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人是有极限的吗

梅露克里斯广场的结界边缘，守护在黑雾前方的巴尔德，现在也没比眼前化为灰灰的光之主好多少，「精灵之火」发射一刻，那后座力当场将他震出内伤，身体被强大的反冲弹飞。

幸好有以太魔法飞行系统，让他在半空中强行稳定身体平衡，继续维持着魔炮的射击。

「这是成功了吗？唔！噗！」

少年看着眼前浓烟弥漫的焦土，空间碎片飘散在四周，他的感知扩散不出去，但是站在远远用肉眼看去，并没有发现光之主的身影，以这般高浓缩的魔力攻击，就算是再恐怖的怪物也应该活不下来吧。

就在此时，他感觉自己体内涌出一股火辣辣的刺痛，体内像是五脏被震散了一眼，除了疼就没有其他任何感觉，刚想落地，突然，喉咙一阵甘甜，朝着地面口吐鲜血。

「主人！你不能再用「精灵之火」了，那件武器还没进行过侧是，出力没有添加限制器，而且，它是外置武器，并不是使用魔导战装的魔力，用多了你的魔力会干涸的。」

马缨丹通过魔导战装，得知巴尔德身体情况不容乐观，她有意减弱了对黑雾的渗透，激活了魔导战装的治愈魔法，这才让少年恢复些许力气，借着魔斗气延伸的断剑，勉勉强强能站起来。

「没关系的，不要分心，不要减弱输出，继续渗透黑雾，相信我，我有能力驾驭这东西，现在应该就剩下「绝神」了吧，解决完她，我们就可以休息了。」

巴尔德双目闭合，他正平复自己翻涌不止的识海和体内暴动的魔力，以加烈百的打法，短时间击杀「绝神」有些不可能，还不如，他这一炮来得直接。

「可是，主人，战斗还没有结束，那个怪物还没死，他的身体在不停自我修复，好恶心啊！」

「什么！？」

巴尔德听到马缨丹的回应，顿时睁开双眼，他顺着魔导战装的提示，隐约在看到有一道身影正若隐若现地，从雾影看去，里面的男人身体看起来并不完整。

少年发现地面有一股漆黑的液体在流动，液体散发着不祥的气息，让人想刻意躲避，然而，眼前一只大手拨开了烟雾，残破的身影缓缓地从黑烟浓雾走出。

当光之主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一刻，巴尔德顿时就愣了。这不停涌出黑色泥浆污染大地的生物居然是光之主，他从未见过，有被打没了半边身体还活着的存在。

除非是将自己的灵魂寄托与虚无的神灵，但眼前的生物明显不是。

巴尔德还不知道光之主的来历，他只知道对方已经脱离人类所认知范畴的生物，简单来说。

光之主已经不能被称作为人，甚至任何一门与魔法相关的技术，都无法解释向他这样的存在。

「啊，真是狼狈呢，好久都没有狼狈过了，如果放在昨天，或许你刚才能成功杀死我了，可惜，太可惜了，过去，我以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但是在我遇到宿命之力，我才知道人是有极限的。」

「所以，我不做人了！」

光之主那骨肉掺杂着人皮的面容露出狰狞的笑容，他的身体右侧被「精灵之火」焊没了一边。空洞的心脏和胸肌位置此刻正快速被黑色的「淤泥」修复。

不过，对方似乎并不想将部分肢体回复成人类的模样，他背后飞出数十条拳头般粗大的触手游动在四周，随时待命。

紧接着，他双脚掂起整个人浮在半空，左右手和背后分别闪烁暗光，随着暗光扩大，形成一道道黑洞，顿时，强大吸力充斥着整个梅露克里斯广场和平台，加烈百见状趁有空余时间，朝他吐出一道炙热的龙息试探。

「哼，你是想挑战我吗？黑龙。」

光之主手中的黑龙移向加烈百的方向，每一会朝他用来的龙息，尽数被吸入黑洞当中，吞噬了龙息后的黑洞涨大了一倍，光之主随手一抛，暗光黑洞突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下一秒，突然出现在加烈百的身后。

加烈百的感知一直处于外散的状态，也因为如此，他才察觉到身后空间的异样，黑龙连看都不敢看，双翼扑打纵身飞到更高的地方， 才慢慢回过头来，可这不看还好，一看当场就愣着住了。

「什么！？」

那道黑洞在加烈百飞离原本位置一刻，同样的方式再次消失，当他逗留在高空一刻突然出现，黑龙看到炙热气息扑面而来，黑洞深处闪烁着红光，随即刚才被吸收的龙息汹涌澎湃地向他盖去。

千钧一发之际，两道散发着淡蓝色光点的不明物体，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加烈百面前，两门大型英芬莱特纷纷散开成十几枚浮游炮，浮游炮互相连接形成巨大的保护层，将喷涌而来的龙息分流到各处，让其自然消散。

光之主原本还想亲眼观赏一下，黑龙被自己龙息反噬的景象，可是偏偏有人不想如她所愿，在发现巴尔德坏了他的好事后，男子目光一暗，将视线转向对自己对峙的少年。

「多管闲事，只会让你死得更快，你这么爱你的女神，就不想活久一点吗？剩余的时间对你来说，可是很宝贵的。」

「呵，你的提醒我心领了，我很爱她，我相信她也很爱我，但是，我的人生还很漫长，我会和她组成家庭，还要生儿育女，怎么？难道你就没有一个喜欢你的女人吗，你真是头可悲的怪物啊，光之主。」

巴尔德露出惨淡的笑容，似乎对光之主的挑衅完全不在乎，对于自己情况反而很满意，因为他在守护自己心爱的女人，随后他举起断剑朝向光之主扣下扳机，剑铳「孔雀」射出一道强光。

「会说话就多说点！待会你就没机会了。」

光之主看穿眼前这道强光只是纯粹的魔力，不屑一顾地再次将黑洞当作盾牌，但少年见识过对方这招，哪里还会做这种无用的事情。

强光在没入黑洞前一刻突然散开，如同烟花绽放一般，尽管大部分被黑洞所吞噬，但是飞散的流光借着二次冲击，越过黑洞，在光之主的脸庞留下浅浅的痕迹。

「伤痕？你找死！」

光之主神色有些惊愣，他摸过了脸庞上的血迹，这种伤口对他来说不值一提，然而，里面意义并没有那么简单，准确的来说，这不是攻击，这是来自巴尔德的挑衅！

而另一边的加烈百在听到两人对话时，不禁若有所思，尽管巴尔德没说，但隐约间已经向他透露自己回复前世无尽轮回的所有记忆，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平台前传来一声巨响。

「加！烈！百！」

「绝神」从巨门的凹陷处挣脱出来，女子双手握实，怒目圆睁地盯着黑龙，恨不得将它给碎尸万段，而笼罩着她的黑气，变得更加深邃。

「该死，又一个神经病出狱了吗？」

加烈百也察觉到对方的目光，简简单单对峙，他就感觉自己附近的空间正在束缚着自己，无可奈何只能将自己内心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黑龙双翼展开龙威震碎无形的空间枷锁，他可是活了无数岁月的存在，这种东西也就能对付一下他那位自信不羁的臭小子。

「绝神」手中的黑气化作长鞭甩向加烈百，宿命之力对魔力和元素有极高的污染性，沾些许都有可能导致任何生物走火入魔，这也是对付宿命余孽最麻烦的一点。

不过，俗话说得好，物极必反，纯粹的魔力反而能够克制住宿命之力，最明显的例子就是魔斗气。

可惜，加烈百「自认」不会，他索性将计就计接近「绝神」，让其的鞭子甩不起来，陷入刚才那般近战困局，即使是宿命的代言人，使用躯体还是人类，蛮力之间怎么可能会是龙族的对手。

女子也不是蠢人，她直接放弃鞭鞭笞黑龙，转而防守让黑气以球体方式，全包裹自己，同时在这球体再还凸出一根根锋利的倒刺，让加烈百无从下手，唯有用龙息喷她，猛火大煮，强迫让对方走出来。

一龙一人僵持之际，地面也正在打得热火朝天，光之主在巴尔德四周展开一道道黑洞，试图将刚才射来的强光以不同的角度尽数返还。

少年右臂展开一幕魔法屏障抵御着强光，随后左手拂去，禁魔立场当即扩散，那些黑洞没有了魔力和元素吞噬，逐渐关闭且无法再展开。

「禁魔？居然还有这种功能？我对你身上的战装越来越有感兴趣了，可就凭这捡破铜烂铁，你就想打赢我？」

光之主一脚踏出，霎时间地面崩裂，无数裂缝从光之主脚下向四面八方蔓延，转眼就让整个教会都市中心震荡不止。

「这是人类智慧的结晶，你这种怪物是不会懂的！」

巴尔德自己也浮在半空，管它地面震得有多厉害，只要不接触地面就没事了。

「凡人的智慧不值一提！」

光之主见状直接整个人没入黑洞里头，巴尔德这边一直在禁魔没注意，就在此时，他面前突然展开一门巨大的黑洞。

少年刚想再次施展禁魔立场，谁知，里面之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击向他的面门，巴尔德潜意识举起右臂的魔法屏障抵御。

可就在此时，对方的拳劲冷冽无比，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塌，少年内心突然涌出一股凉意，他感觉四周的空间正在破碎，包括自己身体，他突然转攻为守，反手捉住光之主的手腕。

「……大胆！」

光之主愣了数秒，随即恼羞成怒地大喝一声，他起初想直接将巴尔德连同空间击成粉碎，可万万没想到，也没想到巴尔德居然不怕死扣住了他的手腕，这就尴尬了。

哗啦！随着一道清脆的破碎声，广场突然出现大范围空间崩塌，两人应声跌入虚空当中，不知去向。

虚空中，两人真是冤家路窄，他们的身体前所未有得靠近，光之主神情咬牙切齿，原本下「地狱」只有巴尔德一人，而他却因自己的右拳被对方反扣住，硬生生被拖进来这里。

他当即念头闪过，背后的触手飞出牢牢地缠住少年持剑的右手，自己左手成爪状朝着巴尔德心窝扣去，他有信心能够一击穿透对方的身体，将少年的心脏挖出。

毕竟，人类就是如此的孱弱，没有了心脏就活不下去。

「光之主！！」

光之主以为一切都会在这一击结束时，偏偏巴尔德天生就是一个不会认输的人，别人对光之主抱有恐惧，但他完全不怕，神情绷紧怒斥对方。

「生物传感，发动率:50％。」

与此同时，他的眼帘冒出一小撮淡蓝色的火焰，体内蓄力已久的魔斗气瞬间爆发，整件魔导战装在魔斗气衬托下连颜色都有所变化，魔斗气凝实向四周扩散。

「扑街了！这股力量！跟那个家伙一样！」

少年短距离爆发的魔斗气，瞬间将封锁着巴尔德右手的触手完全击散，而光之主看到魔斗气，立即回想起被他放逐到梅露克里斯之门的凌光，可就在这一刻的分神却被巴尔德趁虚而入，

光之主因为右手被反扣，左手被弹开，但身体并没有，他硬生生吃下了爆发，下身被强行拦腰截断，不止吹飞到哪里去，可他不在意这点「小伤小痛」，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光之主，魔斗气净化不了他！

少年趁机将手中断剑全力捅向对方，毫无疑问，剑尖穿透了光之主的胸膛，同时扣下了扳机，茫茫虚空中闪烁出一道强光，给四周带来不少异动。巴尔德一击得手，便立即脱离，拉开两人的距离。

「精彩，厉害，居然把我逼到这种层度，看来为了活着你很努力嘛？可是，这有什么用，我是光之主，不死！不灭！看到我的心脏没有，是空的，不像你们人类，没有心脏的我依然能活。」

光之主指着自己内心的空洞讥笑道，之前他还会对巴尔德能够击中自己而愤怒，但现在他似乎已经放宽了心态，他可以无限次被击杀，然后无限次复活，但巴尔德不行，少年连接他一拳也吃疼。

在他眼中，无论巴尔德有什么高招、秘法，都逃避不了被注定死亡的结局。

「因为没有心，所以你什么都不懂，像头野兽一样，被白之神抹杀无数轮回最终也逃不出的自己的命运，看你这幅模样，就让人恶心，连挣扎的意思都没有，像条腐烂的臭虫。」

少年挥剑指着光之主点破了他表面强大，内心虚弱，大家现在都觉醒过去的记忆，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情，他们互相知根知底。

「哦，那说明你很勇哦。」

光之主怒极反笑，他修复后的双腿猛地一蹬，彻底化作光芒，掠过虚空带起一阵空间撕裂，朝着巴尔德位置飞去。

少年也通过与「马缨丹」联系，将以太魔法飞行系统提升到极限，淡蓝色的以太粒子覆盖飘散在这混乱的虚空之中。不过，他并没有迎向光之主，而观察对方，静候机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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