神，是因为能获得力量吗？”

不——这次不是。

“你想要靠近，是因为她能带来利益吗？”

也不是。

“你想要得到她，是因为被性欲蒙蔽了双眼吗？”

决不是。

“你想要一个答案，是因为看不透她的想法吗？”

不，是因为……下意识的回应令混元天尊自己都感到震惊。他愣住了。此前铺设的理由被层层击溃，他正不得不面对着一样始终被下意识忽略的东西，那曾一度丢失、在破败的心底深埋已久的东西。

他的意识深处，早在开启银河之门以前就已经有了对启灵元神除了力量之外的念想，因此才对这理不清的情绪显得格外烦躁。当启灵元神与他对话时，当她拿起那圣杯眼神通透地看向自己时，当他通过神器的考验助她归乡时，在开启银河之门被她无条件信任时……混元天尊渐渐注意到了一些别的东西，除了她那神器之外，还有她的经历引起的同情。他不自觉地欣赏她，因为她和自己曾在圣殿时认识的所有强者都不同，她无疑是神圣的，甚至拥有连自己都难以预估的强大潜力，她那神灵的力量与生俱来，受到无数子民的追捧。但这并没有让她变得高傲，即便是在恢复记忆后，行为判断变得果断起来，她的言语也仍是谦虚而温婉的。因为她是神灵，所以她便要全力拯救自己所珍爱的一切，即便在危急之时，她也不惜去设法解救自己能触及到的挣扎的灵魂。

这与他曾在英雄圣殿那群伪君子口中了解到的所有理念都不同，什么我们维护秩序，不得干涉下界；不要对力量那么偏执，我们需要更重要的东西……都是笑话。他把力量看得比什么都重，因为他的出身不像什么宇宙皇帝、轮回君主，更不是生来的光明圣人与王者。如果没有过人的强大与天赋，他根本不会成为守护者的一员。强大的力量带来他的一切，又让他陷入对更多力量的无止境追求。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在需要时，自己能与其他几人一样应对自如。可这份执念，成为了他们口中的“异端”，他曾真的有过贯彻正义的想法，被无情的否认，他成了不被认可的“耻辱”，成为被驱逐的堕世者。是啊，一群整日自视甚高的所谓的“神”，又怎会理解普通人的想法。只要英雄圣殿不被卷入危机，他们就可以在自己的神庭里屹立不倒。哪怕拥有左右一切的能力，宇宙中的事情，在他们看来终究是不足关心罢了。

启灵元神却完完全全颠覆了他长久以来对于这种至高无上守护者角色的印象与无尽的憎恶，她的身份与言行的反差，让他忍不住去继续观察，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为何她明明持有任何凡人都无法比拟的神圣力量，却仍能平和恭敬地面对一切。罕见的神灵之力，在她的故乡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吗？还是说在宇宙的另一边，强大的人都如同她一般，能有着如此平易近人的丰富情感与思想？

混元天尊不断地思考与她有关的事情，这种想要与她拉近距离的渴望甚至比肩了此前对英雄圣殿那强烈的复仇情绪，但即便一路跟随着启灵元神来到这陌生的宇宙，他却自始至终都下意识地把这统统都归结为是为了得到更强的力量才会产生的想法，他不愿去细细追究，除了力量外还有什么是真正会吸引到自己的东西，所以在刚抵达这里时，他与启灵元神分开，摸索着前往长夜星河，一无所获地无趣而归，兜兜转转探寻一番后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他在八荒与人世隔绝的时间太久，缺乏生命之间的基本交流，他思考问题的方式变得更加简单固执。冷静淡漠的荒神不在乎这些。签下孤注一掷的契约后，混沌力量淡化了他不稳定的部分杂念，一度让他失去了对自己情感变化的感知能力，好像除了力量和复仇，他的生命就没有任何意义似的，即便是对当下自己真实产生的情思欲望，也一时间变得难以接受起来。他迫切地想知道启灵元神的想法，因为他不相信自己真的会对她这个人感兴趣，他甚至觉得，如果这是启灵元神对自己单方面的需要，那他就可以毫无悔意地接近她，与她亲热而不必产生自我怀疑，他仍可以扮演利用者的角色，心安理得地寻找留在她身边的理由。他抱着这样的态度面对启灵元神，并深信不疑。

未曾料到，从一开始，他所有的困扰，都来源于自己执意不愿面对的内心，都是来自于他心中出现了除追求力量外的其他渴望。但幸运的是，这两种念想对他来说并非不可兼得。他先是感到意外，接着便毫无顾忌地将其接受。

一切都是因为……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理由。一个无需阐释利益的动机。

他终于知道了答案。

雾霭散去，露出远处的一面镜子，他走上前去，发现镜中除了自己，还映出启灵元神的身影，她在前方微笑着发出邀请。

伸出手的一瞬间，混元天尊回过神来，发现再次身处于温暖的泉水中，神器消失了，真正的启灵元神在专注地看着他，面带着几分关切。

“圣杯可以揭示一切生物的情感，还记得吗？”她的脸微微泛红，竟然将神器用于这种事情上，真是难以置信，“上次你接触时，它便唤醒了你被压抑的有关情感的意识。而这次……则是在帮你认清……”

“我明白。感谢你这样做。”混元天尊听见自己说，“我应该向你道歉。之前的那些话，并非是我真实的想法，我只是——”

“——只是受困扰驱使罢了，我不会在意。”

“你很特别。”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吐出这样的话，“令我想要去珍惜。”

“谢谢。我很开心。”

自然而然地，在这片被搅散的氤氲中，他们再次相拥，但与此前的所有亲热都不同，与所有大胆的试探都不同，与所有未知的触碰都不同。这一次，那束缚他们的无形枷锁终于被彻底击碎，在敞开的心扉面前消散殆尽。夜幕已悄然降临，但潺潺的泉水拂去了他们的倦意，重获新生般，新的热意扩散开，从他们的心，传达到大脑和身体的各个角落。

启灵元神在水中踮起脚尖，近乎平视地面对混元天尊，眼中透着爱慕，这是只会在他面前表露的神色。她用混元天尊吻她的方式从正面吻过去，他们的鼻尖和额头撞在了一起，便都将头微微偏转开。池底柔软的细沙令她下陷了一些，但这无关紧要，她所注意到的只有他，只有触手可及的他。

比起之前的亲吻，此刻他们反而没有那么的急迫和激烈，而是轻缓地缠绵着。混元天尊的手从水中扶住启灵元神的身体，他嗅到她发丝间的花与果的清香，从未觉得这种味道如此的好闻，他甘愿被这清香灌醉，在其中久久沉溺。

这里的池水已经没过了腰间，散落的花瓣跟着水流飘荡，混元天尊瞥见启灵元神抬起手时，粘在在皮肤上的花瓣，他没有动用双臂，而是把头凑过去把那花瓣吹开。启灵元神见状便顺势捧起飘着花瓣的池水，把它从混元天尊的肩头洒下，那些或是细碎或是完整的花瓣便落在了他的身体上，感觉有些痒。启灵元神从最高处开始，用嘴把花瓣抹去，她的唇也因此沾满了花香，待到她吻去粘在他胸口的最后一片花瓣，混元天尊开始把她向后推去，一直到达水池尽头那处不断向下渗落泉水的岩壁旁。

石壁在水流的作用下已经变得光滑，混元天尊一手撑在上面，水穿过他的指尖，顺着他的手臂流淌。他低下头来，另一只手将启灵元神的下巴托近，他触到她的唇，尝到芬芳的滋味，她便张开嘴来，让他品尝到更多。温暖的泉水从岩壁落到她的头顶，她感到自己将要在这池水中融化开来，与它成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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